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道藏
- 正统道藏洞神部
- 玉诀类
- 道德真经集义(明危大有)
道德真经集义(明危大有)
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吕氏曰:老君为万教之祖,犹举故圣人云,守之以谦,不敢自陈也,故有国有民,无所制作,未尝不以无为为治,则民遂其生,庶俗自化矣。夫炼真之士,以我为神,以民为炁,神凝无为,元气自化为液,液自化为血,血自化为筋,筋自化为骨,骨自化为髓,髓自化为精,精自化为玄珠,玄珠自化为金丹。《阴符经》所谓万化生乎身是也。故曰我无为而民自化,节用爱人,去华务实,未尝不以俭啬为先,则民厚其业,家自富已。炼真之士,常无欲则息长,息长则炁满於三田之内,故曰我无事而民自富。安静不言,淡泊自守,未尝不以厚本为意,则民抱天全,其俗纯正矣。夫人神躁动,则炁息粗骤,神宁谧则百关调畅,元气自正矣,故曰我好静而民自正。无欲冲虚,崇本弃末,未尝不以简要为务,则民夸企,其性自朴矣。炼真之士,元神恬寂,欲念不生,炁炼真凝,成胎结象,故曰我无欲而民自朴。○何氏曰:.我无为而民自化,若为者败之,民反不化矣。我好静而民自正,若动而失之,民反不正矣。我无事而民自富,若多争则多患,民反不富矣。我无欲而民自朴,若多欲则多累,民反不朴矣。此至治之要道也。昔盖公善治黄老,所与曹参言者,惟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推此类具言之,曹参得其术,相齐国九年,大治。○李氏曰:无为无欲,无事好静,皆正也。以此治国,则海晏河清,以此行道,则道泰时康,以此修身,则气固神凝,一人正,万人皆正,一心正,万化皆正,一身正,万事皆正,正之义大矣哉。
第五十八章
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孰知极?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诙。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林氏曰:闷闷者,不作聪明也。察察者,烦碎也。淳淳,自乐也。缺缺,不足也。此亦有心则为害,无心则自治之意。祸福无常,更相倚伏,孰知其所极止,正者定也,其无正耶,言倚伏无穷,不可得而定也。天下之事,奇或为正,正或为奇,善或为祆,訞或为善,利害是非,莫不皆然,此亦祸福倚伏之意。世人迷而不知,徒分奇正,徒分訞善,其迷盖非一日矣。○李氏曰:上章无为无事,使民自化,宽大之治也。故次之以其政闷闷,是谓上宽裕则民纯实,上多事则民昏暴。闷闷,宽也,察察,谨也,宽则得众,尽法无民,祸福自倚,正奇相待,善訞相反,理之然也,可不戒诸?修福不如避祸,用正不若闲邪,正虽为善,苟自矜为奇德,则反为訞,正之为正,斯不正矣。善之为善,斯不善矣。○吕氏曰:古之人体天之行,政教宽大,任物自然,常若闷闷,故其俗淳朴,修真之士,抱神溟涬,漠然宽大,忘乎视听,无所分别,其息深深淳淳,仙道得成矣。故曰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后世有为之君,其政峻急,以法绳人,察见渊渔,犹以为未至,民之失性,莫甚於此,由是动触禁网,雕弊离散,风俗日益衰矣。末学初真之士,未造道妙,真炁不凝,役心运思於事物之中,专务苛察,崇尚机变,以是而治身,则缺缺然喘息粗急,真元离体,非养生之道也。故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且治乱之首,祸福之源,自古有之,亦由人所召。夫祸之藏於福中也,福至于极,若不能谦抑只畏,而乃妄自骄奢,未有不为祸者矣。福之隐於祸内也,若处患难之中,顿改前非,内自修省,则秘反为福矣。天地之道有休否,日月之运有亏盈,此倚伏之数,祸福相因,莫知纪极也。有天下者,普未若守之以清静,任其自然,不利货财,不乐寿,不荣通,不丑穷,如是则祸福倚伏,何有於我哉。造真之士,不为福先,不为祸始,物我兼忘,岂祸福倚伏之可累乎。故曰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孰知其极,阴阳之运,生杀系焉,动静之间,吉凶倚焉,邪之与正,善之与訞,孰能定之哉。正则正道也,奇则邪径也,善则善性也,祆则异类也。本乎一心,流而为四,非一炁之正也。其正之者,必圣人有心正之,恢谲诡怪,反害于正,有心为正,祆祥变异,反害乎善。善祆奇正,迭相用事,民性不一,处於邪正之间,迷惑其所由来久矣。