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集解三家注索隐正义

〔一〕集解在春秋鲁襄公二十九年。
〔二〕集解服虔曰:「周乐,鲁所受四代之乐也。」杜预曰:「鲁以周公故,有天子礼乐。」
〔三〕集解杜预曰:「此皆各依其本国歌所常用声曲。」
〔四〕集解王肃曰:「言始造王基也。」
〔五〕集解贾逵曰:「言未有雅、颂之成功也。」杜预曰:「犹有商纣,未尽善也。」
〔六〕集解杜预曰:「未能安乐,然其音不怨怒。」
〔七〕集解杜预曰:「武王伐纣,分其地为三监。三监叛,周公灭之,并三监之地,更封康叔,故三国尽被康叔之化。」
〔八〕集解贾逵曰:「渊,深也。」杜预曰:「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卫康叔、武公德化深远,虽遭宣公淫乱,懿公灭亡,民犹秉义,不至于困。」
〔九〕集解贾逵曰:「康叔遭管叔、蔡叔之难,武公罹幽王、褒姒之忧,故曰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杜预曰:「康叔,武公,皆卫之令德君也。听声以为别,故有疑言。」
〔一0〕集解服虔曰:「王室当在雅,衰微而列在风,故国人犹尊之,故称王,犹春秋之王人也。」杜预曰:「王,黍离也。」
〔一一〕集解服虔曰:「平王东迁雒邑。」杜预曰:「宗周殒灭,故忧思;犹有先王之遗风,故不惧也。」正义思音肆。
〔一二〕集解贾逵曰:「郑风,东郑是。」
〔一三〕集解服虔曰:「其风细弱已甚,摄于大国之闲,无远虑持久之风,故曰民不堪,将先亡也。」
〔一四〕集解服虔曰:「泱泱,舒缓深远,有大和之意。其诗风刺,辞约而义微,体疏而不切,故曰大风。」索隐泱,于良反。泱泱犹汪汪洋洋,美盛貌也。杜预曰「弘大之声」也。
〔一五〕集解王肃曰:「言为东海之表式。」
〔一六〕集解服虔曰:「国之兴衰,世数长短,未可量也。」杜预曰:「言其或将复兴。」
〔一七〕集解贾逵曰:「荡然无忧,自乐而不荒淫也。」
〔一八〕集解杜预曰:「周公遭管蔡之变,东征,为成王陈后稷先公不敢荒淫,以成王业,故言其周公东乎。」
〔一九〕集解杜预曰:「秦仲始有车马礼乐,去戎狄之音而有诸夏之声,故谓之夏声。及襄公佐周平王东迁而受其故地,故曰周之旧也。」
〔二0〕索隐沨音冯,又音泛。杜预曰:「中庸之声。」
〔二一〕索隐左传作「大而婉」。杜预曰:「婉,约也。大而约,则俭节易行。」宽字宜读为「婉」也。
〔二二〕集解徐广曰:「盟,一作『明』。」骃案:贾逵曰「其志大,直而有曲体,归中和中庸之德,难成而实易行。故曰以德辅此,则盟主也」。杜预曰「惜其国小而无明君」。索隐注引徐广曰「盟,一作『明』」。按:左传亦作「明」,此以听声知政,言其明听耳,非盟会也。
〔二三〕集解杜预曰:「晋本唐国,故有尧之遗风。忧深思远,情发于声也。」
〔二四〕集解杜预曰:「淫声放荡,无所畏忌,故曰国无主。」
〔二五〕集解服虔曰:「郐以下,及曹风也。其国小,无所刺讥。」
〔二六〕集解杜预曰:「小雅,小正,亦乐歌之章。」
〔二七〕集解杜预曰:「思文武之德,无贰叛之心也。」
〔二八〕集解王肃曰:「非不能言,畏罪咎也。」
〔二九〕集解杜预曰:「衰,小也。」
〔三0〕集解杜预曰:「谓有殷王余俗,故未大衰。」
〔三一〕集解杜预曰:「大雅,陈文王之德,以正天下。」
〔三二〕集解杜预曰:「熙熙,和乐声。」
〔三三〕集解杜预曰:「论其声。」
〔三四〕集解杜预曰:「颂者,以其成功告于神明。」
〔三五〕集解贾逵曰:「言道备至也。」
〔三六〕集解杜预曰:「倨,傲也。」
〔三七〕集解杜预曰:「诎,挠也。」
〔三八〕集解杜预曰:「谦,退也。」
