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闽纪

　　康熙十八年七月十一日。

　　特请飞调咨督院

　　为特请飞调等事。本月十八日，准贵部院咨开：「准兵部咨前事等因到部院。准此，除行布政司查明船只数目外，合咨察照将闽省现有船只，果否足以破贼；倘难以充用，若取江、浙船只，并无可虞，必能取至福建，酌议见覆施行」等因。同日又准抚院吴咨同前事，内开：「为照江南、浙江船只，原经督部院会题同官兵水手一齐赴闽。续准部议，令提督万官兵配驾前来。今提督万由陆进发，其江南、浙江船只，又准部行，或可不取，并取到并无可虞，抑或拨发官兵，必能取至再议具题等因。查在省有原旧鸟赶船二百五十只，新造鸟船五十只，共船三百只，并八桨小船，约计可以配兵三万余名。今现在水师兵丁只有二万名，除配驾外，前项船只尚有余剩。若再调江、浙战船，既无官兵水手一同来闽，又难遣发官兵远去配驾。即使前船到闽，有船无兵，总无济用。莫若遵照部文，或此等船只，即可应用等语，再加酌议添兵，配驾征剿，是在贵将军硕画会商妥确，迅赐主稿会题者也。相应咨达。为此合咨贵将军，请烦查照示覆施行」等因到将军。

　　准此，为照破灭海贼，必藉舟师，是以前经会议题调江浙船只并红毛夹板，以及本省现在战船，会合夹击在案。虽目下夹板彝船未到，然骑虎之势，似难中止。自当商酌进取，以收荡平。惟是江浙之船，部行复议。兹准抚院咨开，闽省新旧各船，约可配兵三万余名，而现在水兵只有二万，除配驾外，船只尚有余剩等因。则江、浙之船似可不用矣。但今舟师尚未配驾，水师提督尚未莅任，若遽以不需江、浙之船入告，万一水师提督到闽，或以本省之船不敷配驾进剿，或以江、浙战船宽大堪用，另有一番建议，将又费一番覆请之烦。且水师提督万现由陆路起程，将次到闽，似应俟其到闽之日，将现在各船查看，每船果可配兵若干名，各船共可配兵若干名，是否足用进剿，应否仍调江、浙船只？公同确议会疏题覆，尤为画一妥便。况水师提督生长闽南，练习地方情形，其于战船事务，谅所深知。捣巢大举，似当集议，以收万全之效也。既准大咨询及，不得不谬抒末议，是否有当，统候鸿裁酌夺者也。除即备覆抚院察夺外，合就咨覆。为此备咨贵部院，请烦察照，再赐酌妥主稿具题施行。

　　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

　　密请添兵咨督院

　　为密请添兵防护修寨事。本月初三日，据泉州海防同知苏良嗣呈称：「窃照水头一寨，跨入海港中，三面水环，一面通陆，诚为扼要险地。臭涂贼船则在对面，石湖、蚶江贼船则在紧邻，乃贼出没要道，必争之处也。以贼数而论，倍于东石；以地险而言，更倍于灵水、前埔。卑职奉令督修，敢不察地利而度贼势，计图万全，以绝逆贼觊觎。查护修灵水、前埔二寨，原奉拨发官兵三千余名。移营时，又有大兵前往保护下营，故免疏虞。然狂贼犹敢中夜屡犯。所幸兵多有备，得以制胜。今计现在护修陈埭之兵，浙江七百、藩下二百、道标四百、晋江营二百，祗共一千五百名耳。况晋江营之二百，已留防陈埭，而浙江之兵，又有抽换回泉之举。即另为补发，亦不能多。是以倍险之地，而反少两倍之兵。此其难易，不待缕述。夫知彼知已，百战百胜，今贼势地势如此，何敢冒昧以行？卑职长顾却虑，计目今现造陈埭一寨塘房，昼夜并工，亦须半月。及至彼时，则前埔寨久已报竣；在彼官兵，除防守外，尚有不驻寨之藩下马兵，及存泉城之藩兵，可以尽数拨发。提标左营朱副将所将提标兵丁，除留防灵水等汛外，虽久劳于外，然当多事之时，亦可令带亲随，再来水头料理。余者请于城守营或别营添拨数百名。大约极少亦须足二千之数，方可移营前去水头。并请移咨宁海将军，如灵水、前埭之例，拨发满兵暂护下营。俾营盘之濠垒完成，再当多聚人夫，并力造寨，以报宪台严令。伏乞鉴察，即赐允行，庶军威震赫而卑职亦免误公之愆矣。除呈总督部院、宁海将军外，为此备由牒呈本将军查照施行」等情到将军。

