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力先生稿


  命字未清楚。盖既认阴阳五行为命。是以认气质为性。既认气质为性。则口味目色耳声。皆是无待而然。圣人又何事焉。然则大力但知孟子所谓性也。而不知孟子所谓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学者博观书而详去取之。 【 艾千子】
  气质未尝不是性。然非性之主也。孟子口之于味章。与程张朱子发明理气之说详矣。此非孟程张朱之言。孔子子思之言也今摠一概不信。只信生之谓性。作用是性。能视听言动的这个便是性。三句是真宗旨。所谓本领不是。一齐差却。下面纵有一句半句凑合近似。总与这边道理不相入也。
  天命之

  ○修道之谓教

  章世纯
  自圣人有教、而道之事始全矣、夫天非人不成、不有圣人之修道、道亦何以为天下利哉。且道之原在于性。天之所以与我者也。顾人继天之事、亦当使人与有功焉、若但任之于天也、亦安所贵于人哉、古之圣人、其治天下也、使天下无勉强之难、而亦不全与以自然之易、使天下有勉强之难、则人将以道为非我所淂与也、自弃于外而不可进、使全与以自然之易则又将以人之所为举皆道也、因任自纵而决裂而不可止、天下苟有自弃而不进、决裂而不自止者、则皆不免于有乱、圣人之所惧也、于是示以率性之便、而亦不废乎修道之功、曰、率性因道矣、道之中犹有差忤也、乃始定之中者以为极裁其太过而引其不至、而参错者皆在绳之外矣。且率性皆道也、道之理亦不当若是多异也、乃始取其庸者以为常。证以同然而去其独淂而别异者皆淂所依之准矣。使天下之人既皆不失乎、自然之意。知性之原自可率也。可以循乎其性以至乎其道。而仁义之美、礼乐之高、既皆有以自见而又有所用其勉强之虑。知性之不可必恃也。故虽在道之中。不忘求合于道之想。而聪明之才。强勇之力。又俱有所以效之。夫是之谓教。而天与人始并行矣。故圣人者、全天之事。毕天之功者也且夫天道有反圣人犹且修之况于人乎若夫今世之所讲道者皆圣人之所教者耳、

  文特闲淡疏散。无雕琢诡俊之弊。然通篇只讲圣人所以修道之故。而之谓教三字。竟以行文气势掩之。颇失轻重之则矣。 【 艾千子】
  只为气质有偏胜阙欠。便不能完此理之固有。故圣人为之品节而裁成之。不则天命或几乎息。而道不行于天地之间。此是圣人不淂不然者。不是人欲有功于天。而为此多事也。勉强自然。亦皆本乎天理。圣人亦有不淂不然者。非圣人能与之。而易之难之。惟吾作弄也。他摠见淂真性以外。一切是假合。故毫无亲切之义。正坐不讲圣人所以修道之故。而徒为雕琢诡俊耳。
  修道之

  ○喜怒哀乐  之中

  章世纯
  道有所谓中者、即性之寂而名也、夫喜怒哀乐、偏举之而无中也。而中存乎其间。但无着而是矣、且夫道莫善于中、亦莫全于中、是中也、以为天之所以分造化。而亯□丸知人心固已具足乎。夫天有开发收敛、人有喜怒哀乐、四者相生。亦相夺也。有未发焉。于其未发。既泯相生之端。于其未发。亦无相夺之迹。浮游罔象之念、不尽绝也而忤从之见、则固无所动于虑矣、于斯时也、淂其常心、而游于混冥人于天命、犹有相通之脉、视听言动之交、自流行也、而违顺之感、则固不加于物矣、于斯时也、与世大同、而各止其所、我与万物、亦皆有相忘之机、盖离事而立于独、则过与不及、不淂至乎其间、心于此而特妙、存无以待乎有、则阴与阳、又兼包于其际、理于此而足也、是不谓之中而谓之何哉、中不全于未发虽发亦有之然而于未发着明矣、

  未发之中。自戒慎恐惧来。使无戒谨恐惧工夫。则发必不能中节。发不中节。则当其未发非中也。如人之病疟。当其未发。疟症尝具。可以谓之中乎。且未发性也。非时也。如以时。则人有未发之时乎。惟有昏睡耳。然梦中亦有喜愠矣。大力认未发作时。是以有浮游罔象不尽绝之说耳。 【 艾千子】
  千子硬主要根戒慎恐惧来。故其言如此。若必待戒慎恐惧而后有中。则亦将必待修道后而有天命之性乎。疟者病也不可以喻本来脏腑之中和也。如其言。疟之病。必待服药而除。病除然后脏腑有其中和。是已。然则不病疟之脏腑。必须服疟药而后中和乎其说之谬。不得辨而知。不足以评此文之是非也。苐此文所言未发。乃禅家前后际断。万象森罗。空洞无外。虚白清镜火珠静月之见。与俗人平旦梦觉。懵然无知之象耳。非中庸所谓未发之中也。学者于此细体会之自淂。
  喜怒哀