〔三九〕集解杜预曰:「携,贰也。」
〔四0〕集解服虔曰:「迁,徙也。文王徙酆,武王居鄗。」杜预曰:「淫,过荡也。」
〔四一〕集解杜预曰:「常日新也。」
〔四二〕集解杜预曰:「知命也。」
〔四三〕集解杜预曰:「节之以礼也。」
〔四四〕集解杜预曰:「德弘大。」
〔四五〕集解杜预曰:「不自显也。」
〔四六〕集解杜预曰:「因民所利而利之。」
〔四七〕集解杜预曰:「义然后取。」
〔四八〕集解杜预曰:「守之以道。」
〔四九〕集解杜预曰:「制之以义。」
〔五0〕集解杜预曰:「宫、商、角、征、羽谓之五声。八方之气谓之八风。」
〔五一〕集解杜预曰:「八音克谐,节有度也。无相夺伦,守有序也。」
〔五二〕集解杜预曰:「颂有殷、鲁,故曰盛德之所同。」
〔五三〕集解贾逵曰:「象,文王之乐武象也。箾,舞曲也。南钥,以钥舞也。」索隐箾音朔,又素交反。
〔五四〕集解服虔曰:「憾,恨也。恨不及己以伐纣而致太平也。」索隐感读为「憾」,字省耳,胡暗反。
〔五五〕集解贾逵曰:「大武,周公所作武王乐也。」
〔五六〕集解贾逵曰:「韶护,殷成汤乐大护也。」
〔五七〕集解贾逵曰:「弘,大也。」
〔五八〕集解服虔曰:「惭于始伐而无圣佐,故曰圣人之难也。」
〔五九〕集解贾逵曰:「夏禹之乐大夏也。」
〔六0〕集解服虔曰:「禹勤其身以治水土也。」
〔六一〕集解服虔曰:「有虞氏之乐大韶也。」索隐「韶」「箫」二字体变耳。
〔六二〕集解服虔曰:「至,帝王之道极于韶也。尽美尽善也。」
〔六三〕集解贾逵曰:「焘,覆也。」
〔六四〕集解服虔曰:「周用六代之乐,尧曰咸池,黄帝曰云门。鲁受四代,下周二等,故不舞其二。季札知之,故曰有他乐吾不敢请。」
去鲁,遂使齐。说晏平仲曰:「子速纳邑与政。〔一〕无邑无政,乃免于难。齐国之政将有所归;未得所归,难未息也。」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于栾高之难。〔二〕
〔一〕集解服虔曰:「入邑与政职于公,不与国家之事。」
〔二〕集解难在鲁昭公八年。正义难,乃惮反。在鲁昭公八年。栾施、高强二氏作难,陈桓子和之乃解也。
去齐,使于郑。见子产,如旧交。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公子荆、公?子为政,慎以礼。〔一〕不然,郑国将败。」去郑,适卫。说蘧瑗、史狗、史叔发、公子朝曰:「卫多君子,未有患也。」
〔一〕集解服虔曰:「礼,所以经国家,利社稷也。」
自卫如晋,将舍于宿,〔一〕闻锺声,〔二〕曰:「异哉!吾闻之,辩而不德,必加于戮。〔三〕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四〕惧犹不足,而又可以畔乎?〔五〕夫子之在此,犹燕之巢于幕也。〔六〕君在殡而可以乐乎?」〔七〕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瑟〔八〕。
〔一〕集解左传曰:「将宿于戚。」索隐注引左传曰「将宿于戚」。按:太史公欲自为一家,事虽出左氏,文则随义而换。既以「舍」字替「宿」,遂误下「宿」字替于「戚」。戚既是邑名,理应不易。今宜读宿为「戚」。戚,卫邑,孙文子旧所食地。
〔二〕集解服虔曰:「孙文子鼓钟作乐也。」
〔三〕集解服虔曰:「辩若斗辩也。夫以辩争,不以德居之,必加于刑戮也。」
〔四〕集解贾逵曰:「夫子,孙文子也。获罪,出献公,以戚畔也。」
〔五〕索隐左传曰:「而又何乐」。此「畔」字宜读曰「乐」。乐谓所闻钟声也,畔非其义也。
〔六〕集解王肃曰:「言至危也。」
〔七〕集解贾逵曰:「卫君献公棺在殡未葬。」
〔八〕集解服虔曰:「闻义而改也。琴瑟不听,况于钟鼓乎?」
