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辩义

  已卯地震
  秋齐髙发帅师伐莒
  季氏曰髙发偃之子也莒与齐密迩而不事齐庚舆又以郊公在齐之故尤不相能齐欲服诸侯当自莒始葢欲逐庚舆而归郊公以为利故伐之此齐景窥晋衰而为鄟陵争霸之端也
  冬许悼公
  已卯○景王二十三年
  二十年○晋顷四齐景二十六卫灵十三蔡平八卒郑定八曹悼二陈惠八杞平十四宋元十秦哀十五楚平七呉僚五
  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
  此条书法与宋华向自南里出奔楚同左氏无传已不可考李亷氏曰贾逵及公羊皆以为叛然经不书叛故公羊有为喜时之后讳之説夫叛逆而以其祖父故讳之是管蔡不当诛于周也况春秋大夫自其叛邑出奔者必先书叛如宋华亥向寕自宋南里出奔楚先书入南里以叛宋公弟辰自萧来奔先书入萧以叛今书自鄸出奔而不先书叛又安得槩目出奔为叛乎大伤教矣胡主刘敞之説以为待放按十八年三月曹伯须卒岂防得罪于嗣君故因平公之卒而待放欤惟刘氏意林曰春秋之时臣能専其邑无不叛其国者能使其众无不要其君者深察公孙归父之至柽奔齐公孙防之自鄸奔宋其贤于臧武仲远矣但宋乃曹之讐国也防可徃奔之乎其视华向之乱紏纷无已则公孙防者其见几远去以避祸患如叔肸子哀一流人耶无出于此矣
  髙忠宪曰奔未有言自者此言自何也必曹君无道致令其奔非防之罪也其曰公孙贤之也言其专乎鄸而不以鄸叛贤于臧武仲远矣公羊曰防子臧之子
  左别传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寕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羣公子公子问之则执之夏六月丙申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刼之癸卯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子无慼向寕之子罗华定之子啓与华氏盟以为质
  鄸谷作梦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
  左传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冦与鄄恶北宫喜褚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故卫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作乱齐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皆杀之谷梁传盗贱也兄母兄也目卫侯卫侯累也
  熊过氏曰胡子以盗为宗鲁而蔽罪是乎曰宗鲁之罪不知学耳其谓以周事豹而归死公孟乃若其情则可哀矣即两治之亦当分其重轻今乃释闳中执戈者而以受戈断肱者丽法焉可乎
  传有公闻乱载宝以出如死鸟北宫喜定难复国之事皆不书
  沈长卿曰此公子朝卫也非宋也然两子朝皆通于卫夫人按季札适卫曰卫多君子歴数其人而公子朝与焉夫既名君子则蘧瑗史鱼之流亚矣若通乎国母而因以作乱乃巨奸也札号知人岂颠倒至此意卫同时有两子朝如晋有两士丐之类
  絷公谷作輙
  冬十月宋华亥向寕华定出奔陈
  左传华亥与其妻必盥而食所质公子者而后食公与夫人每日必适华氏食公子而后归华亥患之欲归公子向寕曰唯不信故质其子若又归之死无日矣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对曰臣不敢爱死无乃求去忧而滋长乎臣是以惧敢不听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陈登奔呉
  寕公作甯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卢卒
  卢公作庐
  庚辰○景王二十四年
  二十有一年○晋顷五齐景二十七卫灵十四蔡悼公东国元年郑定九曹悼三陈惠九杞平十五宋元十一秦哀十六楚平八呉僚六
  春王三月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郝仲舆曰时叔孙婼执鲁政季孙嫉之使有司杀礼以怒晋使鲁人惧而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许翰曰礼好不结而求财无度则聘义亡矣葢自是聘不复志
  书聘止此
  宋华亥向寕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
  左传宋华费遂生华防华多僚华登防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防相恶乃谮诸公曰防将纳亡人司马费遂乃与公谋逐华防张匄不胜其怒遂与子皮防刼司马以叛而召亡人华向入
  胡传凡书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卫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晋犹曰非自外也有入于萧者而不言宋则自外入者也此自外入独称宋南里何也南里者宋国城内之里名也左氏华氏居庐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是华氏与宋公分国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系之宋
