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辩义

  郝仲舆曰天王敬王丐也猛卒丐立春秋不王猛而王丐何也猛立于单刘之手丐自立也猛不逾年卒敬王立四十有二年为共主久矣君臣之义久则定称天王而绌猛朝不二之义也居狄泉在外也立子朝据王城也
  尹氏立王子朝
  簒位不书此其书立何赵氏曰以佚贼也非徒然也昔子颓之乱郑虢克复而讨子颓不及一年今子朝之乱敬王蒙尘四年而甫定尹召犹以子朝奔楚声势既大时日又久则子朝之立不可不志矣苏子繇曰王猛敬王当立也故不言其立书子朝之立明其不当立也且尹氏立之非周人之欲立则与卫人立晋异矣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为叔孙故如晋
  左传楚囊瓦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卫城无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诸侯诸侯守在四邻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结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务成功民无内忧而又无外惧国焉用城今呉是惧而城于郢守已小矣卑之不获能无亡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过同慎其四竟犹不城郢今土数圻而郢是城不亦难乎
  至河下公谷又有公字
  癸未○敬王二年
  二十有四年○晋顷八齐景三十卫灵十七蔡昭公申元年郑定十二曹悼六陈惠十二杞平十八卒宋元十四秦哀十九楚平十一呉僚九
  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婼至自晋
  王樵氏曰按左氏谷梁无叔孙氏左氏曰婼至自晋尊晋也杜预曰贬婼族所以尊晋婼行人故不言罪已葢以意如至自晋传言尊晋罪已意如以罪见执宜有罪也婼本使人不应见执故尊晋而已内大夫行还皆不书至异于公也今此二人执而见释更以书至见义也夫生事疆埸侵夺寡小罪在季氏而晋不能讨徒能加怒于使人君子葢贱晋之偷也何尊晋之有若以为推鲁之心鲁之于晋畏威而强服亦未尝知罪而悔则尊晋罪已亦非鲁人之心也意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见卒名耳婼公羊作舎而有叔孙字胡氏因以为春秋特书氏以贤之亦非经意刘氏曰婼不忍自同于季氏而谋纳公正也不忍见欺于季氏而反自杀忠也故因其可褒而褒之三传皆无叔孙公羊独有此似圣人本意所谓辞繁而不杀者也
  公羊有叔孙字婼作舎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左传梓慎曰将水昭子曰旱也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
  沈长卿曰梓慎与叔孙昭子皆据秋分为衡量而揣之一观于已然而卜隂之极盛谓其将水一竟于未然而卜阳之极郁谓其将旱至秋八月果大雩次年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则昭子之言騐而梓慎之言不验独怪慎以术鸣于世者反出士大夫所见下也此与子产折禆灶之请相似若谓儒者信理贤于方术家之凭数则老生常谈予未敢以为然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厘卒
  郁公作郁
  冬呉灭巢
  左传楚子为舟师以畧呉疆王及圉阳而还呉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钟离而还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
  巢楚之附庸书呉入州来者着陵楚之渐书呉灭巢者着入郢之渐
  杞平公
  甲申○敬王三年
  二十有五年○晋顷九齐景三十一卫灵十八蔡昭二郑定十三曹悼七陈惠十三杞悼公成元年宋元十五卒秦哀二十楚平十二呉僚十
  春叔孙舎如宋
  左传春叔孙婼聘于宋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赵子常曰内大夫外如非聘而不言事者四传曰公孙兹如牟娶焉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文六年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声伯如莒逆也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今考陈自季友女叔交聘之后未尝继好使鲁人果以脩好而聘陈无不报之理襄公之世聘宋者二一通嗣君一报其聘昭十一年宋元公立来朝以通嗣君而已昭公之世三家分鲁聘晋聘楚之外无脩好姻隣之礼何能专聘于宋季孙如陈叔孙如宋或因逆而私觌或因逆而聘则有之葢季孙所娶者宋公之女则假君命以聘而逆焉亦因逆而聘也左氏谓二子皆因聘而逆非事实矣古无大夫冠礼而有其昏礼则大夫婚礼与士不同其书已亡不知得亲迎与否礼重大婚而国卿非一人以君命行宜不为过礼大夫非君命不越竟请于公而行故书于策见国卿出入之重也然不可直书逆女者嫌为君逆也季孙人臣而使卿逆彊僣甚矣以其事不可书故但言如也杜氏于兹与婴齐亦皆言因聘而逆乃非左氏之失鲁于齐等之国非报聘结盟通嗣君未尝专聘牟莒小国何聘之有内臣书如不必皆聘明矣
