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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经集义(明危大有)
吕氏曰:善以道建国者,独立万物之上,终古不易,翱翔万物之表,终古不极,以是道而立身,以是道而建天下,守之以中,体之以常,镇之以无名之朴,而不为物之迁变,福及后世,其德弥广,其用弥大,不可动摇也。若夫根技则气竭,青去木矣,炁败则精竭,神明去身矣,是以至人固蒂深根,独立广漠之野,无何有之乡,绵绵冥冥,屹立不可拔,善以道抱民者,乘天地之正,御六炁之辩,天下之士,定於一心,百姓归附矣。修一己则抱元守一,神全精反,回风混合於丹田,永无脱离矣。故曰善抱者不脱,夫善建善抱者,岂惟不拔不脱乎,亦将德泽流于上下,孝慈被于子孙,世祚绵远,传之无穷,岂不美哉。○何氏曰:《庄子》名为建德之国,其民愚而朴,故善言建者,无加於德,则人亦与立而不拔去之矣。经曰:抱一为天下式,故善於言抱者,无出於一,则人亦不离心而脱去之矣。岂惟在其身,将子孙亦嘉赖之,承祀悠远。以道观者,故不私为子孙计,而立教垂世,非专为山谷枯槁者言,所谓大德必得其禄位名寿,而宗庙享之,子孙保之是也。○林氏曰:建者无不拔,抱者无不脱,建德而抱朴,则不技不脱矣。有子孙之家,祭祀必不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而不穷,亦犹子孙嗣其家者也。此三句皆是比喻,以言道虽有无而实长存也。
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国,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吕氏曰:修身之道,举措施设,酬酢应变,未尝不自我而起,炼炁养神,少私寡欲,诸伪咸尽,乃为真人矣。修之於家,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九族和睦,积善有余,庆流来世矣。修之於乡,则尊奉耆老,教诲愚鄙,上下信向,其德久长矣。修之於国,则百官称职,祸乱不生,万宝丰熟,物充实矣。修之於天下,则不教而治,不言而化,和於大通,比屋可封,德施周普矣。夫修之家乡国天下,上言其德,乃余乃长,乃丰乃普,惟修之身,言其德乃真者,《庄子》所谓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土直以治天下。本在身,末在彼,其理备矣。○林氏曰:修诸身则实而无伪,修诸家则积而有余庆,修之乡则一乡之所尊,修诸国则其及人愈盛,修之天下,则及人者愈遍。○吴氏曰: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以治人。家者一身之外,九族之内,乡者一家之外,乡遂之内,国者乡遂之外,邦畿之内。天下者,邦畿之外,四海之内。修之於家乡国天下者,言自近及远,人人各修其德也。然岂是人人教之使然,我无为而民自化尔。○何氏曰:内而身与家,以此道修之则真积力久,且有余矣。外而乡国天下,以此道修之,则源深流长,且丰且普矣。
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林氏曰:即吾一身,而可以观他人之身,即吾一家,而可以观他人之家,即吾一乡,而可以观他人之乡,推之於国於天下皆然,言道之所用皆同也。以此者,道也,以道而观则天下无不然。○李氏曰:以之修身,观心察性,心定则身之修也。以之治国,观民察己,民化则国之治也。天下有一不善,则是自己政化不善也。《书》曰: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此之谓也。反观诸己心,有一尘染着,则是我之性天不明也。○董氏曰:观之之道,其则不远,岂假他求哉。盖物分虽殊,一本而已,以此观之,莫不然者,此意当契於语言之外。
道德真经集义卷之七竟
盱江危大有集
第五十五章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林氏曰:含德,含蓄而不露也,厚者至也,含德而极其至,则如赤子然。○何氏曰: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则厚德者大人事也。护精保气,执冲合和,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是也。○李氏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者,不失赤子之心也。○吴氏曰:含怀至厚之德於内者,有如婴儿也。上篇曰:专炁至柔,能婴儿,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苏氏曰:老子之言道德,每以婴儿比之者,言其体未及於用也。○吕氏曰:圣人抱道怀德,深厚纯粹,无为无事,用志不分,乃凝於神,如赤子焉。赤子者,取其始生之色而喻之也。又曰:上一赤子乃泥丸,天帝之名也。素抱内蕴,真纯不散,若婴儿之未孩也。
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
