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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季申报台湾纪事辑录
伊地知恒庵着「冲绳志」;盖恒庵数游琉球,实历探讨之余,参之于本邦及琉球史乘,质以土人言,以能成斯编;故事实之精确、记载之完全,世未有若此书者也。及其乞序,□书余所感,以与世之同志者参焉。
明治十年(丁丑)八月,敬宇中村正直撰。
录「冲绳志后序」
「冲绳志」何以作?志琉球也。何不曰「琉球」而曰「冲绳」?从土人所称也。土人何称冲绳?冲蝇,邦语也,本土之名也;琉球,汉字也,汉人之所名也。冲绳自通汉土,受其封爵、服其衣冠,髻簪髭须尽拟汉装;而独其称国名用邦语,何也?语言、文字,同我邦俗;故土之名称,举皆邦语也。观乎国土名称之用邦语,而其为我种类、为我版图也,审矣。
世之说琉球者曰:『源为朝航海,而子孙始王;岛津氏出师,而朝贡乃通』。殊不知彼以天孙氏为开国祖,实为我皇孙,为朝特承其余烈而已。南岛朝贡,见于古昔简策,比比不绝;岛津氏特举其废典而已。乃至土人,则其惑亦甚矣。自以天孙序世系,而不问其种族同异;自以冲绳冒国名,而不察其语言所由:反欲与殊方异族之汉人昵比,抑又何心哉!试把此书观之,汉人之来通,果在何代;受彼封爵、服彼衣冠,果在何时乎?其未与通之前,所属何国、所服何服?而语言、文字之传至今者,果类何国藩属也?古虽无族称,而其王华冑也;则今之建为外藩、班为外族者,为复古乎?为创制乎?呜呼!本土之人读此书,其内向归本之心,得不油然生乎哉!而内地人读之,其恤同类、字藩属之心,得不蔼然兴乎哉!名曰「冲绳志」者,不独从其本称,并以系内外人之心云尔;此则恒庵氏着撰之本旨也夫。
明治十年(丁丑)九月,成斋重野安绎撰。
八月十八日(公历十月初三日——礼拜五)
闽浙督何(璟)奏为署任副将暂缓送部片(八月初六日京报)
何璟片:
再,□署台湾水师协副将周振邦于准补是缺副将任内奉部行文,令给咨送部引见等因。缘该员办理台地抚辟事宜,正资熟手;经前督臣李鹤年檄饬仍留署任。续因酌改台湾营制案内,该将台湾水师协副将员缺裁撤;是以迄未饬调给咨。嗣上年十一月间,台湾水师营制据台湾镇、道会该请复旧制;禀经臣会同前署抚吴赞诚恭折具奏,□□部臣核该覆准仍复旧制各在案。臣查该员周振邦于准补台湾水师协副将员缺,本应饬令交卸,请咨送部引见。惟现值筹办海防、整顿营务之际,该副将周振邦明干有为、防范严密,操缉亦极认真;且在任有年,于该处情形甚为熟悉:洵为台属得力营员,一时未便更易生手。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应行给咨之准补台湾水师协副将周振邦暂留署任;俟防务稍松,即饬给咨送部。除咨部臣查照外,谨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兵部知道。钦此」。
八月十九日(公历十月初四日——礼拜六)
闽浙督何(璟)等奏请补海外陆路守备折(八月初七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遴员请补海外陆路守备,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福建台湾镇标左营守备林鸿钧病故,所遗该守备员缺系陆路题补之缺,先准兵部咨:应用尽先人员,行令照章拣选请补等因。查是缺守备,续经臣会折奏请移扎新设恒春县治,改作恒春营守备,分驻距恒春县城十五里之车城地方。该处民、番杂处,抚驭、巡防均关紧要。臣随按照部册在于闽省陆路尽先守备各员内详加遴选,如名次在前之黄□性,尚未来闽考验收标;苏飞熊,前因派防汛地失察汛兵包庇娼赌之案记过停委,现经查看该守备深知愧奋、勤慎供差,甫经注销「记过停委」字样系在出缺之后:均未便迁就请补。惟查有蓝翎都司衔、军功留闽尽先补用陆路守备汤昭明,年三十九岁,湖南益阳县人;由军功剿匪着绩,迭保尽先把总。旋于闽省船工告成积年出力案内保奖以守备留闽尽先补用,光绪五年六月十三日,奉旨「着照所请奖励」等因,钦此;并准部咨覆:准收标注册,行令遇有陆路守备缺出,即行请补。该员年强力裕,来闽有年;于台地风土情形,均告熟悉。尽先名次现计,亦属在前。以之请补是缺守备,洵堪胜任;核例相符。合无仰恳天恩,俯准以尽先守备汤昭明补授新改恒春营守备员缺,于营伍、海防均有裨益。如蒙俞允,容俟部覆到日,即给咨送部引见。除饬取履历另行咨部外,谨会同福建水师提督臣彭楚汉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核覆施行!
