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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稗史笺证
△宋俘记:「(钦宗)六女赵富金,已嫁,十女赵嬛嬛,即多富,未嫁。自真珠大王寨二起北行,富金敕为王妾。」
▲十九日,二帅以寨中鬼魅不靖,取禅僧五十四人讽经。二十日,宋信王妃自尽于青城寨,各寨妇女死亡相继,并搜得所携金银饰物,帅府令城官续括金银并宗属。 【 见秘录。】
靖康纪闻:靖康二年二月「十九日,金人移文,索禅学通经僧行数十人。开封府集诸禅长老及首座西堂禅僧等应募,每院不下十余人,解赴军前。后多有退归者,所留仅二十人。传闻待遇颇厚,诸寨轮斋衬施无虚日。」
△按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一,是日所记与此基本相同。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建炎元年二月戊寅(十八日)条云:「翌日……金人取详通经教德行僧数十人,待遇颇厚。」
又靖康纪闻是月二十日云:「已而,金人再移文,令根括金银。」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一靖康二年二月二十日庚辰条云:「是时,被发遣出城者足相蹑于道途。金人见其随行笼内有金银,粘罕大怒,斥责根括官吏,以谓皆以为尽绝,各有结罪文状,今乃如是耶?故移文再行根括,督责益峻急。既而揭榜晓谕,委四壁官根括如初,民情自是始无生意。自月初发遣宗室、宦官、宫嫔辈,至今两旬犹未尽,号呼之声道途不绝。」
▲二十一日,二帅授李若水、王履官,不屈,被戕。 【 见日录。】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建炎元年二月「辛巳(二十一日),尚书吏部侍郎李若水为金人所杀。时左副元帅宗维再召若水,问以不肯立异姓状。若水言:『主上仁孝恭俭,未有过失,岂可轻议废立。』宗维曰:『赵皇失信,使南北生灵如此,安得为无过?』若水知敌不可以义动,即曰:『若以失信为过,则公乃失信之尤者。』乃历数其五事,且曰:『汝伐人之国,不务安全生民,徒掠金帛子女以自丰,汝灭亡不久矣。』因肆骂不已。宗维大怒,即圜邱下敲杀之。若水将死,监刑者复问:『侍郎服未乎?』若水奋詈愈切。敌怒,以刃裂颐断舌,然后杀之,枭其首。 【 此据若水逸事。】 ……初,若水之出使也,渊圣皇帝擢监右藏西库修武郎王履为之副,使还,迁相州观察使。履抗敌不回,卒与俱死。」按宋史卷四四六李若水传、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一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一日辛巳条引靖康忠愍曲周李公事迹叙其生平,文繁不录。又上引要录记事之后,李心传云:「案履事迹甚伟,而实录乃无一字及之,殊不可晓。今以履事迹及靖康忠臣、三番语录修入。实录附传,若水临死,为歌诗,卒章云:『矫首问天兮,天卒不言。忠信效死兮,死亦何愆。』履事迹乃以为谓履所赋,今姑附此俟考。」
▲二十二日,宋康王母韦氏至自斋宫,与妻邢氏同禁寿圣院。 【 见札记。】
国相令宋太上手谕康王回京,分使投送。 【 见武功记。】
△靖康纪闻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二日,金人移文,宗室南班官等,须(原作项)二十五日解发尽绝,并不得听落一人。官司承命,一切禀听。寻委开封府使臣小火下辈,散行搜索,狭街僻巷,无不周徧。小人无知观望,辄于市井大声号呼云:不得隐藏赵氏,如有收藏者,火急放出,庶免连累。如是,所至号呼,官司从之而不问,此又可扼腕而泣血也。」
