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堂集

  与李子家简
  雨凉伏惟侍奉万福连日不见丞相欲有所言未得昨日幸见公又以人众不果请间殊极怅惘近使司差属官相验和买绢初令抽摘防检既又有指挥拣称至今未了属官承命固不敢灭裂近又闻称盘毕有轻短者贴钱纳官不知果否和买绢官钱极少而未甞支今民间输官每买一疋用钱六七贯足其他裹费又不在是已输在官如不堪上供则罪在称拣之人若令纳者贴钱虽云絶揽家之此钱入官如何收支徒失寛恤之名重获苛细之讥此甚不可也昨任州县官常主兹事每自拣择但取无糊药者至其轻一二两短一二尺者初不问也葢上供交纳处只见大槩衣赐若无糊药人争取之何暇计少许轻短耶今应近降指挥合差官防检固不可已亦湏得通晓事体粗知人户输纳之艰者斟酌旧例仅胜常嵗即无退驳庶防官物易足不然奸百出虽欲多方闗防未易革也访闻未防检前一县之一日百数十疋近者鞭笞催趣不过三五疋而已万一失此一时致令输官迟细将来大数不足奈何奈何愿罢贴钱之议及禁无绢纳钱之説断自今日以后官吏不得容情收接恶物犯者罪之若前此已纳在官者勿问可也仍须受纳官先申一日交绢之数报防检次日早入称盘入库不中者退之物寡而易见令简而必行当亦不至大段不堪上供也不审可以以此上闻丞相否不敢频造书馆缕缕幸察防毕勿出尤荷容恕也
  与郑致逺知县
  昨日到兴国遣人往郡中投牒遂留连抵晚佳节恐不费燕赏不欲因出造诣积雨作凉秋风益可喜伏计客去心闲拨烦剸剧日有余暇可以从容承诲然老人踵门又恐烦公倒屣相迎不能不妨卧治虽复怀仰之深亦以自抳坐想遗外形骸之真傲倪古今之论时一怅然谨专人问起居一二日或得驰谒他竢面言
  与顔岹县丞
  邑有丞例以嫌不可否事令唯无助遂致庶政不理累年于兹矣方公之来以百里为己任令丞洞然无间吏不敢肆放其间积顿革上下莫不安之而上司遽尔夺去何不思之甚也昨日方闻如此为之叹息不已区区岂止为一防之托而已耶万一若公不厌此民或可辞免使敝里终受其惠岂胜幸甚衰疾无由晤见莫究曲折并竢照察
  与孙次卿学士
  不见顔色之日乆矣实愿少亲谈麈居无事时不敢坐屈长者及高车过门又縁偶有出入不得伺侦先驱得罪何言然自秋至今凡四辱宠访三以致斋一以卧病斯亦可以相亮矣而愧畏怀想之思终恐踈慢上忤实徳故辄道其区区不敢更望推恕也
  与邓徳裕删定
  伏承先承事优被赠典举焚告之礼此乃世徳所招人子至荣乡闾踈阔之事义当犇走墓下执笾致勤少申平生慕望之意因与邦人共庆盛举况辱宠召其何以辞偶縁抱病不克如所欲但深悚叹更冀孚察不以为罪幸甚
  邓家回定书
  河润所霑幸窃里闾之好丝缗下逮敢辞门阀之卑承命虽荣负惭为甚恭惟令嗣秘省簮绅着姓兰玉克承乆钦三复之称宜获五长之助孱然残息岂谓好逑但凭鸣鳯之占庶答采葑之贶
  润叟入聘书
  顷縁声气之同获讲婚姻之重卜筮既无其咎男女亦欲及时问礼所宜已失桃华之方盛请期斯缓庶防梅实之犹存谨布防诚恭竢嘉命有少聘币具如别牋
  为族侄求婚书
  葑菲不弃幸甞附于高门声气所同将复脩于旧好过恃朱陈之契辄防齐郑之嫌仰缔华姻俯惭非敌舎弟某箕裘肄业簮绂承家已及成人尚虚中馈伏承令女第二小娘子懿徳夙亲于保傅善声乆溢于庭闱坦腹东牀愧辱择人之鉴采苹南涧愿资承祖之能谨致薄仪冀闻嘉命
  代回胡给事下定书
  执鞭慕义方愧难攀委币问名乃防谦予岂以葑菲之获采葢縁臭味之或同诲谕甚勤寒微滋惧恭惟令嗣承务芝兰挺秀圭璧效珍共推三复之贤宜获五长之助眷求箕帚俯及衡茅敢自弃于高门庶逺徼于余福
  代沈家下定书
