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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虚至德真经四解
不敢恣其嗜欲。
二为名,
不敢恣其所行。
三为位,
曲意求通。
四为货。
专利惜费。
有此四者,畏鬼,畏人,畏威,畏刑,此谓之遁人也。
违其自然者也。
可杀可活,制命在外。
全则不系於己。
不逆命,何羡寿?不矜贵,何羡名?不要势,何羡位?不贪富,何羡货?此之谓顺民也。得其生理,天下无对,制命在内。
外物所不能制。
政和:务生者为寿,干誉者为名,尊爵者为位,逐利者为货。内有遑遽之心,则外有怵惕之恐,此所以幽则畏鬼责,明则畏人非。威之所加,刑之所及,且罔不惟畏也。终身役役,不须臾宁,是其所以不得休息者欤?知其分定,无然歆羡,则处静以休息。乌往而不暇。谓之遁人,言违其常理谓之顺民,言因其固然。违其常理者,听於命而不知,故可杀可活,而制命在外;因其固然者,命万物而无所听,故天下无对,而制命在内。
范曰:寿者惛惛,久忧不死,何之苦也?其为形也亦远矣,故以生为累,有至於畏鬼责者;夜以继日,思虑善否,其为形也亦疏矣,故以显为是,有至於畏人。权势不大,而夸者以之悲,则为位而已。讵能无畏威乎?钱财不积,而贪者以之忧,则为货而已,讵能无畏刑乎?若然遁天倍情,忘其所受,生杀之称,制之非我,乌能自适其适哉?惟体道人安自然之定分,循不易之真理,适来则安之、适去则顺之,曾未尝外慕动而有歆羡之心,故畸人而侔於天,遗物而立於独,斡旋万化,惟我所为。古之人所谓命万物而无所听者,盖在乎此。
故语有之曰;人不婚宦,情欲失半人不衣食,君臣道息。周谚曰;田父可坐杀。晨出夜入、自以性之恒;啜菽菇藿、自以味之极;肌肉粗厚,筋节□音区位切。急,一朝处以柔毛绨募,荐以梁肉兰橘,心□体烦,内热生病矣。而惫矣。
言有所安习者,皆不可卒改易,况目然乎?
故野人之所安,野人之所美,谓天下无过者。昔者宋国有田夫,常衣缊黂乱麻,仅以过冬。暨春东作,自曝於日,不知天下之有广夏隩室,绵纩狐貉。顾谓其妻曰:负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献吾君,将有重赏。里之富室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弇茎芹萍子者,对乡豪称之。
乡豪,里中之贵者。
乡豪取而尝之,蜇於口,惨於腹,众哂而怨之,其人大惭。子,此类也。
政和:天下各安其性命之情,则之四者存可也,亡可也;天下不安其性命之情,则於是愚智相讥,而歆羡起矣。夫义之於君臣也,礼之於夫妇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口之於味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杨子举婚宦君臣之言,引田父乡豪之说,凡以明使天下不安其性命之情者,以此而已。
杨朱曰:丰屋、美服、厚味、姣色,有此四者,何求於外?有此而求外者,无厌之性。无厌之性,阴阳之蠹也。
非但累其身,乃侵损正气。
政和:动与过,刑之所取。宵人之离内刑者,阴阳食之。然则无厌之性为阴阳之蠹者,岂其内刑之过欤?
范曰:南溟之鹏不能展翼於蓬蒿,一而鴳之逍遥则有余地;东海之鳖不能容足於坎井,而蛙之跳梁则有余水。自然定分,有不可易。故无夸跂之心,傥或游券之外而至乎期费,则盈嗜欲,长好恶,而性命之情病矣。阴阳之寇,奚自而可逃耶?是篇所言,大抵过於放逸,盖以救弊故也。苟不明夫救毙之旨而以是为常,则世俗之君子危身弃生以殉物者多矣,又乌能安於定分哉?故复继之以田父之说。
忠不足以安君,适足以危身;义不足以利物,适足以害生。安上不由於忠,而忠名灭焉;利物不由於义,而义名绝焉。君臣皆安,物我兼利,古之道也。
政和:忠所以安君也,忠而轻用吾身,则不足以安君而适所以危身;义所以利物也,义而反愁我己,则不足以利物而适足以害生。故忠以安君者,欲君臣皆安;义以利物者,欲物我兼利。此古之道也。
鬻子曰:去名者无忧。老子曰:名者实之宾。而悠悠者趋名不已。名固不可去,名固不可宾邪?今有名则尊荣,亡名则卑辱。尊荣则逸乐,卑辱则忧苦。忧苦,犯性者也;逸乐,顺性者也。斯实之所系矣。名胡可去?名胡可宾?但恶夫守名而累实。守名而累实,将恤危亡之不杀,岂徒逸乐忧苦之间哉?
