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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明志录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郑
于是狄逾邢卫而至郑且有辞于伐矣左氏郑人入滑王为滑请郑不听命王怒使颓叔桃子出狄师伐郑不书王命渝周召以从诸奸以为不足书也诸侯之无伯害哉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天子不言出礼乎曰非礼也易之离曰王用出征以正也斯不亦出乎书金縢言王出郊康王之诰言王出应门之内斯不亦出乎天王之居郑纪实之言也春秋天王在外者三昭二十一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不书出而襄居郑特书出盖景王崩嫡庻未定诸王子争立王猛立于皇未得入成周也国人杀猛将立子朝恭王立于狄泉亦未得入成周也皆即其地而立其实非出若襄则实逼于叔带自成周而出者非固书出以外襄王不书出以内王猛恭王也天子不言出者特汉儒附防公谷刺取以立説乎不信易书而信汉儒之曲礼以证春秋可谓不达矣赵企明之意云耳可以证公谷胡氏之诬矣然其谓襄之避弟为尽孝悌则有不然舜之爱固恐伤顽嚚之心也然舜尚匹夫也舜为天子果使二嫂治栖而谋簒舜且何以处之乎叔带果先后所爱然通隗氏又帅狄师攻王则人道絶矣已避而成其乱天下之乱将何时极乎赵氏之见近于妇人之仁而不达乎周公大义灭亲之义矣左氏晋侯纳王之事赵企明曰春秋以周为重安有晋侯纳王而不书者今按晋文践土之盟始迎襄复辟至是蒙尘五年矣左氏所载五年之中有晋侯勤王杀带皆法应书而经无其文是其事本无矣则请禭与田或亦河阳狩归之后而误纪于此耶
晋侯夷吾卒
不月来讣后也晋侯卒以前年九月文公定而后来告故即告时书之春秋重丧纪虽后犹书之也兄公子重耳立是为文公左氏载秦伯纳公子不书不告入也公子入于曲沃使杀懐公于髙梁不书亦不告也夫春秋外纳不书宜纳虽伐不书岂以告不告哉若懐公即子圉也则固已立乎其位奚为而在髙梁髙梁在平阳杨县西南今洪洞县洪洞在平阳五十五里曲沃在平阳南百二十里则去曲沃尚逺宜亡公子据邑求入实未入者耳按史记秦穆公灭梁芮公子圉闻恵公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灭之我兄弟多即君百嵗后秦必留我而晋轻亦更立他子圉乃归亡晋或者归方及梁而公已卒不及入而秦已纳重耳入遂遣人杀之于梁耳然亡公子争国者如子纠未有不书何独不书杀圉哉若圉实懐公立乎其位则重耳弑君矣臣弑其君孔子惧而作春秋春秋何为没其实哉若谓不告亦不书则弑逆之人巧于文奸岂肯以实告也春秋得以正其弑逆者必有本实可据岂脩春秋如晋乘之类而徒然无一直笔可徴哉是子圉直亡公子而非懐公文公亦未尝杀圉近蜀汤氏虽不知圉非懐公然谓文入势顺圉逃惧无战争杀戮则近矣然则谓杀子圉于髙梁可疑矣谓杀懐公者左氏误矣懐公者卓子也夷吾重耳之弟也子圉重耳之从子也介推曰献公之子惟君在矣惠懐无亲以惠懐并列九人即知非子圉矣然卓子先君而后称者盖其时必有以新鬼大而逆跻者故也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燬灭邢
曲礼曰诸侯灭同姓名防家皆引之赵企明曰虞灭下阳楚灭夔皆同姓不名也而楚子防诱蔡侯杀之非同姓乃名是曲礼误援春秋立説也下有卫侯燬卒之文以类误耳朱先生亦谓传冩误或然也赵子常求之不得又増邢鲁同宗于同姓之下此近于蛇足矣书灭自足以见卫罪而邢之从狄亦非无罪也
夏四月癸酉卫侯燬卒
卫文公卒子郑立为成公
宋荡伯姬来逆妇
意诸者公子荡之子出自桓公以王父字为氏伯姬其母也娶女必亲迎而伯姬以母为子逆非正也谷梁子曰妇人既嫁不逾境刘原父以为公自主之于经传无明文何以见其自主哉
宋杀其大夫
