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入门


  干道癸巳冬,自诊无春脉,至期果摄衣而逝。

  陆蒙 不知何许人,号东园散人。博学经史,精篆隶,遇异人得子午按摩法,疗疾不施针灸,对坐谈笑,顷疾即脱,未尝须人直。或劝其任,则嘿不应。

  王 字均章,号中阳老人,吴郡人。元盛时制行高,见道明;壮岁慕丹术,尤邃于医。屏世累,隐吴之虞山,居环者二十年,目瞳炯然,身不践廛间。着《泰定养生主论》,制滚痰丸。

  李仲南 字乃季,号碧山,元之天池人。平生无世俗嗜好,欲寿双亲,与孙允贤着《永类钤方》。

  戴元礼 号复庵,国朝浦江人。生儒家,习《诗》、《礼》之训, 有志于泽物,乃从医丹溪先生,先生见其颖悟倍常,倾心授之。公自是识日广,学日笃,出而治疾,往往奇验。永乐初,召为太医院使,着《证治要诀》。尝谓医道本于《内经》,一坏于开元,再坏于大观,习俗相仍,惟执《局方》,恶事《内经》,惟钱、刘、李、朱出,而后发明《内经》之学。治一人六月患大热谵语发斑,六脉浮虚无力,用附子理中汤冷冻饮料,大汗而愈。治疟疾多汗,因怒遂昏厥若死,灌以苏合香丸而苏。后闻人步鸡犬声亦发厥,乃汗多亡阳也,以参日补之,其惊渐减,浃旬而安。治一妇人免乳后病惊,身翩翩然如升浮云上,举目则室亦旋转,持身弗定,医以补虚治惊弗效。公曰:左脉虽芤涩,神色不动,是因惊致心胞络积瘀血耳,宜下之。下积血如漆者一斗即愈。

  徐鏊 不知何许人,太医院医士。正德时谏南巡,下狱戍边,忠臣也。

  沙金 字廷玺,号杏轩,国朝仪真人。以医济人,不责其报,贫甚者或反资给。其子稷登第,赠工部主事。

  沈鹤 字寿祥,国朝杨之昭阳人。家世医,通轩岐及仲景、河间术,恫 切身,勤于活人,名齿公卿。年未四旬,丧偶不娶,有司扁其门曰:义夫。

  胡宗仁 字彦德,国朝晋陵人。父祯善医术,常州路医学录,母徐氏亦知医,学录早丧,守节四十余年,常药济人。至公医业尤精,其配李氏,有妇德,亦知医。

  陆仲远 国朝九华山人。挟仓公、扁鹊之技,常曰:医家之书近于仁,医家之事近于利,不志于利,仁者心也。

  陈立兴 国朝姑苏蠡口人,家贫笃孝,因母病遇异人授以药瓢,方药济人如神。及卒,乡人立祠祀之。

  沈以潜 明医沈绎之侄,以医名家。太医蒋武病革,荐以自代,遂拜御医。长于诗律,杜门不妄与人交接。

  谣言:骑驴教学张公瑾,闭户行医沈以潜。

  黄孝子 国朝余姚人。生两岁,其母不乳,鞠于祖母冯居常成人。父继取厉氏,生三子,父为后母所惑,孝子泣不忍,号于门,往复不纳,乃勉力医经以给衣食,当道荐入春宫直尚事。父母没,庐墓三年,奏旌其门曰: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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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代医学姓氏

  长桑君 姓长桑名过,扁鹊师也,以禁方传之。

  凤纲 汉阳人。常采百草水渍之,瓮盛封泥,自正月始迄九月末,又取瓮埋之百日,煎膏为丸,有卒死者,以此药纳口中,水下之皆生。

  玄俗 西汉河间人。饵巴豆,卖药都市,七丸一钱,治百病。河间王病瘕,买药服之,下蛇十余头。

  问药意,俗云:王瘕乃六世余殃下堕,非王所招也。王常放乳鹿麟母也,仁心感天,故遭俗耳。王家老舍人自言父世见俗,俗有形无影,王乃呼俗,日看实无影,王欲女配之,俗夜亡去,后人见于常山下。

