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会要辑稿


熙宁元年四月二十八日,太常礼院上言:「检详景德二年七月诏书,南郊用卤簿、仪仗、冠冕、车辂、宫架、登歌、鼓吹等,并依常行郊礼,别无增减。今请一依景德故事施行。并据当年八月宰臣毕士安等三上表请听乐,批荅以为:『大坛展礼,八音降格于神祇;清庙奉先,二舞形容于德业。同和之奏,诚难阙焉。朕今勉 舆情,审思中道,除郊天之庶事,资礼乐以相成,暂举箫韶,以尽明察。俟严禋之告毕,守旧制以如初。』看详当时诏意,乐舞之类似止施于郊庙。今欲乞除郊庙及景灵宫礼神用乐外,所有卤簿、鼓吹及楼前宫架、诸军音乐,皆备而不作。其逐处警场,止鸣金钲鼓角。」从之。
熙宁九年五月十六日,同知太常礼院王仲修言:「伏以王者作乐,所以导天地之和。乐之和在乎有节,故圆丘之乐六变,方泽之乐八变,宗庙之乐九变。变者,统乎节其声,不可相续而无序也。《书》曰『合止柷敔』,所以为乐之始终也。臣为礼官,常奉祠太庙,听《兴安之曲》,举柷而声已过,举敔而声不止。臣未见其所以为始终之节,其何以感格天地宗庙之灵乎 愿诏乐工,凡祠祭用乐,一奏将终则 敔,而声须少止;听击柷,则乐复作。如此,乃尽『合止』之义,庶乎不悖于经也。」诏太常礼院定夺以闻。既而礼官言:「臣等赴太常寺设乐按试,令乐工奏六变、九变降神之乐。将作即击

柷,乐作;一奏既终,即 敔止乐;击柷,乐复作。显见节奏明白。请依仲修所请,下太常寺:今后凡祀天地、宗庙等处,用乐依此举节。」诏可。
元丰元年十月二日,详定郊庙礼文所言:「郊礼遇雨,朝服,望祭,不设乐。按《礼记》曰:『大夫冕而祭于公,弁而祭于己。』则是臣子助祭不以朝服也。又曰:『年谷不登,祭事不悬。』则是于祭之时,既行吉礼,乐不当撤也。本朝祠祭,遇雨则望祀,不为违礼;然而服公服,又不设乐,则非所以称奉神之意。伏请遇雨望祀,服祭服,仍设乐。」从之。
三年五月六日,诏秘书监致仕刘几乘驿赴详定礼文所议乐。六月九日,同判太常寺王存言:「近诏秘书监刘几赴详定郊庙礼文所议乐。伏见礼部侍郎致仕范镇论辨雅乐,乞召镇与几参考得失。」从之。二十一日,命知太常礼院、秘书丞杨杰赴详定礼文所同议大乐,从秘书监致仕刘几请也。
七月二十七日,户部侍郎致仕范镇言:「乞下京东、京西、河北、陕西转运司,量立赏格,求访真黍,以审音乐。」从之。
八月五日,详定郊庙礼文所言:刘几请依景佑中例,择近上使臣修制大乐器。从之。
十五日,秘书丞、同知太常礼院杨杰言:「先于去年八月上《大乐十二均图》,未蒙付外施行。」又言:「金声舂容,失之则重;石声温润,失之则轻;土声函胡,失之则下;竹声清越,失之则高;丝声纤微,失之则细;革声隆大,失之则洪;匏声丛聚,失之则长;木声无余,失之则短。惟人禀中和之气,而有中和之声,足以权量八音,使律吕皆以人声为度,以一声歌一言,言虽永,不可以逾其声。今夫歌者或咏一言而滥及数律,或章句已阕而乐音未终,兹所谓歌不永言也。伏请节裁烦声,一声歌一言,遵用永言之法。先儒云:依人音而制乐,托乐器以写音。乐本效人,非人效乐也。今祭祀乐章,并随月律月:原作「同」,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改。,声不依咏,以咏依声,律不和声,以声和律,非古制也。伏请详定大乐,以歌为本,声必依咏,律必和声。」又言:「《虞书》曰:『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盖以箫为主也。《商颂》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盖以磬声为依也。《周官》锺师『以锺鼓奏九夏』,盖以金为首也。是锺、磬、箫者,众乐之所宗,圣帝明王之所贵。数十有六,其所由来尚矣。汉得古磬十六于犍为郡;郑氏注《周礼》编锺、编磬,及《大周正乐》、《三礼图》编锺、编磬、箫,并以十六为数。示天子之乐用八,锺、磬、箫为众乐之本,又倍之为十六矣。且十二者,律之本声也;四者,律之应声也。本身重大,应声轻清,本声为君父,应声为臣子,故其四声或曰清声,又曰子声。自景佑中李照议乐以来,锺、磬、箫始不用四声,是有本而无应,有倡而无和,八音何从而谐邪 今巢笙、和笙,其管皆十有九,以十二管发律吕之本声,以七管为律吕之应声,用之已久,而声至和协。伏请参考古制,依巢笙、和笙例,用编锺、编磬、箫以谐八音。今大乐作,琴、瑟、埙、箎、笛、箫、笙、阮、筝、筑奏

