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会要

九年九月,上率师巡边。癸未,车驾发京师。庚子,回銮。(王圻《通考》。 )正统十三年十月,幸大兴降寺。(《三编》。 )天顺三年十月己未,幸南海子。
四年十月戊辰,幸南海子。(已上《本纪》。 )正德九年二月庚子,帝始微行。(王圻《通考》。 )
十二年七月,帝听江彬言,将出关幸宣府。巡关御史张钦上疏谏曰:“比者人言纷纷,谓车驾欲度居庸,远游边塞。臣度陛下非慢游,盖欲亲征北寇也。不知北寇猖獗,但可遣将徂征,岂宜亲劳万乘?英宗不听大臣言,六师远驾,遂成己巳之变。夫匹夫犹不自轻,奈何以宗庙社稷之身,蹈不测之险?况今内无储贰,国家多事。甘肃有吐蕃之患,江右有┝贼之扰,淮南有漕运之艰,巴蜀有采办之困,京畿诸郡,夏梦少收,秋潦为。而陛下不虞祸变,欲纵辔长驱,观兵绝塞,臣窃危之。”已闻朝廷切谏皆不纳,复疏言:“臣愚以为乘舆不可出者有三:人心摇动,供亿浩繁,一也;远涉险阻,两宫悬念,二也;北寇方张,艰与之角,三也。臣职居言路,奉诏巡关,分当效死,不敢爱死以负陛下。”疏入,不报。八月朔,帝微行至昌平,传报出关甚急。钦命指挥孙玺闭关,纳门钥藏之。分守中官刘嵩欲诣昌平朝谒。钦止之曰:“车驾将出关,是我与君今日生死之会也。关不开,车驾不得出;违天子命,当死。关开,车驾得出;天下事不可知,万一有如土木,我与君亦死。宁坐不开关死,死且不朽。”顷之,帝召玺。玺曰:“御史在,臣不敢擅离。”乃更召嵩。嵩谓钦曰:“吾,主上这有奴也。敢不赴?”钦因负敕印,手剑坐关门下,曰:“敢言开关者斩。”夜草疏曰:“臣闻:天子将有亲征之事,必先期下诏廷臣集议。其行也,六军翼卫,百官扈征,而后有车马之音,羽旄之美。今寂然一不闻,辄云:‘车驾即日过关。’此必有假陛下名,出边句贼者。臣请捕其人,明正典刑。若陛下果欲出关,必两宫用宝,臣乃敢开。不然,万死不奉诏。”奏未达,使者复来。钦拔剑叱之曰:“此诈也!”使者惧而返,为帝言:“张御史几杀臣。”帝大怒,顾钱宁:“为我趣捕杀御史。”会梁储、蒋冕等追至沙河,请帝归京师。帝徘徊未决,而钦疏亦至。廷臣又多谏者。帝不得已,乃自昌平还,意怏怏未已。又二十余日,钦巡白羊口。帝微服自德胜门出,夜宿羊房民舍,遂疾驰出关,数问御史安在?钦闻,追之已不及。欲再疏谏,而帝使中官谷大用守关,禁毋得出一人。钦感愤,西望痛哭。于是京师传张御史闭关三疏云。(《张钦传》。 )
十三年正月丙午,至自宣府。命群臣具彩帐、羊酒郊迎,御帐殿受贺。辛酉,复如宣府。(《本纪》。 )
七月丙午,复如宣府。工科都给事中石天柱念帝盘游无度,群臣虽谏,帝意不回,思所以感动之者,乃刺血草疏,略曰:“臣窃自念:生臣之身者,臣之亲也;成臣之身者,累朝之恩也。感成身之恩,欲报之于陛下者,臣之尽心也。因刺臣血,以写臣心。明臣愚忠,冀陛下怜察。数年以来,星变、地震、大水、奇荒,灾异不可胜数,而陛下不悟。祸延太皇太后,天之意欲陛下居衰中,悔过自新,以保大业也。倘或不悟,天意或几乎息矣。夫大位者,奸之窥也。昔太康田于洛,炀帝行幸江都,皆以致败,可不鉴哉?方今朝廷空,边鄙空,城市空,仓廪空,天下皆知危亡之祸,独陛下不知耳。治乱安危,在此行止,此臣所痛心为陛下惜,复昧死为陛下言也。”凡数千言。当天柱刺血时,恐为家人所阻,避居密室,虽妻子不知。既上,即易服待罪。闻者皆感怆,而帝不悟也。(《石天柱传》。 )
