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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宝训笔说
此节标教化势必由师。郭功辅讳正祥。号净空居士。官至提刑。嗣白云守端禅师。演祖与之言曰。凡一切人之性情。本无一定所守。随教化而迁移之。自古来佛法。或有时兴有时废。原本乎理数而致。兴衰之理。未必不从人之教化而成也。
昔江西南岳诸祖之利物也。扇以淳风。节以清净。被以道德。教以礼义。使学者收视听。塞邪僻。绝嗜欲。忘利养。所以日迁善远过。道成德备而不自知。
此节举师承施教有方。当初如江西马祖。南岳石头。以及诸祖。利生接人之时。扇字妙。有吹拂之意。每每吹人以淳朴之风。节人以清净之操。被人以道德之心。教人以礼义之学。使学者收摄其视听。不妄见闻。塞绝其邪僻。不妄动止。绝其嗜欲之私。忘其利养之想。日复一日。迁於至善。而远诸过失。不觉道日成。德日备。使学者之性灵潜移默化。而不自知。所以佛法必然兴矣。
今之人不如古之人远矣。必欲参究此道。要须确志勿易。以悟为期。然后祸患得丧。付之造物。不可苟免。岂可预忧其不成而不为之耶。才有丝毫顾虑萌於胸中。不独今生不了。以至千生万劫无有成就之时(坦然庵集)。
此节明乏师各宜自勉。今之行教化者。大不如古人远矣。既乏其师。而必欲参究此道。须是自己立坚确志。勿半途改易。以悟入为期限。即或有祸患得失之事。总付之於天数。儒言天命。释言定业。既有定业即不可逃。不可苟且求免。岂可预先忧其不得成办。便不肯勉力而求之乎。若有一丝毫顾惜念虑之情。萌动於胸中。不独今生不得了悟。以至千生万劫。似无有成就之时也△顾虑是最愚痴的根本不可存。而所当存者坚确志耳。
此篇见伊针芥相投。是机是教也。
功辅自当涂(太平州也)绝江。访白云端和尚於海会。白云问公。牛淳乎。公曰淳矣。白云叱之。公拱而立。白云曰。淳乎淳乎。南泉大沩。无异此也。
此节明箭锋相值。绝江。是直渡。访。参求也。舒州白云守端禅师。衡阳葛氏子。嗣杨岐方会禅师。南岳下十二世。功辅现宰官身而作佛事。可谓在欲而无欲。居尘不染尘。亦是他宿植德本。有大因缘。方能根尘脱卸。一念无依。但到此桥断路穷。不免求人指示。故绝江访白云於海会。白云具通方正眼。运匠石斧斤。既无碍辩。别资一路。便问公牛淳乎。公非粗心卤莽。已到不疑之地。即全身担荷。脱体承当。应之曰。淳矣。白云居养子之缘。恐他见道未稳。故以雷轰电掣之机。奋狮子威而叱策之。所谓把关须用精严吏。不验分明不放行。公已是鼻孔撩天。脚跟点地。纵使八面风吹他亦不动。遂拱然而立。真可谓铁牛不怕狮子吼矣。白云至此。雪后始知松栢操。便应许他道淳乎淳乎。实知他有主宰。可与祖师把手共行。故曰南泉大沩无异此也○南泉即池州普愿禅师。郑州王氏子。嗣马祖道一禅师。一日上堂曰。王老师自小牧一头水牯牛。拟向溪东牧。不免犯官家苗稼。拟向溪西牧。亦不免犯官家苗稼。不如随分纳些些。总不见得○大沩潭州灵佑禅师。福州长溪赵氏子。嗣百丈怀海禅师南岳下三世。一日上堂曰。老僧百年后。向山下檀越家作一头水牯牛。右胁书五字。曰沩山僧某甲。当时唤作沩山僧。却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却是沩山僧。毕竟唤作甚么即得。时仰山出众礼拜而退。
仍赠以偈曰。牛来山中。水足艹足。牛出山去。东触西触。又曰。上大人化三千可知礼也(行状)。
此节是格外提持。仍赠以偈曰。牛来山中。水足草足。此颂他见地明白。谓饥餐嫩草遥山去。渴饮寒泉绕涧回。牛出山去。东触西触。颂他放旷今时。所谓放旷不耕空劫地。暮天何用牧歌催。又曰。上大人化三千可知礼也。一是归美之辞。二是出身活句。可谓大冶精金。还他作者○狮弦拨动。听者为谁。只见群音响绝。大地山河总作琴声。且道。他二人相见处。作何话会。
此篇训人学道。贵在实悟。若大法不明。终一死汉也。