　　据此，为照沿边修筑台寨，以安兵设防，籓篱既固，则堂奥自安也。是厚集兵力，安营护寨，为目今第一要务。查陈埭等汛台寨，业已修筑将竣，计日可以移师。至水头造寨，必须重兵防护，方保万全。昨荷贵部院另拨陈士恺官兵六百名前往防御。惟是浙标官兵，似亦应暂留，共为防护；俟水头寨告竣之日，再调回泉。缘水头乃海贼出没之地，若不多拨官兵，护卫兴工，诚恐逆孽窥我兵单，狡谋侵扰。相应仍如灵水、前埔之例，拨发满骑，暂护下营。营垒安完，撤回满甲可也。今据前情，除即移商宁海将军外，合就咨达。为此备咨贵部院，请烦察照，仍祈移咨宁海将军酌夺拨发，以固疆圉施行。

　　康熙十八年八月初五日。

　　贼盛兵单咨督院

　　为贼盛兵单，国用匮乏，特请额外捐膳，以靖海疆事。本月初八日，准贵部院咨，内开：「准兵部咨前事等因到部院。准此，为照前项官兵，内中协游击薛受益带兵一千四百名守江东桥头一寨，内左营王禄守小港洲，内右营谢思礼守万松关。今此兵既奉议裁，本部院自应祗遵解散。但三处实系要汛，本部院又未敢遽撤边防。合就咨商。为此合咨贵将军，请烦查照。本部院内标三营官兵三千二百余员名，现在汛守边墙，今既奉撤，应拨何项官兵前往接防，以遵新旨，希祈迅赐卓裁示覆施行」等因到将军。

　　准此，为照内协三营官兵三千二百余员名，奉议裁补，本将军细查内中协游击薛受益带兵一千四百名在江东桥外瓯溪头山札营，其右斜对果堂寨，其左直对太平寨，俱系逆贼营盘，相去一、二里不等，每口逆贼出哨，或隔半至一箭之地，与官兵相持打炮，时刻难弛；此不可轻议裁撤之一也。内协左营王禄在小港洲下营，西对陈州，面对马洲及湾腰树，东对观音山，四处皆逆贼营盘，朝夕对垒，放炮相拒；此又不可轻易裁撤之一也。内协右营谢思礼在万松关、岭兜社地方下营，与逆贼之仔洲、浯浦等河边各营盘相对垒；此又不可轻易裁撤之一也。三员皆夙称战将，贵部院为地择人，使之驻防第一冲险；自上年来，官知地势之要害，斯提备无疏；兵识贼情之叵测，亦拒敌不懈。近逆贼又添龙烦、柳条等炮二十余位，不时攻打，然终不能逞其凶焰，亦恃有三营坚持之力耳。今奉新旨，内协三营不准食粮，裁补各营老弱兵丁裁缺之内。随准大咨，内开三营官兵现在汛守边墙，今既奉撤，应拨何项官兵前往接防？顾念沿海自折边之后，寸寸界墙，皆资兵守，已有汛广兵少之患。其上游四府，又多山贼伏莽，在在须防。实无余兵可以抽调接防，谅在贵部院洞鉴之中矣。值此需饷浩繁之际，庙堂为国用匮乏计，故议裁补。咨移一至，敢不祗遵。第贵部院与本将军身在地方，裁撤之情形利害了然。目前倘将熟习对垒之官兵奉文裁去，又无有余之官兵可调接防，是自示疏虞，使逆贼得以犯隙也。在贵部院与本将军之处分不足惜，其如封疆何！及至此时，势必又藉重兵，又费多饷。则今日恪遵裁撤之心，适成异日贻误封疆之罪矣。且目今撤回满兵一千余名，即留此项之粮饷，以养三千对垒之官兵，所亏似亦无几。况逆贼情见势竭，扑灭有期，岂可自撤籓篱，致有他虞也？本将军杞忧之至，敢献蒭荛，惟希贵部院采酌，再赐合词具题，请留三营官兵，以资固圉，庶上纾九重南顾之怀，下奠八闽苍生之命，即本将军亦荷舟谊于无涯矣！至于内协二字，将来入告或更援剿名色，事平之日，即遵旨裁补。愚见所及，不审有当于台裁否？今准前因，合就咨覆。为此备咨贵部院，烦为察照施行。