适晋,说赵文子、〔一〕韩宣子、〔二〕魏献子〔三〕曰:「晋国其萃于三家乎!」〔四〕将去,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三家。〔五〕吾子直,〔六〕必思自免于难。」
〔一〕索隐名武也。
〔二〕索隐名起也。正义世本云名秦。
〔三〕索隐名锺舒也。
〔四〕集解服虔曰:「言晋国之祚将集于三家。」
〔五〕集解杜预曰:「富必厚施,故政在三家也。」
〔六〕集解服虔曰:「直,不能曲挠以从众。」
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一〕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
〔一〕正义括地志云:「徐君庙在泗州徐城县西南一里,即延陵季子挂剑之徐君也。」
七年,楚公子围弒其王夹敖而代立,是为灵王。〔一〕十年,楚灵王会诸侯而以伐吴之朱方,以诛齐庆封。吴亦攻楚,取三邑而去。〔二〕十一年,楚伐吴,至雩娄。〔三〕十二年,楚复来伐,次于干溪,楚师败走。
〔一〕索隐春秋经襄二十五年,吴子遏卒;二十九年,阍杀吴子余祭;昭十五年,吴子夷未卒。是余祭在位四年,余眛在位十七年。系家倒错二王之年,此七年正是余眛之三年。昭元年经曰「冬十有一月,楚子麇卒」。左传曰「楚公子围将聘于郑,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入问王疾,缢而杀之,孙卿曰:以冠缨绞之。遂杀其子幕及平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也。
〔二〕集解左传曰:「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索隐杜预注彼云「皆楚东鄙邑也。谯国酇县东北有棘亭,汝阴新蔡县东北有栎亭」。按:解者以麻即襄城县故麻城是也。
〔三〕集解服虔曰:「雩娄,楚之东邑。」索隐昭五年左传曰「
楚子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启强待命于雩娄」。今直言至雩娄,略耳。
〔四〕集解杜预曰:「干溪在谯国城父县南,楚东境。」
十七年,王余祭卒,〔一〕弟余眛立。王余眛二年,楚公子弃疾弒其君灵王代立焉。〔二〕
〔一〕索隐春秋襄二十九年经曰「阍杀吴子余祭」。左传曰「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余祭观舟,阍以刀杀之」。公羊传曰「近刑人则轻死之道」是也。
〔二〕索隐据春秋,即眛之十五年也。昭十三年经曰「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弒其君虔于干溪,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左传具载,以词繁不录。公子比,弃疾,皆灵王弟也。比即子干也。灵王,公子围也,即位后易名为虔。弃疾即位后易名熊居,是为平王。史记以平王遂有楚国,故曰「弃疾弒君」;春秋以子干已为王,故曰「
比杀君」:彼此各有意义也。
四年,王余眛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让,逃去。于是吴人曰:「
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必致季子。季子今逃位,则王余眛后立。今卒,其子当代。」乃立王余眛之子僚为王。〔一〕
〔一〕集解吴越春秋曰「王僚,夷眛子」,与史记同。索隐此文以为余眛子,公羊传以为寿梦庶子也。