政和:自内言之,去名无忧;自外言之,有名尊荣。虽然,圣人任其自尔,何容心焉?去功与名,还与众人,非所以蕲无忧也。苟有其实。人与之名不受,非所以图尊荣也。两无所系,此之谓顺性命之道也。
范曰:名不可比周,争也,不可夸诞,有也;不可势重,胁也。故古人谓是为公器而不可多取。彼烈士之殉名,廉士之重名,奸人之盗名,又乌知至人以是为己桎梏而有所谓无为名尸者哉?是篇始有为名之说,必终以此,所以遣其言之累耳。
冲虚至德真经四解卷之十八竟
冲虚至德真经四解卷之十九
和光散人高守元集
说符
张曰:夫事故无方,倚伏相推,言而验之者,摄乎变通之会。卢曰:此篇去末明本约形,辩神立事以显真。因名以求实,然后知徇情之失道,从欲以丧真。故知道者不失其自时,任能者不必远害。政和:善言天者必有验於人。《天瑞》自然之验,《说符》言人事以合之。此书名篇始终之义。范曰:事物之变,有万不同。成败之相因,倚伏之相禅,言而验之,岂苟然哉?契乎自然之符而已。孔子曰:予欲无言。则无言者,圣人之本心,卒不得已而有言者,期於明道故也。使天下之人皆造乎道,尚何事於有言哉?故《老子》之书终於信言不美,所以总叙其作经之意《列子》之书终於《说符》,所以自袪其着书之迹。
子列子学於壶丘子林。壶丘子林曰:子知持后,则可言持身矣。
《老子》曰:后其身而身先。
列子曰:愿闻持后。曰:顾若影,则知之。列子顾而观影,形枉则影曲,形直则影正。然则枉直随形而不在影,屈伸任物而不在我。此之谓持后而处先。
物莫能与争,故常处先。此语似壶子答而不条显,列子一得持后之义,因而自释之。壶子即以为解,故不复答列子也。
卢曰:夫影由形立,曲直在於形;生形由神存,真伪在於神用,若见影而形辩,知形而神彰;不责影以正身,不执身以明道;观其末而知其本,因其着而识其微,然后能常处先矣。
政和:道以柔弱谦下为表,故随感而应,未尝先人也。如彼桔槔,俯仰随人。不与物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则后其身而身先,有在於此。故曰:屈伸任物而不在我,此之谓持后而处先。
范曰:影之为物,火与日,吾屯也;阴与夜,吾代也。疑若有待矣,而实无所待。彼往则我与之往,彼来则我与之来,彼强阳则我与之强阳,或枉或直,随形而已。故列子观之而得持后之说也。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日受天下之垢,是之谓持后,则不与物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故常处先。《老子》曰: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又曰:欲先人,以其身后之。义与此协。
关尹谓子列子曰:言美则响美,言恶则响恶;身长则影长,身短则影短。名也者,响也;身也者,影也。
夫美恶报应,譬之影响,理无差焉。
故曰:慎尔言,将有知之;慎尔行,将有随之。
所谓出其言善,千里应之。行乎迩,见乎远。
是故圣人见出以知入,观往以知来,此其所以先知之理也。
见言出则响入,形往则影来,明报应之理,不异於此也。而物所未悟,故曰先知之耳。
卢曰:响之因声,声善则响美;名之因实,实善则名真。故名者声之响,身者神之影也。声出而响和,行习而神随,故圣人闻响以知声,见行而知道也。
政和:言发而响应,形动而影从,美恶长短在此而不在彼。故君子将有言也,将有行也,必慎其独。《易》曰:先知其几於神乎。见出以知入,观往以知来,为之於未有,非几於神者与?
范曰:言行之接物,若声之於响,形之於影。声有美恶,响则应之;形有长短,影则从之。故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惟研几之。圣人朝彻於见独之先,作炳於眇绵之上,见出知入,观往知来。言行之大,始於拟议,而终有成变化。故言无瑕谪之可累,行无辙迹之可寻。
度在身,稽在人。人爱我,我必爱之;人恶我,我必恶之。
礼度在身,考验由人。爱恶从之,物不负己。
汤武爱天下,故王;桀、纣恶天下,故亡此则成验此所稽也。
卢曰:礼度在於身,稽考在於人,若影之应乎形,响之应乎声。汤武、桀纣,其迹可稽也,其度可明也,爱恶之心,不可不慎也。
稽度皆明而不道也,譬之出不由门,行不从径也。
稽度之理既明,而复道不行者,则出可不由户,行不从径也。
以是求利,不亦难乎?
