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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传辨疑
经但言防而传言盟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此陈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称弟贬曷为贬为杀世子偃师贬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大夫相杀称人此其称名氏以杀何言将自是弑君也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焉然则曷为不于其弑焉贬以亲者弑然后其罪恶甚春秋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不贬絶以见罪恶也贬絶然后罪恶见者贬絶以见罪恶也今招之罪已重矣曷为复贬乎此着招之有罪也何着乎招之有罪言楚之托乎讨招以灭陈也
刘氏曰公羊曰此陈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称弟贬也非也公羊以母弟称弟故云尔不知母弟可以称弟而不可以常称称皆以重书也且招之罪在杀世子偃师不在防于漷也圣人岂有迎其未然之事探其且然之罪以为贬哉推此而言传云母弟称弟不可通也又曰招之罪已重矣何为复贬于此着招之有罪也言楚之托乎讨招以灭陈也亦非也夫杀世子此招之罪也灭陈之国此则非招之罪也以楚讨招而灭陈而遂移罪于招岂春秋之理哉
三月取郓
左氏曰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防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带焉弗与梁其踁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防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有人之有墙以蔽恶也墙之隙壊谁之咎也卫而恶之吾又甚焉虽怨季孙鲁国何罪叔出季处有自来矣吾又谁怨然鲋也贿弗与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赵孟闻之曰临患不忘国忠也思难不越官信也图国忘死贞也谋主三者义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处不避汚出不逃难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难而不守所由来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谁从之鲁叔孙豹可谓能矣请免之以靖能者子防而赦有罪又赏其贤诸侯其谁不欣焉望楚而归之视逺如迩疆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树之官举之表旗而着之制令过则有刑犹不可一于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观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无令王诸侯逐进狎主齐盟其又可一乎恤大舍小足以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辨焉吴濮有衅楚之执事岂其顾盟莒之疆事楚勿与知诸侯无烦不亦可乎莒鲁争郓为日乆矣茍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去烦宥善莫不竞劝子其图之固请诸楚楚人许之乃免叔孙
叶氏曰莒郓非邑附庸之国也固不得为莒邑矣防以正月取以三月左氏谓三月诸大夫尝同盟莒子愬于防非是防而盟未有不志于春秋者何为畧而不书乎
公羊曰运者何内之邑也其言取之何不听也刘氏曰郓常见于春秋皆与莒事相附此莒之附庸明矣愚案公羊曰不听者谓郓本内邑而叛者也然经传皆无内邑叛之文盖公羊见文十二年成四年城郓而此复取郓求其说而不得故设言叛耳殊不知有莒附庸郓有鲁郓本自不同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
左氏曰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癸夘鍼适晋其车千乗书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后子享晋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车自雍及绛归取酬币终事八反司马侯问焉曰子之车尽于此而已乎对曰此之谓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见
叶氏曰子太叔世叔游吉也公孙挥行人子羽也此盖因论语所谓命禆谌草创者不达禆谌草创之义凿为谋野之说是犹误承孔父正色立朝之言而谓华督见孔父之妻于路承秦伯以千乗之富不能容其弟之言而谓秦鍼出奔车千乗先儒有知之矣此虽无害于经义可见传承旧闻之误而妄实以事者每如是也刘氏曰出奔者势不得以千乗行又一日之享取币八反非朝夕所可望皆不近事实者也盖旧说秦伯以千乗之富不能容其母弟传者不知则以为鍼以千乗出奔矣记者不辨又增取币八反之事
公羊曰秦无大夫此何以书仕诸晋也曷为仕诸晋有千乗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刘氏曰今经言奔此罪在鍼不在秦伯明矣何以见秦伯仕之于晋乎由是言之所谓秦无大夫者直虚言尔愚按秦伯爵伯七十里为次国次国二卿安得无大夫乎况经但言秦伯之弟未尝言大夫也又秦鍼出奔实事也非君子讥其不容母弟而谓之出奔也
谷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经书其弟纪实事而义自见耳亦非亲之而特书其弟也
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