  董奉 字君异,吴之侯官人。居庐山,有道术,为人治病,愈者令种杏五株,轻者一株,数年杏已成林,号台仙杏林,杏熟易谷以赈贫乏。

  幸灵者 西晋豫章建昌人。父母乡人,初以为痴,后有灵术济人,不取报谢。长不娶妻。及受货赂娶妻,蓄车马奴婢,其术稍衰。

  葛洪 字稚川,号抱朴子,丹阳句容人。少贫,躬自伐薪以贸纸笔,抄书诵习,以儒学知名。性寡欲,无所爱玩,闭门却扫,不妄交游。惟寻书问义,不远千里,期于必得,遂究典籍,博文深浩,江左绝伦。仕晋为勾漏令,善为政治,后陷于罗浮山,尤其神仙导引之法。着《金匮药方》、《肘后救卒方》、《备急方》。

  单道开 东晋敦煌人。有禅学,疗目疾颇验,赞曰:马明、龙树。

  陶弘景 字通明,丹阳秣陵人。十岁得葛洪《神仙传》,昼夜研寻,便有养生之志;既长,辞相禄挂冠神武门,隐于茅山中。梁武帝即位,书问不绝,谓山中宰相,年逾八十而有壮容。注《本草效验方》、《肘后百一方》。

  陆法和 梁时辞刺史,隐于江陵百里洲,信道术,采药疗人。

  李筌 号少室山达观子,唐人。于嵩山虎口岩石壁得《黄帝素问阴符经》,本题云魏道士寇谦之传诸名山,至骊山老姥传其说。

  马湘 字自然,唐之杭州盐官县人。世为县吏,湘独好经史,攻文学,善诗,有神术,治病以竹杖打之,应手便愈。

  卖药翁 唐人,不知姓名。有自童稚见之,迨于幕齿,复见其颜状不改。常提一葫芦卖药,人告疾求医,得钱不得钱悉与之,或无疾戏而求药,得必失之。尝骂人曰:有钱不买药吃,尽作土馒头去。人莫晓其意,益笑之。后于长安卖药,抖擞葫芦已空,内只有一丸出,极大有光明,安在掌中,无人肯买,遂自吃,腾空而去。

  日华子 宋开宝中明人。不着姓氏,但云日华子,撰《诸家本草》。

  王怀隐 宋州睢阳人。初为道士,善医为翰林医官。宋太宗时,吴越遣子惟浚入朝被疾,诏公视之得愈。

  与陈承、裴宗元、陈师文同着《太平圣惠方》。

  许逊 字敬之,为旌阳令。郡中大疫,乃以所授神方拯治之,沉 之病,亦无不痊者。

  施芩 字太王,沛郡人,旌阳弟子,善治疗之术。

  萨守坚 蜀西河人。少学医,误用药杀人,遂弃医,学虚静张天师及建昌王拱宸、福州林灵素三人道法,有咒枣之术,治病如神,称曰真人。

  李 字孟言,国朝钱塘人,号樗散生。善为诗,卖药金陵市,咸称其为知道者。

  韩 号飞霞道人,国朝蜀之泸州人。本将家子,弘治成化时少为诸生,因不第,褫缝掖,往峨眉诸山访医,升庵杨太史称之曰:真隐世传道人也。《医通》二卷,特其土苴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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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道统说(纂《绀珠经》)

