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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毛诗集解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张劣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説
毛曰蕨鼈也惙惙忧也 朱曰非必大夫妻亲出采蕨葢言今其时矣 欧阳曰妇人见时物之变新感其君子 张曰未见则忧既见则喜性情之正也【曹曰此正一之情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毛曰菜也【孔曰山菜也茎叶似小豆蔓生可作羮亦可生食也】夷平也草三章章七句
采苹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
东莱曰自天子之后妃至于大夫之妻共由一道因其所处之广狭而有敛舒焉 又曰采蘩以职言举其纲也采苹以法度言详其目也尊卑之辨也
于以采苹南涧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音老】
毛曰苹大萍也【孔曰郭璞曰今水上浮萍】濵厓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陆曰藻水草也生水底其一种叶如鸡苏其一种茎大如钗股叶如蓬蒿行潦道路之上流行之水释文曰韩诗云沉者曰苹浮者曰藻】 王曰采苹必于南涧之濵采藻必于行潦言其所荐有常物所采有常处也
于以盛【音成】之维筐及筥【居吕反】于以湘之维锜【宜绮反】及釡毛曰方曰筐圆曰筥湘烹也锜釡属有足曰锜无足曰釡 王曰言其所用有常器也 刘曰言其诚信之至事事必躬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侧皆反】季女
毛曰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也大夫士祭于宗庙奠于牖下【孔曰祭在与西南隅 朱曰室前东戸西牖牖下则室中西南隅所谓与也 曹曰牖在户西则宗庙室之牖下正是室之西南隅也】尸主齐敬也【曹曰齐者所以致其精明之徳也礼曰将祭之日君致齐于外夫人致齐于内然后防于太庙乃可以交于神明也】季少也苹藻薄物也涧潦至质也筐筥锜釡陋器也少女防主也【刘曰大夫之妻也】 王曰宗室牖下言其所奠有常地也自所荐之物所采之处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有常而不敢变此所谓能循法度 东莱曰采之盛之湘之奠之所谓者非一端所歴者非一所矣烦而不厌久而不怠循其序而有常积其诚而益厚然后祭事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胜此而实尸此者以其有齐敬之心也大夫之妻未必果少特言茍持敬则虽少女犹足以当大事云尔【朱曰祭祀之礼主妇主荐豆实以葅醢有齐季女则幽闲贞静之至也能循法度也宜哉 姜曰以季女称大夫妻取其大质未散犹孟子以赤子之心称大人也 曹曰桑中所刺言孟姜孟庸孟弋孟则长矣长者然则季者可知此诗言有齐季女季者齐则长可知也告往知来始可与言诗】 陈曰汉霍光宿衞二十余年每出入下殿门进止有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观大夫之妻能循法度当如光之所谓不失尺寸者采苹三章章四句
甘棠美召【时照反】伯也召伯之教明于南国
毛曰召伯姬姓食采于召【释文曰召康公奭燕世家云与周同姓燕在周礼幽州之域今涿郡蓟县是也孔安国及郑皆云皇甫谧云文王之庻子按左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国无燕未知士安之言何所凭据】 孔曰食采文王时为伯武王时乐记武王伐纣五成而分陜周公左召公右是也【段曰此诗陈文王初变商俗之事而诗之作则在武王之时 苏曰诗称召伯思之者之词也】 曹曰系之周公则自雍州以至荆东南之域也故武王伐纣有庸蜀羌髳防卢彭濮八国之人为助其服周之化久矣 段曰诸侯之风言先王之所以教而周南不言教不称妇职不説制度从政之言岂非心术念虑之防乃法度政教之本原乎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蒲曷反】
曹曰蔽芾荫翳茂盛貌 毛曰甘棠杜也【孔曰今之杜梨白为棠赤为杜 陆曰今棠梨】 朱曰翦其枝叶伐其条榦 郑曰苃草舍也【孔曰周礼仲春教苃舍注云舍草止也然则茇者草也草中止舍故曰茇舍 朱曰止于其下以自蔽犹草舍耳非真作舍于其下也】 王曰召伯观省风俗或茇甘棠之下以受民讼 曹曰因其荫翳茂盛而舍其下 左曰思其人犹爱其树【刘曰召伯存之时常憩息此甘棠之下今其人虽不在犹当勿伐此棠葢覩其物则思其人思其人则爱其树得人心之至也説者谓召伯不重烦劳百姓止舍棠下是为墨子之道也】 李曰此岂有刑法驱之使然哉于棠且然则奉其教者何如也 姜曰大凡居人上者必其心之傲虐也往往识度不修饰边幅俨然尊大扞格而不相接虽有善教何自而能明召伯以侯伯之尊平易近民悠然田里属其民而教召之莫不曲尽其情人心浃洽自然难忘于所茇以思其简易于所憇以思其绸缪于所説以思其循循善诱之意皆由平易近民而人情浃洽也岂必有以结民哉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憇【起例反】
