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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遗书
佛家有印证之说极好笑岂有我晓得这个道理后因他人道是了方是他人道不是便不是又五祖令六祖三更时来传法如期去便传得安有此理
谢良佐与张绎说某到山林中静处便有喜意觉着此不是先生曰人每至神庙佛殿处便敬何也只是每常不敬见彼乃敬若还常敬则到佛殿庙宇亦只如此不知在閙处时此物安在直到静处乃觉绎言伊云只有这些子已觉先生曰这回比旧时煞长进这些子已觉固是若谓只有这些子却未敢信【胡云本注朱子权亲见谢先生云某未尝如此说恐传録之悮也】
屡空兼两意惟其能虚中所以能屡空货殖便生计较才计较便是不受命不受命者不能顺受正命也吕与叔解作如货殖先生云传记中言子贡货殖处亦多此子贡始时事
万物皆有良能如每常禽鸟中做得窝子极有巧妙处是他良能不待学也人初生只有吃乳一事不是学其他皆是学人只为智多害之也
人心私欲也道心正心也危言不安微言精微惟其如此所以要精一惟精惟一者专要精一之也精之一之始能允执厥中中是极至处或云介甫说以一守以中行只为要事事分作两处
诗小序便是当时国史作如当时不作虽孔子亦不能知况子夏乎如大序则非圣人不能作
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如二南之诗及大雅小雅是当时通上下皆用底诗盖是修身治家底事
闗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淑女郎后妃也故言配荇菜以兴后妃之柔顺左右流之左右者随水之貎左右采之者顺水而采之左右芼之者顺水而芼之皆是言荇菜柔顺之貎以兴后妃之德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言后妃之配君子和乐如此也
忧在进贤不滛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自是闗雎之义如此非谓后妃也此一行甚分明人自错解却
口目耳鼻四支之欲性也然有分焉不可谓我须要得是有命也仁义礼智天道在人赋于命有厚薄是命也然有性焉可以学故君子不谓命
则以学文便是读书人生便知有父子兄弟须是先尽得孝弟然后读书非谓已前不可读书
礼胜则离故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羙小大由之乐胜则流故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礼以和为贵故先王之道以此为羙而小大由之然却有所不行者以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故亦不可行也
望道而未之见言文王视民如伤以纣在上望天下有道而未之见汤执中武王不泄迩非谓武王不能执中汤却泄迩盖各因一件事言之人谓各举其最盛者非也圣人亦无不盛
鲁得用天子礼乐使周公在必不肯受故孔子曰周公之衰乎孔子以此为周公之衰是成王之失也介甫谓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故得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礼非也臣子身上没分外过当底事凡言舜言曽子为孝不可谓曽子舜过于孝也
克明峻德只是说能明峻德之人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盖先尊贤然后能亲亲夫亲亲固所当先然不先尊贤则不能知亲亲之道礼记言克明峻德顾諟天之明命皆自明也者皆由于明也平章百姓百姓只是民凡言百姓处皆只是民百官族姓巳前无此说
陈平只是幸而成功当时顺却诸吕亦只是畏死汉之君臣当恁时岂有朴素头为社稷者使后来少主在事变却时他也则随却如令周勃先入北军陈平亦不是推功让能底人只是占便宜令周勃先试难也其谋甚拙其后成功亦幸如人臣之义当以王陵为正
周勃当时初入北军亦甚拙何事令左袒则甚忽然当时皆右袒后还如何当时已料得必左袒又何必更号令如未料得岂不生变只合驱之以义管它从与不从韩信初亡萧何追之高祖如失左右手却两日不追及萧何反问之曰何亡也曰臣非亡乃追亡者也当时高祖岂不知此二人乃肯放与项羽两日不追邪乃是萧何与高帝二人商量做来欲致韩信之死尔当时史官已被高祖瞒过后人又被史官瞒
惜乎韩信与项羽诸葛亮与司马仲达不曽合战更得这两个战得几阵不妨有可观
先生每读史到一半便掩卷思量料其成败然后却防有不合处又更精思其间多有幸而成不幸而败今人只见成者便以为是败者便以为非不知成者煞有不是败者煞有是底
读史须见圣贤所存治乱之机贤人君子出处进退便是格物今人只将他见成底事便做是使不知煞有误人处
