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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真经注-宋-朱弁
可谓一矣。
备此三者乃谓执一。
一也者,无适之道也,万物之本也。
清静守一,动而不知。万物宗本,不出於是。
君数易法,国数易君,
数易法度,民不堪命。国之无本,君能久乎?
人以其位,达其好憎,下之径衢,不可胜理。
天子恃尊以位,不约所欲,任达好憎之性,因成取舍之私。法令滋彰,下多岐路,不可胜理也。
故君失一,其乱甚於无君,
夫无君之时,犹义以相扶,咸以相服。以其不能固乃立主之。今君反为乱阶,则不如无君矣。
君必执一,而后能群矣。
文子问曰:王道有几?老子曰:一而已矣。
得一而已。
文子曰:古有以道王者,有以兵王者,何其一也?曰:以道王者,德也;以兵王者,亦德也。
上以道得,下以义得。
用兵有五;有义兵,有应兵,有忿兵,有贪兵,有骄兵。诛暴拯弱,谓之义;敌来加己,不得己而用之,谓之应;争小故
故事。
不胜其心,谓之忿;利人土地,欲人财货,谓之贪;恃其国家之大,矜其人民之众,欲见贤於敌国者,谓之骄。义兵王,
合天下心故王。
应兵胜,
以其后动故胜。
忿兵败,
小不胜忍故败。
贪兵死,
不能自守故死。
骄兵灭,
盈反天道故灭。
此天道然也。
老子曰:释道而任智者危,弃数而用才者困。
释,舍也。数,天之常数也。凡舍道任智,则靡日可安。弃数用才,则劣而莫济矣。
故守分循理,失之不忧,得之不喜,成者非所为也,得者非所求也。
夫守自道之分,循必然之理者,适委天命,静安所遇,虽成之与得,付在偶然。故无忧喜,关其内也。
入者有受而无取,出者有授而无与。
怀道以容万类,则虽有受,非贪取也。抱德以施群品,则虽有授,非私与也。
因春而生,因秋而杀,所生不得,所杀不怨,即几於道矣。
忘情於中,顺时行令,岂容德怨於中间哉?
文子问曰;王天下得其欢心,为之奈何?老子曰:若江海是已,
谦而不溢,容而不择,可谓归万物之道,尽群下之心也。
淡兮无味,用之不既,
虚静淡泊,而应之无尽也。
先小而后大。
先以善下之小,后成深广之大。
夫欲上人者,必以其言下之;欲先人者,必以其身后之。天下必效其欢爱,
凡由下致上,持后取先,盖顺天而成。物之所与,则欢爱之道自得彼之诚也。
进其仁义,而无苛气。居上而民不重,居前而众不害,天下乐推而不厌,虽绝国殊俗,蜎飞蠕动,莫不亲爱。
夫理顺於正,物就其爱,然以仁爱义正,则殊俗异类知有所亲,欣戴乐推而无厌也。
无之而不通,无往而不遂,故为天下贵。
执此道者,有前无括,旁通皆可,得非天下之贵乎?
老子曰:执一世之法籍,以非传代之俗,譬犹胶柱而调瑟也。
五音合变以成文,百代合宜而制法。调之在变,不可胶柱,治之在宜,不可执法。
圣人者应时偶变,见形施宜,
斯不胶执之谓。
世异即事变,时移即俗易,论世而立法,随时而举事。
兆庶情伪,风俗不一;帝王质文,世有损益。立事与时,非圣者孰能尽哉?