再,福建巡抚系臣兼署,毋庸会衔;合并陈明。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兵部该奏。钦此』。
八月二十日(公历十月初五日——礼拜日)
照译横滨西字报论琉球事
日前有人自北京寄书来,证明琉球所以属日本之故;作者巴洛佛尔受日本宍户公使之托,自不得不如是云尔。察作者之意,不外言公历一千六百十年日本征服琉球以及一千八百七十四年中国认琉球为日本管辖两端已耳。一千六百十年,萨摩征球,人所共晓——即华人,亦无异词;而谓一千八百七十四年中国认琉球为日本管辖,则未免过当也。
夫琉球进贡中国,球王即世、中国遣使往封,事在萨摩征球前二百余年。当萨摩入球时,封贡曾否停止,吾不知也;历年来琉球仍进贡中国,其陪臣子弟仍入北京国子监读书,球王即世、中国仍遣使往封:事事如初,众目共见、众耳共闻。谓琉球既隶日本,封也、贡也,彼何以不知;知之,又何以不禁!为日本者既攻琉球,则当废琉球之主、更琉球之政,以示君威;乃一一听其自治、一一率由旧章,行之二百余年矣。今乃忽然昌言曰:「当是时,吾既灭其国而有之矣」;谁则信之!查琉球官吏上书有曰:「历奉日本严戒,勿以萨摩一事显告中国」;又曰:「使臣进北京时,必令其盟誓勿泄」。苟琉球既为己有,何不直禁其遣使,而私相盟约不敢告人;可见一千六百十年以来,琉球一岛,日本并未视为己有也。至日本并球、击台等事,并未知照中国,而谓「琉球为其所为」;是与一千六百十年萨摩谓「琉球为其所为」,无异也。
察巴洛佛尔所论,无非粉饰;与其政府所存文件,大相违背。虽曰受公使意,然何不取往来文书一读之而后发言乎!巴君之论曰:公历一千八百七十四年,日本兴兵至台代球民复仇;中国过问,几动干戈。后中国认日本为保护球民,赔补银两;是中国认琉球为日本也,何得谓之吞并云云。彼其意,盖谓日本之兴师,为琉球也;中国之赔银,亦为琉球也。然以余考之:日兵至台时,统领西乡从道照会闽浙总督李内称:『日前台湾生番劫杀备后民四人,后又惨害琉球难民五十二人;特此兴兵复仇』云云。闽浙总督覆文内称:『琉球,中山故国也;臣事中国巳数百年,极其恭顺。而中国待之,不分畛域。是以本大臣札饬台湾地方官严拿凶犯,秉公办理』云云。闽浙总督二次照会,更属了然;内称:『球人是我属民,其被生番惨害一事,自应由本大臣饬令地方官查办,不必贵国费心。况贵国之备后四人未遭惨戮,不过被劫』云云。吾读此文吾,已知巴君之谬,然尚未知成立之约何如;及取阅之,乃知太久保与总理衙门所定者曾无一「琉」字、一「球」字,第言「有国当保护己民」而已。此一役也,中国自始至终皆不直日本所为,谓其藉端滋扰;文中虽言「中国不以为不是」,然不满之意已流露于楮墨之间。条约首节曰:『前因台湾生番惨害日本之民,日本兴兵问生番之罪。兹两国该定退兵,立有三条如左』云云。三条之外,另有凭单;其凭单略曰:『台湾之役,经英国公使威妥玛调处,立有专条;两国藏之,作为证据。前日本人在台湾被害,情属可悯!中国给银十万两,恤其家属。日兵退后所遗之道路、房屋、材料等物,中国欲留为己有,愿补银四十万两』云云。此条约、凭单两件,何尝有一字认琉球属日本乎!余不敢谓日本并中国属土,然中国势不得不过问。巴洛佛尔论琉球一事,与从前往来照会全不相符;且与两国所立之约,实相违背。巴君既引前二百七十年之文凭,以证琉球属日本;且言其文凭,至今犹存。世远年湮,言之确凿如此;何以前六年中、东所立之约,竟忘却耶!