一声,则镈锺、特磬、编锺、编磬连击三声,于众乐中声最烦数。伏请详镈锺、特磬、编锺、编磬并依器节奏,不可连击,所贵八音无相夺伦。本朝郊庙之乐,先奏文舞,次奏武舞。武舞容节六变:一变象六师初举,所向宜北;二变象上党克平,所向宜北;三变象维扬底定,所向宜东南;四变象荆湖来归,所向宜南;五变象邛蜀纳款,所向宜西;六变象兵还振旅兵还振旅:原作「丘还振旋」,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改。,所向宜北而南。今舞者非止发扬奋厉、进退俯仰不称成功盛德,差失所向,又文舞容节殊无法度舞:原作「武」,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改。。乞定二舞容节,及改所向,以称成功盛德。」又乞依《周礼》奏律歌吕,合阴阳之声。又曰:「今雅乐古器非不存,太常律(古)〔吕〕非不备,而学士大夫置而不讲,考击奏作,委之贱工,如之何不使雅、郑之杂邪 伏请审调太常锺管,依典礼用十二律还宫均法,令上下晓知十二律音,则郑声无由乱雅矣。」诏送议乐所。刘几等言,杰所请皆可施行。从之。


二十六日,罢议乐、修乐局,其范镇令降 奖谕,仍赐金绢各一百疋两,杨杰五十疋两,刘几许特用明堂恩奏子若孙一人。
四年十月六日,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天地之德至大,故用文舞以祀。《周礼》曰:『舞《云门》以祀天神。』《云门之舞》,冬至日于地上之圜丘奏之。《云门》则黄帝乐,所谓文舞也,于天之德,用此以求称。近世南郊乐舞兼用武舞,即《记》所谓干戚之舞,非备乐也。既非古制,又不足以称天地之德。请南郊乐舞纯用羽、钥,庶合礼意。」从之。
十一日,又言:「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匏竹在前,锺鼓在后,贵人气也。《书》曰『搏拊、琴、瑟以咏』,此堂上之乐;又曰『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此堂下之乐。堂上之乐以象朝廷之治,堂下之乐以象万物之治。后世有司失其传,歌者在堂,兼设锺磬;宫架在庭,兼设琴瑟;堂下匏柷,置之于床,并失其序。伏请每遇亲祠郊庙,及有司摄事,歌者在堂,更不兼设锺磬;宫架在庭,更不兼设琴瑟;堂下匏竹,更不置之于床。」又言:「谨按《周礼》小胥之职曰:『王宫架,诸侯轩架,卿大夫判架,士特架。』说者曰:宫架四面,轩架三面,判架二面,特架一面。又曰:『凡架锺磬,半为堵,全为肆。』说者曰:锺一虡、磬一(虚)[虡]谓之肆。诸侯之卿大夫西一虡锺,东一虡磬;士磬一虡而已。又按《仪礼