譬诸中下之士,有闻道者,方且隙然生善之一念,而无卓然独立之定力,乃惑於见闻,一弹指间,妄念忽起,而正复化为奇,怪善复化为訞邪,庄圣所谓神奇复化臭腐是也。圣智难知,鬼神莫识,况常流乎。故人迷妄,其来久矣,岂独今哉。故曰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訞,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何氏曰:割,害,刿,伤也。方则易割,康则易刿,吾以方以廉,以身率民,使化而遂,以此为害人伤人之事,有不为也。肆,逞,耀,眩也,直则易肆,光则易耀,吾以直以光,以道示民,使化而遂,以此为自逞自眩之事,有不为也。康而不剧,古全句,见《聘义》经注甚明,改刿作秽者,非是。《庄子》廉刿雕琢,字义相近。○董氏曰:行方而德圆,故无割截之迷,刿,伤害也,清而容物,故不刿。肆,布列也。大直若屈而不肆,光而不耀者,复归其明也。此四者皆闷闷政也。盖圣人惟恬淡无为,而方廉直光之用,整然於其中,而人不知,使天下各安其性命之情,而不陷於一偏,所以无割刿肆耀之过,而祸福何有哉。
第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若啬。
吕氏曰:圣人之治,无为无事,省财节用,则仓库充实,民康俗阜,然后保精爱神,齐心洁己,以昭祀上帝,则人神皆和矣。且夫聪明睿智,动静思虑,是其心内受用者,屈伸俯仰,貌像声色,是吾身外受用者,两者交通,吻然契合,要在各得其宜,此啬之为义也。修诸内者以修身为治人,治自己之人也。以养元为事天,事自已之天也。天则脑宫是矣,纯阳赫赫,在乎上九,天之上无阴也,自玉京关之上皆天也。啬者保爱也,爱视则养神,爱听则养虚,爱言则养气,爱息则养和,爱脑则养血,故曰治人事天,莫若啬。○何氏曰:有国者处天人之际,凡所以上事天,下治人,多求之外,而不求之身,太史公以道为六家首,专取其精神专一,谓之大道,其曰动合无形,则与天符合者,此精神也。曰赡足万物则使民赡给者,亦此精神也。又曰: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精太用则竭,神太用则疲,精神离则死,故圣人重之。夫重之即啬之之说。啬者,吝惜之至也,圣人守内不守外,夫曰节曰爱曰守,皆啬之意也。不啬口则多言损气,五味厉爽,不啬耳目则五声乱耳,五色乱目,如曰快其情者,疲其神,其啬也哉。啬精啬气啬神,此道上可宾九清,下可福群生。○吴氏曰:音也者,留形惜气之要卫也。○李氏曰:治人事天,莫若从俭,以国言之,省刑罚,薄税敛,以身言之也,省言语,节饮食,以心言之,省思虑,绝视听,存其心,养其性,可以事天也。
夫惟啬,是谓早复。早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
吕氏曰:且啬者爱育精神,勤俭有常,如性无易,如德不迁,省费储用,自足俭啬,而智恬交养,情不外荡,性自内复,若夫爱其形,保其神,贵其气,固其根,精神脑血,不致耗散,早得复本还元,故曰夫惟啬,是谓早复。夫节俭理民,爱啬其神以上心,德之一也。服从于道,积而弥新,人皆和悦,德之二也。有一有二,德之重也。修之内者,早能啬复,则气柔和,万神安畅,复我本来,不随物转,深矣远矣,故曰早复。谓之重积德,然重积者,克己复礼,修道以仁,未尝眩鬻,天人信顺,无一物敢违,是以四方向慕,无不克服矣。故曰重积德则无不克,而无不克者,万物归化,道德无穷,何往不通,内炼之士,大德有容,以其不争,奚往不克,至一不逆,真常不变,参万岁而不老,岂知其极,故曰无不克,则莫知其极。夫其极之莫知,后其身而身先,天下乐推而不厌,被尧之仁,乐尧之化,其国可保而有余裕矣。内炼之士,体道之无穷,毓德之无极,国可以有者,喻乎身可以存也,故曰莫知其极,可以有国。○何氏曰:重积德,则积水成海,积气成神也。无不克则应物变化,无所不宜也。莫知其极,乃合大道,混混溟溟也,为国者果能此道,亦可以有其国而久安矣。○林氏曰:早复者言啬则归复於根,返本还元也。德至此则愈积,而愈盛矣。重,愈积之意也。
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也。
