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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管窥
居下位不获上章 饶氏谓中庸自天下之达道五以下恐只是子思之言子思向来只为学者説所以説居下位起若孔子告哀公则未必説居下位及取友等事通与辑释亦引此説
朱子以家语为证且有见于此章终十二章之意彼岂不知家语之不足言而引之耶又岂自无所见而但据家语以为説乎双峰力诋家语之不足信遂分天下之达道五以下自为一章且谓哀公问政章至至诚无息章皆论诚殊不思既以不可不知天以上自为一章则知天以上何尝指出诚之一字直至达道达德九经处方再言所以行之者一犹是引而不直至章末方露出一诚字今曰自哀公问政章以后皆言诚则其説自有所不通矣通者于中庸取其六节之分既不审矣而又取此説于此可谓误矣其曰告君未必説居下位及取友等事似矣但章首言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为人君者若不知士之实行如此则珉中玉表阿顺逢迎者皆得以售其奸矣何由得人以为政乎然则此虽学者之事为人上而以取人为职者亦所当知也虽夫子告哀公而及此亦何不可之有
集注此章见思诚为修身之本而明善又为思诚之本饶氏谓集注明善又为思诚之本似明善之外又有
个思诚恐非本文之意葢明善便是思诚 通谓余观集注无可疑者所谓思诚为修身之本是修身以知行为先明善又为思诚之本是知行之中又当以知为先也 辑释亦引此説
中庸以诚之者对诚者言孟子以思诚者对诚者言思诚与诚之者立言既异则诚之者固兼知行而言遂以思诚与之同义恐不得孟子本意愚往年因双峰此説亦以己意辨之后来四书通板行正与契合甚以自信近因温理四书再考集注语录之意乃疑前辩之未当岂双峰所疑却是孟子朱子本意耶谨按语录有曰明善自是明善思诚自是思诚明善是格物致知思诚是毋自欺谨独明善固所以思诚而思诚上面更有工夫在此言正是荅学者思诚莫须明善否之问似与集注语脉相类又按论语九思章集注引谢氏之言曰未至于从容中道无时而不自省察也虽有不存焉者寡矣此之谓思诚此意又与语录思诚是毋自欺谨独之言相合岂朱子直以思诚为省察之事故如此説耶通所谓知行之中又当以知为先者似矣所谓修身以知行为先者则未顺葢修身即事行之事先则对后而言曰修身以知行为先则修身又在知行之后是知行之后更有修身之工夫耶殊不可晓当更详之
集注游氏之説 明四者孟子言本有次序今总説其效见则皆见不假言次序此章之末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至诚即诚身到极处动即顺亲信友得君得民是也可不必言次也
明此説是矣但孟子是逆推其序游氏亦暗顺言其序孟子自末而本游氏自本而末于总説之中有循序者寓亦所当知也
求为季氏宰章连诸侯集注连结诸侯如苏秦张仪之类 考证按战国游士合从连衡司马公曰合从者六国之利也孟子尝言交邻国之道则合从未必不然但连衡事秦不可为国故孟子定连诸侯者之罪集注并及苏秦尔岂以苏秦初亦説秦惠王以连诸侯之防不用而后説六国以从所以举仪秦竝言欤
窃以连合本是虚字从衡乃是实事孟子言连诸侯则连犹合也未必以连为连衡合从虽是六国之利然未必合乎孟子交邻国之道果如所言则连衡亦是以小事大孟子又何为不取之乎孟子平日絶口不言利观其辟宋牼以利説罢兵之言可见从人所以説六国者何往非利谓孟子犹有取焉吾不信也若孟子交邻国之道则无往而非仁义矣从人轨辙亦在连诸侯之列服刑尚何疑乎
事孰为大章 丛説事亲守身虽对説而守身又为事亲之本下文曾子只是事亲之凖则意谓事亲固当如此然有曾子之守身则可尔 通此章上竝言事亲守身下只言养亲守身亦是养志之大者 明此章前以守身为事亲之本所以论其理及后实之以事则惟举曾子之事亲而守身不及焉然观曾子养志如此惟恐一毫咈亲之志欲人子不失其身尤父志之大者其能谨守此身以承亲志不言可知矣南轩谓曾子能尽守身事亲之道故举其养志之事者最为得其旨辑释亦引明之説
窃意此章专为事亲而言上节虽以事亲守身对言正意只在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之闻也四句上是上节言事亲者当以守身为本也下节引曾子养亲一事是言事亲者当以养志为要也故又结之曰事亲若曾子者可也但言事亲不言守身可见此章専为事亲而言矣丛説明皆言守身为事亲之本似得其旨惜乎又于下节曾子养志处皆欲説作守身之意则非本章之旨矣明与通推言守身亦是养志之大丛説又説事亲固当如此然有曾子之守身则可尔者不为不新但恐皆非孟子之意政不必如此推也