大射仪》曰:『笙磬西面,其南笙锺,其南镈,皆南陈。颂磬东面,其南锺,其南镈。一建鼓在西阶之东南面。』说者曰:此诸侯之制也。诸侯而西面一磬、一锺、一镈,则三面锺、磬、镈九而已。诸侯锺、磬、镈九,则天子锺、磬、镈十二虡为宫架,明矣。故或以为配十二次,则亦无过十二虡也。自先王之制废,学者不能考其数,至有谓宫架当二十虡,甚者又以为三十六虡,此隋唐以来论不一也。方唐之盛日,有司摄事,乐并用宫架。至德后,太常声音之工散亡,凡郊庙,有登歌而无宫架,后世因仍不改。所有郊庙有司摄事乐,伏请改用宫架十二虡。」从之。

五年正月二十五日,太常寺言:「开封县民叶防言:太常寺大乐、鼓吹两局乐舞奏节不应古法。」送前同议乐杨杰看详。据杰定所言二事可行;防言金奏不用晋鼓为节,非是,乞以晋鼓节金奏,于经有据。又言:簨虡之制不合礼经,乞因大礼雅饰,更加详考改正。从之,以叶防为乐正。
六年二月二十六日,太常寺言:「郊庙用乐二十虡,若遇雨雪,则覆以幕,临祭恐不能应办。自今如望祭,即设于殿上。」从之。
三月六日,礼部奏:「有司摄事祀昊天〔舞名〕舞名:原脱,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补。,伏请初献曰《帝临嘉至之舞》,亚、终献曰《神娱锡羡之舞》,太庙初献曰《孝熙昭德之舞》,亚、终献曰《礼洽储祥之舞》。」从之。


七年正月十九日,诏奉宸库选玉造磬,就差太常博士杨杰审定玉磬音律,提辖主管。从协律郎荣咨道请也。
六月六日,礼部又言:「亲郊之岁,夏至祀皇地祇于方丘,遣冢宰摄事。礼容、乐舞请宜加常祀。而其乐虡二十、乐工百五十有二、舞者六十有四,与常岁南北郊上公摄事无异,殆未足以称明诏钦崇之意。乞自今亲郊之岁,方丘所用乐舞如亲祠:二十六虡,工人三百有六,舞人百三十有四。」从之。
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二日,京西北路都监杨安道管押范镇所定铸成律十二,编锺十二,镈锺一,尺一,斛一,响石为编磬十二,特磬一,箫、笛、埙、箎、巢笙、和笙各二。较景佑中李照所定又下一律有奇。并书及图法上进。诏送太常寺。乐法有可行事,令尚书礼部、太常寺参定以闻。仍令尚书、侍郎、学士、两省、御史台、馆职、秘书省官赴太常寺观。翌日,赐诏奖谕,又诏与镇一子有官人升一任差遣;制造人等第支赐。
闰十二月,杨杰言不可用镇一家之学,遂撰《乐议》七篇,其《议乐章》、《议量》、《议锺》此处文句未完。原有眉批:「按已见前《律吕》。」。

