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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剑春秋
田英是小耗神临凡,不该丧命,只把头一低,其石在背脊粱上略撞一擦,听得响亮一声,打得后心镜纷纷,碎甲齐飞,在马上乱晃,抱鞍吐血而逃。子陵用石打败田英,催鹿就赶。
袁刚、独孤蛟二将,远远望见南奉王带伤大败,忙催马杀一阵,天色渐晓,两下收军。袁刚二将见南奉王不知去向,急退兵回城,将战情一一奏知襄王。那金子陵回营,庆功不表。
且说田英,被神石疼痛难当,昏迷不醒,伏于鞍轿上,勒马抽鞭败走。不知不觉,进了一座村庄。名为卧龙村,有十余家,有一座大门府第,有马台,是公侯之宅所。只门庭冷落,不见一人。那马见了,就立住不走,只管嘶叫,只见门里走出一个丫头,看见说道:“是谁家一匹白马进门而来。”往前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大叫:“小姐,不好了,快关门。”小姐闻言大惊道:“你这丫头,为何这等忙迫,什么不好?”丫头喘息定道:“小姐,吓死贱婢了。”小姐道:“有何奇怪,唬得这样?”丫头禀道:“外面不知谁家马,闯入我门来。”小姐道:“好蠢东西,马也未见过。”丫头说:“马驮一个死尸,银盔银甲,手内擎枪,口中流血,伏在鞍轿上,似是着伤将军。驮到我家门,你言可怕不可怕?”小姐闻言,心中暗想:“曾记在高山时,拜别圣母,再三吩咐,今年今日,有带伤幼主,奔到我家,与他结下五百年姻缘。细想起来,事非偶然,待我亲去一看,便知明白。”想罢,问丫头:“果然驮死人么?”丫头道:“是死人。”小姐点头道:“快拿烛到大门去,待我前去看。”丫头道:“一个死人,满身是血,什么好看?”小姐道:“不必怕,你们八个丫头,都随我去。”各人俱不敢违,即命丫头点起灯笼,当前引路。
小姐摆动金莲,众丫头随后,过了前堂,至大门口。只见那马嘶叫三声,丫头指道:“这不是马?”小姐举步上前,叫丫头举起灯笼:“待我看分明,系何等之人?”丫头即将灯笼举起照耀,小姐定睛细看。只见一员小将,银盔银甲,浑身带素,口中流血,紧闭双目,堂堂一表人材,伏在鞍鞒上。心中暗喜,遂叫秋香、腊梅二丫头:“一个勒住马,一个把他的战枪头摘下,待我细看。”两个丫头被他吓得胆裂心寒,秋香不敢道:“腊梅你胆大,可受得他吓,我受不起。”腊梅道:“我且试个滋味,你去抱住马。”秋香上前把嚼环带住,腊梅胆壮,仲手去把银枪摘下,递与小姐道:“此根银枪十分沉重。”小姐接得,烛光细看,果然白银枪,枪杆上刻着七个细字“南奉王田英之枪。”看罢,心中暗喜:“前日圣母之言,并非虚谬。今日不救,还等谁人?是了,丫头与我把马上将军抬下来。”丫环道:“一个死人,拾下做什么?”小姐道:“此人是谁,乃当今王叔鲁王之世子田英,身上着伤,皆天心使然也。今随马来我家乃臣子之女,吾君王之叔,臣不救君,罪皆灭族。快抬下,自有道理。”丫头道:“金枝玉叶,阵上带伤,小将若是救得活就好。若是不活,这干系非小。”小姐怒道:“贱婢都是讨打,吩咐抬,你又说许多话。”小姐要打。丫头着急道:“不用怒,我抬就是。”一齐上来,把南奉王就抬下了征骑,放在地上。小姐道:“你们八个之中,只是腊梅、春莲、秋香、春梅四个有些力气,你们四个把殿下抬起来,两个拿灯笼,一个拉马、一个拿枪,跟我进去。”春梅道:“一个死人,往内扛到家里,不如抬到后花园空地掩埋。”秋香道:“拼着我气力,由他叫抬那里?”腊梅道:“大家不要多口,快抬罢。”一齐动手,抬头扛脚,拉马托抢,一直抬至内庭。
