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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稗史笺证
金史卷二太宗纪:天会五年「三月丁酉,立宋太宰张邦昌为大楚皇帝。」按是月辛卯朔,丁酉乃七日。
宋史卷二四高宗纪:建炎元年「三月丁酉,金人立张邦昌为帝,称大楚。黄潜善以告,帝恸哭……」
▲保福帝姬薨刘家寺。 【 见日录。】
初九日,邦昌遣邵溥、范瓘来寨报谢。 【 见秘录】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四靖康二年三月九日己亥条云:「邦昌遣邵溥使南寨,□□使北寨,报以欲诣军前致谢。二使至门,先以状申,回传云,皇帝不须出,好治人民。俟要相见,自往请也。」
靖康要录卷一六是日云:「大风,遣邵溥使南寨,李会使北寨,报以欲诣军致谢二帅。至门,先以状申,回传令云,皇帝不须出门,好治人民,俟要相见,自往请也……」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是日记云:「邦昌遣户部侍郎邵溥使左副元帅宗维,中书舍人李会使右副元帅宗杰……」按,靖康要录、系年要录皆作出使者为「李会」而非「范瓘」。
▲初十日,我军败康王于开德、兴仁、濮州。十一日,娄室孛堇又败之千秋镇。 【 见武功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五靖康二年三月十日庚子条云:「金人寇兴仁府、开德府、濮州。」同卷十一日辛丑条又云:「范致虚兵溃于千秋地场,致虚遁走。」其叙前事引封氏编年曰:「初十日,金人一头项自宛亭前来,至兴仁府城五里札寨。辛丑,金人向城进兵,黄潜善遣统制官张换部领军民占据地利迎敌,遣丁顺、孟世宁分作左右翼,设伏掩杀,射中金人旗头龙虎郎君,落马,实时抬舁,引兵退去。又一头项寇濮州城下,闾邱升遣人马出城迎敌,金人退去。辛丑,又见阵,各有杀伤,是夜四更,拔寨退去。又一头项自卫南寇开德府,金人以其众列护城堤外。宗泽先令统制孔彦威占堤札寨,交兵至申酉间,金人退去。辛丑,复来见阵,泽又遣权邦彦下冀州兵与彦威并力掩击,是夜三更,金人拔寨退去。」其记后事引赵甡之遗史曰:「范致虚在陕州也,前军出武关,由邓州新兴、渑池之间屯于千秋地场,伪河南尹高世由告急于粘罕,亦会金人将欲回军,娄宿孛堇自伊阳直冲之,王师不备,遂弃辎重而奔,死者几半,致虚恐惧而遁。」按,此条云「我军败康王」云云,似不确。
▲帅府以宋华国靖献夫人李氏及宫人十辈赐邦昌为后,令郎君等护送入宫。邦昌宴犒之,令旧宫人清歌劝酒。 【 见札记。】
△宋史卷四七五张邦昌传:「初,邦昌僭居内庭,华国靖恭夫人李氏数以果实奉邦昌,邦昌亦厚答之。一夕,邦昌被酒,李氏拥之曰:『大家,事已至此,尚何言?』因以赩色半臂加邦昌身,掖入福宁殿,夜饰养女陈氏以进。及邦昌还东府,李氏私送之,语斥乘舆。帝闻,下李氏狱,词服。诏数邦昌罪,赐死潭州,李氏杖脊配车营务。」按「华国靖献」,此作「华国靖恭」。
▲十二日,又败康王兵于南华,摧其将宗泽、权邦彦车阵。帅府榜示各路云,宋主父子眷属并已北迁。 【 见武功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五靖康二年三月十二日壬寅条引赵甡之遗史曰:「初,刘浩在相州得战车法,创造五两,试之不可运。业已造成,浩谓磁州宗泽好作为,轻听信,乃告假往磁,以战车绐曰,是车造一百五十两,每一两以二十五人守车,二十五人为左角,二十五人为右角,二十五人为前距,共四队,凡一车用一百人,车一百五十两,共享一万五千人,愿与直阁为先锋,收复真定。具画车阵并所用人数、阵队,为图以献。泽喜,问浩所欲。浩言,所阙者,衲袄耳,闻磁甚多,请随意之所欲数副。泽资给之而去。泽遂以浩所图车阵称见造成车一百五十两,已募到民兵一万五千人,结成阵队,谋欲收复真定。奏闻降付,朝廷壮之,取旨除泽秘阁修撰、河北民兵总管。初实无一车也。及元帅府分遣泽往开德驻札,乃用浩车制,旋造之。泽以开德城下之战,金人退去,谓金人甚易与耳。壬寅,领兵推战车追袭,欲径入京城下解围,至卫南之北,逢见金人伏兵,接战,金人佯败,向东趋南华县。泽追至南华,遇金人,两头掩击,官军大败。战车大而难运,推驾者苦之,一旦遇仓卒,皆委而去。泽变易衣服,随败兵队中,夜奔走得脱,先锋王孝忠中箭坠马死。」
又同条录金人晓谕诸路榜云:「契勘宋之道君、少主、皇后、妃已下,并已北迁……」按宋史卷二四高宗纪及宋俘记,宋二帝北迁在三月二十七日丁巳,此乃慌称也。
▲十三日,开封府申解金银表缎并郓王姬王氏至刘家寺。王氏自尽,年十六。 【 见日录。】