先生在讲筵尝典钱使诸公因问必是俸给大段不足后乃知到任不曽请俸诸公遂牒户部问不支俸钱户部索前任歴子先生云某起自草莱无前任歴子【旧例初入京官时用下状出给料钱歴其意谓朝廷起我便当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也】遂令户部自为出劵歴户部只欲与折支诸公又理防舘阁尚请见钱岂有经筵官只请折支又检例已无崇政殿说书多时戸部遂定巳前未请者只与折支自后为始支见钱先生后自涪陵归复官半年不曽请俸粮料院吏人忽来索请劵状子先生云自来不防写状子受事人不去只令子弟録与受官月日
先生在经筵时与赵侍郎范纯甫同在后省行见晓示至节令命妇进表贺太皇及太后太妃赵范更问备办因问先生先生云某家无命妇二公愕然问何不叙封先生曰某当时起自草莱三辞然后受命岂有今日乃为妻求封之理【其夫人至今无封号】问今人陈乞恩例义当然否人皆以为本分者不【一作不以】为害先生曰只为而今士大夫道得个乞字惯却动不动又是乞也因问陈乞封父祖如何先生曰此事体又别再三请益但云其说甚长待别时说
范尧夫为蜀漕成都帅死尧夫权府是时先生随侍过成都尧夫出送先生已行二里急遣人追及之回至门头僧寺相见尧夫因问先生在此有何所闻先生曰闻公尝言当使三军之士知事帅君如事父母不知有此语否尧夫愕然疑其言非是先生曰公果有此语一国之福也尧夫方喜先生却云恐公未能使人如此尧夫再三问之先生曰只如前日公权府前帅方死便使他臣子张乐大排此事当时莫可罢尧夫云便是纯仁当时不就席只令通判伴坐先生曰此尤不是尧夫惊愕即应声曰悔当初只合打散便是先生曰又更不是夫小人心中只得些物事时便喜不得便不足他既不得物事却归去思量因甚不得此物元来是为帅君小人须是切巳乃知思量若只与他物事他自归去岂更知有思量尧夫乃嗟叹曰今日不出安得闻此言
先生云韩持国服义最不可得一日某与持国范夷叟泛舟于頴昌西湖须臾客将去有一官员上书谒见大资某将谓有甚急切公事乃是求知己某云大资居位却不求人乃使人到来求已是甚道理夷叟云只为正叔【一作姨夫】太执求荐章常事也某云不然只为曽有不求者不与来求者与之遂致人如此持国便服
先生初受命便在假欲迤逦寻医既而供职门人尹焞深难之谓供职非是先生曰新君即位首蒙大恩自二千里放回亦无道理不受某在先朝则知某者也当时执政大臣皆相知故不当如此受今则皆无相知朝廷之意只是怜其贫不使饥饿于我土地某须领他朝廷厚意与受一月料钱然官则某必做不得既已受他诰却不供职是与不受同且畧与供职数日承顺他朝廷善意了然后惟吾所欲
先生因言今日供职只第一件便做他底不得吏人押申转运司状某不曽签国子监自系台省台省系朝廷官外司有事合行申状岂有台省倒申外司之理只为从前人只计较利害不计较事体直得恁地须防圣人欲正名处见得道名不正时便至礼乐不兴自然住不得夫礼乐岂玉帛之交错钟鼓之铿锵哉今日第一件便如此人不知一似好做作只这些子某便做他官不得若做他底时须一一与理防
谢某曽问涪州之行知其由来乃族子与故人耳【族子谓程公孙故人谓邢恕】先生答云族子至愚不足责故人至【一作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一作系之】天安用尤臧氏因问邢七虽为恶然必不到更倾先生也先生曰然邢七亦有书到某云屡于权宰处言之不知身为言官却说此话未知倾与不倾只合救与不救便在其间又问邢七久从先生想都无知识后来极狼狈先生曰谓之全无知则不可只是义理不能胜利欲之心便至如此也
先生云某自十七八读论语当时已晓文义读之愈久但觉意味深长论语有读了后全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今人不防读书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须是未读诗时授以政不达使四方不能专对既读诗后便达于政能专对四方始是读诗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须是未读周南召南一似面墙到读了后便不面墙方是有验大抵读书只此便是法如读论语旧时未读是这个人及读了后又只是这个人便是不曽读也
大率上一爻皆是师保之任足以当此一爻也
若要不学佛须是见得他小便自然不学
文中子本是一隐君子世人往往得其议论附防成书其间极有格言荀扬道不到处又有一件事半截好半截不好如魏徴问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问疑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徴退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此言及好下半截却云徴所问者迹也吾告汝者心也心迹之判久矣便乱道文中子言封禅之费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此言极好古者封禅非谓夸治平乃依本分祭天地后世便把来做一件矜夸底事如周颂告成功乃是陈先王功德非谓夸自己功德