丫环看罢,齐笑:“小姐,看了姑爷,叫抬进内里。”小姐怒道:“休要胡言,快与我轻轻放下,扛至床上,把盔甲战袍卸下,伏着脊梁朝上,用红绒被盖好,不可惊叫。夏莲,请上夫人来。”不一时,夫人来了。小姐迎坐,便把圣母之言、所吩咐如此如此,所以即令将尸抬至内庭安置床上的话告知。夫人道:“虽则圣母之言应验,但不知若何。倘有不测,其祸不小。”小姐道:“母亲放心,孩儿看过,便知分明。”说罢,步至床前,轻轻揭开被,细细观了,只见背脊上有口碗大伤痕,青红紫绿,肿起一二寸高。便道:“伤虽重,孩儿医治,即可痊癒。”吩咐春梅,要一碗阴阳水来。不一时将水捧来,遂取圣母所赠之胡芦,揭开取出丹药,一丸红,一丸白,小姐先取白的,用阴阳水开化,搽在伤痕之处。红的用水化开,把人扶起,撬开牙关灌了。真是仙家妙用,顷刻间肿退红消,伤痕痊愈。吃下药,三关通泰,七窍流行,不到半个时辰,南奉王在床上翻身,大叫:“呵唷,好妖道,什么邪术打孤一下。”夫人上前道:“千岁初愈,安静歇息。不宜烦躁。”田英闻言,睁开眼一看,只见面前一群妇女,当中有一位年老的妇人。南奉王转身爬起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可说个明白。孤记得临阵对敌,被秦营妖道用邪法打伤,昏迷不醒,怎来至此间,此地何名,谁家府第?可说与吾知。”夫人道:“此处乃定陶县卧龙村,臣夫李牧,官拜护国侯,不幸前丧在易州阵,遗下一女,名唤美容。”就把王爷伏在马上闯至府中,如何安置,美容如何医治,一一说知。
田英听说:“小姐怎知孤被伤来至府中?”夫人道:“臣女自幼从金光圣母升仙洞学艺,因圣母见臣夫死,故打发下山,至嘱今年某月某日叫臣女在家救驾。初犹不信,宝驾果然到此。臣女想圣母言词,不顾嫌疑,将千岁用丹救治,今保全了责体。”田英闻夫人之言,如梦初醒,忙起身欲行礼,拜谢小姐救命之恩。夫人连忙拦住道:“还有一言奉告,但容纳可也。”田英道:“贤母女救命之恩,何有不依?”夫人道:“臣女蒙圣母吩咐,今年红鸾照命待贵人。千岁若不嫌面貌丑,愿侍巾栉,未知千岁愿意否?”田英道:“小姐活命之恩,报答无门,又蒙夫人过爱,敢不从命。”夫人大喜道:“今日正是吉日良辰。秉了花烛,然后跟千岁到临淄报效如何?”田英道:“任从尊命。”夫人吩咐摆设喜筵,交怀合卺。众丫头暗笑:“好一个千金小姐,会拣姑爷,又快便,又省事。”一宿洞房花烛,至次日天明早起,小姐与田英拜过天地,叩过夫人。夫人至银安殿,把家将传至跟前,吩咐道:“想去世公爷,命丧秦人。今日小姐与齐国殿下成夫妇,为国效力。一则报国之恩,二则拿了王翦与公爷报仇。众家将快整器械鞍马,三日之后,即便保护小姐前往临淄相助。”各各预备去了,夫人转入后堂。母女将分别,自有一番叮咛细嘱。不必细表。
且说秦皇升帐,子陵出班奏道:“贫道托吾主洪福,打败田英,挫他锐气。今日出阵,要襄王纳降。”始皇大喜:“国师早早成功,朕之幸也。”子陵辞驾下帐,催鹿提杖,即令五百人马,展旗放炮,一路冲出营来。有探马报知,襄王闻言道:“今无良将,何以抵挡,恳亚父慈悲,略显神通,退了秦兵,感大恩不浅。”孙膑道:“吾主龙心万安,王叔田英,遇难成祥,不久便回。有贫道在此,那怕秦兵百万。”正讲未完,内侍跪奏:“娘娘上殿。”襄王离座,龚国母早上了殿。南郡王行礼。娘娘令各宫娥,扶持平身。襄王陪笑道:“梓童上殿为何事?”