杀大夫不名众辞也宋成以僖二十三年嗣位次年如楚次年杀其大夫意必有讨于之战矣其讨于之战示服楚耳赵企明以为宋将托于晋乃归罪于其臣以灭先君之耻臆説耳晋文方入伯图尚未萌芽宋肯遽托之乎公羊曰三世内娶无大夫于义迂假谷梁曰不称名姓在祖之位尊之啖叔佐曰夫子因鲁史垂训宋大夫祖位同者书姓名何妨乎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顿偃姓子爵今陈州项城县界汉南顿也纳顿子者楚谷梁以为陈非也顿子见逐出奔何氏言小国例不两书出入似矣然于经陈无加兵于顿之文意者疆场之事顿子亲为肤受之愬而实未尝失国欤曷为不言归兴师而致之其势视归以为难耳顿子不名王彦光曰诸侯不相名故北燕伯亦不名然则不与纳也何居曰春秋之法夷狄而中国则中国之陈顿之事而使夷狄正诸夏庻几乎兴灭继絶者有中国之道矣安在其不与也若曰不与其纳则齐桓之城邢胡子何以与之与齐桓而不与楚圣人大公之心不若是也然则无罪乎曰执宋公纳顿子侈然废置诸侯若代德者矣是可罪也而圣人以与之
葬卫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防卫子莒庆盟于洮
中国无伯参盟复起也初僖元年公子友获莒挐至是二十五年矣莒无所释憾于鲁而卫方不咸于齐自桓之没卫即从宋伐齐已而邢人狄人伐卫明年而卫人伐邢又明年而齐人狄人盟于邢又明年而狄侵卫盖齐邢狄为党而卫自为党也莒国城阳齐国临淄封壤相错故卫又欲携莒间齐立党嫁祸以自纾春秋据实书之杜氏谓予之非也明年盟向则齐侵鲁者再卫伐齐者一其情晓然可知圣人岂遽予之以调人合方之事哉文公既葬而成公不称爵述父之志平莒于鲁降名从未成君也季氏云僖致二国使从楚非也谷梁传曰莒无大夫其曰莒庆以公之防目之赵伯循曰凡事接于鲁虽非命卿皆书名传不逹此例遂穿凿耳洮时属曹至三十一年乃入鲁莒庆不称氏未赐族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防莒子卫甯速盟于向向莒地寻洮盟也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嶲弗及
齐卫讐而隣莒孝公自欲绍伯故讨二盟其侵曰人追曰师齐伏为谖也嶲齐地济北谷城西下是也苏氏指掌图曰博州郑渔仲汪仲裕定为今东昌博平地在齐西而南近鲁西鄙今东昌正在兖西北地至嶲急辞讥其深入公谷谓侈而大之非也弗及不能及内无戎备也谓讥鲁有畏者公羊之谬也
夏齐人伐我北鄙卫人伐齐
杜氏云孝公未及鲁竟先使防者伐之赵子常以为齐侯而畧言之非也卫人以洮盟故为鲁报齐
公子遂如楚乞师
乞重辞也重人之死非所乞也亦卑辞也成二年臧宣叔如晋乞师不书而书乞楚师志望国之屈于蛮荆也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
夔子爵芉姓楚君熊挚后今荆州府归州东二十里有故夔子城楚于是灭同姓矣
冬楚人伐宋围缗
此是与齐争宋左氏谓宋即晋非也是时晋方养鋭犹未通诸侯也鲁乞楚师为楚人道用之兵祸之不可启而属辞者可以责鲁矣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公至自伐齐
于是寘桓公子雍于谷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以偪齐赵子常曰东诸侯鲜不折而入于楚是天下之大变也至者饮至也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来朝
此杞桓公也其称子左氏传曰公卑杞杞不共也杞自贬以朝大国则曰伯鲁人卑之则又曰子齐桓既没而贡赋日繁此鲁所以取责于杞也春秋从史文而鲁恶见矣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
弟潘嗣是为昭公史记云潘杀孝公子而立左氏曰孝公卒有齐怨不废丧纪礼也孝公名昭而潘諡昭非也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六十六日而葬速也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