  ○天地位焉  二句

  章世纯
  君子功化之大、成于其性而已、夫中和藏于其心、而大用及于天地万物、理数使然、非有异也、且人之所为。可以无所不至。其所作事蕴而为气能与天地之气相益损。故君子务修其中和以达之。夫天下唯清虚者易于挠动。天地之气。非特清虚已也。天下相连者可以相及。人处天地之内。非持相连已也。天地有二中以处冬夏有二和以居春秋、此其所以行变化以成万物者也、圣人修其中以辅天地之中、修其和以辅天地之和、同道易以相召、而两合足以相益、天地感之、所以淂正其体性也哉、天地者、万物之父母天地之气乱、则万物受之、是故五行有殄、则害气偏矣、鳞虫盛者羽虫不育介虫盛者毛虫不育、此偏气使然也、圣人在上、五方之气、两不相多、适而付物者也、四时有差、则功不相终矣、春道不正万物不生秋道不正、万物不成、此不一之气使然也、圣人在上、四时之气先后相应、济而为功者也、观夫万物芸芸、各正其命、则岂非天地淂职之数哉、法象莫大乎天地、人以其气迎而感之、自小求大、则道之上通也、盈天地之间者惟万物、天地以其气包而育之、自大造小、则道之所以下逮也、而以其及天地者及万物、则全于为君子之功矣、

  牵扯淂松旧话。犹之未作以题耳。 【 艾千子】
  天地位句信不及。只有万物育还好讲人功。于是只在这上面说于是只说气。只说万物育便是天地位。育万物。只说几个虫蝝。位天地。只说几个节令。秀才浅陋至此。只坐以理学书为迂腐。不去理会故耳。
  天地位

  ○君子之道  二句

  章世纯
  君子造道而自近者始矣、夫道之用赍、君子亦造其所为费者、端起夫妇也、则岂自夫妇止哉、且道随物为体。则与物俱极宜非有端者。而物各据自体以为正、于是远近分、端委别矣、是故天降命而生物。自天言者。阴阳以为端。万物以为委。人性流而生事。自人言者。家庭以为端。两开以为委也、远于身者指为远、君子期为收效之地、近于身者指为近、君子循为造事之因、夫妇日用之事。所为者至亵也而道之所在岂可谓亵也倡随以为义者。圣神不能鄙其事。而好学力行之所用。固首用之此。夫妇日用之事。所为者至易也而道之所在岂可为易也比昵以为欢者、豪杰亦且受其溺、而戒惧慎独之所持。亦首持之此、盖人苟联于家庭、则性必独切焉、率性之道、固于其真切者先引之也、其爱之易为仁、其宜之易为义也、事苟在目前、则功亦淂积焉、见功之多、固于其可积者累崇之也、其悬目也博其收寔也大乜、夫端既造于此、则绪将引于彼、与知与能者、君子之力既可以致之、而与愚不肖同事即不知不能者、君子又将藉于道之力以致之、而与圣人天地同功、夫位育之事、岂人力哉、道之费者。自能如斯。而特待千人以发其端也、

  如此方是君子造端。时文都讲成有天地。斯有万物有男女耳。可乎。文之灵圆俊辨。又不待言。 【 艾千子】
  有精刻不朽处。有俚语子书可删处。须分别观之。 【 张尔公】
  评者云、圣贤论道。便有责成人功意。道端二字。当以此为正解。非也。讲起道。便说君子之道。谁道不责成人功。苐说话各有次苐。分章各有本旨。不是章章句句要说个尽也。君子之道费而隐。依公等言。君子如何去费之隐之耶。此章本只言道不可离意。而不离道之功。自见言下。其下各章言做功夫处。而道之不可离自明。造句各有界分。不可混也。且将造字作功力字。则察乎天地。又如何去察耶。摠是不依章句。便不成文字。其名曰不通。不通者。讲不□也。
  君子之

