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闽纪

　　康熙十八年正月二十六日。

　　地界安兵咨福宁镇

　　为地界非安兵莫守，横寇非重兵莫御，谨沥陈迁后情形，仰祈鉴怜救济，以保疆土，以全民生事。据福宁州申称：「窃州境沿边二百数十余里，汛地不为不广，隘口不为不多。当镇营全设之日，犹鳃鳃以地广兵稀，不敷分守是虞。况今日所设之官兵，其分防隘口者，岂能周密？屈指而计，中营游击刘济源官兵二百余名，驻札赤岸桥看守船只；调防铜山营游击曹良官兵三百余名，守御州城；调防平阳营游击傅鹏翔官兵五百名，驻守铜山。此三营相隔，修途峻岭，各有守城、守船之责，其余不过差遣塘拨，以供瞭望侦探而已。孰敢以寥寥有限之兵，远分要隘以当逆贼之冲，而疏城池、船只之防？故各寇如入无人之境，日甚一日，曾无一毫顾忌。甚至直入内地，焚杀卷掳，吓饷立威，远近刻无宁宇。向者患在海滨，今则患移内地。藉非迅发官兵，立时扑灭，肃清内地，以固疆界，则贼势日增，民生日促，恐涓涓不绝，将成江河矣」等情到本将军。

　　据此，案照先据该州申为逆谋报忿有据等事内称，陈、张诸逆屯踞地方，意图雪忿，侵犯州城，伏请酌拨水陆捍卫等缘由，业经本将军咨商总督部院，并移咨贵镇，量发官兵回汛防御在案。续准督部院咨为呈请酌拨官兵等事，复经本将军移准贵镇咨覆拨发铜山营把总游明带兵一百名候领粮饷，立令起行等因。兹复据该州申称，汛广兵稀，贼寇公然屯札，肆横劫掳，若非迅发官兵扑灭，则贼势日增，民生日促等情前来。为查沿边迁移已定，要口自应拨兵防守。惟福宁官兵调赴来漳，而在州汛防官兵，虽云单薄，亦当设法堵御，相机剿杀。乃因循退缩，致贼势鸱张，以致劫掳，此该州之不得不屡请重兵及时剿灭以靖地方者也。照据前情，合再亟移。为此合咨贵镇，烦为查照，希即迅发把总游明，带兵星驰回汛守御。仍严饬在州将弁，酌量地方险易，通融扼守，务要昼夜用力瞭探，加谨提防。遇有警息，奋勇驰剿，保卫人民，以安地方。仍将拨兵起行日期，并饬行过缘由见覆施行。

　　康熙十八年二月初六日。

　　地界安兵咨督院

　　为地界非安兵莫守等事。本月初七日，准贵部院送到康亲王令谕，内开：「据福宁州知州张敏启称：州境沿边，汛广兵稀，逆寇直入内地，放火杀人，卷掳男妇财物，张示吓饷，并开迁界后被害地方日期情形，伏乞垂鉴」等因。敬此，为照福宁僻处闽省北隅，离海逆巢穴较远，向来颇称宁谧。自福宁镇带兵南下会剿，而山海小丑窥我兵单，遂敢乘隙劫掳。然据报俱系零星逆孽，实非大伙海寇。若在州文武果能和衷协力，鼓励官兵乡勇，互相守望堵剿，何以致其流突无忌！该州虽系文职，亦有地方之责，平时既无弭盗之术，而有事辄大声狂呼，越启亲王。前据该州详同前由，本将军随经移咨福宁镇，催将原议发回铜山营官兵一百名，迅令驰回福宁，协同在州将弁，酌量地方险易，通融扼守去后。今奉王谕前因，相应再于该镇所带官兵之内，掣回二百名，并前议遣之数，共足三百名，令其兼程回州，相机防剿。是否妥便？迅祈示覆，以便转移遵照。

　　至于该州狂呼越启，未知贵部院前此曾否申饬？细揆该州之意，实欲速福宁镇之回州，以卸地方之责任耳。然行间与贼对垒，日夕相持，兵马尚虑单薄，该镇岂可轻易遽撤？谅贵部院硕画，当有以洞及也。合就咨商。为此备咨贵部院，请烦察照，迅祈示覆施行。