娘娘道:“臣妾在昭阳,闻知秦兵犯境,王叔阵亡,国家有刀兵之难,臣妾不敢坐视,情愿临阵杀退秦兵,与王叔报仇。”襄王道:“御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把秦兵看轻了。始皇发兵并吞六国,破了易水燕山,兵强将勇,况金子陵又妖法邪术,实难取胜。孤劝梓童,隐于深宫。国家用兵,无烦女将。”娘娘闻言道:“臣妾非不知行兵,前在龚家已教驾,又在阴魂阵显露才能,不是臣妾夸口,那怕秦兵百万,杀他片甲不留。如吾主不准,我情愿死于阶下,决不忍见秦兵。”襄王大惊道:“御妻切莫心急,孤与亚父自有计谋。”
孙膑进礼道:“吾主放心,贫道愿保国母临阵,擒拿妖道。”襄王大喜:“既亚父肯保,孤高枕无忧。御妻且勿焦急。今准行。”娘娘大喜,孙膑道:“国母出战,待臣暗排一阵,相助成功。”襄王道:“何为暗排,请道其详。”孙膑道:“行兵布阵,必要纪律,须分门户,或立方向,或伏山林。金子陵乃海潮徒弟,寻常阵法难困。微臣今日分拨人马。跟随国母当先,名为保上阵。暗伏八门金锁之阵,神鬼莫测,出其不意,使金子陵无处提防,管叫一阵成功。”襄王大悦道:“全仗亚父之妙用。”孙膑上偏殿,发放军令,传众家荫袭,上殿听令。众闻唤齐至殿前。命袁刚领兵五百,随国母临敌,按正东搭住,将九灵丹含在口中,听催阵鼓响,带领人马旋回,竞奔西门吊桥,假作收兵之状,乃带人马,往正东方等候,听炮声为号,口吐灵丹,取太阳真气三口,拦住子陵去路,不许走脱,违者按军法。令独弧蛟领人马五百,随国母按正东方搭住,将灵丹含在口中,照依袁刚行事。令田正南方,拦住子陵去路,不许放走。令展麟、展凤二人,各领人马五百,随国母出战,接灵丹,照依袁刚行事。听催阵鼓响,展麟按正西方,展凤按正北方,不许走脱金子陵。如违令者,按法定罪。令吴应、吴坤、吴元、解孝四将,各领人马五百,随国母临阵,依袁刚行事。各接灵丹,含在口中,吴应按东南方,吴坤按东北方,吴元按西南方,解孝按西北方,不许放走金子陵。如违者,按法定罪。所调诸将官,俱四面八方埋伏。不知拿得金子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龚国母连破法宝 金子陵幸脱重围
却说孙膑命将,暗排八门阵已毕,又令总兵官周达:“你可紧守西门,等候国母临阵。但若动手,你可速打催阵鼓,以便八将行事。”又令侄儿孙燕:“你可上西门城楼掠阵,看见金子陵败走,即便施放号炮,不得违误。”调遣已毕,众将各接了灵符,率领人马,披挂齐整,伺候娘娘出马。
且说齐国母龚金定,当殿顶盔贯甲,带齐法宝,辞王别驾,下了三清大殿。手提九环刀,骑上桃花马,竟出朝门。襄王见娘娘临敌,心中大喜。见娘娘刀马纯熟,上阵赛过勇将军,恐怕金子陵法术高强,倘有一错二差,怎么得了。心中思想为难,拱手对孙膑道:“昭阳临敌,孤倒有不放心,孤同老亚父去西门掠阵如何?”孙膑道:“龙意万安,国母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吾主既不放心,要去掠阵,臣不敢奉陪,恐敌人看见,反为不美,走漏消息,吾主自便。”襄王道:“既然亚父不去,孤要掠阵走一遭。传旨带马。”襄王遂即上了龙驹,也不设摆仪仗,率领众官,走马上城,支起悬空板,挂起避箭牌,襄王在楼上掠阵,且按下不表。
且说八家荫袭公爷,各领人马,保护娘娘的大驾,来至西门。副总兵周达,连忙投门去锁,大开城门,放下吊桥。三声炮响,城头上标杆乱动。若说别将临阵,这炮声旗摇,一拥就出城了。这八将俱受了南郡王密计,焉能乱走错一步。三声炮响,城门大开,未发出人马。金子陵讨战多时,听见炮响摇旗,只道是敌将当先,往上观看,城门大开,并无一人一骑。