  依庇深仁正赖葭莩之契脩盟旧好更资河润之余益愧寒门复攀高援恭承令侄女言容有教礼法是循而某侄庠粗知师友之源幸无子弟之过敢恃朱陈通婚之旧辄防齐郑非偶之嫌恭惟菲仪冀闻嘉命
  谢邓氏问侄女婚书
  恭承嘉命申喻雅怀问名不弃于衰门合姓益敦于曩契无从逊避但切兢惭伏承令孙秀才赋性甚明好学不倦当盛年而求匹岂贱息所能当庶凭鸣凤之占少答采葑之贶
  圣节致语口号【代人】
  上帝重休申锡无疆之厯真人诞降自膺有永之年稽流乌受命之符实绕电发祥之日人神有庆夷夏交欢均燕乐以示慈罄迩遐而防福恭惟皇帝陛下天临四海子育羣生日月照而四时行无逺弗届风雨从而万物覩闻徳皆来当重十之庆辰抚当千之景运洞庭九奏春回仪鳯之音嵩岳三呼雷震后天之祝但某等叨居乐部幸遇昌期遥望阙廷敢奏口号














  黙堂集巻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黙堂集巻二十      宋 陈渊 撰存诚斋铭【并序】
  余甞问所以为道之方于山杨先生先生曰大学之书圣学之门庭也是可读而求之余退而学焉观其言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其本在于诚吾意而已其説简而尽其理直而周其用要而博虽不敢疑而未知其必可行也已而质之先生先生曰是固然又辱教之曰中庸之书大道之渊源也是可读而知之余又退而学焉至其论至诚不息其极至于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则作而叹曰呜呼盛矣诚若此天下国家其不足为也已又从而考之则天之所以髙明地之所以博厚山岳之所以峙江海之所以流莫不以此葢甞收视反听一尘之虑不萌于胸中表里洞然机心自息既自以为知之矣又以谓其致之也不凝则其居之也必不安其养之也不熟则其发之也必不粹斯道也其可须臾离哉以其不可违也而莫之违之故吾诚甞存焉葢古之圣贤未有释此而能至者以余之不肖幸与知之而数年之间汩没于奔走曽不得少暇以休涤其心而坐进乎此此余之所以乆而不入于道也大观元年先生官于余杭夏四月余自亲侧复来因即县宇之东旧屋数椽治为讲习之所掲其牓曰存诚斋葢有志乎力行其所知也自今而往凡吾饮食起居出处语黙之际必常见其所谓诚者了然于吾心然后出之庶防日进于君子而不为小人之归也则命名之意可无愧矣既以自矢且为之铭以自省铭曰
  天地之道 为物不贰 君子养心 致一而已喜怒哀乐 未发其防 意必固我 絶之于防正当此时 寂然不动 有物感之 全体即用是之谓一 匪一无诚 一日至焉 天下归仁我观圣贤 异域殊世 惟是之存 若合符契敬以为宅 忠恕其门 自我譬之 推而及人惟我与物 初无二体 各私其私 则有彼已私智磨尽 成性浑然 无物非我 其天守全天理所在 如镜如像 有来斯应 不与俱往又如月影 散落万川 定相不分 处处皆圆相彼世儒 内外不一 不胜其私 机变横出孰知圣人 动莫非真 饮食起居 诚无不形我作此斋 大可容膝 宴坐其间 虚而不迫回光内照 隐几无言 气専神凝 息调而渊表里俱融 焉有所倚 或纷乎前 行以无事古人逺矣 斯道莫传 以铭存诚 其庶几焉容斋记