　　康熙十八年二月初七日。

　　●平闽纪卷之六

　　三韩杨捷元凯着

　　咨文

　　酌设沿边咨两院

　　特请增兵咨抚院

　　禀报事咨督院

　　请令撤兵咨两院

　　备陈剿贼咨两院

　　备陈剿贼咨浙督

　　遵奉俞旨咨两院

　　详请添兵咨督院

　　奏闻事咨督院

　　密报事咨喇将军

　　呈请宪示咨两院

　　特请飞调咨督院

　　密请添兵咨督院

　　贼盛兵单咨督院

　　禀报事咨两院

　　密报事咨兴化镇

　　密请安置咨两院

　　特请飞调咨水提

　　重地未便咨喇将军

　　酌设沿边咨两院

　　为酌设沿边要汛，以资防御事。准贵部院咨开：「准抚院吴咨前事等因到部院。准此，为照惠安营至福清蒜岭沿边一带，已经抚院巡阅；各汛应设官兵，布置分防，既经酌定，相应咨会。为此合咨贵将军，请烦察照，希即迅拨官兵二千五百名分布沿边各汛。倘有不敷，本部院再拨兵五百名，统听贵将军分发防守。仍希见覆施行」等因。并准抚院吴咨同前因各到将军。

　　准此，时本将军因验收东、豫新兵发伍，正在酌定兵数，分发回泉汛守，然后咨覆。复准大咨前事，内开：「准抚院吴咨内开，本院旋师，阅历跴勘形势并与镇汛诸将细加商酌；自漳州大王庙起以至泉州并兴化至蒜岭一带，安设官兵数目，业经本部院备移贵将军迅发官兵防守，倘有不足，本部院再拨兵五百名，统候分拨在案。但边界迁徙已经两月，沿边处所尚未安兵，盗贼纵横，出入无忌，断难刻缓。合就咨催。为此合咨贵将军，请烦察照，迅拨官兵，令兴泉道同贵标员沿途安置分防。望切望切」！等因。

　　准此，为照沿边迁界已定，自应设兵防守。兹抚院巡阅漳、泉、兴化各郡县边汛，派定官兵堵防，备极周密详悉，深得安攘至计。惟是，各营兵额犹恐不敷分布；如泉州沿边各处所需兵数，计本标制额只有四千八百五十名，而本将军现在行间与贼对垒，堵守边墙尤为紧要，不得不酌留官兵以备缓急。今除酌拨官兵二千名，于本月初一日着令本标左、后两营游击朱起龙、刘国兴带领回泉，酌量地方险易，先为分布守御去后。若照抚院原定之数，尚属不敷。似应俟荡平漳寇之日，本将军带兵回泉，方克如数拨发也。其洛阳桥、惠安二汛，虽已添设营制，而兵马皆未补足。兹查本标五营，已收东、豫新兵，其旧兵溢额约计一千上下，已经行令中军参将马胜将溢额旧兵尽数分发，补入洛阳、惠安二新营。且洛阳游击赵云奉令带兵往同安会剿。今郑不伐已经投诚，该将现在赴汛料理，则洛阳、惠安二汛，只俟本标溢额旧兵发到，即可分布巡防。至于兴化沿边所需兵马，除已经檄行游击李雯将现防洛阳官兵，俟游击赵云并本标溢额兵丁收补之日，尽数撤回兴化；则兴化边防，亦稍足资矣。

　　再查福清、连江、罗源原调南征官兵内，除酌留福清炮手一百名、连江营炮手二百名防守边墙外，其余已遵大咨尽数发回原营守边去后；兹查得小盈、青石宫、大盈地方已有本标官兵防守。惟东岭、荔枝园二处，乃大盈、小盈、青石宫适中之地，本标额兵不敷拨派。而东石、内瞭山、九溪山，海逆乘隙出没，得荷贵部院垂念边防大计，拨发劲旅五百名在彼添防，则大路一带可保万全，此又藉贵部院之鼎力鸿谟也。

