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闽纪

　　续据督标前营参将刘诏报称：「本年十月初九日辰时，奉本部院令箭传谕，着职拨发官兵四百名前赴果堂等寨应援等因。奉此，该卑职一面安兵固守营汛，一面挑选精男兵丁五百名，令千总赵文魁、陈元、把总李天禄、许福、刘正泰、并效用人员等，驰赴应援去后。本日戌时，据千总赵文魁等塘报，内称：职等奉令带领目兵至果堂寨，逆贼排列枪炮，矢石如雨，前来迎敌。职等当奉本部院暨昭武将军宪令，着本营官兵从中路冲锋前进。职等督率目兵，冒险当先，奋勇攻击。逆贼败据濠沟，我官兵并力砍杀，直抵濠堑，不避矢石，自午至酉，战经四时。阵斩伪官三员，射死逆贼五十余名。于戌时奉令收兵回汛。所有伤亡官兵、阵毙马匹、火药箭弹等项，俯俟查明另文报销外，理合塘报等情前来。据此，该卑职理合转报」等情。

　　又据督标内右协参将谢思礼报称：「本月初九日巳时，蒙本部院令箭，差官传职前往江东桥地方进剿杀贼。职随带领左哨千总陈得功、把总丁伯胜、曹公捷、右哨把总万助兴、随征副将罗得、守备卢国英、千总李瑞吉、把总白大胜等，同官兵进剿。时值贼众猖獗，职领官兵跟同总镇王从右路冲杀，官兵奋勇争先，炮矢齐发，阵死不计其数。贼势大败，逃遁土围。我官兵力战至戌收兵。所有阵亡、重伤官兵，另文开报」等情。

　　又准福宁黄总兵报称：「本镇面准本将军指授方略，统领本标戎旗及中、左、右三营官兵，由下坑山土寨西路，进攻澳头山。逆贼于寨外预伏贼兵五千有余，摆列五色旗七十余杆，倚险迎敌。本镇指挥官兵，开炮攻打，自未至申，贼势愈炽。本镇率领领旗守备赵贵、朱文等及红旗守备陈俊、林凤等、中营守备曹国泰、署千总张名、外委效用守备刘进、张志高等，挑选荡寇炮、排鎗奋勇进攻。本镇领兵首先冲入贼阵，砍杀贼兵甚多。阵斩贼级七颗，割取背牌八个，得获排鎗二十三杆。逆贼败进寨内；因天晚收兵。所有伤亡兵丁、阵毙马匹及用去箭矢、药弹等项，俯俟查明另文报销外，合就塘报」等因。

　　又据署海澄城守副将林葵报称：「本年十月初九日，海贼向果塘后山入犯江东，卑职一面飞报，一面令右营游击许完带领右哨千总蔡盛、左哨把总林栋、右哨把总林龙、随征游击严升、随征守备洪国佐、韩仁、外委千总萧从龙、杨辉、余香、外委把总王友祥、江城、许程、沉坤等，同带目兵赴太平寨边会合大兵奋击。据报称：至果塘后山，见贼垒有短墙河沟，尽力迫攻，自未至申，贼兵死伤甚多。至酉时，听令抽回本汛。卑职见玉洲寨内海贼摆队，从太平寨山脚埋伏。随督率百总王得胜、管队马明、外委守备林胜、红旗千总杨隆分兵一股，从衡仓社横截玉洲贼兵，架炮攻打，贼退入玉洲城内。

　　至酉时，依令收兵回汛。本月初十日辰时，据左营游击卓策报称：本月初九早，海逆拥屯东尾后山。策带领千总丘春、把总毕友成、陈聪、饶弘勋、领旗随征千总方德、守备卓栋等，督率全营官兵，会大师扑剿。至黄昏，奉军令抽回安营果塘地方。所有临阵伤故目兵，另文开报等情到职。据此，缘系攻剿事理，理合塘报」等情，各塘报前来。