林氏曰: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言物不能伤之也,亦入水不濡,入火不热之意。○吴氏曰:毒虫,蜂虿之属,以尾端肆毒曰螫,猛兽,虎豹之属,以爪足拏按曰据,攫鸟,鹰隼之属,以翼距击夺曰搏。○董氏曰:全天之人,物无害者。○何氏曰:含蓄厚德,不露于外,与物两无伤阂,而物亦无得而伤之。○李氏曰:赤子之心纯,无害於物,物亦不能害。○苏氏曰:无心之人物无与敌,曷由而伤之。○吕氏曰:至人其神全,其道大,透金贯石,坐在立亡,驱龙伏虎,役鬼制魔,毒虫不敢肆其口尾,猛兽无所施其爪牙,攫鸟不能逞其爪距。
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廙不嘎,和之至也。
林氏曰:赤子骨至弱,其筋至柔,而手之所握甚固,未知有雌雄之事而其□亦作者,精气盛也。□,赤子之命元也。终日虽号而其嗌不嗄者,心无喜怒,气本和也。嗌,咽喉也。嗄,气逆也。赤子纯一专固,故能如此。而有道者亦然,只是不动心也。○何氏曰:□,赤子阴也。人之初生,筋骨未劳,柔软绰约,所握坚固,而阴阳作怒,非知牝牡之欲,以其精气之盛也。而有德者固精固气固神,积至易筋易骨易形者似之。嗄,声破也,号虽终日而声不破,以其和气之全也。而有德者敬之不喜,侮之不怒,同乎天和者似之。○李氏曰:不知有男女之别,其□亦作,精气全也。虽作而无心,故能全其至精,终日号而其声不变,冲和所至也,修身以此,纯全其本,然是谓含德之厚也。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
林氏曰:和者纯气之守也,知此至和之理,则可以常久而不易也。知此常久之理,可谓明於道矣。生不可益强,求益之则为殃矣。祥,祆也,故曰益生曰祥。传曰:是何祥也,即此祥字之意。以心使气,是志动气也。强者暴也,暴则非道矣,故曰心使气曰强。○何氏曰:日夜无隙,而与物为春,何常如之,和也。是非美恶,不藏灵府,何明如之,常也。人生有涯,欲益反狈,惠子曰:不益生何以有身,《庄子》曰:言人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又曰:过度,益也。故曰无以生为者,乃贤於贵生。如余食赘行,则为妖为孽之祥矣。志,气之师,气,体之充,如心使气,则气反动心,为猛为隘之强矣。○吕氏曰:和之为言,以直自养,初无趋蹙谬戾之患,岂为自暴而失其常哉。既知其和,终不失其所守,静一而不变,与天地为常,既知常道,朝彻见独,无古无今,明白四达,与日月参光。故曰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然而谓之神者,宁不为生之所累,若非理益之,必至凶祥,故有丧於执迷。谓之气者,宁不为心所使,气血妄作,强暴滋甚,故溺於邪僻。若夫生生之厚,妄念不断,弗知常道,凶祥至矣。专气至柔,摄生之理,今反为心所使役,其气勇暴,岂道哉。惟知道者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
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林氏曰:早已,速已之而弗为也。已者止也。○吕氏曰:物之壮者必至於老,心之强者必至於凶,且道以柔弱含德为用,今以壮强为心,谓之不道,故不道者早亡而已。夫人万物中最灵者,有生则有少,有少则有壮,有壮则有老,有老则有死,此皆不知道而不能逃於造化之内者也。倘能夺天地之机,达阴阳还返之妙,则形可以不生,神可以不化,我命在我,不属天地矣。如其未达,非欲壮不得不壮,故曰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吴氏曰:常如赤子,则不壮矣,恶乎老,既不老,恶乎已。○何氏曰:善养德者,辩之在早,素不以事变滑其和,故德全而神不亏,所以为含德之厚也,不见少壮老之气有三变者此也。
第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林氏曰:知者不言二言者不知,谓道不容言也。必塞兑闭门,而藏之於密,必挫其锐而磨砻之,使无圭角,必解其纷而调理之,使不紊乱,必和光同尘而自不眩露,此所谓至玄至妙,同然而然之理也。何氏曰:知道易,勿言难,知而不言,所以天也。知而言之,所以人也,古之人天而不人,道本自然,行者能得,闻者能言,知道者以道深妙故不言,昧道者以道相烦故不知。塞其兑者悦不以道不悦也,闭其门者由不以道不由也。挫其锐者破险峻之圭角也,解其纷者离邪见之缠网也,和其光者守智如愚也,同其尘者忘机混迹也。此六者必以其道,则行真归身,能通其玄德,与天为徒,故曰玄同。○吕氏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盖道存乎默,贵乎简,默而辩简而当,《庄子》曰:知之者终日言而未尝言,不知者终日言而未尝知,至人知道以心而不以辩,贵行而不贵言,谈道者以辩而不以心,丧道而不丧说,倘然而啮缺之问王倪,四问而四不知,乃真知也。故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至人能塞其兑,收视返听,况默守神,胎仙泰定矣。能闭乎门,退藏於密,祸患不能入,邪气不得袭矣。能挫乎锐则以深为跟,刚强息矣,能解其纷则以约为纪,繁乱除矣。能和其光则不眩耀,能同其尘则不与物竞,夫如是则复於至幽,归乎至一,至幽谓之玄,至一谓之同,无可无不可矣。○李氏曰:多言获利,不如默而无害也。
