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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郭两先生崇论
张成倩曰辩春秋非鲁史送难莹疑曲折中窽
○春秋论 【下】
葢孔子老而作春秋洙泗之间、身通六艺者七十子彬彬矣乃游夏号文学之隽不能赞一词而独与左丘明何也。岂丘明之史才、贤于游夏邪。夫作史不独以其才也。其心行贵直。直则不隐。其好恶贵公。公则不私。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其好恶同其心行同与之共议而书往其不隐不私当必有当于圣心者游夏二家、即门人洒扫应对一节互相诋讹、各立门户、与之分曹而陈。故彼二家之是非、笼聒纷竞、日自哓哓不暇。而何以定二百四十年之是非乎。此夫子所以与左不与游夏也曰夫子与子夏言诗、喜子游以礼乐治武城、诗与礼春秋并列圣经深于诗礼者顾闇于春秋乎夫诗书礼、子所雅言也、而易春秋不言、非秘之也、易以顺性命之理。而春秋为尽性之书。春秋推见至隐。易本隐以之显。不可得而言也。雅言者二三子皆可与闻、其隐者非其人莫之与也、当时惟颜子庶几乎此、故用舍行藏、我尔有是、不善必知、知不复行、不远之复、无祗于悔与颜子以易也夏时殷辂周冕虞乐放郑远佞以颜子与春秋也夫子五十学易、七十作春秋、而颜子死矣故春秋之笔独委之丘明而左传中论易筮者、繇辞最多岂并得闻易之旨于夫子邪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于是授春秋于丘明、授孝经于曾子、史记云孔子西观周室、论史记旧闻、次春秋、七十子之徒口授其旨、传所刺讥褒讳之文、不可以书见也、鲁君子左丘明、惧弟子人各异端、失其真意、故因孔氏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由是言之丘明固颜曾之流而轶于七十子之上也岂曰游夏巳哉、予独惜秦火之后、传左氏者、始则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无所大发明、继则刘歆贾逵杜预之徒、未能深明作者之意、而猥以文义称隽、而后之儒者、遂从而诬之艳之、甚则非之也、呜呼、明月夜光。处窭人子之囊。而市珠者。至诋以鱼目。非珠之罪。藏珠者之罪也左氏不幸为刘歆贾杜辈藏也。
张成倩曰素王独以春秋与左左其素臣哉郭司空且得两圣贤素心矣
○终始论
或问季路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解之者曰原始而知所以生则反终而知所以死何始何终何原何反、郭子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说在易、而论终始之详亦莫辨于易、孔子曰、大哉干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此宇宙间一大始也而吾人资之为始原者原此而巳。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此宇宙间一大终也而吾人得之为终反者反此而巳。干元者始而亨者也、君子原之而体仁。而嘉会。在孔子其志学而立不惑之境乎。颜子之不迁不贰。曾子之仁为巳任。孟子之存心养性。皆是境也。命之曰立本。本者原也。利贞者性情也、君子反之。而利物。而贞固。在孔子其知命耳顺不喻矩之境乎。颜子之三月不违。曾子之启手足。孟子之殀寿不二。皆是境也。命之曰归根。归者反也。此之谓大明终始。此之谓朝闻道即夕死有何不可、或曰兹死也无忝于所生、生顺死安无复遗憾矣、既死之后何如哉曰善乎而之问也曾子曰死而后巳。未可巳也。维天之命、于穆不巳。维文之文、纯亦不巳。师文王而配天。未可遽言巳也。谓孔孟至今存。人或难信、孔孟之子孙、则至今存矣。孔子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孟子曰苟为善后世子孙必有王者、数千年后、绳绳不爽、虽然此犹其迹也、非所以存也。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或曰即不论而何以存、曰孔子亦微论之矣、终万物、始万物、莫成乎艮此宇宙间之始终生死也继之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则谓之无始无终无生无死可也。兹其所以存乎。而要之未可深论也。
李克生曰大明终始有味其言
○仁圣论