　　康熙十八年八月十二日。

　　禀报事咨两院

　　为禀报事。据建宁城守副将刘起龙报称：「本月十五日酉时分，据左营游击李英报称：本月十三日未时，准休致熊总兵塘报内称：岑阳关各隘口瞭望各丁前来禀称：望见古佛岗烧营火数十处，寮竹关外圣塘地方札有贼营，焦岭关、吴家畬、水碓垄亦有一股贼札，岑阳关外枫岭、横溪俱札有贼，似此寇众札聚近地，不知其孽意欲作何侵突。现今北路各处一带地方，百姓各自奔逃，无术安插。为此具报裁夺施行等因到职。准此理合转报等情。据此，该卑职随将郡城城守目兵，尽数挑选，着令把总卢文英率领星刻兼程，前赴崇安应援。窃照贼众四出札聚，狡谋叵测。前以汛广兵单，万不得已叠次详请援兵去后，案蒙巡抚部院吴宪批，檄发延、邵二协官兵各一百名赴崇防范，亦可稍藉声援。何期将近一月并未见到。今准延建邵道佟佥事移称，江、杨二逆逼近光汛门庭，剿御正在需兵，无可拨应，业于七月二十七日呈详督、抚两院外等因移职，则奉拨邵协一百之兵无可望矣。又蒙本将军檄发枫岭营官兵三百名，而枫汛地方接连盆亭、二渡、水城各关，目今警息时闻，亦属要汛，止可藉为声援，似难令其远赴崇安。伏乞宪天轸念岩疆，需兵孔亟，将何项官兵移缓就急，敕发赴崇，以资御剿，地方幸甚！为此理合飞报」等情到将军。

　　据此，为照邻寇江机、杨一豹等流突窥伺于光泽、祟安等处，近准贵院咨，据延建邵道详称，二逆窥犯光泽情形，随经本将军差役星夜赍持令箭前往汀州，着令副将王三英拨发精兵八百名驰赴邵武夹剿去后，则光泽一路似可无虞。惟祟安一汛，屡据该副将呈报兵单请援，前经贵院檄发延邵二协官兵二百名赴崇，今光汛现在需兵，则前项官兵殊难令其赴崇策应。诚恐邻寇侵犯，则崇安一带地方百姓必遭荼毒。再查在漳官兵，现在与贼对垒，委无余兵可以调拨。近据福州城守副将黄朝用册报，所辖三营官兵，除分防各县汛之外，实存省城现兵七百零七名。夫省城虽属根本重地，藉有贵院威灵弹压，又有满骑驻札，则该城守兵丁似可通融挪调。相应咨请贵院就近檄行副将黄朝用，即于三营现兵之内，挑选精锐三百名，着令勇敢千总一员带领前往建宁，听副将刘起龙分拨于崇安、浦城一带各关口，相机防剿。事平之日，撤调回营。今据前情，不得不那缓就急，除经檄行副将黄朝用拨发外，合就咨会。为此备咨贵部院、院，请烦查照调拨，仍祈赐覆施行。