  熊过氏曰春秋内大夫出者其私皆言故传云为季氏逆妇非也非国君无代逆者逆无有以其僚友弟兄代者且意如见经至是十五年计其齿长矣又十三年而斯已代父専政斯岂宋女所出耶以是知传误矣
  婼公谷作舎
  夏叔诣防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左传谋王室也
  熊过氏曰黄父即黒壤晋地于是天王谓之东王子朝谓之西王前年三月晋侯使涖问周故期以明年而复为黄父之防诸侯不至但合诸大夫以谋之不于周而于晋地曰明年将纳王春秋之书是防前不属狄泉之居后不属成周之入説者以为无益于天王是已是故又明年而荀跞赵鞅之师出天王书入而晋师克巩不书不以讨子朝予晋也而胡子以为免于贬非矣二年王入成周刘单之力也诸大夫皆不与焉故春秋无美辞
  诣公谷作倪大心公作世
  有鸜鹆来巢
  邵氏曰按先天卦图言天下将治则气自北而南天下将乱则气自南而北禽鸟飞类得气之先周礼鸜鹆不逾济而至鲁则气南而北之验也自此晋霸不竞呉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几于改物则知鸜鹆之来不但巢居为异昭公出奔之祥特其一而已郝仲舆曰传曰书所无非也世谓鸜鹆不逾济济水在鲁鸜鹆非絶无一名鸤鸠性不能巢而孚子穴中故以名司空时居鹊巢故诗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以比国君夫人无成有终妻道臣道也而来巢是无成知始臣擅君之象非为书所无耳传又谓文成世有童謡昭公出奔死干侯定公继立皆详之按文成去昭百有余年矣岂童謡先若此其明告耶葢修饰附防之辞
  沈长卿曰南齐时孝子刘瓛庐墓鸜鹆不来山者三年释服还家则仍至人以为孝徳所感然则鸜鹆岂不祥之鸟耶
  鸜又作鸲公作鹳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
  左传公若郈昭伯臧昭伯大夫怨平子谋去季氏臧孙以难告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谗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舎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讨臣以干戈臣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乗亡弗许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隐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众怒不可蓄也君必悔之弗听郈孙曰必杀之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若之何莫对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徃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氷而踞遂逐之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诸臣伪刼君者而负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
  胡侍讲曰次于阳州待齐命也
  姜廷善曰按意如之无君甚矣岂肯有登台之请请察罪于沂上请囚于费请以五乗亡乎即有之亦是诈情知公必不能胜而姑为是説以相欵尔至于叔舎仲孙何忌皆贤大夫舎方不欲舎中军何忌方居丧学礼未与国事寕肯纵其司马陷西北隅以救季氏寕肯杀郈昭伯以伐公徒葢当时季氏自文其奸有此一种议论而左氏误信传闻故轻载于史传如此要未足为信据也季氏曰意如忿然逐君无复臣礼此易明之恶也而传皆归咎于公若季氏本无罪者大失是非之正矣
  王樵氏曰按史记是年孔子适齐答景公问政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语斯言人但知其为景公而发不知其微意所在殆亦为鲁事而发也
  己亥谷作乙亥阳公作杨
  阳州齐鲁境上邑
  齐侯唁公于野井
  胡侍讲曰唁者吊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吊齐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言其无纳公之实也
  今济南府禹城县有野井
  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
  李亷氏曰昭公之孙由于叔孙氏之司马昭子既归倘正鬷戾之罪而诛之亦庶足以剪季氏之羽翼而徐为之图今乃付之无可奈何不及甯俞远矣祈死之説不可信此年春昭子在宋乐祈已知其将死则昭子实病终耳姜廷善曰意如在当时权势己盛舎欲助公以伐之力所不能李氏濓欲其正鬷戾之罪而诛之恐亦力所不能也惟欲谋安众而后纳公此最策之善者惜乎天夺之速而不克遂其志尔郝仲舆曰叔孙婼之死后矣方昭公之谋季孙也婼无故而如阚其真不知耶其知之而先去以避耶其已授指于鬷戾而预为备邪不然季孙已归命矣鬷戾辄敢帅其徒以伐公邪其语于众曰无季氏是无叔孙也此非婼肝膈之要邪国有难而执政不赴君出而后归归无一言诘鬷戾让季孟而从公于齐故公徒欲杀之而乃甘言于幄许纳公间道脱归竟无所短长以死何耶左氏为祈死之诞説世儒遂以婼为社稷臣岂仲尼之意乎或者曰大夫卒公不与小敛不日今公出亦日为之解曰公在外非无恩理穷辞遁春秋无此例也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公羊传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忧内也宋元意如之外舅也而求纳公説者以为正伦恤患而不匿其私亲故虽卒于封内而特书其地以别之然春秋不若是之隐也葢宋公为公故如晋行至曲棘而卒着其所卒之地以见其勤鲁耳非以地旌其忧内也