《议宫架加磬》曰:「镇言:『国朝祀天地、宗庙及大朝会,宫架内止设镈锺,惟后庙乃用特磬,非也。今已升后庙,特磬遂为无用之乐。欲乞凡宫架内于镈锺后各加特磬,贵乎金石之声大小相应。』谨按《唐六典》曰:天子宫架之乐,镈锺十二、编锺十二、编磬十二,凡三十有六虡。宗庙与殿庭同。凡中宫之乐,则以大磬代锺,余如宫架之制。即无镈锺、特磬并设之,则为四十八架,于古无法,恐非所宜。是以皇帝将出,宫架撞黄锺之锺,右五锺皆应;皇帝兴,宫架撞蕤宾之锺,左五锺皆应。未闻皇帝出入,以特磬为节。《礼》曰『金声铿锵以立号』,此之谓也。」《议十六锺磬》曰:「镇以谓:『清声者不见于经,惟《小胥》注云:锺磬者编次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谓之堵。至唐又有十二清声,其声愈高,尤为非是。国朝旧有四声,置而不用,至刘几用之,与郑无异。』谨按编锺、编磬十六,其来远矣,岂独见于《周礼 小胥》之注哉!汉成帝时,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枚,帝因是陈礼乐雅颂之声,以风化天下。其事载于《礼乐志》不为不详,岂因刘几

然后用哉 且汉承秦,秦未尝制作礼乐,其称古磬十六者,乃二帝,三王之遗法也。其王朴乐内编锺、编磬乐:原脱,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补。,以其声律太高,歌者难逐,故四清声置而不用。及神宗朝用仁宗皇帝时下二律锺,则四清声皆用而谐协矣。《周礼》曰:『凫氏为锺,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则清声岂不见于经哉 今镇以箫、笛、埙、箎、巢笙、和笙献于朝廷和笙:原脱「笙」字,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补。,箫必十六管,是四清声在其间矣。自古无十二管之箫,岂箫韶九成之乐已有郑卫之声乎 」礼部、太常寺亦言:「镇乐法自系一家之学,与见行乐制不同,难以摘取于见行乐内相参增损。」遂置不(同)[用],而乐仍旧制。
四年正月十三日,诏讲筵官许依秘书省职官例观新乐。

元符二年正月二十七日,诏前信州司法参军吴良辅太常寺按核雅乐。
三月二十二日,试太常少卿刘拯奏:「今大乐局前后词臣所撰乐章,辞采浅陋,援引谬误,有辞与事异而通用,有礼文所无而嗟咏之者。乞别撰降,付有司施行。」诏令学士院取索看详,其合删改者修定以闻。
十二月,大乐正叶防言:「《周礼 乐师》:『及彻,帅学士而歌彻。』郑司农谓:『将彻之时自有乐,故帅学士而歌彻。』『三家者以《雍》彻』,说者谓:『天子祭宗庙,用此以彻祭。随俎入,奏《韶夏》;彻奠,奏《雍》。』唐祀天神以黄锺为宫,地祇以太簇为宫,人鬼以无射为宫,又以彻豆。今祭祀天地、宗庙,无

彻豆之曲,请考古以制乐章。」从之。其辞阙。

〔崇宁〕二年九月六日二年:原旁批「徽宗建中靖国」。按此乃崇宁二年事,见《宋史》卷一二八《乐志》。今据《宋史》补。,吏部尚书何执中等奏:「近礼部员外郎陈旸所撰《乐书》二百卷,送臣等看详。臣等欲乞特加优奖。所有旸欲考定音律,以正中声,更乞送讲议司,令知音律之人相度施行。」诏陈旸转一官,余依奏。

三年正月二十九日,中书门下省、尚书省送到魏汉津札子:「臣闻通二十四气、七十二候,和天地,役鬼神,莫善于乐。伏羲以一寸之器,名为含微,其乐曰《扶桑》。女娲以二寸之器,名为(韦)[苇]钥,其乐曰《光乐》。黄帝以三寸之器,名为咸池,其乐曰《大卷》,三三而九,乃为黄锺之律。后世因之,至唐虞未尝易。洪水之变,乐器漂荡,禹效黄帝之法,以声为律,以身为度,用左手中指三节三寸,谓之君指,裁为宫声之管。又用第四指三节三寸,谓之臣指,裁为商声之管。又用第五指三节三寸,谓之物指,裁为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