通又谓此章首以事亲与守身对説末独举曾子之事亲而言者前已言曾子之守故也
不知所谓前已言曾子之守此守字何所指也若以上节守身之守即为曾子之守则上节不过是泛言事亲当以守身为本下节却引曾子事以证事亲之意耳然曾子事亲之事亦非一端酒肉养志特举其一节以示人初非谓此章専为曾子而曾子只有此事可举也若以前篇曾子守约为曾子之守此则不可强合要亦不足深论也
曾子养志集注曾子则能承顺父母之志而不忍伤之也 饶氏谓曾晳不私其口体之奉常有及物之心冠童舞咏有老安少怀气象曾晳有这意曾子便能承顺他 辑释亦引饶説
双峰此论固新恐亦求之太深窃意孟子此言不过如横渠所谓若亲之故旧所喜当极力招致宾客之奉当极力营办务以悦亲为事者政不必求曾晳之志何如也
乐正子从子敖章 饶氏曰乐正是乐官之长子孙遂以为姓如司马亦是因官以为姓
乐正司马皆是以官为氏者非姓也姓与氏不同
乐正子见孟子云云集注王驩孟子所不与言者则其人可知矣乐正子乃从之行其失身之罪大矣又不早见长者则其罪又有甚焉故孟子姑以此责之 通谓自常情观之失身之罪大于不早见长者集注以为不早见长者之罪又甚于失身辞严义正凡从学者当知之
观集注于失身则曰其罪大矣于不早见长者则曰又不早见长者则其罪又有甚焉者两言又之一字其意葢曰失身之罪既大而又不早见长者故其罪既大而又有甚焉者耳非谓不早见长者之罪又甚于失身之罪也故其下文姑以此责之之言继之姑之一字可见集注之意况于下章又曰此乃正其罪而切责之此所谓姑彼所谓正轻重之意见矣通又曰凡从学者当知之则其所主狭陋而非谈经之体矣
子之从于子敖章 饶氏谓乐正子依王驩来欲省饭食之费尔乐正子将作无要事看了殊不知才一失身便是失其亲将来王驩或引荐之则那时去就愈难区处孟子所以切责之 通谓论语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乐正子才从子敖来便是所依者失其所可亲矣他日如何宗而主之此是乐正子不能谨之于始而虑其所终处孟子安得不正其罪而切责之饶説明辑释皆引之
乐正子只从子敖便是失身于小人便是有罪故孟子深责之至于不可宗又是将来事若孟子只虑其将来如此而责之则是目下失身之罪反为缓矣双峰推而言之犹未甚害通又蹈袭而力主之则似乎目下失身之罪又未足为大者岂孟子之意哉通毎因他人之説又为敷演一畨以为己説殊无意味而反失其防皆此类也
不孝有三章集注赵氏曰于礼有不孝者三事云云饶氏谓赵氏以意度説自好所以朱子不破其説 通与辑释皆引饶説
按辅氏云此必见于古传记赵氏时其书尚存故引之今则不复存矣此説得之况赵氏明説于礼有此三事必有所据双峰乃谓其意度説何耶惟双峰専以意度古人故于史记家语等书朱子所引用者一切皆以意度而不之信噫古书尚不足信双峰又足信乎通既引辅説又引饶説可谓主见不定明则専取辅説善矣辑释乃从通而不从明何耶
仁之实事亲章集注有子以孝悌为为仁之本其意亦犹此 语録问有子以孝悌为行仁之本孟子以事亲从兄为仁义之实何也葢孔门论仁举体以该用即所谓専言之者也孟子言仁必以义配所谓偏言之者也集疏蔡説与语録同
清所张先生尝谓余曰朱子于论语尝以孝悌为仁之本作偏言之仁説矣今又以彼为専言之仁朱子又以彼章对下章鲜矣仁为偏言専言之分则其为偏言无疑矣岂此处所言犹是未定之説耶意者彼章専以爱言以其理之一也此章分爱敬言以其分之殊也今观明丛説亦如此分别读者考焉可也
仁义之实集注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义主于敬敬莫先于从兄 饶氏谓仁义有以性言者有以德言者有以道言者此章尝作道説集注仁主于爱义主于敬八字恐非本文之意若曰仁之道主于爱义之道主于敬可也
按双峰分别性德道所言不同且谓此章当作道説是矣但曰仁主于爱义主于敬八字非本文意则未必然也葢性也德也道也虽有三者之分然性故性也德即全得此性者也道即循此性而行者也舍性固无以为道又将何以为德故四书之言仁义虽或以德与道言然未有不本于性者也然则解释其义若不从性上説来则道与德皆无其本矣而可乎如此章言仁义之实曰仁曰义何尝不自性上説来至曰仁之实事亲义之实从兄然后乃见性之于用者此则所谓道也朱子曰仁主于爱义主于敬却正是本文之意若必欲释为仁义之道则本文何不曰仁道之实义道之实耶以此见得方説仁义未见得是德是道直至説之实事亲从兄是也方见得是説仁义之道若于方説仁义二字便以道字搀説之则下文之实事亲从兄是也二句便説不去了便如天命之谓性性固専指理言然朱子释天命则未尝不兼理气言之若搀先于天命处専主理説则便有所偏矣善读者以类而推则朱饶之是非不难辨矣