十四年二月壬申,至自宣府。(《本纪》。 )
是年三月,帝议南巡。修撰舒芬等上疏极谏曰:“古帝王所以巡狩者,协律度、同量衡、访遗老、问疾苦,黜陟幽明、式序在位,是以诸侯畏焉,百姓安焉。若陛下之出,不过如秦皇、汉武侈心为乐而已,非能行巡狩之礼者也。博浪、柏谷,其祸亦可鉴矣。近者西北再巡,六师不摄,四民告病。哀痛之声,上彻苍昊。传播四方,人心震动。故一闻南巡诏书,皆鸟惊兽散。而有司方以奉迎为名,徵发严急。江淮之间,萧然烦费。万一不逞之徒,乘势倡乱,为祸非细。且陛下以‘镇国公’自命,苟至亲王国境,或据勋臣之礼以待陛下,将北向朝之乎?抑南面受其朝乎?假令循名责实,深求悖谬之端,则左右宠幸无死所矣。尚有事堪痛哭不忍言者,宗藩蓄刘濞之衅,大臣怀冯道之心,以禄位为故物,以朝署为市廛,以陛下为弈棋,以革除年间为故事,特左右宠幸知术短浅,无能以此言告陛下耳!使陛下得闻此言,虽禁门之外,亦将惊跸而出,尚敢轻骑慢游哉!”(《舒芬传》。 )
八月癸未,车驾发京师。十二月丙戌,至南京。(《本纪》。 )江彬又欲导帝幸苏州,下浙江,抵湖、湘。诸臣极谏。会其党亦劝阻,乃止。(《三编》。 )
嘉靖十六年三月癸酉,如天寿山。丙午,幸大峪山。
十八年二月乙卯,幸承天。幸酉,次真定,望于北岳。三月己巳,渡河,祭大河之神。幸未,次钧州,望于中岳。四月壬子,至自承天。甲子,幸大峪山。(已上《本纪》。 )
隆庆二年二月丙子,幸南海子。先是,左右有言南海子之胜者。上将往幸,都给事中王治率同官谏,内阁徐阶、尚书杨博等并阻止,皆不听。至则荒莽沮湿,上甚悔之。(《王治传》。 )
◎视学
洪武五年,京师文庙成,车驾幸太学,行释奠礼。(《春明梦余录》。时以应天府学为国子学,盖在应天府学行礼。至十五年别立国子监成,太祖复于国子监行释奠礼。 )
十五年五月己未,国子学新成。帝将行释菜礼。侍臣有言:“孔子虽圣,人臣也,礼宜一奠再拜。”帝曰:“昔周太祖如孔子庙,左右谓不宜拜。周太祖曰:‘孔子百世帝王师,何敢不拜?’今朕有天下,敬礼百神,于先师礼宜加崇。”乃命礼部尚书刘仲质详议。仲质请帝服皮弁执圭,诣先师位前,再拜献爵,又再拜。退易服,乃诣彝伦堂命讲。庶典礼隆重。诏曰:“可。”(《刘仲质传》。 )
永乐四年三月辛卯朔,帝诣国子监。礼部尚书郑赐引宋制,请服靴袍再拜。帝不从,仍服皮弁行四拜礼。御彝伦堂授经。设几榻,赐讲官及大臣、翰林坐。祭酒、司业、博士、助教序进,坐讲,诸生环列以听。(《礼志》,《三编》。 )
正统九年二月,太学成。三月辛亥朔,幸太学,释奠先师。祭酒李时勉当进讲,会久病。及升堂讲《尚书》,词旨清朗。上悦、赐予有加。(《本纪》及《时勉传》。 )
成化元年三月丁巳,帝视太学,释奠先师。始加牲,用乐。停祭酒官以下宴,止宴衍圣公三氏子孙于礼部。
弘治元年三月癸酉,幸太学。先期,致斋一日。奠加币,牲用太牢,改分献为分奠。尚书王恕请之也。(已上《史概》。 )