文中子续经甚谬恐无此如续书始于汉自汉已来制诰又何足记续诗之备六伐如晋宋后魏北齐后周隋之诗又何足采
韩退之言孟子醇乎醇此言极好非见得孟子意亦道不到其言荀扬大醇小疵则非也荀子极偏駮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扬子虽少过然己自不识性更说甚道韩退之言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此言却好只云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便乱说只如原道一篇极好退之每有一两处直是搏得亲切直似知道然却只是博也
问文中子谓诸葛亮无死礼乐其有兴乎诸葛亮可以当此否先生曰礼乐则未敢望他只说诸葛已近王佐又问如取刘璋事如何先生曰只是这一事大不是便是计较利害当时只为不得此则无以为资然岂有人特地出迎他却于坐上执之大叚害事只是个为利君子则不然只一个义不可便休岂可苟为又问如汤兼弱攻昧如何先生曰弱者兼之非谓并兼取他只为助他与之相兼也昧者乃攻乱者乃取亡者乃侮
张良亦是个儒者进退间极有道理人道汉高祖能用张良却不知是张良能用高祖良计谋不妄发发必中如后来立太子事皆是能使高祖必从使之左便左使之右便右岂不是良用高祖乎良本不事高祖常言为韩王送沛公观良心只是为天下且与成就却事后来与赤松子游只是个不肯事高祖如此
五德之运却有这道理凡事皆有此五般自小至大不可胜数一日言之便自有一日隂阳一时言之便自有一时隂阳一嵗言之便自有一嵗隂阳一纪言之便自有一纪隂阳气运不息如王者一代又是一个大隂阳也唐是土德便少河患
本朝火德多水【一作火】灾盖亦有此理只是须于这上有道理如闗朗卜百年事最好其间须言如此处之则吉不如此处之则凶每事如此盖虽是天命可以人夺也如仙家养形以夺既衰之年圣人有道以延已衰之命只为有这道理
或云寻常观人出辞气便可知人先生曰亦安可尽昔横渠尝以此观人未尝不中然某不与他如此后来其弟戬亦学他如此观人皆不中此安可学
观素问文字气象只是战国时人作谓之三坟书则非也道理却总是想当时亦须有来歴其间只是气运使不得错不错未说就使其法不错亦用不得除是尧舜时十日一风五日一雨始用得且如说潦旱今年气运当潦然有河北潦江南旱时此且做各有方气不同又却有一州一县之中潦旱不同者怎生定得
学佛者多要忘是非是非安可忘得自有许多道理何事忘为夫事外无心心外无事世人只被为物所役便觉苦事多若物各付物便役物也世人只为一齐在那昏惑迷暗海中拘滞执泥坑里便事事转动不得没着身处
庄子齐物夫物本齐安俟汝齐凡物如此多般若要齐时别去甚处下脚手不过得推一个理一也物未尝不齐只是你自家不齐不干物不齐也
先生在经筵闻禁中下后苑作坊取金水桶贰只因见潞公问之潞公言无彦博曽入禁中见只是朱红无金为者某遂令取文字示潞公潞公始惊怪某当时便令问欲理防却闻得长乐宫遂己当时恐是皇帝阁中某须理防
先生旧在讲筵说论语南容三复白圭处内臣贴却容字因问之内臣云是上旧名先生讲罢因说适来臣讲书见内臣贴却容字夫人主处天下之尊居亿兆之上只嫌怕人尊奉过当便生骄心皆是左右近习之人养成之也尝观仁宗时宫嫔谓正月为始月蒸饼为炊饼皆此类请自后只讳正名不讳嫌名及旧名才说了次日孙莘老讲论语读子畏于匡为正先生云且着个地名也得子畏于正是甚义理又讲君祭先饭处因说古人饮食必祭食糓必思始耕者食菜必思始圃者先王无德不报如此夫爲人臣者居其位食其禄必思何所得爵禄来处乃得于君也必思所以报其君凡勤勤尽忠者为报君也如人主所以有崇高之位者盖得之于天与天下之人共戴也必思所以报民古之人君视民如伤若保赤子皆是报民也每讲一处有以开导人主之心处便说始初内臣宫嫔门皆携笔在后抄録后来见说着佞人之类皆恶之吕微仲使人言今后且刻可伤触人范尧夫云但不道著名字尽说不妨【又讲君祭以下甫田本添】
或问横渠言圣人无知因问有知先生曰才说无知便不堪是圣人当人不问时只与木石同也
先生云吕与叔守横渠学甚固每横渠无说处皆相从才有说了便不肯回
苏昞録横渠语云和叔言香声横渠云香与声犹是有形随风徃来可以断续犹为粗耳不如清水今以清冷水置之银器中隔外便见水珠曽何漏隙之可通此至清之神也先生云此亦见不尽却不说此是水之清银之清若云是水因甚置甆椀中不如此
二程遗书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
宋 朱子 编
周伯忱本
问左氏言子路助衞輙观其学已升堂肯如是否曰子路非助輙只为孔悝陷于不义欲救之耳盖蒯聩不用君父之命而入立强盟孔悝孔悝不合从之故也曰子路当时可以免难否曰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