  ○父母其顺矣乎

  章世纯
  君子之所以顺亲者、亦有其自矣夫一家之内、相待为情者也、不能其家人、而欲父母之悦也、岂可淂哉、且道不独尽。有待而全。故淂必于此。而后可收之于彼。盖相爱而布、不可逆之流也、虽家曰内亦有之。弟以诗言推之而知矣。夫宜兄弟而不自兄弟止也、此诗言之所已及也然乐妻孥而又不自妻孥止也此诗意之所未尽也、人子曰、是可以知其父母之间矣。盖兄弟、吾之有也。亦父母不也□□、□之有也亦父母有也如其逆也则戾气所积父母与焉□其□也则顺气所积父母亦必与焉一家之内皆父母行情之地也。其□□也深矣。其计之也周矣。我笃其思。即并为父母行其□父母之情□代而为之施者也宜可以无憾矣。一家之内。又皆父母淂情之地□欢与分于欢焉。戚与分于戚焉。我畗□攵其谊即并与兄弟妻子成其孝合室无忤有合而受其委者也宜可以致豫也。其始也以孝子父母而后及于兄弟妻子、亲之所厚、子不敢薄、广孝之义也、是其自上而逮下者也、从是而往、爱其亲者不敢忽于人、敬其亲者不敢侮于人、则恂推是义而极之者也、此君子之所以为用孝之至、其继也、以宜其兄弟妻子、而后及于父母、淂其欢心以养其亲、不独孝之义也、是其自下而逮上者也、从是而往、天子之孝与天下乐之、诸侯之孝□境内乐之丈皆推是义而夫之者也、此君子所以为淂孝之术、而□仅言兄弟妻子耳。则不尽其辞也。举其端而微言之也。至夫子而尽其辞也。则探其旨而竟言之者也。而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之意。亦略见其间矣。

  不棘不诡。别白端大。可以式纤矣。 【 艾千子】
  诗原只说妻子以及兄弟。以及室家。但在下面推说。夫子忽然移到上面。正于不讲顺父母。而下面工夫足。自然到了上面。此□□所谓以明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之意也今从要顺父母推出所□。已失其神理。继极剧切。越见沾滞。况复成闲话乎。
  父母其

  ○体物而不可遗

  章世纯
  于其体物、见鬼神之德矣、夫鬼神以灵使、而灵即无不入也、无不通也、非其至德、亯□丸与于斯、且鬼神遁天下于形声、天下所以简鬼神也而鬼神自不害其为有、人非徒有者也、有鬼神、则有鬼神之才性、好伺善而察恶、有鬼神、即有鬼神之职司、恒居阴而治阳、吾有所图之隐微、谋未发也、鬼神其已知之矣、存吾体中、与吾一体而觉、俱时而至、终不能以自知者遁鬼神之知、天下人各有所藏之隐微、多无极也、鬼神又遍存天下体中、与天下人一体而各、俱时而至、各不能以其所知者遁鬼神之知、盖以乘虚无以为质、故行而不稽时、往而不稽途、自能捷与万物相期也、亦以乘虚无以为质、故不以渐次历物、亦不以分体入物、自能广与万物相周也、于是时见怪异焉、则在人体中幻易其心目而为之也、时降休咎焉、则在人体中凭仪其谋虑而成之也、皆鬼神为之也、

  此作成祸福灵应之鬼神矣。此本明道不可须臾离之意。欲人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耳。细思自淂之。 【 艾千子】
  予有老友每呼人为乡光居士。或问之。曰乡下光棍也。何以称居士。曰凡乡下光棍。必为僧人募斻渔利。必拉佛会放生。讲感应篇果报。造神鬼灵显诞妄以动村俗。故云。闻者皆笑传其言。不谓文人。亦止淂此乡光居士识见也

  ○诚之不可揜如此夫

  章世纯
  鬼神之所以能着功者、唯天下之至诚也、夫苟为不诚、自性非固、物岂淂掩之哉、能主乎物者、必有至体存焉矣、且鬼神之为德、以天下之至无。造天下之至有者也。夫天下有为尊贵、无为衰贱、鬼神审无也、则安能以所贱造所贵哉、夫鬼神特无形耳而无形之与无也亦远矣天下声无于目、色无于耳、而以气行者并无于耳目、若鬼神、亦无于人之耳目而原非无于自体者也、苟深求于有无之端、鬼神正有之至真者、何也、有形者、必存陨落、有殾者、必有消寂、苟有陨落、有消寂、则其体不坚、而其有不寔、至若鬼神、穷年穷世而必无坏灭者矣、夫物之终古无坏灭者、其有乃不更寔哉、故鬼神者、天下之至诚者也、鬼神之德之用、亦天下之至诚者也、吾见其静而专而深固、其所本也、径以直而自必其所之也、聪明而一不为邪也、信于所事不为妄也、皆所为诚也、诚则生力、力则生变、变则生化、是以为天神者、则能达其气、为地祗者则能致其功、为山川者、则能奉其云雨、宾以肆祀则能通其感应、伺于善淫则不失其祸福、而造化形容、伎巧出焉、精气□皿荡焉、昭昭乎为物司命、而不可掩之至是耳、夫造化之际、神灵之理、岂苟焉者哉、

  诚字终未确。终不如寻程朱老本领耳。姑以其动爽存之。 【 艾千子】
  依他说物外另有个鬼神安淂谓之体物哉。他只道依草附木凭巫降乩者是耳。若谓无形者乃能不坏灭。此方谓鬼神。则诸有□而有陨落消寂者。又是何物。盖其所见之粗也。不出天堂地狱轮回冥报之各有主司。其精者。则不出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而已。秀才肚皮。都是这一家道理充塞其中。圣经贤传。如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