按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三记此事在二十一日,均可与「谕康王」事相印证。
▲二十三日,诸将答宴,二帅奉皇帝指挥:赵桓出降以前,自请更立贤君。念知悔祸,俯予优容,准以子姓为藩辅。应赵佶、赵桓家属仰元帅府详奏,自余俘获人畜,仍依曩例贡赏。明日,额鲁观、多昂木、阿懒、蒲鲁虎、固新、挞懒,归所取十二人至寿圣院,二帅及真珠、宝山大王留弗归。 【 见秘录。】
二十四日,仪福帝姬病,令归寿圣院。 【 见清声。】
帅府急班师,银帛未齐,又探得康王令宗泽屯澶州,闾邱升屯濮州,黄潜善屯曹州,赵野、范讷屯南京,向子野屯巨野,何志同屯许州,提举官梅执礼、程振、陈知质、安扶集城中溃卒内应,遂杀执礼等,并执根括官胡唐老、胡舜陟、姚舜明、王俣,鞭背各二百,限五日缴齐。复榜城中,逾期不齐,纵兵大索。 【 见武功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三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三日引中兴记曰:「二十三日,至济州。是时,元帅军济州,自黄河而南分布勤王之师:宗泽屯澶州,以拒虏之在卫南韦城者;闾邱升屯濮州,以拒虏之在临濮南华者;黄潜善在曹州,以拒虏之在考城者;赵野、范讷在南京,以御虏之在宁陵、襄邑者;向子諲在宿,赵子崧在巨野,何志同在许,皆围京都未得进。或劝约诸道路同日大进兵鏖战,决胜负于一日,或以为虏在城上,外逼之则下而入,有不可言者。又惑于曹辅、张澄之说,未敢前。」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建炎元年二月癸未(二十三日):「是日,王次济州。时元帅府官军及羣盗来归者凡八万人,自黄河以南,分地而屯,济州凡九千五百人,以为王之卫,隶都统制杨惟忠;开德府万九千人、濮州七千人,以拒敌之在卫南、韦城、临濮者,并隶副元帅宗泽;兴仁府万九千人,广济军八千人,单州六千人,柏林镇三千人,以拒敌之在考城者,并隶节制军马黄潜善。大凡官军、民兵六万四千五百人,孔彦威、常谨、丁顺三盗万五千人,分屯六州,而向子諲在宿,何志同在许,赵野、范讷在宋,赵子崧在陈,皆围京都未得进。」
宋史卷二四高宗纪:建炎元年「二月庚辰,发东平。癸未,次济州。时帅府官军及羣盗来归者,号百万人,分屯济、濮诸州府,而诸路勤王兵不得进。」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建炎元年二月乙酉(二十五日):「户部尚书梅执礼、礼部侍郎陈知质、刑部侍郎程振、给事中安扶为金人所杀。初,金人括金银急,命执礼等八人董之。未几,执礼等议曰,敌所以留车驾者,为金银也。今欲足元数,虽铜铁亦不给,不如结罪申绝,塞其所请。宦者谓金人曰,试许士庶人金银易米麦,当有出者。已而果然,二帅大怒。是晚,召执礼等四人,责以金银不足曰,胡不赋之于民?四人同辞对曰,今天子蒙尘,臣民皆愿前死,虽肝脑不计也,于金缯何有哉!顾诚亡以塞责。敌大怒,问官长安在,欲加其罪而置其余。振恐执礼坐之,遽前曰,皆长官也。敌不胜其忿,先取其副侍御史胡舜陟,殿中侍御史胡唐老,监察御史姚舜明、王俣,各杖之百,几死,执礼等犹为之请命。既而遣还,至南熏门,有呼于后者曰,尚书且止,有元帅台令。四人皆下马跪听命,则以次敲杀之,枭其首。」