左氏曰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阨以什共车必克困诸阨又克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五乗为三伍荀吴之嬖人不肯即卒斩以徇为五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専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翟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
凡左氏未陈而薄之之说皆不识败某师之义而为之辞耳辨见庄十年公败齐师于长勺或问
公羊曰此大卤也曷为谓之大原地物从中国邑人名从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
按此说无可考若依公谷说当作大原未详信否
谷梁曰传曰中国曰大原夷狄曰大卤号从中国名从主人
见公羊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
左氏曰君子曰莒展之不立弃人也夫人可弃乎诗曰无竞维人善矣
凡左氏引君子曰虽不甚害理者亦无意义
叔弓帅师疆郓田
左氏曰叔孙帅师疆郓田因莒乱也
谓取郓因莒乱则可谓疆田因莒乱则不可盖鲁乗莒之乱而不能争郓也故取之既取之则自然疆其田矣然至帅师而疆田本畏莒耳非因莒乱也
公羊曰疆运田者何与莒为境也与莒为境则曷为帅师而往畏莒也
刘氏曰非也成九年楚人伐莒莒溃楚人入郓襄十二年莒人伐我围台季孙宿救台遂入郓今又取郓疆郓田此明郓为莒附庸明矣郓本属莒故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帅师而往分明疆土且以理言鲁大莒小何为乃畏莒哉季孙宿帅师入郓岂自入其邑哉愚谓刘氏谓郓为莒附庸是也谓帅师为不畏莒亦未必然
谷梁曰疆之为言犹竟也
案疆字在郓田下可以释之曰竟疆字在郓田上不可释之曰竟盖字义有动静故也如谷梁说可云竟郓田乎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晋
左氏曰楚公子围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犨栎郏郑人惧子产曰不害令尹将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祸不及郑何患焉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晋宫廐尹子晳出奔郑杀大宰伯州犂于郏王于郏谓之郏敖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子干奔晋从车五乗叔向使与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饩赵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徳徳钧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国不闻以富且夫以千乗去其国彊御已甚诗曰不侮鳏寡不畏彊御秦楚匹也使后子与子干齿辞曰鍼惧选楚公子不获是以皆来亦唯命且臣与羇齿无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灵王即位防罢为令尹防啓疆为太宰郑游吉如楚郏敖且聘立君归谓子产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说其事必合诸侯吾往无日矣子产曰不数年未能也
刘氏曰左氏曰公子围入问王疾缢而弑之杜云楚以疟疾赴故不书弑也楚公子比出奔晋左氏曰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于出奔晋杜云书名罪之皆非也若臣弑君托于疟疾而可以免则乱臣贼子何惧矣而公子比又奚罪哉彼君弑国乱不忍其恶而出奔者也方宜乎见褒又何贬焉且如传言则是公子围罪大而经为之讳公子比无罪而经致其贬轻重失序非仲尼意矣吕氏曰经书楚子麇卒而左氏以为公子围弑之至诛庆封则左氏谷梁又载庆封称国弑君之语后世縁楚王汰侈遂以为实甚矣三传之为经害也赵盾弑其君曰非盾也穿也许止弑其君曰不尝药也郑伯髠顽如防禾见诸侯而卒曰子驷弑之也凡若此类皆诬伪失实重为经害使圣人之防不明害之大者也陆淳以为谷梁所称季孙行父秃晋郤克眇孙良夫跛曹公子首偻同时而聘于齐齐侯使秃者御秃者眇者御眇者跛者御跛者偻者御偻者以此语为街谈巷议之説又以垂陇之防郑公子赋诗左氏委曲诬辞为多此类是也淳之论盖有未尽大抵公谷之论多街谈巷议之说而左氏之说多委曲诬辞也其可信盖鲜矣学者欲由是而求圣人之意则惑之甚也黄氏曰经书卒而左氏称公子围缢弑之经传不同当以经为正愚谓公子比出奔书于春秋杀太宰伯州犂乃不以杀大夫书则左氏之事俱未可信也朴乡吕氏曰使楚子实弑则经不应没而不书经不书则楚子非弑也明矣学者孰信信经而已矣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
左氏曰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礼也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赋緜之卒章韩子赋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弥缝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赋节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树焉宣子誉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树以无忘角弓遂赋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无以及召公
按韩宣子为政岂有自来告之理盖其君使之聘以修好尔左氏又曰礼也何其轻许人哉余非本义不録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公羊曰其言至河乃复何不敢进也
按左氏晋人止公而复尔非畏晋而不敢进也