离娄下
首章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集注得志行乎中国谓舜为天子文王为方伯得行其道于天下也若合符节言其同也 饶氏谓舜是东夷之人文王是西夷之人皆得志于中国便如符节两处来相合一般集注解得志做得行其道説得道字太早得志是得遂其志留得个揆字在后面説揆正是説道 纂疏辅氏曰孟子末尝説着道字然曰行乎中国行便是道曰其揆一揆亦是道
按孟子上言舜文地之相去既远世之相后又久可谓大段不同然得志行乎中国却恰好相似故以若合符节一句譬其得志行乎中国之同处饶氏必言其东西相合于中国似乎符节两处来相合然者则粗浅而无味矣其曰皆得志于中国又曰集注解得志做得行其道又曰得志是得遂其志皆掉了行字説故病集注道字説得太早殊不思集注是提得志行乎中国一句起释双峰乃谓集注释得志做得行其道可谓不尽乎人言之意矣况集注若不説行其道则行乎中国是行个甚麽岂双峰之意但以自东西来中国行为得志耶此尤粗浅而无味者也辅氏之説甚善非双峰所及揆字之义后段详之
其揆一也 饶氏谓其字指舜文而言揆便是符这一个揆是天与之此揆不是人做得集注言度之而道无不同又隔一皮了不曾解得其字揆度也与权度一般但揆义较重
度有二音集注此二度字恐当从入声今人言自揆言揆诸心恐亦如此如双峰説则度字似当从去音者未知孰是至曰揆便是符是天与不是人做此则非愚所及皆阙之以俟知者
君视臣如手足章集注潘兴嗣曰孟子告齐王之言犹孔子对定公之意也而其言有迹不若孔子之浑然也葢圣贤之别如此 通谓集注释对定公之语一谓二者各当自尽其道一谓君不患臣不忠而患无礼臣不患君无礼而患不忠一谓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夫子之言含此三意不露孟子则独得其末意尔 明意亦与通相似辑释引之
按圣贤之别先儒言之详矣通以孟子独得夫子所言末意者固是愚窃以为定公宣王为君之事势亦有不同使孔子而告宣王虽不至如孟子之有迹然亦未必无以警之孟子而告定公纵不能如夫子之浑然亦未必无以喻之葢定公鲁之人君而不専问使臣之道乃兼以臣事君者为问意者定公之时三桓擅命其所以事乎已者不忠甚矣定公此问其意固宜有在观于论语集疏王氏之言可以意会故夫子但告以各尽其道而已岂不以擅命之臣既未可以力服又莫可以义责则惟有尽其在我者以先之则庶乎其可耳宣王则制命在己与定公命在强臣者之事势不同矣孟子不待其问而自以此告之是必宣王遇臣礼薄有如集注所云者观其以为旧君有服而难孟子则其平日但知责臣忠己者又可见故孟子深言报施之道以救其失而警其心非泛然告时君之比也安得尽同于夫子告定公之言乎读者详焉可也
君仁莫不仁章 通谓集注引张氏説葢谓上篇为正君而言故曰仁曰义又曰正此章为君而言故但曰仁义而正在其中
窃意上章若只又曰君正莫不正亦与此章无异何处见得臣正君意惟上章前有格君心之非之言后有一正君而国定之语方见主于臣当正君之意尔此章但言仁义而正在其中固是但谓直戒人君故不言正则未必然也
君子深造章 通谓深造之以道是工夫居安至逢原是自得后功效大要在勿忘勿助集注谓有所持循与潜心积虑是勿忘以俟夫黙识心通与优柔厌饫是勿助
按勿忘是不可忘其所有事勿助是不可有所作为以助气之长今集注欲其有所持循句上有君子务于深造而必以道者两句正是为欲进而不以道则无所持循者若忘则并欲进之意亦忘之矣潜心积虑优柔厌饫八字是对下文急迫求之而言乃是欲进而不以道亦忘之谓也俟夫黙识心通与优柔厌饫亦是论工夫当循循有序无凌节躐等之意与勿助亦不相似助则更不説工夫了通惟便以正助为义袭故如此见此意已于前章辨之此不再述
博学详説章 辅氏曰博学详説则是深造之意也反説约则是自得之意也但上章以行言此章以知言知与行互相也 丛説谓上章主于行而知在其中孟子意主于行者为尤重也程子则専主于知故在圈外按上章以道之道集注以为进为之法语录又曰道是造道之方法如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之次序即是造道之方法然则上章固兼知行而言此章则承其意専以知言之以见知之亦当如此尔辅説此章以知言是矣谓上章以行言则亦未尽当以丛説之言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