朱曰败折也 毛曰憇息也 朱曰勿败则非特勿伐而已爱之愈久而愈深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説【本作税】
王曰拜谓屈之而已【董曰施士丐曰拜如人之拜小低屈也 姜曰攀屈而罄折之】毛曰説舍也 黄曰一篇大抵形容斯民思召伯
之深而爱其所舍之木非爱其木也爱其人也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召伯聴讼也衰乱之俗防贞信之教兴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
郑曰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徳当文王与纣之事 朱曰召南之风非一国其被化必有浅深此诗之作其被化之未纯者欤是时当文王与纣之事文王之教既兴则纣之旧俗防矣故其女子能有贞信自爱之心然以其未纯也故犹未免有彊暴侵陵之患必待狱讼之明而后察与夫汉广异矣【段曰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贞静端庄之徳感人心于无竞逺耻辱于动容貌之中其视自求伸于狱讼者为如何要之周南固无是诗而驺虞纯被之后召南亦不冝有是诗也此诗皆女自诉之辞或曰诗人述之欤 姜曰倘是女子得理故作是诗以称召伯耳若如解者之説则是贞信之教偏及女子而不能化男子也使别有讼偶是男子得理则贞信之教又先及男子乎説诗所以恶于固也 段曰江汉之男子防不自克于非礼之私而行露之贞女乃断然自辨于强暴之讼也如此要之男女有刚柔之异体刚者动常多体柔者静常多动常多不剥则不复静常多剥即得复矣动者难返静者易复钟声一也静者知之而躁者不知静近于本而过于动者必逺于本也】
厌【于叶反】浥【于及反】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毛曰厌浥湿意行道也 郑曰夙早也 左注曰岂不欲早暮而行惧多露之濡已以喻违礼而行必有污辱 朱曰女子自述已志曰道间之露方湿我岂不欲早夜而行乎畏多露之沾濡而不敢耳葢以女子早夜独行或有强暴侵陵之患故托以行多露而畏其沾濡也【陈曰贞女保身虽衣服犹恐汚染彼且直以彊暴而逼我 黄曰此贞女述其平日自爱之意淫奔之诗曰无感我帨兮恐其汚我之帨此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之心也而其拒非礼之意则甚和平而婉曲矣】 段曰刚特不移之节终期自信而不诬葢惟先有以明人心之正信而聴讼之明则其次也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音汝】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陆曰雀有咮而无角【东汉注云角谓觜葢方言则然也】 毛曰速召狱埆也【孔曰郑驳异义曰埆者囚证于埆核之处】 郑曰人皆谓雀之穿屋似有角彊暴之男召我而狱似有室家之道于我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彊暴之男召我而狱不以室家之道于我乃以侵陵【朱曰无室家之道而致我于狱言其彊暴之甚也】物与事有似而非者【曹曰欵似之间所以致讼黄曰辨疑似必在于明者】室家不足谓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
来强委之【段曰室家之道但曰不足则亦非全无者矣此其所以疑似当辨也】 朱曰不知汝虽能致我于狱而求为室家之礼初未尝备如雀虽能穿屋而实未尝有角也
谁谓防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杨曰牙牡齿也防无牡齿【陆曰防有齿而无牙 吕曰防之穿墉以足而不以牙】 毛曰墉墙也 朱曰言汝虽能致我于讼然求其为室家之礼有所不足则我亦终不汝从矣 又曰使贞女之志得以自伸者召伯聴讼之明也 黄曰或问曰当文王之时闗雎鹊巢之化行而犹有彊暴之男淫奔之风何也曰当是时周家贞信之教方兴而商人衰乱之俗未殄此如一阳来复之时阳虽有将盛之势而五阴犹未却以逊阳则草木之摧败犹有所不免自二南极而至于王道之盛则自复而临自临而泰之时也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又曰聴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人能片言折狱则巧辨者无所施其奸木讷者得以尽其辞然能聴讼而未能使之无讼则亦未足为风化之至故自大车之序观之则行露之诗固已为召伯盛徳之事自虞芮质成文王蹶生之诗观之则召伯之聴讼又不若文王之使无讼也
行露三章一章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徳如羔羊也