按,李心传此处有注云:「赵甡之遗史称胡唐老遂死,盖误矣。」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三靖康二年二月二十四日甲申条所引,首即遗史,今不取。
▲二十五日,仁福帝姬薨刘家寺。 【 见日录。】
二十六日,万户赛里令千户国禄都投书帅府,其弟野利代聘多富帝姬,见归帅府,求赐释付。二帅大诧,询帝姬,云:「出城轿破,时番将胁入民居,令小番传语云,兄为北国大王,不异南朝富贵,使受香囊,未解其意。」二帅怒,斩野利于南熏门。 【 见随笔。】
二十七日,帅府饯张邦昌,语以推戴事,邦昌痛哭倒地。 【 见武功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三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七日丁亥条有云:「金人令百官劝进张邦昌。」
▲二十八日,贤福帝姬薨刘家寺。 【 见日录。】
三月一日,帅府闻城中有变,令王汭劝邦昌入城抚循,并指挥城民,三日不立邦昌,纵兵洗城。 【 见武功录。】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三靖康二年三月一日辛卯朔条引朝野佥言曰:「初,邦昌在燕,自正月间,金人令同肃王等至京城下,方百官推戴时,邦昌皆不知也。粘罕、斡离不令王汭以推戴文字示邦昌,邦昌读前后文毕,大惊曰,赵氏无罪,遽蒙废灭,邦昌所不敢闻。必欲立邦昌,请继以死。二酋令王汭召邦昌,邦昌曰,元与肃王、曹驸马奉使,每元帅召,即三人俱行,不可独往。汭强之以行。至二酋前,二酋说推戴意,邦昌坚避,如是者半日。二酋知邦昌不可强,乃诡邦昌曰,大金皇帝有诏,令立宋之太子,以公为相,善辅佐之,毋使败盟,请公入城。邦昌入城……径诣尚书省下马,百官拜阶下,邦昌答拜。金人有旨:如三日不伏推戴,先戮大臣,次尽杀军民百官。父老哭告邦昌,令即权宜之计,救取一城老小。按靖康纪闻是日所记与此大略相同,从略。
▲初三日,官民上推戴张邦昌状。 【 见秘录。】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三靖康二年三月三日癸巳虏使来促劝进取推戴状云:「告报官员、僧道、百姓、军人、耆老等尽赴厅立班,推戴邦昌。众人泣,劝再三,方从,留守司遂以推戴状申军前。大金元帅府札子:文武百官、军民、僧道、耆老、吏部王尚书等申,今来军民等悉愿推戴张太宰。缘京城无主日久,伏望早赐遣备礼仪施行者。右今日遣翰林学士承旨吴幵等入城,盖因此事,请文武百官、僧道、耆老、军民、吏部王尚书等照会施行。」
▲初四日,阿懒监押书籍、礼器千五十车北渡阳武,诡立宋帝、后帜,觇康王动静。 【 见武功记。】
△金史卷七0宗宪传:「宗宪本名阿懒……未冠,从宗翰伐宋,汴京破,众人争趋府库取财物,宗宪独载图书以归。朝廷议制度礼乐,往往因仍辽旧,宗宪曰:『方今奄有辽、宋,当远引前古,因时制宜,成一代之法,何乃近取辽人制度哉。』希尹曰:『而意甚与我合。』由是器重之。」按此可谓阿懒押书籍、礼器一左证。
▲初六日,城中吴革兵起,谋诛范琼、徐秉哲、左言、王时雍辈。事泄,为琼所杀。 【 见日录。】
△宋史卷四五二吴革传:「吴革字义夫,华州华阳人……既而有立张邦昌之议,革谋先诛范琼辈,以三月八日起兵。谋既定,前期二日,有班直甲士数百人排闼入言:『邦昌以七日受册,请亟起事。』革乃被甲上马,至咸丰门,四面皆琼党,绐革入帐,即执之,胁以从逆。革骂之极口,引颈受刃,颜色不变。其麾下百人皆同死。」