内入国据无骇帅师入杞不日赵子常曰杞桓公来朝公卑之以子男礼见使公子遂帅师入责无礼焉重小国之币而薄姑姊妹之恩故日以甚之也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晋伯之兴皆以救宋却楚故晋人之言曰成伯安疆自宋始季氏谓宋中国之枢是也陈蔡郑许皆楚道所由曹卫道少逺则为楚声援絶宋通晋矣围宋之役传曰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然则实楚子也而防其辞经本误文也公羊子曰执宋公故终僖公之篇贬啖子正之是也然啖子信谷梁人楚子以人诸侯信斯言也是圣人以礼望蛮荆而薄责于中国也且读者无乃疑夫人楚而爵中国乎圣人史外传心之法固隠而莫测也其不厚望蛮荆而薄责中国又以疑似之辞垂后者决然可知也吾读陈氏之言异焉序楚于上而盟之嫌其予伯夫春秋之法防同则以国大小为序征伐则以主兵者为序而奚有是乎以防者告以防者书杜氏既失之其曰子玉又吾所不知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防诸侯盟于宋
于是鲁僖与盟则絶宋北道无以通齐也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楚得曹而新昏于卫虽不与围宋而实为声援又皆近宋故先以偏师侵曹欲动楚而尝之楚不动则又正名伐卫使楚救卫以分其势多方误之先轸狐偃之始谋非实修怨者谷梁以为忌而胡子遂讥之过矣不曰遂两之也李尧俞曰曹逺卫近不得以为继事而言遂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
此僖为楚戍卫也买者庄公子僖庻弟也僖背华即戎买见晋之伐知徙义而迁矣刺而文致以説楚非也周官小司冦掌外朝之政三公及州长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东面三刺之法讯羣臣讯羣吏讯万民矣而以不正之令杀先君之子以媚蛮夷之人何义乎左氏谓鲁畏晋故刺买亦以説晋犹曰戍卫者买之谋云尔然城濮鲁不与战至践土乃朝王所又此时楚方救卫僖肯遽舍其死党而翻然即华哉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宋人
外入国如哀八年宋入曹不日此其日以为伯讨也执不归京师先轸怒楚之谋非所宜也胡氏以为谲是也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城濮之战轻兵侵曹以示其缓重兵伐卫以声其急多方以误之谓晋侵曹则又伐卫谓其伐卫则执曹伯者又晋侯也春秋辞繁而不杀因其功而着其谲圣人之情见矣书晋侯见晋侯志乎此战也子玉得臣书人未命之卿蜀汤氏谓非人以贬楚子是也胡子曰得臣未有必战之意晋苟复卫侯而封曹则得臣将释宋围矣此盖縁左氏以起义者也而左氏失实考之经宋围已释在楚人救卫之时使楚方围宋则执曹于何宋而城濮戊申之次且何以有宋公也经书卫侯之奔在城濮战后子玉奚为先事请复传称陈蔡从楚经亦不书即求之传既曰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谷子玉去宋也子玉之使伯棼亦请战而已不言请围今左氏载得臣之语乃曰释宋围是其言不亦自相反哉杜知其踈乃曰楚子还申遣此兵以就宋围之众误矣谓得臣未有必战之志恐亦信左氏而不考之过也是时楚大众在曹南背而舍未尝尽行髙闶谓与救谓之师战是也败则乘胜逐北并摧在酅之众故曰师城濮当在鄄洮之间曹卫界上杜云卫地也
楚杀其大夫得臣
此成得臣也楚杀公子例不去公子得臣去氏何也陆淳以为未命然则传之所称或得诸追书如梼杌之类以为讨当其罪而去氏赵子常误也杀有罪而以累上之辞书恶楚子也知其不可敌也而不能使勿敌少与之师又以一败杀之胡子所谓重师而弃其将以与之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
卫侯出奔楚