  江陵教授之防事东有廊庑南引而属于门其脩可四防旧以为书室予治其三之一而有之可以置几席罗经史百氏之书宴坐寝休其间名之曰容斋始予客防大梁几年而杨先生职江陵学官使招予以来既至方盛夏南地本卑湿而官舍狭陋不庇风雨其西南去古城不百步草木蓊郁虵虺蚊蚋之所匿伏处则无以休其怠惰之情出则无以宣其湫底之气予窃不乐而先生安之怡然如顔子之在陋巷晏然如原宪之居环堵出对賔客入见子弟常自若也兹岂无得而然哉故予每以是为愧且自状其不学之过而思夫人所以进此道者已而胸中廓然顾向之滞思了无毫髪可得环视所居檐宇之隘绰绰乎有余地矣则又存吾所固然之广大于性委吾所不可必之外物于命自以谓室虽愈小茍可以容吾身处之不厌也容斋之作其此时乎呜呼天地亦大矣曽不能外吾方寸之地则是身之在心犹海中之一沤耳万物之理大则不容小则易措故人能沤视其身者必能随所托而安之蓬户瓮牖亦奚以为戚哉孟子曰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夫孟子之得志于此或不暇为则士方穷时脩其所为以须时者其不有大于居室者乎脩其所甚大而遗其所甚小此方丈之内所以能容我而不迫也古之人在亩则乐处亩素夷狄则行乎夷狄以至死生之际无所变摄其原葢出于此或者舍天下之广居厚蕞尔之小体遇事不释随之以忧愁愤怨虽天壤之间将无往而不为碍也则夫丹楹井之宏丽其足以容之乎葢得其所安则无隘而有余失其所安则无广而不足所安之得失皆自其心则斋之有容不可以他求也故予深悼其初心之不然书是于斋以自讼焉崇寜二年七月十五日劒溪陈渊记
  介堂记
  江西之士多以通才达观自处视修洁谨细为不足道间有言动不违于礼取予必以其义负绳墨而蹈规矩者众必指以为迂怪曰是了然自异欲以奚为缙绅先生遵其説于前而放旷不覊之徒又噪而助之以故名节不闻于时偷薄成风而亷耻之道尽矣余靖康建炎间甞假令于庐陵之永新地广物众比他邑为难治思所以救目前之者唯反其所习而劝之为不可缓于是博访端慤自守不为流俗所移之士尊其道而友其人庻几下观而化葢乆而后得龙君时升焉时升抱材处晦厄穷不改其度交非其类如将凂已推之辞受之际虽毫髪不茍也其平居接人无贵贱亲踈必尽其诚一语失中必反覆析难归于直而后已人亦以是畏惮之葢古之介者也与向所谓自处以通达而流入于偷薄者异矣故余乐与之逰又因其作堂秀溪之上将以逺城市避喧嚣离人而立于独也则请以介名之且示余区区相与之意所以劝也或者曰介者不同于众与物多忤其失为矫激为僻滞为执而不通为隘而不容子何善夫尔也余曰君子之行所至不同而介则不可去也若乃命介以小莭而以和光同尘为处世之法脂韦汩没终亦无所名矣昔者孟子论伯夷栁下惠或以为圣之清或以为圣之和夫清固疑于介而和何有焉然而孟子又曰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是虽和也介其可少乎葢不羞污君不卑小官援而止之而止者下恵之和也使其枉道而事人恋恋于父母之邦而不能去或处之以三公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亦是茍贱无耻之人耳亦何贵于和哉故曰君子不可以去介者为是故也虽然仲子不义与之齐国而不受人皆信之而孟子则以谓以其小者信其大者为不可葢箪食豆羮之与万钟其为物一也而人常轻于舍箪食而重于辞万钟者道义之不明则物之多寡有以乱之耳是故易于为其小而难于为其大也夫道义者应物之权衡也伊尹不以一介予人不以一介取诸人至于禄之以天下弗顾系马千驷弗视一以是处之又岂有难易乎由是言之仲子之于齐国下惠之于三公俱非其所甞试也而孟子于此有信有不信者焉亦自其道义以观之耳故知仲子之不足信然后知下惠之所以异知下惠之可信然后知伊尹之所以同非深达孟子之防者不足与语此今余既取时升之介且以名其堂于时升无间然者又欲进之以古人之道义则所期于时升者其有既乎时升其勉为栁下惠之介余之望也绍兴七年五月十三日延平陈渊记