  大哉医乎,其来远矣!粤自混沌既判,洪荒始分,阳之轻清者,以气而上浮为天;阴之重浊者,以形而下凝为地。天隆然而位乎上,地 然而位乎下。

  于是阳之精者为日,东升而西坠;阴之精者为月,夜见而昼隐。两仪立矣,二曜行焉。于是玄气凝空,水始生也;赤气炫空,火始生也;苍气浮空,木始生也;素气横空,金始生也; 气际空,土始生也。五行备,万物生,三才之道着矣。是以惟人之生,得天地之正气,头圆象天,足方象地,天有阴阳,人有气血;天有五行,人有五脏。盖葛天氏之民,巢居穴处,茹毛饮血,动作以避其寒,阴居以避其暑,大朴未开,何病之有?迨夫伏羲氏占天望气而画卦,后世有《天元玉册》,目为伏羲之书者,乃鬼臾区十世口诵而传之也。神农氏尝百草,一日而七十毒,厥后本草兴焉。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与岐伯天师更相问难,上推天文,下穷地理,中极民瘼,《内经》自此而作矣,此经既作,民之有疾,必假砭针以治其外,汤液以疗其内,厥后大朴散而风化开,民务繁而欲心纵,灾 多端,非大毒、小毒、常毒、无毒之药,弗能蠲矣。医之大原,《素问》一书而已矣。二十四卷,八十一篇,其间推原运气之加临,阐明经络之标本,论病必归其要,处治各得其宜,井然而有条,粲然而不紊,若《天元纪大论》、《六元正纪大论》、《五常政大论》、《气交变大论》、《至真要大论》数篇,乃至精至微之妙道,诚万世释缚脱难,全真导气,拯黎元于仁寿,济羸劣以获安者之大典也。轩岐以下,代不乏人,扁鹊得其一二,演而述《难经》,皇甫士安次而为《甲乙》,杨上善纂而为《太素》,如全元起之解,启玄子之注,所谓源洁则流清,表端则形正,历代之明医也。独有汉长沙太守张仲景者,揣本求源,探微赜隐,取其大小奇偶之制,定君臣佐使之法而作医方,表里虚实,真千载不传之秘,乃大贤亚圣之资,有继往开来之功也。

  汉唐以下,学人岂不欲涉其渊微之旨,矧《内经》之理深幽,无径可入,如巢元方之作《病源》书,孙思邈之作《千金方》,辞益繁而理愈昧,方弥广而法失真,《内经》之书,施用者鲜矣。及朱奉议宗长沙太守之论,编《南阳活人》之书,仲景训阴阳为表里,奉议解阴阳为寒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其活人也固多,其死人也不寡矣。幸而守真刘子《要旨论》、《原病式》二书既作,则《内经》之理,昭如日月之明;《直格》书、《宣明论》二书既作,则长沙之法,约如枢机之要。如改桂枝麻黄各半汤为双解散,变十枣汤为三花神佑丸,其有功于圣门也不浅矣。同时有张子和者,出明《内经》之大道,续河间之正源,与麻知几讲学而作《儒门事亲》之书,乃曰:吐中有汗,泻中有补,圣人止有三法,无第四法。乃不易之确论,至精之格言,于是有刘、张之派矣。

  若东垣老人,明《素问》之理,宗仲景之法,作济拔萃十书以传于世,明脉取权衡规矩,用药体升降浮沉,是以有王道、霸道譬焉。至于丹溪朱氏,伤寒内伤杂病,无不精研,痰火奥义,犹其独得,宋太史濂谓其集医家之大成,诚哉是言也!迨及我朝修《大观本草》、制《铜人俞穴针灸经》、御赐《医方》等书,设太医以辅圣躬,立良医以佐王府,惠民药局以济民间天扎,其仁天下之心,宛与轩岐一揆而远迈汉唐。是以名医迭出,如陶节庵之伤寒,发仲景之所未发;薛己之外科,补东垣之未备;葛可久之内伤、钱瑛之小儿,亦无忝于丹溪。

  昭代作人之功,其盛矣乎!后学知道统之自,则门径不差,而医道亦可近矣。故曰:知其要者,一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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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骘

  《永类钤方》、《体仁汇编》等书,皆载阴骘方论,何也?盖自古得医道之传者,皆以好生为心,不务声名,不计货利,不忌人识能,不论人恭慢,惟知救人之命,愈人之病而已。有此心胸,然后医可明可行,至于病久不痊,尤当恐惧修省,以自重其生,如虚损、痨瘵、痈疽、耳目废坏等症,皆天刑也,可不知所务乎?是以恪遵圣制,为说于后。