王僚二年,〔一〕公子光伐楚,〔二〕败而亡王舟。光惧,袭楚,复得王舟而还。〔三〕
〔一〕索隐计僚元年当昭十六年。比二年,公子光亡王舟,事在昭十七年左传。
〔二〕集解徐广曰:「世本云夷眛生光。」
〔三〕集解左传曰舟名「余皇」。
五年,楚之亡臣伍子胥来奔,公子光客之。〔一〕公子光者,王诸樊之子也。〔二〕常以为吾父兄弟四人,当传至季子。季子即不受国,光父先立。即不传季子,光当立。阴纳贤士,欲以袭王僚。
〔一〕索隐左传昭二十年曰:「伍员如吴,言伐楚之利于州于。杜预曰:州于,吴子僚也。公子光曰:『是宗为戮,而欲反其雠,不可从也。』员曰:『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见鱄设诸焉,而耕于鄙。」是谓客礼以接待也。
〔二〕索隐此文以为诸樊子,系本以为夷眛子。
八年,吴使公子光伐楚,败楚师,迎楚故太子建母于居巢以归。因北伐,败陈、蔡之师。九年,公子光伐楚,拔居巢、锺离。〔一〕初,楚边邑卑梁氏之处女与吴边邑之女争桑,〔二〕二女家怒相灭,两国边邑长闻之,怒而相攻,灭吴之边邑。吴王怒,故遂伐楚,取两都而去。〔三〕
〔一〕集解服虔曰:「锺离,州来西邑也。」索隐昭二十四年经曰:「冬,吴灭巢。」左传曰:「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人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吴人踵楚,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锺离乃还也。」地理志居巢属庐江,锺离属九江。应劭曰「锺离子之国也」。
〔二〕索隐左传无其事。
〔三〕正义两都即锺离、居巢。
伍子胥之初奔吴,说吴王僚以伐楚之利。公子光曰:「胥之父兄为僇于楚,欲自报其仇耳。未见其利。」于是伍员知光有他志,〔一〕乃求勇士专诸,〔二〕见之光。光喜,乃客伍子胥。子胥退而耕于野,以待专诸之事。〔三〕
〔一〕集解服虔曰:「欲取国。」
〔二〕集解贾逵曰:「吴勇士。」索隐专或作「剸」。左传作「
鱄设诸」。刺客传曰「诸,棠邑人也」。正义吴越春秋云:「专诸,丰邑人。伍子胥初亡楚如吴时,遇之于途,专诸方与人斗,甚不可当,其妻呼,还。子胥怪而问其状。专诸曰:『夫屈一人之下,必申万人之上。』胥因而相之,雄貌,深目,侈口,熊背,知其勇士。」
〔三〕索隐依左传即上五年「公子光客之」是也。事合记于五年,不应略彼而更具于此也。
十二年冬,楚平王卒。〔一〕十三年春,吴欲因楚丧而伐之〔二〕,使公子盖余、烛庸〔三〕以兵围楚之六、灊。〔四〕使季札于晋,以观诸侯之变。〔五〕楚发兵绝吴兵后,吴兵不得还。于是吴公子光曰:「此时不可失也。」〔六〕告专诸曰:「不索何获!〔七〕我真王嗣,当立,吾欲求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八〕专诸曰:「王僚可杀也。母老子弱,〔九〕而两公子将兵攻楚,楚绝其路。方今吴外困于楚,而内空无骨鲠之臣,是无柰我何。」光曰:「我身,子之身也。」〔一0〕四月丙子,〔一一〕光伏甲士于窟室,〔一二〕而谒王僚饮。〔一三〕王僚使兵陈于道,自王宫至光之家,门阶户席,皆王僚之亲也,人夹持铍。〔一四〕公子光详为〔一五〕足疾,入于窟室,〔一六〕使专诸置匕首〔一七〕于炙鱼之中以进食。〔一八〕手匕首刺王僚,铍交于匈,〔一九〕遂弒王僚。公子光竟代立为王,是为吴王阖庐。阖庐乃以专诸子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