  邵武军光泽县学记
  上即位十有六年稍厌金革之事専脩文徳中外晏然人用休息于是振举旧制以彰中兴越明年诏即行在所建太学设师儒之官増弟子员凢所以教养攷选之具视祖宗时为备天下学士闻风而至阙下愿就诲育者至不可胜数上亲临其宫加劝奬焉仍以宸翰所书经子之文均赐外郡学由是州县之吏职在承流者莫不以学校为急务竭力赴功唯恐后光泽之学成葢其时也而余友顺兴吴君璋适寓兹邑以书来告且道邑令王君之贤举事之敏愿有记焉余惟光泽得邑介于江闽两境之间地瘠而民贫虽当往来之冲而非商旅化财居货之地他日为政于此者常若无暇而王君独能以抚字之隙改筑乡校祗上之徳先之讫事而民不以为病是可嘉也已故为叙其因而益以余之所闻庶以广王君劝学之意云葢学者学为善而已善者性之正有之而为信充之而为美扩之而为大人而能化则入于圣矣故周官以六徳教民圣在其中善之所积也而或者易之以不足为无乃未之思耶孟子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而人伦之明自事亲始事亲必本于诚身诚身必本于明善善之不明而欲积之以成徳而期于神明自得是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末世穷年终不近矣虽然善亦难明哉学者必甞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意必固我兼防之后旋视而反听之当其入乎无间而行乎非有如人之始生而爱其亲已长而敬其兄亦岂利而为之哉纯乎善而不杂于利此舜之所以为舜也使学者忧不如舜日孜孜而不知倦其于作圣也何有故曰学者学为善而已讵不信夫今圣上躬舜孝于九重之中固已通于神明光于四海宜其下观而化疾于影响而且以得乎先圣之意者寓诸心画之间以幸多士所谓明善以诚身诚身以事亲之说见于孔子子思孟子之书昭然如云章之在天有目者皆可睹也人伦之所以明诚出于此将见人才众多天下可运于掌矣葢宣王北伐之后方有事于蛮荆而新田之芑已有可采卒之复文武之业者亦未必不由此也王君为政于光泽知所先后其有见于斯乎始闻邑旧有学乆弗葺学徒虽众而藏脩防息之所甞苦隘陋以故圆冠方屦之士动以数千而进登仕籍者累数十年或无一人王君始至悯焉于是为易而新之峻其栏宇以挥发山川之秀气庶几自此异人间出继为盛世之用此亦为人上者恺弟之善政也然仕止于为禄习科举之文者皆足以得之科举所以诱人为善而非古人所谓善也学者明乎古人所谓善利之分而无愧于王君乐育之诚则又善矣王君名聿求福唐人予未及识之观其劝学之意亦可知其为人焉绍兴十五年二月十日延平陈渊记
  甘露寺题名记
  崇寜丙戌嵗七月十二日潮于州时秋暑炽甚舟中郁郁不快独与友人张载徳拏上艇破骇浪乗凉于金山是夕天宇空濶江上月明观波澜之汹涌鱼龙之出没秋光荡摇万顷一色清风薄人毛髪尽立恍然不知身世之所在也明日晓雾初霁草屦藜杖相与登絶顶憩留云亭上俯视舟楫江上络绎往来真梦境也更数刻下谒满公于妙高台饭罢而日既午矣遂渡京口至北固浴其山之下风乎净名斋之前楹下瞰众峯腾蹙中围万井山林城市之趣兼得之葢东南竒观也日暮携手上方北眺杨子所谓龙防焦山海门数岛扬其间葢防矣东望沧海天水相涵云涛渺然使人有隘人间之志欲脱去尘世而未能也须臾防雨作且止将宿焉仆来告余舟已南矣乃步月而归劒溪陈渊题渊字知黙载徳名公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