或问仁圣有别乎、郭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夫子既别之矣、三月不违仁、颜子仁人也。惜乎未见其止止于至善则圣矣。仁以为巳任、曾子仁人也。死而后巳纯亦不巳则圣矣。巳所不欲、勿施于人、仲弓仁人也。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则圣矣。子贡以博施济众为仁、葢以圣为仁也、孔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即圣如尧舜、犹未能也、夫仁者巳欲立而立人而人之立与不立仁者不能必也。圣人则立之斯立。仁者巳欲达而达人而人之达与不达仁者不能必也。圣人则动之斯和。此仁与圣之别也。易曰安土敦乎仁仁者也。智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圣者也。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亦可以名仁。至行之而运天下、充之而保四海、非圣人不能。故少有施。亦谓之仁。施必博。而后可以为圣人。少有济。亦谓之仁。济必众。而后可以为圣人。而儒者乃谓子贡求仁、徒事高远何轻议子贡也又谓仁以理言、圣以地言、混而一之何轻议仁圣也孔子曰女与回也孰愈、又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自吾有赐门人日进、一贯之学、不轻语人、一发于曾子、再授于子贡。所以待子贡、良不薄矣。然则夫子其安仁而圣者邪。子贡其强怒而仁者邪。予谒孔林、孔子之桧、生意犹存。子贡之楷、独立不仆。此非有神物护之、则必其精神凝之、而岂可易言邪。独恠吏迁无识、因论语货殖一语、作货殖传至列于卖浆酒削胃脯贩脂之俦而仲尼弟子传又以苏代说燕哙事强诬之子贡之口亦子贡之不幸也夫
李克生曰仁圣之辨无庸高语旨自跃如而辨子贡之诬尤快绝
○圣神论
或问孟子有言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则等级既别矣、宋儒谓非圣人之上复有一等神人似、若合而为一、何也、郭子曰、岂惟孟子、书曰乃圣乃神、中庸曰、至诚如神、周子曰、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天即神也谓圣之道不异于神可。谓神之品下同于圣不可。谓圣而造神可。谓圣即神不可。而其详亦莫辨于易、可久可大、贤也、智周万物、道济天下、圣也、范围天地、曲成万物、通知昼夜、神也其无方无体之圆机也。受命如向、遂知来物至精也、成天地之文、定天下之象、至变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至神也其不疾不行之妙用也。化而裁之、变也、推而行之、通也、神而明之、默而成之、神也其无声无臭之天载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名之曰顺天承天奉天、天犹得以临我也、大哉干元万物资始名之曰统天御天先天、天且弗能违也、此圣与神之别也、善乎苏子之释说卦也、其言曰万物盛衰于四时之间。皆其自然、莫或使之。而谓之帝者、万物之中。有妙于物者焉。此其神也而谓之帝云尔故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圣人向明而治、不过为万物之所养所说所归所成终所成始而巳、恶能妙万物哉、然则自宇宙以来、其畴当之、易不云乎、神以知来、智以藏往、其孰能与于此、古之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夫、管登之以为指轩辕以前之圣人、以轩辕以下其杀机露也、曰孔子何如、曰孔子志大道之公、喜其大同、而曰奸谋不兴、乱贼不作、鄙三代为小康、而曰谋用是作、兵由此起、则杀不杀之别也、使之得志、将深而通、茂而有闻、连而不相及、动而不相害、凤凰麒麟、皆在郊薮龟龙在宫沼、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窥也、不幸遯世老于泗洙、乱贼烦兴、春秋一作而乱臣贼子惧、视蚩尤之兵。于羽之舞。不啻千里。自周至今、删述之文。群国之祀。庙之桧。曲阜之子孙炳如一日。此轩辕以下、圣人所未有也。呜呼神矣、易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变而不变、化而不化、孰主张是、其中有神、而非吾夫子何以知之、愚故曰孔子圣之神者也。
李道生曰默喻圣神无烦索隐
○知觉论
或问知与觉何以别乎、郭子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则伊尹晰之矣、苐觉后知曰觉。觉后觉曰觉。而自任先觉。不任先知。则知浅而觉深。故朱子曰、知吾当然、觉悟所以然也。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而并不知者知之。觉也。子思子曰、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知也、及其至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而并有所不知者知之。觉也。易曰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知也。至于知来通变、觉也。知至至之、知也。至于知终终之、觉也。阳明子曰谁人不有良知在、知也。知得良知却是谁、觉也。故知者未必觉而觉者无不知。觉者即不离知而亦不囿于知。此知与觉之等也曰若是则觉至矣、然孔子以抑亦先觉为贤、而不名圣。