　　惟是逆贼妄肆狡谋，率伙六千在于澳头山包寨，窥犯江东桥，被我官兵一齐追赶扑剿，在事各官，奋勇用命，此皆仰赖贵将军、贵部院威灵所致也。所有各营伤亡官兵员名数目，俟各标营查明报到另文咨报外，照据前由，合先咨报。为此备咨贵将军，请烦察照施行；贵部院，请烦酌夺。作何题报，以鼓用命，以示优恤，统祈赐覆，以便查明会题施行。

　　康熙十八年十月十二日。

　　军务事咨同安镇

　　为军务事。本月十一日，准贵镇咨称：「奉本将军宪票内开前事等因。奉此，所有东石寨汛事务、地方机宜，移交邵武城守副将郭奇统理调度外，并移兴泉道，速催人夫，克期修砌各寨知照去后，正在起行回县间，本月初八日，准兴泉道手本移称前事等因。又准邵武城守副将郭奇咨呈：东石一寨，向称汛险兵单，仰邀镇驾暂留弹压，俟各寨将竣，得以固圉各等因到职。准此，该卑职查同安一邑，俱贴边海，虽在外出征，日为鳃虑，已蒙宪鉴。今准兴泉道、郭副将各移称前来，合再呈明本将军上裁，或遵照前令即刻回县固边防，或俟东石一寨稍竣回同，统候宪示，以便遵行」等缘由到本将军。

　　准此，为照东石一汛虽属险要，现在各标官兵联络固守，可保无虞。惟是同安地方，为漳、泉适中冲要之区；迫近■〈氵丙〉州各处逆岛，且有贼艘游移窥伺，总领弹压，刻不可缓。兼以同安副将冯昭京、左营游击王大有奉文降调，现在候代，只有右营游击李全信等将备，似难责其巡防周密，保无疏虞之患。本将军以贵镇历练雄谋，随面商总督部院，刻调贵镇星回同安，驻镇调度去后。今准咨称，兴泉道移留料理，俟各寨将竣，即刻回县等情。但彼此均系紧要地方，相应准从暂住数日，俟东石一寨稍有就绪，希即星驰回同。倘再延缓时刻，致同安要汛或有疏虞，贵镇责任攸关，尤匪浅鲜矣。照准前由，合就移知。为此合咨贵镇，烦为查照施行。

　　康熙十八年十月十三日。

　　呈明克复咨喇将军

　　为呈明克复东石微劳，仰祈宪鉴在事末员事。本月十四日，准贵将军咨开：「据本标后营游击刘国兴呈前事等缘由到本将军。据此，为照分汛各官，职在防御，原无不听调遣而轻离汛地之理。但擅行轻举，罪固难辞，而奋力图功，情或可亮。今东石之役，扫清逆孽，凡属壮士，固当努力自效。而贵标游击刘国兴，既无调拨，且未声明，擅自带兵逐队而往，倘有疏虞，咎将安归？据称沿边警息，合为声援。夫征剿之师，志在直捣贼穴，有何警息必藉声援？虽幸而成功，终难免擅专之失。本将军权衡斟酌，未有定议，是以启报亲王文内，不为具叙，诚恐此例一开，未免为违纪邀功者效尤。兹刘国兴具吁前情，而吴都统亦称其同焦游击官兵进剿，乞录叙以示鼓励。本将军再三筹度，欲录其功，恐开侥幸之门；欲惩其罪，恐失激劝之典。合就咨会，请烦查照成例，希为酌夺。务使功罪各得其当，劝惩悉合其宜，檄行该游击遵照施行可也」等因到本将军。