　　康熙十八年四月初三日。

　　特请增兵咨抚院

　　为特请增兵汛守，以固地方事。准贵院咨开：「据驿传道呈详：福清之镇东、牛宅、海口等处，逼近树头、海坛山，请饬福协仍拨庞守备再增兵三百名汛守。其渔溪等处，或将调去福清之兵发回本管分汛，或别拨兵丁选员协同防守等缘由到院。据此，相应咨达」等因到将军。

　　准此，为照福清汛地辽阔，兵力不敷汛守，先经本将军咨明督院，将所调南征官兵发回二百名以为汛守边汛之用。至于蒜岭等处，新经题设守备一员、额兵四百名。近该营守备田龙见请留福清营原发回南征官兵，以为安营立寨之资，业经本将军咨准督院覆示饬行该备迅将额兵作速设法募补足额，发回原兵在案。是福清之蒜岭等处，兵力颇足，似可少敷防御。至于镇东一带，尚须添防。但附近各营，委无余兵可以调拨，祈贵院硕画，或就近酌量缓急通融那移，以资汛守，俟新设之镇东营官兵募足之日撤回可耳。

　　康熙十八年四月初十日。

　　禀报事咨督院

　　为禀报事。本月十三日，据延平城守左营游击邵乘龙呈详等情到将军。据此，为照逆孽纪朝佐流窜德化、永福二县，自当发兵穷追搜捕，以绝根株。兹据称延平郡城只有将官邵乘龙兵三十余名，现在无兵可拨等情。惟是永春一县，与德化毗连，在泉官兵现经尽数拨防沿边，无可遣发前往接防。该县城池仓库为重，其延平原防永春官兵，似未便发回，所有副将康泰所带会剿宁化官兵七百九十名，近据各协将报称，黄机禾屡为官兵杀败等情，则逆贼之形势略可概见；今或只令郭、裴二副将会同乐总兵官兵在彼搜剿，行令延平副将康泰将所领官兵尽带回延会剿纪朝佐，或行令该副将于所带官兵之内酌发二百九十名，着令能员带回，并行游击梁九凤将现防宁洋官兵之内酌拨一百名驰回延平，庶足以资堵剿，并可兼顾郡邑城池仓库。查宁洋县汛系漳州所辖，应祈贵部院檄行漳州镇标择拨官兵二百名前往防守，责令游击梁九凤将原带官兵二百名驰赴宁化会剿黄机禾。其副将康泰，乃系委署回部改推之员，若久在行间，未必尽心，且恐呼应不灵，或应令其原带官兵七百九十名带领回延，内留二百九十名固守郡城仓库，其五百名责令游击邵乘龙带领会剿纪朝佐，庶出处战守，均之有备矣。本将军管见如此，是否有当，合就咨商。为此备咨贵部院，请烦察夺示覆，以便行营遵照施行。

　　康熙十八年四月十四日。

　　请令撤兵咨两院

　　为禀报请令撤兵事。本月十四日，据邵武副将郭奇、署延平副将康泰、随征屯田总兵乐灿报称：「窃照卑职等奉宪令带领官兵会剿逆寇黄机禾等，已于三月二十日进攻贼口，二十二日辰时直捣巢穴。当阵杀贼夺械、并逆贼弃劫空堡窜遯各情形，俱经具报在案。时职等暂札留猪坑，分差跴探黄机禾踪迹间，于二十四日据原发上伊一路进剿各营千把范得胜等、宁化县安远司巡检冯奇同报称：得胜等遵奉即于三月二十二日黎明，带领目兵前进陆里郊洋地方，贼党踞险抗敌，四处埋伏。得胜等分兵三路，奋勇冲杀，夺进贼口，当斩杀贼旗手二名，得获大旗二杆，杀死贼众三十余人，得获篙鎗、马叉、旗帜等件。及至午时，贼敌不住，又奔上高山，窜入空土堡。得胜等协同巡检冯奇带领上伊难民乡壮张教化等，四面架梁，冲杀上山围堡。当阵砍贼十余人，炮伤滚落山崖约计二十余人，余党四散潜逃。其空堡当即火焚，各营兵丁阵获旗帜、鎗炮等项，相应一并报夺等情。据此，卑职等会商留猪坑巢穴空堡已焚，师札无益。随议令汀营裴副将即领该标官兵前往汪家地一路搜缉，卑职等带领官兵前至郊洋一路搜缉。时据上柏丈难民熊迩为报称：闻有黄机禾只带五、六十人走往江西地方去等语。卑职等挑选目兵三百名，着令邵营千总何承统、范得胜等各领星驰追赶去后。于三月二十六日，据千把何承统等回称：三月二十四日酉刻，统等蒙令带领精壮目兵，漏夜前往，至二十五日辰刻到石城、高田地方，计赶八十余里。时据本地练总何就口称，并乡民传说：黄机禾被福建大兵杀得大败，只带五、六十人走去江西赣州投诚去了等语。卑职统等会商，未知果否，欲札高田，又系江西地方，所带目兵粮米无办，难以穷追，不便久札，合撤回营等情。据此，该卑职等切照黄机禾聚众肆虐，盘踞留猪坑老巢，兹奉宪令扑剿，前后创杀三阵，败遁江西，巢穴已荡，余党零星潜匿。只今各营重兵久驻，败亡余贼断不敢出。惟是卑职等经历地方，目睹田地拋荒，议将克剿地方，应听该辖汀州裴副将一旅暂札要地，会同宁化县多方设法招徕编氓，庶余党自出归农，而界内一清，则黄机禾不敢复逞，地方渐见宁谧矣。今卑职等除移会裴副将及照会宁化县知县招徕去后，各带官兵撤至中砂地方暂札。现候宪令撤兵外，理合具禀」等情到将军。