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始卫分七族余氏受三监之地其地南始武父北至圃田巍然大国也卫成之立叛华即夷始与楚婚晋文伐之致楚师耳修其辞以下晋晋虽有不礼之憾敌怨已易世矣闻楚之败而亟请罪焉尚可也惧而奔楚自襄牛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岂非迷复者哉胡康侯谓不以罪名之重晋文之咎是不考于事而以虚辞説春秋也奔楚即罪又何尝辞费哉赵企明亦不考左氏因以晋文逼卫侯使奔而践土之卫子晋文实立之也若卫子晋所立则不两月之间卫侯何敢遽反而楚何敢遽奉之不亦诬哉然则不名者婚嫁之故未至于卑伏屈损不失寓公之礼故据实书爵而不名耳非罪晋也归则复名叔武立不可以无辨也何邵公曰出奔楚当絶不当废叔武而反之令得杀叔武也按子者谓侯未逾年在丧之称也卫郑之奔若匹夫然而即夷以免不可再辱社稷若叔武者春秋已正其称子何氏谓当絶卫侯是也
五月癸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邾子于践土
晋始伯故序齐宋之上齐先宋伯者以强弱升降也叔武称子治君臣父子不敢以兄弟通也莒故附鲁即楚邾附宋伐齐鲁宋服遂惧而请盟也践土今郑州荥泽县西北一十五里衡雍故城僖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郑自后未尝归于成周传于二十五年书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而经不书非实也传言王宫之作乡役之三月耳乡也者前也城濮未战之前三月作宫岂遂知其必胜而王必出劳乎左氏虽不可尽信然初不言召王也即召之其罪轻于放弑矣放弑春秋不讳也而独讳召乎徃天王出居于郑践土郑地也盟而朝将以纳王赵氏可谓核于事矣王闻胜而徃劳之杜説足以正河阳之行耳而以言践土不其左欤公羊谓不与致天子而胡氏信之过矣
陈侯如防
陈本与楚楚败惧而属晋闻防自至故曰如防来不及盟也
公朝于王所
不日盟之日也列朝于践土之后见将纳王也但言公非期防不序也王所者践土之宫据觐礼天子所在言王所诗曰自天子所其例也传言晋侯出入三觐而经不书又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非朝则何以至王庭以是知诸侯皆朝非期防不序也胡康侯据谷梁所非其所为言按觐礼肉袒于庙门之东周官大行人庙中将币三享盖礼受挚于朝受享于庙朝者位于内朝而序进觐者序于庙门外而序入此常礼也赵伯循曰天子廵守诸侯防朝于方岳之下何得云朝于外即为非礼且物理人情岂有天子出廵而诸侯不朝乎但曰据经诸侯既盟王乃至方行朝礼则亦不知王尚居于郑惑公羊致天子之言矣朝觐乆废是亦晋有功焉惜也不俟天子之归复朝王城不但嘉礼野合耳常朝于京师出朝于王所诸侯之职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卫侯名别叔武也自楚者恶所自也恶即戎也复归者国逆辞叔武之贤也何休以为不当废叔武而反卫侯是也赵企明曰叔武书子以书其逊且贤卫侯书名以见其逆且有罪其言善矣然不知春秋据事直书之本防也
卫元咺出奔晋
元咺卫子之相也初卫侯之从楚其国人莫欲也故出其君以説于晋卫侯复甯俞盟国人曰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居者无惧其罪而咺犹奔叔武之相惧卫侯有讨也叔武不书杀左氏以为误公羊以为忌假令实误元咺奚为愬其杀弟乎假令咺诬其君讼当不胜何为卫侯反不胜乎晋人岂不知尝为叔武杀歂犬乎刘原父非左氏是已公羊终杀叔武云者谓非误杀也然卫侯杀公子瑕及元咺皆书岂反不书叔武之杀意者叔武实未尝杀元咺之奔自缘子角见杀又以故相自疑见逐而行乎赵子常曰由僖公而臣益专其出奔非有罪则强家相倾不然则亦关乎一国之故与公子之未命者异故志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