　　准此，为照东石一寨，海逆窃踞，为运粮要地，本将军自救解泉围之后，议先行攻取，以断贼粮，然后泉州之边警可息。嗣因急于援漳，统师南下，日夜与贼对垒，未暇灭取东石。惟时加严饬竿头、灵水、前埔等汛各将弁，加意堵御，密为采探。若有机会可图，立即联络上下近汛，并就近禀请贵将军方略，乘机进取，毋得互相推诿，致干军令各在案。兹九月二十六日，贵将军密遣都统吴并兴泉道率领满、汉各官兵前往攻打东石，竿头实与毗连，该将知各官兵进攻贼寨，不敢按兵坐视，违本将军平日之诫令，以自贻谴责，乃不禀请贵将军之调遣，遂自率兵前往，咎固难辞。但念该将若欲先期禀请，往返恐迟会师之期，是以奉令急公之心，适成擅专离汛之过。幸藉贵将军雄略奇谋，克复要汛，大歼贼党，该将等带兵效命，可幸无罪耳。惟是贵将军素爱将士，凡有微功，俱赏嘉无已。今该将等奉令有素，合兵声援，以逐队捣巢，罪似可原；尤祈贵将军鉴该将奋力图功之情，少为宽宥，用昭激劝，以励用命可也。至于先期未请贵将军命令，竟自率师前往，事后率尔具呈，吁请题叙，本将军随准大咨，即严檄申饬，以肃军纪矣。今准前因，合就咨覆。为此备咨贵将军，请烦察照施行。

　　康熙十八年十月十九日。

　　禀报事咨兴化镇

　　为禀报事。本月二十六日，准贵镇咨开：据游击李雯报称，贼船三十余只，湾泊在塔外，随着把总庄兴带兵至百美应援，仍整搠兵马防御，并移涵江陈总兵知会外，合就转报等情前来，合就咨明等因。同日又为前事准贵镇咨：据游击陈永茂报称，十八日午刻，列屿门海上有贼船十余只，游移未湾；又有二只，在于东汾港前；又小屿门大小贼船一十五只，驾驶不知欲往何处等情，各转咨到本将军。

　　准此，为照兴化沿边一带俱逼临海滨，际此海逆未灭，贼船游移窥伺，势所必有。若必各汛俱设多兵防御，则通省经制兵额有限，断难处处周密。所藉各营将弁，勤慎提备，多方瞭探，审视贼船苗头所向，并多差精细能干兵役，密察其蠢动情形，务得逆贼谋犯某地方的息。若侦知逆贼将登犯南界，则我先将北界汛防官兵酌量留防本汛，将精锐抽出，如期密往南界，知会该汛弁兵堵截夹击。倘侦知逆贼将登犯北界，则南界汛防官兵酌量留防本汛，将精锐抽出，先期密赴北界，仍先知会该汛弁兵堵截夹击。如此连环臂指，互相通融应援，则逆贼知儆，自不敢希图窥犯矣。各该营将领身在地方，尤当详加筹画，谋力兼施。即贵镇虽经奉文回部，然未离任所，在地方一日，有一日之责任，尤祈大展鸿谟，严饬防边将士，协恭联络，出奇制胜，以安地方，以保残黎。本将军统师漳南，与贼对垒，经年相持，昼夜擐甲，难以分身遥及。兴化一郡，惟仰藉胜算安全。今准前因，合就咨达。为此合咨贵镇，烦为查照，希即饬行沿边各将弁遵照通融联络，互相声援施行。