　　康熙十八年九月初二日。

　　密报事咨兴化镇

　　为密报事。八月三十日，准贵镇咨开：「据游击陈永茂报称：八月二十二日，有贼船十五只，在东沙地方贼伙登岸，势必躲匿壶公山」等情，转咨到本将军。

　　准此，为照海逆舣舟近港游移，在汛各官兵自应严加堵御。如有登犯，即乘机扑剿，何致登岸潜藏壶公山，尚不迅行搜剿，以绝根株？犹云加谨瞭探，不知各将弁所司何事？如此玩寇疏略，大干法纪。今准前因，合移饬剿。为此合咨贵镇，烦为查照，希即檄行游击陈永茂、王友鋕等并各营将弁，挑选精健马步官兵，会同在近邻汛各官兵，速即跴探前项逆贼窝藏处所，协力扑剿，斩杀净尽，毋令兔脱，致害地方。尤希贵镇严加督率，幸勿任其迟玩。仍希将饬行过出师搜剿缘由见覆施行。

　　康熙十八年九月初三日。

　　密请安置咨两院

　　为临行密请安置屡叛贼首，以消未萌，以靖乱源事。本月二十一日，据义旅总兵官饶元呈称：「沙溪贼首罗其熊父子兄弟，一门积寇，负固多年，屡抚屡叛，罪恶贯盈，赃私百万。自顺治四年勾引伪新建王攻破沙邑，惨杀董县官，屠城劫库。顺治五年，又勾引伪德化王盘踞将军寨，荼毒万民。幸逢总督浙闽部院陈大兵进剿，围困将军寨，贼父罗君若势逼献寨投降，安插衢州府，日久逃回。罗其熊钻谋团练，拥兵杀掳。康熙十二年十一月间，密受耿王伪总兵札付，聚众上游倡乱。十三年三月，省中兵变，罗贼即割辫响应。随统兵至顺昌，出崇安分水关，破弋阳、浮梁等县，攻饶州、徽州等府，掳掠子女玉帛，不计其数。劫来金银宝贝，何啻千万。后见大兵恢复徽、饶，贼势大败，遣腹心余名魁密到职营套脱。安亲王颁来总兵札付一道、副将札付一道，约定助兵内应。岂料奸贼叵测，竟将二札转献伪都尉白显中，漏泄内应军机。嘱男罗基、弟罗敬之等计诱内应总兵张存入寨，惨杀张存夫妇并家丁吴香、吴根养、张明辉、林万春、江忠、周妹弟、官兴等，囚禁眷口五十余人，淫辱不堪名言，罄掳行李四十余担，计赃二万有奇。幸逢亲王爷大师入闽，罗其熊从分水关逃回，与职在富屯地方对垒打仗。贼兵三千余众，俱系铁盔、铁甲，行营大炮八十余位，排鎗二千余杆。延平右营游击梁九凤同伙逃回确证。今逢皇恩浩荡，在罗其熊应宜呈缴甲械出身投诚，所掠徽州子女亦应遵旨发还。今乃假妆疯病，阴结亡命，坚筑土堡，藏匿械甲，俨然壁后置人。如旧岁七月，罗贼密同姻家姚类阴谋不轨，既而败露。如密谋得就，即成尾大莫掉。职居与毗邻，觇其动静，叵测难知。况又有将乐会石死逆杨成洪之弟杨璇为之犄角。二贼之金穴智囊，地方官未有不受其欺者。盖有形之贼人，皆知所扑剿，惟此无形之贼，虽有智者，亦不能测其万一。职是以鳃鳃过虑。职若在籍，二贼犹有所顾忌。职今蒙抚院赐咨赴部补用，临行若不将此未然之患，为我宪天陈之，是职深负知遇之恩也。不得已冒昧具禀，伏乞大奋神威，密行设法，将罗其熊、杨璇二贼安插省城，勒令拆毁土堡，解散党羽，还子女以遵朝廷，缴兵器以实军府，追赃私以济急饷，查札付以报亲王；庶未萌之乱可息，未成之祸可消，上游安堵，地方永靖。为此具禀」等情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