  沈长卿曰华费遂处君臣父子间何舛错也业已知多僚之谗则条其罪于君而逐之杀之皆可也反隐忍而逐所谗之防是何等举动耶防拒张匄之请不杀多僚寻因匄杀多僚而遂刼司马以叛召亡人据南里欲何为乎费遂与防皆以转念迷其初念而慈孝两失殊可异也左氏狃传闻而未核其实止当据经文为凖宋华亥等三子借陈之力窃入卢门与君分国而居较诸据邑以叛厥罪更浮庶令观史者可信耳
  叛公作畔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辄卒
  辄公作痤
  冬蔡侯朱出奔楚
  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蔡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自是不反矣
  汪氏曰或疑此书朱出奔楚后书东国卒于楚朱无归入之文东国无出奔之事疑只是一事东即东国而误为朱也然左传昭二十七年记沈尹戌之言亦曰出蔡侯朱而史记蔡世家亦曰隐太子东国攻平侯子而代立则朱东国固两人也岂谷梁经文因后书东国而误也欤
  朱谷作东
  公如晋至河乃复
  郝仲舆曰左传谓晋有鲜虞之役辞公非也晋六卿鲁三桓之党昭公不见悦于鲁而欲见礼于晋乎徃则郤岂必鲜虞耳
  辛已○景王二十五年崩
  二十有二年○晋顷六齐景二十八卫灵十五蔡悼二郑定十曹悼四陈惠十杞平十六宋元十二秦哀十七楚平九呉僚七
  春齐侯伐莒
  莒素服于齐自庚余以郊公在齐之故遂与齐不相能九年齐髙发伐之而倨强如故令北郭啓伐之莒子不听苑羊牧之之諌而反败齐师于夀余于是景公亲帅师致伐始得行成然犹彼此涖盟不甚相下则莒之民力亦疲于奔命矣寕不大恶其君乎
  宋华亥向寕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左氏载前年冬十月华登以呉师救华氏齐师宋师败呉师于鸿口华氏北十一月公子城以晋师至宋曹翰胡防晋荀呉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救宋大败华氏围诸南里华登如楚乞师诸侯之戍谋曰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为楚功乃固请出之以晋大夫防诸侯之师救宋而绌于防越讥不在宋矣是故救宋不书不足书也王樵氏曰按入春秋乱臣贼子有之矣未有刼其君杀其羣公子质其太子母弟亡而再入图危宗社与君分国而居君臣日战借夷狄之援如宋华向之甚者也党乱贼为之羽翼者亦有之矣未有借之师以抗诸侯之讨如楚之甚者也楚荘王入陈纳公孙寕仪行父于陈君子犹恶之以为内弗受而强纳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道况遣将帅师以逆隣国不令之臣曰寡君请受而戮之明为乱臣之地制其君使无讨是岂止于亢不衷奨乱人而已乎栾盈奔楚再入于曲沃而晋得诛之华向奔陈再入于南里而楚特脱之楚之右贼而蔑中国也至是极矣
  大搜于昌间
  间公作奸
  昌间近邾地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六月叔鞅如京师景王
  景王太子夀早夭猛与匄皆为母弟子朝庶孽也猛幼而贵朝长而卑王爱朝将立焉不及而崩子朝恃宠争立诸大臣不服于是刘子单子欲附立子猛尹氏召伯毛伯欲附立子朝彼此相持皆未即位所以三月即景王者葢刘单欲使王猛急成丧以行事也
  王室乱
  叔鞅言而书之未知谁是故曰乱嫡庶并争乱在家室故不曰京师而曰王室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熊过氏曰以者挈乎人之辞未成尊者则施之苟成尊则否敬王居乎狄泉是也故天王出入或有以之而不书者于传有之荘二十年郑伯以王处于栎昭二十三年单昭子以王如刘二十六年刘子以王出次于渠皆有其事而经没之者也以为尊王讳书也刘单之以王猛不讳而猛称名杜元凯以为未即位是也所在言居明其当得位也刘原父曰未逾年则以王系名通谓之小子王王生名之死亦名之尊未成也若是则皆史法也何嫌于君前臣名之义哉刘单之失第不能早定其位鲁春秋书曰王室乱则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刘子单子以王子猛入于王城王子猛卒属辞疑于羣王子则正不正何以辨焉故正其尊称而系以在丧之名以别于羣王子之争立者所以别嫌疑而定犹豫也
  今巩县西北有皇亭繇湟水而名湟即皇也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合言之曰京师言王城者别皇也王猛之居入不可不详故曰王城
  王樵氏曰王猛在丧不称子而称王明正也书名者别子朝也居于皇入于王城而书猛别嫌也王城天子都而子朝之党在焉故言入入者难词也公羊云其言入何簒辞也谷梁云入者内弗受也皆妄髙忠宪曰凡称以者不以者也不以者非所得而以者也刘蚠单旗臣也曷为能以王猛猛无宠于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刘单其曰以者能废立之也何以称王示当立也当立何以名明嗣君也未立也以别子朝也曰以曰居于皇而景王之乱国本轻宗社之罪着矣
  季氏曰王城在今河南府城唐苑内汉为河南县即武王定鼎郏鄏处周公营此以为都洛诰所谓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者也自平王东迁以来天子世世居之乃周之京师也不言京师而曰王城者京师众大之称自王室之乱国内无主王族逃奔臣民离散子朝势孤久不得立仅守一空城耳则不得谓之京师矣故王城者无主之辞也入者难辞子朝尚乱兵相拒故耳及猛入而子朝始奔私邑则于书入之义始合