正当疑惑,又听得一声炮响,响彻云霄,城里发出兵来。两杆蓝旗升空,旗脚下一匹青骢马,上坐大将,青盔青甲,率领着一大队人马,飞过吊桥,竞奔战场正东方位,排开队伍,十分威武。子陵看见,心中疑惑:“既然敌将当先,为何不与我动手,反在东方驻扎,难道是排阵?”思想之间,三声炮响,两杆赤旗升处,旗脚下显出一匹浑红马,坐着一将,金盔金甲,率领一队军兵犹如一片红云,飞奔战场正南搭下。忽听三声四声大炮,又有两队人马奔阵前,各按东西两位驻扎。一连数声炮响,飞出四队军马,按四角驻扎。子陵看见的八队军马出阵,八员大将当先,排开阵势。按五行,分八卦,到也威武。
正观看之间,忽又听得一声炮响,只见两杆日月旗,凤旗飘空。有五百御林军,簇拥着龚国母出马。子陵暗想:“这一定是领兵主将出城来了。”忙催动梅花鹿,用茶条一指道:“女将慢来,我在此已久等多时,快通名姓。”娘娘闻得招呼,收住桃花马,观见对面一个道教玄门,就知是妖道金子陵。用刀一指,高声喝道:“道者听真,吾乃东齐国母,姓龚,御讳金定便是。你这妖道,莫非是金子陵么?我东齐临淄,与你西地长安,各分疆土,两不相及,为何擅敢兴兵,来伐我国。都是尔等奸党扶助昏君,行欺心之事。早早退步还可,少若迟延,只教你君臣全然丧命。”子陵闻言,微微冷笑道:“贵人乃是女流,不知世务。自古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西地秦皇,应天顺人,并吞六国。你看见易水燕山,有孙膑逆天而行,到底难免雷轰之苦。何况临淄小国,反敢抗拒天兵,终徒然受害。若依我金石良言,贵人是掌昭阳大权,何苦抛头露面,自轻自贱。不若圈马回去,劝你王早献降书,免得生民涂炭。”娘娘听罢大怒,道:“好妖道,你有多少本领,敢发此狂言,好生招架着。”言罢,就是一刀挥来。子陵即用茶条杖急架相迎。
城上周达看见娘娘动手,就把催战鼓打得响亮如雷。那八员虎将,闻得鼓声,各人口含灵丹,发一声喊,齐望临淄西门而去。子陵看见惊疑不止:“怎么这八队齐将,他保驾出来的,一刀一枪未见,就回城去了?”真是不解。看看临淄西门,影踪全无,只留下御林军一队人马保驾,娘娘又挥一刀,金子陵用茶条杖一挡,回手照龚金定顶门就打。刀杖交加,各逞英雄。那八员齐将,遵奉南郡王妙计,回转西门吊桥以前,各按方位,暗把金子陵裹在当中,若说发兵排阵,子陵岂有看不见之理。因八员将口含灵丹,药丹为罩军丸。一将当先,就把三军罩住,露不出形来了。莫说子陵与娘娘动手,无心细看,就是秦营中暸望的军卒,掠阵的儿郎,也只见四面八方的滚滚烟尘,那里知道是临淄人马。八将占了方向,专听炮响,就要显形动手。那金子陵做梦也不知道,撞在金锁阵中。只顾抖擞精神与娘娘苦战。那襄王在城楼掠阵,心中着急,把鼓锤拿在手中说:“待孤与昭阳擂鼓助战。”言罢,把鼓擂动,打锝震地惊天。娘娘正然恋战,听见催阵鼓响,忙里偷闲,一回头,见城上龙旗撼动,那九曲黄罗伞下,襄王亲自擂鼓。心中暗想:“此时还不显出武艺,更待何时?”想罢,把刀法改换,大叫:“妖道,好生招架。”就把仙传刀法使了出来。犹如一片刀山,全无半点疏漏。杀得子陵难以抵敌,拖杖而逃。娘娘把刀一指:“好妖道,你往那里走,务必要赶上擒拿。”催开桃花马,随后追赶,那子陵见娘娘赶来,心中暗喜,把九龙条祭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