嘉靖十二年三月丙辰,上以先师祀典既正,再视学。命大臣致奠启圣公祠。(《礼志》。 )隆庆元年八月癸未朔,释奠于先师孔子。(《本纪》。 )
天启五年三月甲寅,释奠于先师孔子。(《本纪》。 )魏忠贤欲先一日听祭酒讲。又议裁诸听讲大臣赐坐茶礼。吏部尚书崔景荣力持不可,乃止。(《景荣传》。 )
崇祯十四年八月,行释奠礼。礼部先以八月初四请,已报可。是日丁未。旧例:丁祭遣阁臣行礼。乃改是月十八日躬行释奠,而初四日仍遣阁臣行礼。(《春明梦余录》。 )
十七年二月释奠,遣大学士魏藻德行礼。是日天气晴明,临祭各官甫就拜位,大风忽起,殿上灯烛尽减,庭下松桧作怒号声,黄沙如雨下,竟不能成礼而罢。(同上。 )
卷十四 礼九(嘉礼 )
◎经筵日讲洪武三年二月,上御东阁。学士宋濂、待制王讲《大学》。
十六年八月,上御谨身殿,命东阁大学士吴沈等进讲《周书立政。》
十八年九月,上御华盖殿。大学士朱善以《周易》进讲。(已上《礼通考》。 )
洪武中,令儒臣更番入禁中,每日轮一员进讲侍直,误者罪之。如大学士吴沈尝坐进讲迟误被劾。(《殿阁词林记》。 )
永乐二年六月朔,御文华殿。大学士杨士奇以《大学》讲义进,上览其文,善之。遂命翰林、春坊诸臣,分撰诸经讲义,与阁臣再阅。有未当处,悉与改正,然后呈讲。
宣德二年二月己酉,御文华殿,召翰林进讲《离娄篇》。三年二月,进讲《舜典》,因命左右出菜茗以赐讲官。(已上《礼通考》。 )
宣德以前,儒臣进讲无定日,亦无定所。正统元年三月,杨士奇、杨荣、杨溥请开经筵,并择老成识达大体者数人,以供侍讲之职。太皇太后然之,命士奇、荣、溥及侍讲学士王直等为经筵官,以月之二日、十二日、二十二日会讲文华殿。余日仍令讲读官四人入讲经史。(《三编》。 )
正统初选经筵官,阁臣悉以翰林院官充选。时章后在内,批云:“如何不见居外贤良?”以旨付宏文馆,于是刘球诸人自部属进次经筵。(陆钅弋《病逸漫记》。 )
景泰元年二月癸未,初开经筵。上每临讲幄,辄命中官掷金钱于地,任讲官遍拾之,号恩典。文臣与者,内阁高等外,惟仪铭、俞山、俞纲、萧、赵琬数人而已。(《仪铭传》。 )
八月,御经筵。先是御史许仕达上言:“经筵之讲,一暴十寒,圣学何以有成?正统间,上下蒙蔽,无敢言者。愿陛下于经筵之外,日召儒臣讲论经史。稽之于古,验之于今,以应无方之变。”优诏褒答。(《实录》。 )
故事:勋臣不知经筵,阁臣俱同知经筵。至李贤,以首辅与勋臣俱知经筵,遂以为例。(《春明梦余录》。 )
成化五年八月,复御经筵。先是刘定之请:“经筵兼讲太祖御制诸书,斥异端邪教,勿令害政耗财。”上留其疏,至是乃诏行之。(《宪章录》。 )
弘治元年三月,吏部侍郎杨守陈请遵祖制,开大小经筵。略言:“大经筵但如旧制。若小经筵,当择端介博雅之臣,以次进讲。凡前朝典籍,祖宗谟训,百官章奏,皆当贮文华后殿,退朝披览。日令内阁一人,讲官二人,居前殿右厢,有疑辄问。一日间,居文华殿之时多,处乾清宫之时少,则欲寡心清,临政不惑,而出治之本立矣。”帝遂于月之丙子开经筵。翼日丁丑,命儒臣进讲。(《杨守陈传》。 )
七月,文华殿日讲毕,赐讲官程敏政等各织金绯衣金带。上皆呼“先生”而不名。(王圻《通考》。 )