  冬十月王子猛卒
  赵氏曰未逾年之君虽尝有谥犹不列于庙是故卫侯申虽谥戴公猛虽谥曰悼王均之为不成君也苏子繇曰猛既称王猛矣于其卒也称王子猛何也春秋书名严于卒于其卒不得不正其本名也所谓非薨非名有所不必尽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春秋辩义卷二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卷
  春秋辩义卷二十五   明 卓尔康 撰
  昭公三
  壬午○敬王元年
  二十有三年○晋顷七齐景二十九卫灵十六蔡悼三卒郑定十一曹悼五陈惠十一杞平十七宋元十三秦哀十八楚平十呉僚八
  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
  赵子常曰为取邾师故晋人来讨也
  癸丑叔鞅卒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邾人愬于晋故晋执之
  或曰诸侯有罪盟主当以罪讨之不当执其使者故书行人讥晋之执使人也予曰非此之説也不当执行人葢谓兵交使者在其间耳诸国一有罪而即兴师动众不亦劳乎执其行人以警之或令其服罪返正足矣晋之讥在范献子求货在受季孙之计不在此执也
  婼公谷作舎
  晋人围郊
  胡传按左氏晋籍谈荀跞帅师军于侯氏箕遗乐徴济师军其东南正月二师围郊郊子朝邑也既不书大夫之名氏又不称师而曰晋人微之也所谓以其事而微之者也当是时天子蒙尘晋为方伯不奔问官守省视器具徐遣大夫徃焉勤王尊主之义若是乎书晋人围郊而罪自见矣
  熊过氏曰郊者何周邑也而有子朝之党不系之周土无二王以别于诸侯也与围温一耳
  赵氏曰子頽之乱虢郑成复辟之功子带之乱晋文成复辟之功虽其绩甚伟然皆臣子之分所当为故皆不书子朝之乱晋籍谈荀跞以十月帅师纳王于王城而王师败绩于郊十一月王子猛卒敬王即位十二月晋师军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闰月晋箕遗乐徴右行诡济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春正月二师围郊郊鄩溃王使告间遂还乱未弭而王告间必二卿不亲兵师不肃也明年三月晋侯使景伯涖问周故于介众乃辞子朝不纳其使则前是岂无观望之罪乎既而徴防于诸侯则曰明年防于黄父谋纳王则又曰明年其怠于勤王如此故经书围郊居狄泉立子朝以着其罪
  郝仲舆曰书围郊志不急也郊不系周非周也王者无外所以尊之内称不备所以亲之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朱东国蔡二子皆奔于楚必楚受朱诉而拘东国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
  赵子常曰于是郊公归何以不书庚舆复见出则郊公之归固其所也故庚舆以接我书来奔而郊公之归不复详矣
  戊辰呉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
  左传呉人伐州来楚防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呉人御诸钟离子瑕卒楚师熸书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君臣之辞也不言战楚未陈也苏子繇曰呉伐州来楚防越帅师及诸侯之师救之呉公子光先败六国之师遂奔春秋书诸侯之师未有畧而不序者今畧而不序何也顿胡沈皆君也蔡陈许皆大夫也将言及其君与大夫战则未陈也将言败其君与大夫则胡子沈子灭陈大夫获不可止言败也故畧言败其师而详其灭获于后葢亦记事之宜也且序其败不以国之大小而以君大夫为先后则亦微见之矣
  熊过氏曰鸡父楚地也未阵而缓以取之曰败顿呉沈夷也而跻之蔡陈许之上背晋即吴春秋一施之而巳胡子谓以君大夫序叔孙舎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况狄乎是春秋本外之也灭者身殱而国亡之称鸡父今夀州霍丘西南其地北与州来界胡沈颍州夀颍北界君杀则国灭矣胡沈以身灭为文胡子所谓自取焉是也不言楚楚未接也当是时楚师殿后实以六国先尝之六国既败则楚师遂奔而未尝与呉接战矣故不书楚见楚之畏呉以愚六国呉之强劲而无楚也
  姜廷善曰鸡父杜预云安丰县有鸡备亭在其南即此安丰今夀州南有安丰乡乃故安丰县也今为霍丘县
  父谷作甫逞公作楹谷作盈
  天王居于狄泉
  天王敬王称天王者既崩已逾年也公羊传天子未三年不称王此逾年尔则其称王何赵子常曰必三年然后称王谓宅忧而未出命也春秋侯国之史也诸侯皆逾年称公而天子未三年不称王非所以明尊尊也
  洛阳故城在河南府城东洛水北即成周也其时成周自为一城而狄泉在其西南云居于狄泉可见不在成周故城内也至二十二年城成周然后绕狄泉入城内耳
  姜廷善曰是时敬王欲入成周而成周人党子朝故未得入欲入王城先儒谓子朝党多在王城不知刘单已在王城矣当不复有子朝党于此而敬王之立必自有拥之者亦非刘单所奉以为主也故亦不得入王城而居狄泉葢畏刘单之専制而姑居此以待事定至晋纳王入成周子朝奔楚俟诸侯之城成周也然后扩而大之并狄泉亦入成周城内于是遂即此为王都定居焉而不复还居前此之王城矣左氏谓敬王为刘单所立其以王如刘为避子朝也説俱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