△靖康纪闻:靖康二年三月「十三日,金人督责金银表段益峻,官司征催莫敢少怠。又散榜逐坊巷,其户口单名及所摊认数,委本厢地分分头催督,急如星火。小民应之而不问,官司亦无如之何。」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五是日云:「令邵溥同所差郎官四员管勾南熏门下交纳物色。」
▲□□□□□□□□□□□□□□□□□□□□□□□□□□□□□□□□□ 【 □□□】
十五日,张邦昌至青城寨求减岁币,止搜括,缓迁都,存陵庙,许之。 【 见随笔。】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五靖康二年三月十五日乙巳条云:「邦昌是日出军前见二元帅致谢。既至,迎接殿下,相揖以升,致宾主之礼。酒三行,面议七事,如不毁赵氏宗庙、陵寝,减金帛数,存留楼橹,俟江宁府修缮毕日迁都之类,皆允。」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是日云:「邦昌诣青城谢二帅。既至,迎接殿下,揖而升,致宾主之礼。酒三行,邦昌请不毁赵氏陵庙,罢括金银,存留楼橹,借东都三年,乞班师,降号称帝,借金银犒赏,凡七事,敌皆许之。」
▲十八日,得阿懒报河北无警,二帅令诸军戒装。张邦昌请宴二帅于宋宫,设也马、斜保往代。 【 见闲谈。】
△十九日,康王军破我洛阳,高世则被害。 【 见武功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六靖康二年三月十九日己酉引赵甡之遗史曰:「初,京城失守,金人以前知泽州高世由请于朝廷,使为河南尹,以萧庆领万骑佐之。娄宿孛堇冲散勤王之师也,前军统制翟兴者,河南人,探知地理,闻世由之怠,出其不意,与族弟进提步卒数百,卷甲,夜潜入洛阳,擒世由,斩之。」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记其事亦作「世由」,作「世则」者显误。
▲二十一日,宋少帝谕王时雍、徐秉哲云,社稷、山河素为大臣所误,今日使我父子离散,追念痛心,悔恨何及?以治行阙少厨中所用什物,烦于左藏库支钱三千贯收买,津运至此。早晚成行,请勉事新君,无念旧主。 【 见笔记。】
△按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六记此事在二十二日壬子,文字与此略同。靖康纪闻、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记此事皆在二十三日癸丑。系年要录云:「癸丑,渊圣皇帝以手札付徐秉哲曰:『祖宗创业几二百年矣,宗庙社稷,一朝倾危,父子宗族,不能自保,皆因诸公相误,追念痛心,悔恨何及?见已治行,阙少厨中所用什物,烦于左藏库支三千缗,收买津发。非晚成行,勉事新君,无念旧主。某上徐尹。』士庶传闻,血泪并路。」按其下李心传有注云:「手札以实录及丁特起泣血等书参修。实录云,上三以亲札付王时雍、徐秉哲。泣血录云,手札末云,前宋赵某上王、徐二公。而臣家藏围城中手记,则但云某上徐尹,盖秉哲本尹开封故也……」
▲二十二日,帅府赠太上银三千两、表缎四端、火燎头笼四具。 【 见愤谈。】
二十三日,邦昌乞还冯澥、曹辅、汪藻、谭世绩、孙觌、徐天民、苏余庆、郭仲荀、沈晦、路允迪、黄夏卿,二帅察其庸懦,遣还。又乞还诸王夫人、诸帝姬,不许。 【 见随笔。】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六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三日癸丑条引张邦昌与二酋书云:「『比膺诏册,获抚邦封,载惟草创之初,方赖臣邻之助,顾羣臣之全阙,致庶务之悉隳。徒以菲材托于人上,何以仰承殊渥,外敉多虞,若涉洪川,罔知攸济。兹冒陈于危恳,盖深恃于眷私。所冀垂矜,必蒙赐可。窃以左丞冯澥,国之老成;管军郭仲荀,众所推许,傥还职任,俾赞时艰,必能系多士之心,有以副万夫之望。此外臣僚等,或因扈从前帝,或缘差往军前。如[非]台意欲留之人,乞下恩慈遣还,则庸疏之质既得助于众贤,报称之衷敢忘怀于大惠,尚祈英鉴,俯亮愚诚。』金人得书,遂遣左丞冯澥、签书枢密院事曹辅、太常少卿汪藻、礼部侍郎谭世绩、中书舍人孙觌,及徐天民、苏余庆、郭仲荀、沈晦、黄夏卿等还。」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是日亦载此事,文字略有异同。
▲二十四日,帅府归香云帝姬、金儿帝姬、仙郎帝姬三丧,宋臣十一人、妇稚三千人入城。
二十五日,传檄四方:令诸军于二十八日下城。二十六日,遣多昂帜烈率兵二万押送宗室、驸马家属三千余人及金银表缎车北归。 【 见武功记。】