闽浙督何(璟)等奏官犯亲老丁单拟请留养折(八月初八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官犯亲老丁单,拟请留养;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已革福建台湾北路协副将林珠,因已革□署台湾镇总兵杨在元滥委营缺案内经前督臣李鹤年奏参革讯;乃林珠不候结案、潜赴台湾,又经前抚臣丁日昌以「行踪诡秘」奏请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奉旨允准,行据臬司详咨派委文武员弁饬将该官犯管解起程。旋据闽县详报「该官犯患病沉重,未能起解」;复由司详经咨部展限。并据犯母林吴氏以林珠系伊嗣子,该氏年逾七旬,侍奉无人;遣抱呈请留养。查该犯籍隶广东,即经咨行查覆去后。据广东大埔县知县张鸿恩传集犯母暨族邻人等讯明:林珠实系亲老丁单;取具供结,详送到闽。由署臬司叶永元会同署藩司卢士杰核详请奏,并准兼署广东抚臣刘坤一咨复核办前来。
臣查职官犯罪,例无「不准留养」及「准予留养」明文;惟所犯情节可原,遇有亲老丁单,历经奏咨留养有案。此案已革台湾北路协副将林珠,于滥委营缺案内罪止革职;因不候结案前赴台湾、行踪诡秘,拟发军台效力赎罪。查无实在劣迹,揆情尚有可原。今其嗣母林吴氏现年七十四岁,守节已逾三十年;又系次房独子兼祧长房,家无次丁及继出可以归宗之人。若将该官犯远道遣戍,则吴氏劳茕无依,殊堪矜悯!可否仰恳天恩,俯准将拟发军台之已革台湾北路协副将林珠存留养亲以示矜恤,出自逾格鸿慈。除将供结咨送兵、刑两部查照外,臣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该部该奏。钦此」。
八月二十二月(公历十月初七日——礼拜二)
琉球近事
香港「循环报」称:近阅大坂各日报详录琉球岛民乱一事,其为乱者非琉球本岛,乃美冶高小岛也。是岛远隔内地,而居民性甚愚蠢;自昔以来,相约臣服琉球,岁纳贡献。后闻琉球一国为日本所并兼,改为郡县,由日人设官治理;因此惊惶骚扰,于心大为不平。曾屡具禀,乞请日廷复其国王、还其大臣。后因日廷置之不理,是岛之人即集众设誓;其款凡四:其一、隆古以降,永远进贡于琉球,誓不臣服别国;日人之命断不能从,惟有任其恫喝而已。其二、若日人强为驱逼,惟有以性命相抗而已;断不能从。我一准诸理,以存此岛于将来。其三、日人指挥各事,我等坚持不允。其四、毋许与日人私自相通。如有故违此四款誓章者,将其人及其家拟以军罪。立誓之日,乃在公历六月中;誓章均各给印为凭。其中有一童名闪摩治,曾在日人差馆为走役,亦在其列;誓后不辞日人之役,故岛人谓其有违誓章,哄然集众会该,欲将是童拟定罪案。是童戚属转托日人巡差代为保护,而即令辞其职役;巡差请长老谕众,勿致生乱。不知岛人闻之,其怒益烈;即将此童骈杀,流其家人于邻岛伊厘标,谓其有违第四款之誓约云。
八月二十四日(公历十月初九日——礼拜四)
附录来稿
昨读「申报」译登横滨西字报论琉球一则,所论之是与非与?吾固不得而知也。窃以吾辈之旁观臆度,诚恐论者其中犹有知彼而未知此也。兹仅摘略而略辩之。
盖闻琉球一岛属于日本,固在千古之前。嗣于洋历一千六百年时因琉球怠慢赋役,日本命萨摩藩侯领兵入琉问罪征服,更立章程正其赋贡,继令琉人不得私与中国贸易等事;即此已足征为日本之属岛矣。又洋历一千八百七十四年日本入台为琉民复仇一事,西报载以大久保与总理衙门所定条约曾无一「琉」字、一「球」字,第言「有国者当保护己民而已」之语;所谓「己民」者,未尝非并琉民而统言己民也。若有区别,则当对他国而直称曰「日本之民」也。是琉球为日本部落,又可知矣。至条约外,另有凭单内载「前日本人在台被害,情属可悯!中国给银十万两恤其家属」等语;此单之称「日本人」者,何尝非直指「琉民」而言耶,实非指称「备后人」也。且中国既视琉球为己属,则所给之银即为抚恤己民之款;又何必交托他国而任其予夺耶!至于日本于近数年内时派文武官员赴琉视其政令得失,渐行斟酌改章,经已有年;初不闻有该其非者。是中国之于日本,前则任其所为、今则非其所为,是诚何心哉!兹吾辈以为论者似觉未悉琉球之于中、东自有宾主轻重之别,岂徒恃笔墨之所可争衡也哉!故为论。
旁观臆度人呈稿。
八月二十五日(公历十月初十日——礼拜五)
遣使论事
日本报谓日廷刻该遣大臣水西麦为正使,前来中国京师陈明日本取琉球之原委;行期何日,则尚未明。
闽浙督何(璟)奏为请旨简放道员折(八月十三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福建台湾道员因病出缺,请旨迅赐简放;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五年七月初□日,据署台湾府知府周懋琦禀称:『台湾道夏献纶于六月□九日因公由省回台途中,感受暑邪;复遇风暴,巨浪山立,□甚颠簸,头晕气喘,遍身发热。又于澎湖守风四日,未得医治。及抵安平,扶掖坐竹筏冒险进□;涌浪过颡,衣履尽湿。当经延医诊□,谓系心气久亏、外邪入里,恐成内陷。其时府、县往谒犹,能谕□卧榻前,告以台南北海口防务,断续数千言,未尝有一语及私。然自此药竟无灵,病益增剧;至六月二十三日出缺』等情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