　　康熙十八年十月二十九日。

　　严饬力行咨两院

　　为咨请严饬力行保甲良法，以清响应之奸，以杜接济之弊，俾山海晏安，地方巩固事。为照八闽地方，延、邵、汀以山为枕，民多负固，而丛山皆四通，夙称流孽渊薮；兴、泉、漳以海为襟，民多犷悍，而濒海几千里，素为游魂窥瞰；至福州、建宁两府，地居上游，为通省喉舌，五方杂处，四民往来，又为最易藏奸之地。是保甲一法，为天下不可不行之良法，尤为八闽不可不行之实政也。目今江、杨流孽猖獗于山，刘、吴游魂狂逞于海。但江、杨流孽，昔经江、浙会剿，伙党已散；忽然豕突崇安、光泽各县，贼徒日炽，则响应之多可知；刘、吴游魂，今既拆边堵御，粮道已绝，犹敢扼守观音山、湾腰树等要害，未即溃散，则接济之众可知。今即水陆并征，合师进剿；然官兵能征剿有形之寇盗，不能清查无形之奸宄，惟在有司加意查缉，消弭于无形，使反侧自安、勾通绝迹。是保甲一法为八闽不可不行之实政，尤为目今不可不行之良法也。但有治法无治人，在上司未尝不以保甲为良法，行之司道，以递及于府厅州县。及至州县委之佐二衙官，惟于朔望取具甘结一纸，回复不过云：该职查据地方，本乡并无歹人，细讯家甲，本乡皆系良善而已。究竟山海寇盗，或阵擒活口，或投诚亲供，皆称某县、某保、某甲人氏。是地方内原有歹人，家甲中不尽良善也明矣。如近据建宁城守守备田毓瑞报称：江、杨僯寇鸱张，有奸民叶正卿鼓众响应于寺后等村，劫杀烧房。及该备提兵搜剿，正卿又已逃入建阳地方等情。又据同安副将冯昭京呈据店头、沈井、洪塘等铺塘兵王祖、陈龙等呈报内开：一伙奸棍，三、五十人成群，肆志夜行，遇之逃生无地等情。此辈非通贼接济，即聚伙劫掠耳。又屡据沿边汛守各营将弁时常巡获越界奸民，冒死亡之禁而不顾，甚至亡命作奸，或勾派米谷，或掳劫殷户，竟敢剃发入乡，窝藏亲戚故旧之家，为贼线索，乡约庇之而不发其逆，邻里畏之而不摘其奸。山贼之所以滋蔓，海寇之所以赊死，皆由于此。若不力行保甲之法，严加稽查，则此弊不除，山海何由得靖？本将军鳃鳃过虑，辄抒管见所及，谬列七款咨商，敢祈贵部院鸿裁详定：

　　一、山海村落甚多，官兵岂能尽行派守？官兵防御于此，盗贼出没于彼，往往有之。今设立保甲，原古守望相助之遗，十家编一甲，十甲为一保，各择有身家良善者为之长。当安常无事，则轮值支更，遇寅夜有警，则交相救护。无论关厢市镇、远僻孤村，俱要一例编甲，仍须严立条例。倘值有事，被劫之乡，即放火为号，邻村即传炮相应。村村递相传炮，里里共为声援。近者驰赴夹攻，远者要口堵截。使官兵闻炮，便可飞驰扑剿。如有该乡遭劫，同里不援；近村被寇，邻社坐视，不为举号传炮，又不走报官兵，次日仅以一报塞责者，必严加惩处。是编甲即所以联救援也。

　　一、山海贼徒亦皆有父兄、子弟、亲戚、族党。今十家一甲，编造户口，须将某户原系几口，一一登注入册，不许隐满一人。内有某甲某人于某年月日或入山、或下海，即填注名下。则贼徒多有根据，先使父招其子，兄招其弟，亲戚族党各招其亲戚族党。十日不来，则限半月；半月不来，则限一月。能自行招回者，即系良民，或免其杂差，或给伊花红，以示鼓励。其依违观望，不行招回者，以从逆之罪罪之。户口既清，按日稽查，则人知畏法，不敢不招回其亲属。是清户口即所以广招徕也。

　　一、逆贼入界行劫及奸民接济勾通，必有窝隐线索之形迹，断不能逃乡里邻右之耳目。今既编造家甲，须严隐庇连坐之条。如甲内有谋为不轨及为贼细作、窝家、向导、接济等项，俱着令甲内人等互相查诘举首。即或一家之内，父兄子弟、亲戚族党私相往来者，亦许令发觉免罪。其本犯一经审实，按律就于本处正法。如仍前容隐庇护，致经查出，一体治罪，仍将保长邻右分别连坐。如此，则人人不敢不互相查诘，贼线无处安身，接济自然绝迹。是严连坐即所以杜勾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