谷梁曰耻如晋故着有疾也公如晋而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
按晋人止公故复尔非耻如晋故着有疾也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左氏曰同盟故书名
按春秋诸侯卒皆书名故秦伯未尝同盟而书秦伯防卒何待同盟而后书名哉
秋小邾子来朝
左氏曰小邾子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季孙从之非本义不録
八月大雩
左氏曰旱也
北燕伯欵出奔齐
左氏曰北燕伯欵出奔齐罪之也
按诸侯不能治其国而至于出奔固不君矣然非书曰北燕伯欵出奔齐以罪之也此论似是而非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左氏曰大雨雹季武子问于申丰曰雹可御乎对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氷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穷谷固隂沍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丧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氷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献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毕赋自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氷山人取之县人传之舆人纳之人藏之夫氷以风壮而以风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隂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灾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氷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雹之为灾谁能御之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
康侯胡氏曰隂阳之气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雹戾气也隂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季孙宿袭位世卿将毁中军専执兵权以弱公室故数月之间再有大变申丰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于朝归咎藏氷之失山谷之氷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备举燮调之一事耳谓能使四时无愆伏凄苦之变雷出不震无灾霜雹则亦误矣意者昭公遇灾而惧以礼为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雹之灾也庶可御也不然虽得藏氷之道合于豳风七月之诗其能已乎存耕赵氏曰季孙専鲁于君是隂逼阳也申丰不能明指其奸乃托之七月卒章党恶崇奸莫甚焉五季乱晋雹起西北石勒问之韦诀亦谓春秋藏氷失道勒闻而迁氷室申丰之误后世多矣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
左氏曰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衔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楚欲迁许于赖使鬭韦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孰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刘氏曰遂灭赖左氏曰赖子面缚衔璧非也经所谓灭者固谓君死其位者矣既曰死其位尚能面缚乎愚谓左氏曰宋华费遂郑大夫从非也如其实然经当书二大夫于沈子之下矣今经不书是宋郑不与也且楚围弑君之事经实无之左氏之误既辨之矣今庆封不应有楚围弑君之说也若迁赖于鄢经当书曰迁赖如齐人迁阳之类不应曰灭赖也
公羊曰此伐吴也其言执齐庆封何为齐诛也其为齐诛奈何庆封走之吴吴封之于防然则曷为不言伐防不与诸侯専封也庆封之罪何胁齐君而乱齐国也
按楚本伐吴道过庆封邑遂杀之耳岂可谓不言伐防为不与诸侯専封哉
谷梁曰此入而杀其不言入何也庆封封乎吴钟离其不言伐钟离何也不与吴封也庆封其以齐氏何也为齐讨也灵王使人以庆封令于军中曰有若齐庆封弑其君者乎庆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围弑其兄之子而代之为君者乎军人粲然皆笑庆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庆封不为灵王服也不与楚讨也春秋之义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也孔子曰懐恶而讨虽死不服其斯之谓与遂灭厉遂继事也
按楚伐吴而执庆封何必言入乎且国曰入邑不言入也庆封不系之齐则人不知为齐庆封也故以齐氏耳夫以齐氏何足见其为讨乎又楚围弑君事经实无之
九月取鄫
左氏曰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乱着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
刘氏曰非也若鄫自来则非鲁取不可书取鄫矣且鄫之叛者谁乎上大夫也固当见经下大夫微者也亦当如邾庶其书之何故匿其名也杜曰不书奔者溃散而来将帅微也亦非也杜恶所说不与例合又耻左氏有不春秋之名遂为之文饰尔且传言叛不言溃溃者在下叛者在上可知也纵其微甚犹当书之何遽违例而掩叛人乎愚谓春秋书鲁取邑取国者多矣岂皆叛而来者欤岂皆不用师徒欤左氏之例不可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