上古之王,法度不同,非故相反也,时务异也。是故不法其已成之法,而法其所以为法,所以为法者,与化推移也。
已成之法,如已祭天祝地,一时之用,奚可格哉?唯因化推移以为法者,不可不法也。
圣人之法可观也,其所以作法,不可原也。
法施於外,则可观睹,权在於内,不可原究也。
其言可听也,其所以言,不可形也。
法度之言则可传听,而立意之由固难显着矣。
三皇、五帝轻天下,细万物,齐死生,同变化,
遗位而忘怀,一遇而大顺。
抱道推诚,以镜万物之情,
道法诚明,故可通鉴。
上与道为友,下与化为人。
往复皆道,道友己也。动静在化,化治於人也。
今欲学其道,不得其清明。
未俗清变,不复清明之道。
玄圣守其法籍,行其宪令,必不能以为治矣。
响使玄古圣君处於今世,犹施古法,固不能治也。且夫执古御今,不合时变;以今学古,不得清明。盖取随时以为光大者矣。
文子问为政,老子曰:御之以道,养之以德,
以道御之,民得所适。以德养之,民知所归也。
无示以贤,无加以力,
国君尚贤,则争名於朝;加以威力,则结怨於一。
损而执一,
消损贤力,秉执道德矣。
无处可利,无见可欲,
处可利者必遗博爱之义,见可欲者必乱恒政之心也。
方而不割,廉而不刿,
方不因割,康不因削,皆使自全其陆。
无矜无伐。
无矜能,无伐功。
御之以道即民附,
亲附。
养之以德即民服,
怀服。
无示以贤即民足,
各足。
无加以力即民朴。
莫知所怨,民自全矣。
无示以贤者,俭也,无加以力者,不敢也。
君俭用则天下无不足矣。君不敢则万物全自然矣。
下以聚之,赂以取之,俭以自全,不敢自安。
得亲下之道,聚而能和。全给养之资,归之以利。夫俭足则无欲,是能全德。不敢自安则无怨,故可自安也。
不下即离散,不养即背叛,示以贤即民争,加以力即民怨。离散即国势衰,民背叛即上无威,民争即轻为非,下怨其上即位危。四者诚修,正道几矣。
君能成修众德,绝此四患,虽曰德政之道,斯亦近於淳古之风也。
老子曰:上言者下用也,下言者,上用也,
纳下言,从谏如流;奉上言,其出如纶。
上言者常用也,下古。者权也。
立教由君,是以常用。谏而必纳,所贵知权。
唯圣人为能知权,言而必信,期而必当。
言信者终而有征,期当者反而必合。
天下之高行,直而证父,信而死女,孰能贵之?
父攘子证之直躬,期女溺身之存信,若此高行,谁当见哀矣。
故圣人论事之曲直,与之屈伸,无常仪表,
圣人因事之宜,用为表式,动在利物,宁系滞於一时?
祝即名君,溺即捽祖卒反。父,势使然也。
捽,提发也。夫以君父之尊,处祝溺之际,不名其君则非敬,不捽其父则非孝。势在反常,以济其可矣。
夫权者,圣人所独见,
机权至微,凡情莫及。
夫先迕而后合者谓之权,先合而后迕者谓之不知权,不知权者善反丑矣。
尝试论之曰,体夫权者,庭乎机变之两间。虑变之前,动机之后,变在於事,机在於心。唯权可以内发於机,外制其变,反经合义而扶正教之功,后顺先违乃尽曲成之道。君有体理,动有损益,使民谓之自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以《易》赞重巽,《诗》美棠华,非夫圣智,孰能独见?且机事不密,与身为害;权事不中,以善为丑,可不慎哉?
文子问曰:夫子之言,非道德无以治天下也,上世之王,继嗣因业,亦有无道各没其世而无祸败者,何道以然。
所谓坠祖宗之功德,而尽一世无祸败者,以其前代有此之类。故不得不发斯问,以政后代疑道之君矣。
老子曰:自天子以下,至于庶人,各自生活,然其活有薄厚,天下时有亡国破家,无道德之故也。
言虽有没世,无祸败者,但命数之厚耳。然其亡国破家,莫不因无道而失者。
夙夜不懈,战战兢兢,常恐危亡;
有家国者,诚慎若此,故曰:子临先人,若朽索之御六马也。
纵欲怠情,其亡无时?
直不可保存耳。
使桀纣修道行德,汤武虽贤,无所建其功也。
夏殷之末,非独桀纣之无道也。然其或没世而无败当时以致灭,诚有薄厚之异,同为覆亡之资。向使二主依道据德,则成汤、周武何因建其功业矣?盖为失道丧德而有幸免者,未有居道立德而延祸败者也。
夫道德者,所以相生养也,所以相畜长也,所以相亲爱也,所以相敬贵也。
道德之养,敬爱之美,乃由此立。
夫聋虫虽愚,不害其所爱,诚使天下之民,皆怀仁爱之心,祸灾何由生乎。
天下聋愚,岂非蠢动之类?尚能避害向利以从自宜,则百姓之情,断可知矣。诚能道化德被,感彼亲爱之心,祸灾之端无由生也。
夫无道而无祸败者,仁未绝义未灭也。
以其未绝相爱之弁,未灭相扶之义,虽危而未覆。
仁虽未绝,义虽未灭,诸侯已轻其上矣。诸侯轻上,则朝廷不恭,纵令不顺。
凡恭顺之至直,在乎中感者也。
仁绝义灭,诸侯背叛,众人力攻,强者陵弱,大者侵小,民人以攻击为业,灾害生,祸乱作,其亡无日,何期无祸也?