　　据此，为照山贼黄机禾负固跳梁，业遣发各副将督领官兵会师夹剿，擒斩累累，毁巢获械。而黄机禾被追势促，只带随从五、六十人鼠窜江西。所有胁从余党，悉系附近居民，大创之后，势必零星潜匿；似不必将各营兵马久屯境上。相应行令副将裴天禄，，酌留才干守备一员、带兵三百名暂留该地方，与江西交界处所会同宁化县相机剿抚，以绝盗萌。其余各营官兵，仍令副将郭奇、裴天禄带领驰至德化会剿纪朝佐。其副将康泰带兵回守延平，以便游击邵乘龙带兵前赴永福、德化、尤溪三县交界之地会剿，以绝内奸。事平之日，即便发回各营。本将军管见如此，是否有当，合就咨商。为此合咨贵部院，请烦察照裁夺檄调，仍祈示覆施行。

　　康熙十八年四月十七日。

　　备陈剿贼咨两院

　　为备陈剿贼情形，亟赐上策，以绝根株事。本月初二日，据铜山营游击曹良呈称：「窃照卑职奉令会同浙师夹剿南镇、双头衕二处逆贼，叨蒙宪台福庇，于四月十一日同各营官兵攻克南镇，得胜缘由业经塘报在案。更有双头衕一处逆贼，尚未捣穴，会同密商进剿。至十二日，浙汛官兵同卑职一齐掣赴后崎界外屯住，议拨目兵踹探路径。据浙、闽各营目兵回称，后崎离双头衕有三十余里；十五里之内，尚有一线小路，余皆连海靠山，乃海岩峭壁，一人尚要攀缘而上。过此皆污泥深陷，越一小山，看见贼巢，系孤悬海岛，四面皆水，非船万难进剿；窼前现有贼艘在彼湾泊等情。卑职公同询实间，随准温协贾副将、温镇标左营马游击、福宁镇标中营刘游击等面云：据称双头衕系海中心，陆师虽勇，未能飞渡，必须水师重兵夹攻，方克有成等语。其贾副将、马、刘二游击于本月十五日黎明，各带领弁兵起行回汛外。卑职细思，南镇巢穴已经我师焚捣，而余氛奔遁上船，势必合归双头衕啸聚。今日倘不尽力灭根，后日毒害地方滋甚。卑职固不足惜，其如封疆何！兹贾副将、马、刘二游击决意归汛，难以强留，而在州水师丘游击又负约愆期，畏缩不前，不得不备情哀请宪台迅发谙练水师，以攻其前，陆师以蹑其后，余孽根株，不日可靖。卑职所带官兵，一面驻札白琳地方堵防，一面候发水师夹剿，仍请饬行浙闽原同夹剿官兵，依旧会齐一处，协力截杀；地方幸甚！卑职幸甚」！等情到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