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林氏曰:有此玄同之道,则天下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言其超出於亲疏利害贵贱之外,此道之所以为天下贵也。○吕氏曰:造道之微,不与阴阳为用,超於形数之外,上与造化者游,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友,无外於物,安能亲也。无求其恶,安能疏也。无求於用,利莫侵也。无心於物,害莫及也。高爵厚禄,不足动其心,是不以荣为贵也。蒙垢受耻,不足移其志,是不以污为贱也。可以存生,可以养形,所谓道之至高至极,举天下不可得而及之。○吴氏曰:我既玄同,则不能亲疏利害贵贱我矣。恩虽如父母,而人与之相忘,不可得而亲也。邈然如途人,而人不认相远,不可得而疏也。外名位货财,而人莫能相益,不可得而利也。外死生祸福,而人莫能相损不可得而害也。势虽如君长,而人与之相狎,不可得而贵也。眇然如匹夫,而人莫能相慢,不可得而贱也。凡此六者,人所不能,而己独能之,故为天下之最贵也。
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吕氏曰:正者道之常也,奇者道之变也,无事者道之真也,以正教为治,则足以尽为政之道,以奇谋用兵,则足以应一时之变。古之圣人,立可久可大之基,初非所以用兵为心也,不得已而后有征伐之事,故以治为正,以兵为奇也。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惟体道者恬然无事,顺物自然,何思何虑,虽不取天下而天下自归之矣。以己言之,心平志定,气血和畅,则外魔不侵,自然神宇泰定,天光秀发,亦犹治国之行其道,则边境宁谧也。若乃六贼未除,七情未去,则吾身之患犹在,方其尘念一起,业火自焚,是不得已之时也?强兵不得以不用杀机不得以不发,亦犹四夷八蛮交侵中国,而六军之师有不能自已者矣,故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且何以知天人之意哉,盖以治国用兵取天下之事而见之也。○吴氏曰:正者法制禁令,正其不正之谓,管商之徒以正治国者也。帝王之治国,则以修身齐家为本,而不恃法制禁令以为正,奇者权谋诡诈,谲而不正之谓,孙吴之徒,以奇用兵者也。帝王之用兵则以吊民伐罪为心,而不尚权谋诡诈以为奇,故奇者仅可施之於用兵,而不可以治国,正者仅可施之於治国,而不可以治天下。无事者,三皇无为之治也,如天不言而四时行,百物生,不期人之服从,而天下无不服从,故惟无事者可以取天下也。○林氏曰:以正治国,言治国必有政事,以奇用兵.,用兵则必须诈术,二者皆为有心,无为而为,则可以得天下之心,故曰以无事取天下,吾何知其有心之不可,而无心之为可,以此道也。
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吕氏曰:夫生民之所以贫富寿夭,付之自尔,未尝容心於其间,苟禁网繁密,民多避忌,不敢云为,举措失业,日愈贫穷矣。故至人之接物,以无事为真定,以有事为应迹,有事无事,常在定中,若处喧而无恶,涉事而无恼,此为真定,以无事无念为常也。且心犹君也,炁犹民也,多忌则心神不安,元炁雕零矣,故曰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夫利器者,权也,权势,人主之斧斤,人臣岂得而用之哉。且一人之器,天下皆得而用之,是倒持太阿而授之以柄也。权既下移,则国家昏乱矣。其於己也,心不能纯一,反为七情六欲之所制,神明安得而不昏浊矣。故曰人多利器,国家滋昏。夫技巧者,工妙也,人君不能无为,志在淫奢,则民为雕琢服玩金玉奇怪之物,苟容取媚,投其所欲矣。其於己也,不能绝物而溺於澴玩好,日已滋深,则大朴耗散,去道远矣。故曰人多技巧,奇物滋起。夫法令者刑教也,克核太至,严威酷烈,而舞文弄法奸宄之吏得以滋其恶,民不胜其弊,小则盗财,大则盗国矣。其於己也,拘於小法,执着傍门,外境滋夺,心灵撄乱,盗我之真,贼我之性者,纷如也,故曰法令滋彰,盗贼多有。○何氏曰: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言国之多制也,山泽各有守,关市各有征,微敛无度,民人苦病,如晏子所对齐侯者,触手犯禁,民不堪命,岂非忌讳多而弥贫乎,忌讳少则安业矣。经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若民多利器,则国家滋昏,虑其窃上之机权也。故曰工无淫巧,其器完而不饰,若人多技巧,奇物滋起,虑其败俗之朴素也。上无苛令,其事任而不扰,若网密文峻,奸宄不胜,则流为盗贼之归者,虑其法令之过也,然后益知我无为而民自化等语,古圣人不我欺也。○李氏曰日:多忌讳,多利器,多技巧,多法令,皆不正也,上无忌讳则民裕,绝槽谋则民化,薄税敛则民富,道之以德则民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