夫无道则据德,失德则依仁,仁绝则义扶,义灭而亡国。其所由来者渐,通为祸败之资。故当其无道失德之时,则有轻上违命之弊。乘彼绝仁灭义之后,则有亡国辱身之忧。但身有命分之薄厚,国有危覆之运数,厚者居危以终世,薄者当覆以陷时。将立本以观之,莫不由失道之故也。
老子曰:法烦刑峻,则民生诈,上多事则下多态,
必多端态以承其事。
求多即得寡,禁多即胜少,
以其失多故寡得,以其犯多故少胜。
以事生事,又以事止事,譬犹扬火而欲使无焚也;
夫无事止事,事则止矣。以事止事,事止复生矣。止彼所生之事,生此所止之事,则如扬火欲求无焚而更焚也。
以智生患,
谓上智生下患。
又以智备之,譬犹挠水而欲求其清也。
上弃智巧,下民全性也。除患之本止乎多端,既因智以患生,复设智以防患,不挠自清之道,由此远哉。
老子曰:人主好仁,即无功者赏,有罪者释;好刑,即有功者废,无罪者及;
夫仁以慈济为功,刑以加罪为用,苟有所好,财赏愆刑滥,不可君御於兆人矣。尝试论之曰,道也者,莫非万品之贵也。事也者,莫不用好而成也。然而立好以求道,则好存於胸府,道背於所求,而反以迕其理。又云,不失德者是以无德。且道之与德,犹不可专好而成,而况乎偏尚余事而至当於天下者也。
无好憎者,诛而无怨,施而不德。
如天之春秋,物何得怨耳?
放准循绳,身无与事,若天若地,何不覆载。
任乎常度而无心者,能与二仪合德也。
合而和之者,君也;
合众和义,在乎一人。
别而殊之者,法也。
犯者自有轻重之殊,是国之常法也。
民以受诛,怨无所藏,
君无容情,清县天下,则抵罪者甘蹈过地,而无所尤怨焉。
谓之道德。
然后国有太平之道,君有无私之德。
老子曰:天下是非无所定,世各是其所善,而非其所恶。
彼亦非尔所善,而是尔所恶,直非公当,故不可定也。
夫求是者,非求道理也,
推道之理,则万物玄同无非是。
求合於己者也,非去裹也,去逆於心者也。
直有所合,则偏系於物,岂得谓之去邪哉?但自去所恶耳。
今吾欲择是而居之,择非而去之,不知世之所谓是非者也。
夫求是者,不能是也。去非者,不能无也。今欲择是而居,择非而去,则何知世人不自执所是而谓我之非哉?若然者,合己之是未出於邪,此明是非之治,未可为天下王也。
故治大国者若烹小鲜,曰勿挠而已。
小鱼挠之则糜碎,兆人烦之则溃乱。故其设法令以相是非者,不能治之也。
夫趋合者,即言中而益亲,身疏而谋,当即见疑。
世之常情,莫有公是,唯合私为是耳。故言佞而中,则益亲身疏,而忠则见疑。
今吾虽欲正身而待物,何知世之所从规我者乎?
将欲自正其身以待於物,岂无世人以不合之故,反持彼正而规我也?
吾若与俗遽走,犹逃雨也无之而不濡。
若我之正世,亦世之规我,遽走争正,莫能去衰。譬犹逃雨,随其所适,皆濡湿也。
欲在於虚即不能虚,
以其心有所存,乃不虚耳。犹乎正取,则动未尝正也。
若夫不为虚而自虚者,此所欲而无不致也。
夫泛物乘理,不恶於有,则不存虚而自虚矣。因世寄安,不非於彼,则不争正而自正矣。今以无劳而得虚,无择而、常正,岂非向者所欲,皆坐而政之也?
故通於道者,如车轴不运於己,而与毂致于千里;转於无穷之原也。
处中不动者,则与物偕往,无格於远近。且万化周轮,未尝有极,而我之体应,无所不穷焉。
故圣人体道反至,不化以待化,动而无为也。
夫体道者,其常存而不可变也。以不变化能御千变万化,而此妙用,岂涉有为者哉?
老子曰:夫亟战胜者,则国必亡,
亟数战也。
亟战则民罢,数胜则主骄,以骄主使罢民,而国不亡者,寡矣。主骄则恣,恣则极物,民罢则怨,怨则极虑,
物极则友事极则变。
上下俱极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故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缺文
通玄真经卷之五竟
通玄真经卷之六
宋宣义郎试大理寺主薄兼
括州缙云县令朱弁正仪注
上德篇
彼物无宰,由道有常,用与佗伦,玄功自积。故柔服天下,我未始有,知和合生灵,彼无不理得者也。然上德之体,无所不得,故此一篇之内杂而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