伊尹以天民先觉自任、而孟子谓其不同道。则觉犹未至邪、曰善乎而之问也、觉深于知。犹不离知。孔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庄子曰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孟子曰、圣而不可知之谓神至于无知不可知而何有于觉。释氏教人、随顺觉性而犹曰有照有觉、俱名障碍、释氏以有觉为碍。求常觉也。孔子安得以先觉为圣。孟子安肯以先觉自足邪。曰释氏以觉为性、儒者合性与知觉为心、何若是异也、曰以觉为性。吾不得而知也。谓觉非性。吾亦不得而知也。谓性自性。觉自觉。判然二物。合而为心。吾尤不得而知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不识不知、性之体也、觉无体。以性为体。性无用。以觉为用。觉也者。性之发也。孟子曰人之所不虑而知者、良知也、孩提知爱、仁也、稍长知敬、义也、仁义、性之德也。仁义而非性则可。仁义而性也。谓知爱知敬非性。可乎。曰若是则告子以人生知觉运动为性亦不甚戾、而何孟子辩之严也、曰告子之觉、知食知色之谓也。其觉也浅。其论性也粗。孟子之觉、知敬知爱之谓也。其觉也深。其论性也精。释氏之觉、常觉不住之谓也。其觉也圆。其论性也微。合三者言之。其论性也始备。
李道生曰知浅觉深名理自晰
○师论 【本集说也从论脍反附存于此】
夫学必合巳人而后其成大也、学者所以学道也、而道大物也、少于巳。未必不足于人。恃于人。未必不丧于巳。人者吾博取之。而无少于巳人吾师也。巳者吾自取之。而无恃于人吾吾师也。尝恠夫世之说师者狭也。贾子曰、知足为源泉、行足为表仪、问则应、求则入、入人之家重人家、入人之国重人国者、谓之师。韩子曰、闻道先吾、吾师之、闻道后吾、吾师之、世之闻道重人、几乎。而必师闻道重人、吾师几乎。师人者、如温故知新、可以为师之类是也。师巳者、如三人行必有我师之类是也。不善者改不贤者省识其小者学。此孔子所以无常师也。不必师闻道重人也。虽然此犹人也管仲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一寸而仭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仲之才而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难师于老马与蚁不必人也。虽然此物也而有知也见窽木而师为舟。见飞蓬转而师为车。见曲木而师为弓。见鸟迹而师为字。不必有知者而后师也。语师而求之巳、则俯仰尧舜。屈伸曾史。百代朝夕。千里几席。故曰、子归而求之有余师归犹反也言反而求诸巳也。古之善师者、莫如舜、如居深山与木石居、与鹿豕游、与野人几希木石鹿豕深山野人师也。好察迩言、用其中于民民师也。迩言师也。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诸人者耕稼陶渔师也。牧岳亦师也。而谓舜之师。独务成昭一人也。犹贾韩之说也。故曰大舜有大焉、智曰大智、孝曰大孝、而不局局于小者合巳与人而共成之也。
李大生曰人吾师吾吾师有知无知之物吾师微哉乎其言师也莫非师也唯能自得之耳
○律吕论 【一以下见传草补入】
予生平稽览典籍、涉之猎之、亡不悉其指归、独律吕一书太玄一经反复推测、末解所谓、朱文公谓蔡季通新书、读之者未及终篇辄巳欠伸思睡、宁独新书即司马迁律书、京房六十律、钱复之三百六十律、愈读愈繁、愈思愈睡、扬子太玄经即不敢雷同诸儒覆瓿之见、每读后世有子云必知子云一语、愧予今日不能当后世一子云、则甚有其葸、今七十老矣始得读即墨王子鱼律吕正声然后知律吕者太玄之根也。太玄者律吕之枝也。律吕犹河图洛书犹羲画、太玄犹连山归藏周易洪范、相为表里、不可离之书也。子鱼之言曰律吕之数其端见于周礼、其详着于太玄、其用见于唐史、太玄曰子午之数九、丑未八寅申七卯酉六展戌五巳亥四、故律四十二、吕三十六、并律吕之数、或还或否、凡七十有八、黄钟之数立焉、其以为度也、皆生黄钟、按此即律吕之真数、子云必有所见、扬子太玄蔡氏洪范皇极皆本于律吕、太玄之数、全是律吕。洪范皇极之数、全是太玄。是故律吕以九分为生数。太玄洪范亦以九分为生数。九其九。为八十一。黄钟生数、积八十一分。故太玄有八十一家。洪范有八十一图。九其八十一。为七百二十九。律吕纵数。有七百二十九分。故太玄有七百二十九赞。洪范每九图为一九、一九有七百二十九分。九其七百二十九。为六千五百六十一。律吕积数。有六千五百六十一分。故太玄一日有十八策。一岁亦六千五百六十一策。洪范八十一图。一岁亦六千五百六十一卦。夫数始于一。而终于六千五百六十一。故曰一实万分。万复一、一矣、数终而复于一。其生生而不穷者乎。由是言之、黄帝制律吕时、未有太玄、而巳肇太玄之根柢、子云草太玄时非出创见、不过阐律吕之妙理。不谙律吕。何以解太玄。不读太玄。何以明律吕。不读子鱼律吕新声。何以知律吕太玄之互为体用。予平生未解二书、一旦解之涣然氷释怡然理顺、公明仪曰、文王我师、予亦曰、子鱼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