  今开封府杞县城中有曲棘里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为公取之也
  齐何以取郓之易也季氏深结梁丘据必不纳公于鲁而又不可居公于齐故隂使取郓而隂授之俾齐侯以此居公可以安其身耳
  乙酉○敬王四年
  二十有六年○晋顷十齐景三十二卫灵十九蔡昭三郑定十四曹悼八陈惠十四杞悼二宋景公栾元年秦哀二十一楚平十三卒呉僚十一
  春王正月宋无公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左传鲁地也
  夏公围成
  齐侯谋纳公幸臣梁丘据饵季氏之货献谋于齐侯而齐侯听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而以取成先尝焉则当书公以齐师围成否则曰公及齐师围成可也而曰公围成者恶齐之所为虽得其师不足以也且我有成而令人围之而贷之可耻甚矣故书曰公围成使成大夫伪降以牵留齐师成备而后薄与之战齐人皆无鬭心所谓若其无成君无辱焉特是以复于齐侯齐侯亦姑有所借口以塞鲁君之意而已使人读之千古尚有遗恨
  秋公防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左传谋纳公也
  庐陵李氏曰鄟陵之盟乃齐侯假纳公之大义以为紏合之谋此于咸于沙之渐也使能充此志则复北杏之业何难哉既而卒不能纳公则叛伯而已矣故陈氏得之春秋无贬词亦望之也
  陈氏曰此参盟也参盟自齐桓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何晋不复主盟矣十六年齐徐莒郯尝盟于蒲遂十九年宋邾郳尝盟于虫则诸侯有不待伯主而自盟防者矣于是书以晋之不复主盟也晋不复主盟而后齐专盟矣
  齐侯怵于邪説为义不终是时公方信任晏子何无一言及之予以为不克纳公于鲁者以梁丘据也有此鄟陵之举者晏子也
  公至自防居于郓
  谷梁传至自防道义不外公也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左传冬十月王起师于滑遂次于尸十二月晋师克巩召伯遂逐王子朝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王入于成周晋师使成公般戍周而还
  高忠宪曰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于成周使成公般戍周而还不书者罪晋也敬王居狄泉三年矣至是始入焉其不急君父之罪大矣入者难词成周者东周下都洛诰所谓我又卜瀍水东者是也不遂入王城者子朝之余党在也
  陈氏传曰昔者恵王出入皆不书襄王虽书出犹不书入也于是悼王自皇敬王自狄泉则曷为皆书入幸之也王室乱矣入无足讳焉尔于成周犹未得王都也
  汪氏曰成周在王城之东故公羊以为东周苌谓敬王为东王子朝为西王也然左传记王入于荘宫杜氏注荘宫在王城则敬王亦入王城矣三十二年书城成周葢敬王畏子朝党入王城而弗居遂定都成周也天子之都必称之曰京师故襄二十四年齐人城郏而叔孙豹贺城书曰如京师三十二年城成周晋人执宋仲几亦曰执之于京师京师众大之统防天子之居必以众大言之也悼王入王城敬王入成周皆不称京师而以地名书之着其衰弱不能自振与列国之诸侯无以异耳其不称京师者见天王之失尊也其称京师者示天下之当尊也晋师克巩不书以晋顷之定朝者怠也
  汉河南县者即郏鄏武王迁九鼎周公营东都于雒阳是为王城汉雒阳县者周公于东京之旁又置一邑曰成周即下都迁殷顽民于此是为成周王城曰东都葢以镐京为周之西都相对而言也成周为下都葢以王城为洛之上都相对而言也平王东迁定都于王城子朝之乱王城为所据故敬王入于成周而居焉后竟定都成周左氏叙王入成周在子朝奔楚之后今依经正之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左传七月刘子以王出次于渠王城人焚刘王宿于禇氏次于萑谷入于胥靡次于滑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王起师于滑遂次于尸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奔楚召伯逆王于尸王入于成周
  范守已氏曰据左氏所云则是晋师纳之也其书天王入于成周者见世嫡之正自能得国不假诸侯之翊戴而诸侯勤王分所当为亦不得以为功也成周王之下都入成周则得王都矣不曰京师者京师二都之总名也子朝奔楚而书以者罪尹氏召伯毛伯也不有立之其又焉奔立之于前而奔之于后子朝之祸皆三氏为之耳故书以以罪之自古祸乱之作皆其羣小成之而上之人受其名春秋之诛尹氏辈所以为天下后世乱臣之戒者严且切哉召伯逐子朝而迎王可谓反正矣而春秋与尹氏同诛者祸人于危亡而后鬻之以为利天下之大恶必归焉春秋肯为原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