△靖康纪闻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五日,传闻金人前军启行」。按「传檄四方」,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六在是月二十六日丙辰条云:「二十六日丙辰,军前传元帅台令,诸军二十八日下城。以檄书数百道付邦昌,传谕四方。其檄云:『十三人鼓舞登城,百万师号呼请命。』」
▲遣还郑后家属。 【 见秘录。】
△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七靖康二年三月二十八日戊午条引靖康遗录曰:「是日,有番使送太后家属入城。其番使至省说云,二十七日,粘罕请上皇相见,上皇乘轿子至寨门下轿,着紫道服,戴逍遥巾,趋而入至幕次,粘罕出迎入帐中坐。良久,上皇起白粘罕云,老夫得罪,合当北迁,但帝姬下嫁者,敢乞留,荷大惠也。粘罕不答。有顷,郑皇后自外至,启粘罕云,臣妾得罪,自合从上皇北迁,但臣妾家属不预朝事,敢乞留下。粘罕点头许之。至今日,果送太后家属入城。番使又笑云,太后善言辞,进退有法,容止雅丽,故元帅许其请。」其事在二十八日,与二十六日异,疑此处误。
▲二十七日,守城千户陆笃诜杀其兄尚富皂。尚守南熏门,踞大宅,淫及陆所掠女,陆杀兄遁。宗姬、宗妇十七人在所掠中,遂归寨。夜,宋废帝望城奠别,伏地大哭,天地为愁,城震有声。 【 见随笔。】
△南渡录卷四阿计替传:「靖康二年,随斡离不围京城,城陷,随斡离不入城,领人打掠财物女子。斡离不子尚敷皂随行,凡抉女子到者,若寻常女子则分与左右亲族,若皇族中及色美者,即赐与尚敷皂。皂有弟陆笃诜,年尚幼,每见女子,必就其父母求之。不与,又向尚敷皂求之。一日,伺皂醉,杀之,尽取其女子绝色者出奔。」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建炎元年三月丁巳(即二十七)条云:「金右副元帅宗杰退师,道君太上皇帝北迁。自滑州路进,后妃、诸王以下皆从……邦昌法驾缟素,率百官诣五岳观遥辞二帝,邦昌恸哭,百官军民皆哭,有号绝不能起者。」按靖康要录卷一六所载与此同,靖康纪闻亦同,唯三朝北盟会编谓其事在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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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帅府贻书邦昌,减岁币一百万贯、银绢二十万疋两。 【 见武功记。】
△大金吊伐录卷四与楚减免银绢钱书:「天会五年三月二十九日,固伦伊拉齐贝勒左副元帅、皇子右副元帅谨致书于大楚皇帝阙下:会验宋时,除依辽国旧例,岁输银绢五十万两疋外,别纳钱一百万贯,初以代燕地所出。今若依例输纳,且念地既分割,民有凋弊,特免钱一百万贯,减放银绢二十万两疋,每年只议纳三十万两疋,银绢各半其数,亦依旧例交割。布此悃悰,冀为照察。专奉陈达,不宣,谨白。」按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七载此书在二十八日,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同,疑吊伐录日期有误。
▲黎明,宋太上等抵刘家寨,国相驰马至云:「有诏见立张邦昌为楚帝。古无不亡之国,想宜领会。赵佶与太祖皇帝先立盟好,今知悔祸,可封为天水郡王;赵桓可封为天水郡公。妻子相随,服饰不改,用示厚恩。」又指挥元帅府,叛逆赵构母韦氏,妻邢氏、田氏、姜氏,先遣入京禁押,所贡宋俘赵■〈木英〉、赵梴及赵楷妻朱氏,赵材妻徐氏,驰速来朝,用别诚伪,余赡养燕山,另候指挥。二帅即遣真珠大王及千户国禄多、阿替计率骑兵五千监押去。二皇子供太上饭,太上云:「罪皆在我,请留靖康,封畀小郡。诸王、王妃、帝姬、驸马不与朝政,请免发遣。」皇子曰:「朝命不可违,此去放心,必得安乐。」□□□□□□□□□□□□□□□□□□□□□□□□□□□□□□□□□□□□□□□□□午后,令王妃、帝姬出见父母、夫壻,抵暮即令归幕。幕后为财货幕,留道宗夫妇宿;前为饮宴幕,留诸王、驸马宿,声息相闻。□□□□□□□□□□□□□□□□□□□□□□□□□□□□□□□□□□□□□□□□□三鼓起程,分作七军:从官赀重在二军,太上、诸王、驸马在三军,郑后宫属在四军,王妃、帝姬在五军。额鲁观、萧庆为都押使,车八百六十余辆。 【 见札记、闲谈、随笔。】
△按金史卷三太宗纪:天会六年八月「丁丑,以宋二庶人素服见太祖庙,遂入于干元殿。封其父昏德公、子重昏侯。是日,告于太祖庙。」又同书卷四熙宗纪:皇统元年二月「乙酉,改封海滨王耶律延禧为豫王,昏德公赵佶天水郡王,重昏侯赵桓为天水郡公。」则宋二帝其封当在北迁之后,抑或先有王、公之封,史未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