吕氏曰:始也修性以反德,今也积德而入道。为有国之母也,则可以茂养百姓,福祚社稷,亘万古之长久矣。喻之於身,有国之母者气也,形为受气之本,气是有形之根,气因神识而生,形乃因气而立,故伏羲得之以袭气母,盖神是气之子,而气是神之母也。形不得气,无因而成,气不治形,将何为主。气散则身谢,气在则身存且久也,故曰有国之母,可以长久。积德之君,治人事天,厚国养民者,植根於无为,固蒂於清静,社稷绵远,故谓之长生。临御常照,故谓之久视。己之根者脑也,蒂者脐也,深根运元气以补脑也,仙谚云:欲得不老,还精补脑。然后密枢机,闭欲户,藏元精,於杳冥之府,结胎息於丹元之宫,上赤下黑,左青右白,中央黄晕之间,乃黄庭结宝之处,正当脐间,是谓固蒂也。今欲修长生,当先固蒂,呼吸太和,返神服气,胎息绵绵,伏住脐间,长生与天地为常,久视与日月参光矣。仙谚曰:欲得长生,先须久视,久视者,内视也。○林氏曰:此章以治国喻养生也。养生而能啬,则可以深其根,固其蒂,可以长生,可以久视也。○苏氏曰:以啬治人则可以有国,以啬事天则深根固蒂,古之圣人,保其性命之常,不以外耗内,则根深蒂固,而不可拔,虽长生久视可也。盖治人事天,虽有内外之异,而莫若啬一也。
第六十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
吕氏曰:治大国者,不可烦,烦则民乱,烹小鲜者,不可扰,扰则鱼烂。故善治国者,若烹肤寸之鱼,调其水火,使之自熟,则鱼可全。若乃扰之则鱼伤,鱼伤则糜烂於釜矣。善治民者和其政教,使其自得,其民自安,若乃扰之则民伤,民伤则溃於国矣。是以治道贵清静,国以民为本,身以气为本,爱民治国,则国昌,爱气治身则身久,故设此喻。爱民惜气之法,如烹小鲜不可搅,扰动则耗废矣。○李氏曰:以正治国,其政闷闷,治人事天,皆治国之义。小鲜者,细小之鱼也。譬以烹鲜,挠之则糜,言平治天下,挠之则乱也。○林氏曰:烹小鲜者,搅之则碎,治国者扰之则乱,清静无为,安静不扰,此治国之道也。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吕氏曰:圣人神明,万物之主也,不得已而临莅天下,以无为之道治之,故风雨时若,水旱不作,人心冲和,鬼神咸服於明德,鬼既安於幽趣,不敢出其灵响,现其神变矣。以道治一身之天下者,智恬交养,神宇泰定,天光内发,祆气沦灭,邪鬼岂敢现其神变哉。○吴氏曰:莅,临也,鬼谓天地之气,神灵,怪也。人之气与天地之气通为一,有道之主,以道莅临天下者,简静而治,不扰动以伤害其民,故民气和平,充塞两间,相为感应,而天地之气无或乖戾,故其鬼不为灵怪,以兴灾也。○何氏曰:夫以道莅天下,神民安之,《庄子》圣人得已而临往天下,莫若无为,无为则人安其性命之情,莫之为而常自然,万物莫能为之害也。○河上公以道德居位治天下,则鬼不敢现其精神以犯人也。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
吕氏曰:非其鬼无神变灵响,盖圣人守其常位,宜其幽赞天地之大美,戬助协顺,惟福是宜,非特鬼不敢神,神亦不敢妄肆妖祸,伤吾之民矣。且有道之士,非其鬼无神变,以其不能伤犯自然之人也。故曰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神既安於正直,非不伤害於民,以其服圣人之明德,自处幽暗,而不敢示其怪变尔。圣人悯一夫之失所,未尝不思所以救之之力,父临子育,虽紬绎帡幪,保惜之不暇,何伤之有。喻於人得道自然,非独神明不敢犯,圣人亦不伤之也。圣人方且尊道贵德,岂伤於有道之民哉。故曰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吴氏曰:鬼之所以不灵怪者,非不灵怪也,虽能灵怪而不为妖灾以伤害人也。又谓鬼之灵怪,所以不伤人者,非自能如此也。以圣人能使民气和平而不伤天地之气,故天地之气亦和平而不伤害人也。曰鬼曰神,皆天地之气,名二而实一。○河上公曰:其鬼非无精神也,不能伤自然之人也。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吕氏曰:人得治於阳,鬼得治於阴,人得全性命,鬼得全至神,两者交悦无所伤焉,遂至天清地宁,阴阳调泰,年谷常丰,物无札伤,国无疵疠,鬼无灵响,其德交归之矣。○林氏曰:幽则为阴阳,明则为圣治,此两者自不相伤,则其德皆归之,言天地得其自然之道,圣人亦得自然之道,各有其德而不相侵越,故曰交归焉。不相伤,不相侵也。此章先顿一句,以言不扰之意,既提起一句如此,下面却言三才之道,皆是不扰而已。以道莅天下,此天下字包三才而言之。凡在太虚之下,临之以道,天则职覆,地则职载,圣人则职教,三者各职其职,而不相侵越,则皆得其道矣。○河上公:鬼与圣人俱两不相伤也。夫两不相伤,人得治於阳,鬼得治於阴,人得全其性命,鬼得保其精神,故德交归焉。○何氏曰:古之人在混茫之中,与一世而澹漠焉,当是时,阴阳知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是之谓至一,莫之为而常自然,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