谕德王华在讲幄最久,孝宗甚眷之。李广贵幸;华讲《大学衍义》至唐李辅国与张后表裹用事,指陈甚切。帝命中官赐食劳焉。(《王守仁传》。 )
五年二月,定经筵俱用吉服。(《大政记》。 )
十年三月,有诏以下旬御经筵。给事中杨廉言:“故事:经筵一月三举。苟以月终起,以月初罢,则进讲有几?且经筵起而后日讲继之;今迟一日之经筵,即辍一日之日讲也。”报闻。(《儒林杨廉传》。 )
侍讲学士王鏊充讲官。中贵李广导帝游西苑。鏊讲:“文王不敢盘于游田,”反覆规切,帝为动容。讲罢,谓广曰:“讲官指若曹耳!”(《王鏊传》。 )
十八年二月,上御经筵。学士张元祯请讲《太极图》、《西铭》等书。上观之喜曰:“天生斯人,以开朕也。”元祯长不逾中人,每日讲,上特设低几听之。(《元祯传》。 )
正德元年三月丁亥,大学士刘健等言:“自开讲以来,不时传旨暂免者,多以两宫朝谒为词。近又云:择日乘马。臣等愚见,以为乘马等事,似与讲学两不相妨。至于慈宫问安,往来不过顷刻。且两宫以宗社为念,见皇上勤于讲学,亦必喜动颜色。今以顷刻之问安,而废一日之学业,恐非所以慰圣颜,承慈意也。伏乞日勤听讲,除旧例假日外,其余寻常之日,不暂停免。使臣等得以少效涓埃,则圣德日隆,圣治日新矣。”报可。
九月戊寅,上御经筵。先是经筵既开,以暑月停免。至八月,刘健等以为请。时上方大婚,命俟九月。至是,司礼监复传旨,欲免午讲。健等以:“先帝故事,日再进讲。伏乞圣明少留数刻,使臣等照旧每日二次进讲。庶几尽保傅之责,以免旷职之愆。”(已上《实录》。 )
二年三月,上御经筵。詹事杨廷和、学士刘忠直讲。讲毕,因致规谏语。上退,语刘瑾曰:“经筵讲书耳!何添出许多话来?”瑾曰:“二人可令南京去。”于是并迁南侍郎。(《昭代典则》。 )
嘉靖元年五月,命经筵辍讲。林俊举祖宗勤学故事以谏,不听。(《林俊传》。 )
六月丁丑,大学士杨廷和等上言:“近以暑日,传旨经筵日讲俱暂免,又免午奏。臣等职司辅导,实有未安。伏乞宫中无事,不废读书。其《大学》、《尚书》,容臣等接续前日所讲读者,量进起、止。仍不时御文华殿召见臣等,俯赐访问。”上是之。已而编修湛若水亦以为言,俱报闻。(《实录》。 )
六年六月,上谕:讲官日轮一员,将经书《通鉴》撮其有关君德者,直录其义以进。杨一清言:“经书渊微,《通鉴》浩繁、请日讲《大学衍义》。”从之。(《通纪》。 )
是月,定讲《大学衍义》仪。每月初三、初八、十三、十八日,用经筵讲官二员进讲,内阁学士一员侍班。讲毕,赐茶酒饭,俱如日讲仪。(《王礼通考》。 )
经筵讲官及执事官失仪,旧制:许令出班请罪,得面宥。世宗以经筵乃讲学亲贤之地,一切差误,令侍仪科道退而具奏,免其自请。(《春明梦余录》。 )
八年三月,上御经筵。国子祭酒陆深进讲,言:“经筵讲章必送内阁裁定,是其意尽出阁臣,讲官不过口宣之耳。此于大义未安,而感孚之道亦甚相远。请容臣等各陈所见,因以观臣等之深浅。更请自训诂衍绎之外,凡天下政事典章,得依经比义,条列陈奏,以裨圣学。”上以深欺罔,诏降一级,谪延平同知。(《通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