靖康纪闻靖康二年三月初六日云:「金人督立邦昌甚峻,及议定,初七日择时即位。是日,统制官宣赞舍人吴革覩事势至此,起兵谋反正,班直散祗候凡三营,并杀血属以应事。未启为人所告,范琼自部害,格杀五十余人,其余悉溃,革父子与为首者并斩于大梁门外。嗟呼!革诚有志,奈何事未成而身遇兵,可悲也哉。」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四靖康二年三月六日丙申条引赵甡之遗史曰:「孙傅、张叔夜、秦桧以不立张邦昌,皆赴金人军前,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与范琼辈方谋立异姓,欲为佐命勋臣。吴革参谋吴铢、左时、张知彰等议曰,事急矣,宜速起兵,缓则事泄,且有不测之祸。于是羣议起事之日,奉宗庙神主以从事,诛范琼等十数人,令左时作三书,其一责虏人以议和绐我国家,留我二帝;其二责大臣不効死,唯唯以听虏命;其三责京城居民不念君父蒙尘于外,日惟偷安,不知共効死力,以雪国家之难。乃命兵约日出十八门,列为二垒,与刘家寺及青城贼寨相对。又遣蜡弹,期以三月八日内外合军。部勒既定,须期以发。探事使臣报牛车五十乘,自青城东出,革抚案恸哭曰:『吾君去矣。』三月六日五更,班直崔广、崔彦等数百人皆环甲排闼至革寝所,告曰,邦昌以来日受册。既立之后,人心离散,须先事而起,不然惧及祸。革与在外将相约曰,若先发,则失约,兵不至,安能济事?众力请革,革复曰:『若等来者几何人?』曰:『五千,百姓数十万,闻事亟,皆不约而附从也。』革知众不可夺,广、彦等迫革上马,革乃披甲上马。时已黎明,北行至金水河西,皆范琼及左言兵。琼遣人邀革议事,遂执革,并其子斩之……」
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是日(丙申)所记与上引诸书基本相同,兹从略。
▲初七日,帅府令萧庆、耶律广、王汭等奉册宝入城,立邦昌为楚国皇帝。 【 见武功记。】
△大金吊伐录卷四册大楚皇帝文:「维天会五年岁次丁未,二月辛酉朔,二十一日辛巳,皇帝若曰,先皇帝肇造区夏,务安元元。肆朕纂承,不敢荒怠,夙夜兢兢,思与万国同格于治。粤惟有宋,实乃通邻,贡岁币以交欢,驰星轺而讲好,期于万世,永保无穷。盖我有大造于宋也。不图变誓渝盟,以怨报德,称端构乱,反义为仇。谲诈成俗,贪婪不已。加以肆行淫虐,不恤黎元,号令滋张,纪纲弛紊。况所退者非其罪,所进者非其功。贿赂公行,豺狼塞路。天厌其德,民不聊生。尚又姑务责人,罔知省己。父既无道于前,子复无断于后,以故征师命将,伐罪吊民。幸赖天高听卑,神幽烛细,旌旄一举,都邑立摧。且眷命攸属,谓之大宝,苟历数改卜,未获偷安,故用黜废,以昭聪鉴。今者国既乏主,民宜混同,然念厥初,本非贪土,遂命帅府,与众推贤。佥曰太宰张邦昌天毓疏通,神姿睿哲,处位着忠良之誉,居家闻孝友之名。实天命之有归,乃人情之所系。择其贤者,非子而谁?是用遣使特进尚书左仆射、同知枢密院事、监修国史、上柱国、南阳郡开国公、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二百户韩资政,副使荣禄大夫、行尚书礼部侍郎、提点大理寺护军、谯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一百户曹□,持节备礼,以玺绂册命尔为皇帝,以理斯民,国号大楚,都于金陵。自黄河已外,除西夏新界,疆场仍旧。世辅王室,永作藩臣。贡礼时修,尔勿疲于述职;问音岁致,我无缓于披诚。于戏!天生蒸民,不能自治,故立君以临之。君不能独理,故树官以教之。乃知民非后不治,后非贤不守。其于有位,可不慎与?予懋乃德,嘉乃丕绩,日慎一日,虽休勿休。往钦哉,其听朕命!天会五年三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