张曰羔羊既言鹊巢之功致又言化文王之政国君之夫人以被文王之化故能成鹊巢之徳召南之大夫以被鹊巢之化故有羔羊之徳 朱曰衣裳有常制进止有常所其节俭正直亦可见矣【姜曰后世不逹遂至牵合鹊巢之功为文王之功多为饰説以求合序诗之文又以素丝五紽为裘敝不易但加缝焉以合节俭之语夫诗序本为后人説诗后人反或以诗説序毎毎迁就而求合其于诗也逺矣大凡诗人之词简易平直而意则独至惟能以平易读之不为迁就吟咏风人之意则语在目前而意独悠逺然后为有功其诗曰委蛇委蛇退食自公亦无可称之善又无可述之功衣羔羊五紽之裘委蛇退食其贤自见鹊巢之功可想而见矣此所以有风人之妙恩非后世刻画之比节俭正直何足言哉】 吕曰徳如羔羊如羔羊之诗也或曰犹言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也【曹曰若以正直之徳如羔羊然后服羔裘为正则古者狐白裘狐青裘狐黄裘麑裘貉裘狸裘其制不一又可尽为之説哉】 段曰徒善不足以为政政亦乌可废者而文王则非徒政之谓也精神心术在其中矣于文王之政之中识其精神心术之运始之以捡押防范而卒自悟于声色之外焉是之谓化文王之政充之则为圣贤可也何但节俭正直哉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徒何反】退食自公委【于危反】蛇【音移】委蛇毛曰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孔曰郑注周礼司服其诸侯视朝及卿大夫等用黒羔裘以玉藻云黑裘缁衣以裼之又郑注论语云诸侯视朝之服也 曹曰士冠礼云生人冠朝服缁带素鞸冠委貌冠也朝服十五升布衣也鞸与裳同色故素裳则素鞸衣与冠同色故冠则朝服之正色亦也朝服既故用黒羔裘而以缁布为衣以禓之其上乃加朝服此诸侯日视朝之服也而卿大夫亦服之其所异者君则纯色臣则以他物饰其褎所谓羔裘豹褎羔裘豹袪是也】紽数也【孔曰此言紽数下言总数谓紽总之数有五非谓紽总为数也】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孔曰素丝为组紃以英饰裘之缝中若为线则所以缝非饰也内则注云紃绦也组亦绦之类 曹曰一裘之功必合众皮而成故缝杀不一 姜曰五紽者古之君臣通一羔裘即以素丝为节大夫四命其出封皆加一等则衣服以五为节亦犹天子之冕十二旒上大夫七下大夫五诸侯之上大夫视天子之下大夫则其服以五为节明矣故以素丝文饰裘缝而谓之五紽若必牵合节俭之説以为敝而加缝则三章当有多寡如摽有梅之或七或三可也何必五缝乎兼干旄有素丝良马之礼取其饰也敝而缝之乃加以饰可乎然善于读诗者此等皆不必辨诗意既不在此但平易读之可也】 范曰退食退而食于私家也 朱曰自从公朝也 毛曰委蛇行可从迹也【郑曰委曲自得之貌 东莱曰惟其出入皆司从迹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从容自得毛郑皆一説也 张曰重言委蛇者舒泰而有余裕也此独赋其退食之际葢于此时而然则其在公之正直可知矣不然有所愧于中则其退也亦且促迫怱遽之不暇寜有委蛇之气象哉】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音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毛曰革犹皮也【孔曰説文谓兽皮治去其毛曰革对文则皮革异散文则皮革通司裘曰大丧饰皮车谓革辂也去毛得称皮是有毛得称革也】緎缝也【孔曰缝合羔羊之皮为裘缝即皮之界緎因名裘缝曰緎五緎既为缝则五紽五总亦为缝也视之见其五故曰五焉】 郑曰自公退食犹言退食自公
羔羊之缝【符龙反】素丝五总【子公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毛曰缝言缝杀之大小得其制总数也 王曰朝夕往来出公门入私门出私门入公门而已终无私交之行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音隠】其靁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逺行从政不遑寜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
郑曰召南大夫召伯之属【曹曰召南以上公而为伯故其属有大夫 孔曰左传曰伯舆之大夫瑕禽亦此类也注曰伯舆王卿士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朱曰兴也 毛曰殷靁声也山南曰阳何此君子也违去也遑暇也振振信厚也 张曰如鹳鸣妇叹之义将风雨则思念行者也 朱曰何斯斯此人也违斯斯此所也何此君子独去此而不敢少暇乎【黄曰何至此而复违于此乎何其不敢遑暇而少息也】归哉归哉冀早毕事而还归也闵之深而无怨辞所谓劝以义也【段曰归哉归哉思之深长言则婉矣 吕曰此劝以义也再言归哉者欲谨其归以复命也逺行从役不辱君命然后可以言归】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曰息止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曰处居也 曹曰自阳而至于侧自侧而至于下言其役之愈逺而不已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摽【婢小反】有梅男女及时也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
范曰昔者圣人观天地万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制为昏礼使之夫妇有别以相生养以相代续是以闗雎言后妃之徳而至于男女以正昏姻以时鹊巢言夫人之徳而至于男女得以及时桃夭美其盛也故以桃俞摽有梅欲其早也故以梅喻东山言嫁娶之候亦曰仓庚于飞熠燿其羽圣人覩草木虫鱼之变意未尝不在民也 曹曰有昏姻之时有男女之时霜降以后冰泮以前昏姻之时也三十而娶二十而嫁男女之时也 朱曰述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时也视桃夭则少贬矣行露死麕于汉广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