违理而得利,未之有。
卢曰:稽度之事可明而不为道者,譬行不由门户与街衢耳。欲以求利身於天下者,不亦难乎?
尝观之神农、有炎之德,稽之虞、夏、商、周之书,度诸法士贤人之言,所以存亡,废兴而非由此道者,未之有也。
自古迄今,无不符验。
卢曰:考其行,稽其迹,自古帝王赞圣之言,犹人存亡废兴,柴然可明。若不由此道而为理者,未之有也。
政和:度言其可度,稽言其所考,欲知己之可度,当念彼之所稽,斯得矣。是故人之爱恶於我。自我之爱恶尔。帝之所兴,王之所起,缙绅先生多能明之。验其废兴之道,未有不由此者。
范曰:以身为度者,其本在此;以稽为决者,其效在彼。有以爱人,人斯爱我矣;有以恶人,人斯恶我矣。爱恶之情,未尝不本诸己。汤武积德有海内,爱之可知,故其兴也勃然;桀纣不仁失天下,恶之可知,故其亡也忽焉。岂非稽在人之验与是道也?自古及今,未有不由此者。
严恢曰:所为问道者为富。问犹学也。今得珠,亦富矣,安用道?
道,富之本也。珠,富之末也。有本故末存,存末则失本也。
子列子曰:桀、纣唯重利而轻道,是以亡。
非不富,失本则亡身。
幸哉余未汝语也,人而无义,唯食而已,
义者,宜也。得理之宜者,物不能夺也。
是鸡狗也。强食靡角,胜者为制,是禽兽也。
以力求胜,非人道也。
为鸡狗禽兽矣,而欲人之尊己,不可得也。
岂欲人之尊己.’道在则自尊耳。
人不尊己,则危辱及之矣。
乐推而不厌,尊己之谓。苟违斯义,亡将至。
卢曰:无乏少者谓之富,非谓求利之富也。若重利轻道,桀纣所以亡也。鸡犬禽兽不知仁义,争食恃力,不知其他。行此则危辱及身,欲人之尊己,岂可得矣?此谓因名求实。
政和:经曰: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苟轻道而徇物,则人不尊己,而危辱及之。
范曰:平为福,有余为祸,物莫不然,而财其甚者也。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积财而不得尽用,其为形也亦外矣,又乌知体道之人有所谓知足者哉?游券之内,行乎无名,有万不同,随取皆备,又国财在所并焉。故莫之爵而常自然,天下乐推而不厌。固未尝重利轻道,而以富为是也。
列子学射中矣,
率尔自中,非能期中者也。
请於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对曰:弗知也。关尹子曰:未可。
虽中而未知所以中,故曰未可也。
退而习之。三年,又以报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关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
心平体正,内求诸己,得所以中之道,则前期命矣,发无遗矣。
非独射也,为国与身亦皆如之。故圣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
射虽中,而不知所以中,则非中之道。身虽存,不知所以存,则非存之理。故夫射者,能拙俱中,而知所以中者异;贤愚俱存,而知所以存者殊也。
卢曰:不知所以中者,非善之善者也。得之於手,应之於心,命中而中者,斯得矣。得而守之,是谓之道也。能知其道,非独射焉,为国为身亦皆如是也。善知射者,不贵其中,贵其所以必中也。善知理国理身者,亦不贵其存,贵其所以必存。故贤愚理乱可知者有道也。
政和:射者非前期而中谓之善射,可乎?盖前期而中,则所制在此,使无二适,唯我所为。推此以修身,推此以治国,是或一道也。圣人不察其存而察其所以存,不察其亡而察其所以亡。存亡末也,所以存亡者其本也。察其所以存则知免於亡,察其所以亡则知保其存。
范曰:古之射者,内志正,外体直,奠而后发,不失正鹄,盖有所谓前期而中者。苟反求诸已而不知所以中之之道,讵能矢矢相属而发发相及哉?虽然,非独射也,为国与身亦皆如之。惟圣人深达神机,明乎无眹,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者,故养生则裕於屈伸,处己则适乎消长,莅事则知成败之策,御敌则达擒纵之权。酬酢万变,无往不瑕,与所谓前期而中者伺异矣。
列子曰:色盛者骄,力盛者奋,未可以语道也。
色力是常人所务也。
故不斑白语道,失,而况行之乎?
色力既衰,方欲言道,悟之已晚。言之犹未能得,而况行之乎?
故自奋,则人莫之告。人莫之告,则孤而无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