  恒言医通仙道,半积阴功,然阴功可半积而已乎?我朝为善阴骘录者,阴功之大用也。

  富或效其平 焚券,归外家葬友,嫁孤保孤,施药施棺,举丧助葬,赈贫赈饥,代偿代纳,还金还产。贵或效其雪冤理枉,活降出罪,洁狱禁溺,救灾兴利,贱则效其补敝屦,检漏屋。贫则效其习医救疾,娶瞽娶哑,放鹤放鱼,渡蚁疗鹊,倾囊活命。

  孝顺事实录者,阴功之大本也。

  生则效其养口养志,死则效其善继善述,常则效其问安视膳,变则效其格奸谕道。幼如陆绩怀橘,老如莱子戏斑。留继母如闵损单衣,事祖母如李密陈情。贫如子路负米,微如庾兖躬耕,保身如子春伤足,受责如伯瑜泣杖。他如代命代死,求母寻母,刻木庐墓,感盗感兽,息火退水,召祥致瑞,访药梦药,吮痈尝粪,不能枚举,历历可考,当置一册座右。

  二书相为表里,本立用行,然后因微以显其着。虽一事一物之小,亦足以动天地,达鬼神,而福泽附应。

  其所以教天下后世之心,至精至仁,宛如《周书》、《洪范》,先后一揆。盖孝顺事实,即《书》之惟天阴骘,彝伦攸叙也;为善阴骘,即《书》之曰食、曰货,利用浓生也;感应之速,身致显荣,庆流后裔,即《书》之曰寿、曰富、曰康宁,向用五福也。治教休美明白如此、宜乎家家谕而户户晓矣。奈何愚民泥于报应,而有意为善,每以汗血之财,而供无益之费,甚则身心受累,而亏名节者有之。高明浓于大伦,而轻忽细务,每逞意气之偏,而为自便之图,甚则妨物害众,而招咒咀者有之,皆非所以善体乎圣制也。

  圣断明言,上自卿相,下至乞丐,皆可行之。但以利人为念,则日用间无非利人之事,如人渴则与之杯水,一物不正碍人足则为正之,皆方便事也。又曰:奖劝诱掖,使人为善,乃阴骘之至大者,何必专一分财与人惠哉?至于祸福感应,一毫不可先萌于心,乃气机自然而然之妙也。盖吾身未受中气以生之前,则心在于天,而为五行之运用;吾身既受中气以生之后,则天在吾心而为五事之主宰。一念之善,则不必其事之遂而后为吉也,即此与天相似,吉莫大焉,况积之久而休征以类应乎;一念之恶,则不必其迹之着而后为凶也,即此与天隔绝,凶莫甚矣,况积之久而咎征以类应乎。或曰:今之善者未必得福,恶者未必得祸,岂亦气数使然欤?殊不知数起于一,一即心之一念也。义之所当为而弗为者,非数之所能知也;义之所不当为而为者,亦非数之所能知也。故曰:《皇极》不言数,非数之所能尽也。善而未必得福,必其偶合于善,而不足以格乎天也;恶而未必得祸,必其偶陷于恶,而未至于通乎天也。否则福善祸淫万古,此天道也,何独于今而疑之?惟其不屑屑然以显露,而后有玩天理而不勇于为善者矣;惟其恒恢恢乎而不漏,而后有畏天威而不终于为恶者矣;惟其循环而无穷,变化而莫测,而后有乐善君子,虽处拂逆之境,无怨尤之作,盖深信夫天意之有在,而人事之所以当修也。吁!人不知之善为大善,人不知之恶为大恶,人不知而己独知,天乎?人乎?故曰: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医学所系甚重,必寄妻子,托死生,而后可以语此。养生者亦必有此志操,故敢述所闻,以质诸同侪,相与共守乎圣制,非敢好为言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