白云谓功辅曰。昔翠岩真点胸。耽味禅观。以口舌辩利。呵骂诸方。未有可其意者。而大法实不明了。
此节明实悟未证。洪州翠岩可真禅师。福州人嗣石霜楚圆禅师。点胸。因欲装点胸襟。高过於人。故有是名。耽。乐也。禅。止散乱也。观。照心昏也。谓寻常耽乐取味於禅观。以其口舌辩利。竞争机锋。呵叱诸方禅德。觉无有一人。可如己意者。其实自家于向上大法。未得明了。
一日金銮善侍者见而笑曰。师兄参禅虽多。而不妙悟。可谓痴禅矣(白云夜话)。
此节明点罚得人。金銮善侍者。金銮寺名。善乃慈明之高弟。福州人。道吾真。杨岐会。皆推伏之。一日游山次。善拈一瓦砾置於石上谓真曰。向此下得一转语亲切。许你亲见慈明。速道速道。真拟议。善呵曰。伫思停机。情关未透。何曾梦见先师在。师兄参禅虽多。而不妙悟。诚可谓耽枯守寂之痴禅矣。宗镜云。背教而唯成暗证。只为己眼不明。守默而单坐痴禅。所以慧灯不朗△而今木不识丁者。也要如是乱做。读此。置身於何地也。
此篇言道在人弘。要教之至行之力也。
白云曰。道之隆替岂常耶。在人弘之耳。故曰。操则存舍则亡。然非道去人。而人去道也。
此节明道本不易。谓道之或时兴隆。或时衰替。岂一定之常法耶。在人真操实践而弘扬之耳。故子舆有云。人能时时操守之。则此道自存。或放逸舍置之。则道自丧亡。且不是道欲远人。而人自远於道也。
古之人处山林隐朝市。不牵於名利。不惑於声色。遂能清振一时。美流万世。岂古之可为。今之不可为也。由教之未至。行之不力耳。
此节明行之在人。试看上古之士。或深隐於山林。不为名利所牵引。或独处於朝市。不为声色所惑乱。斯其任道真而立志稳。遂能清誉振於一时。美名流於万世。然此事岂独古人可为。而今人不可为耶。非也。殆由人之教化未到。而我行之不猛力耳。
或谓。古人淳朴故可教。今人浮薄故不可教。斯实鼓惑之言。诚不足稽也(答功辅书)。
此节转谓无知。或言古人淳厚朴素故可教。今人嚣浮轻薄。所以不可教。此等说话。实是鼓动人心惑乱人志。不见之于典籍。无所稽考之言。诫不足信。△操存舍亡的。是个甚么。教人去学。正学时以千斤猛力尚难把捉。如何听其日去。如是者。蕲其道成。无有是处。
此篇明言行乃立身之大本。不可不谨而择之也。
白云谓无为子曰。可言不可行。不若勿言。可行不可言。不若勿行。发言必虑其所终。立行必稽其所蔽。於是先哲。谨於言择於行。
此节明言行必不可妄发。无为子。姓杨名杰字初公。号无为居士。无为州人。官至礼部。嗣天衣怀禅师。先引马氏曰。夫可言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则言顾行而言不违行也。可行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行顾言而行不违言也。大凡发言。必先思虑可能行否。即能行亦须虑其始终。凡立行。必要稽考能为法否。即能法更须防其遮蔽。盖先圣之常谨於言而择於行也。
发言非苟显其理。将启学者之未悟。立行非独善其身。将训学者之未成。所以发言有类。立行有礼。遂能言不集祸。行不招辱。言则为经。行则为法。故曰。言行乃君子之枢机。治身之大本。动天地。感鬼神。得不敬乎(白云广录)。
此节谓言行乃经世大本。发言非苟能显其道理。实欲将此言启迪学者之未悟。必使之而悟也。立行非苟且独善吾身。实欲以此行训诲学者之未成。必使之而成也。所以发言必要使人可类。类者。法也。立行必要成其礼体。遂能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言则可以为人之常准。行则可以为人之法式。故易曰。言行乃君子之枢机。枢。门臼也。机。弩牙也。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治身之大本也。所以能动乎天地。能感致鬼神者。唯言行而已。得不慎乎○昔商汤王。有七年之旱。太史占之曰。当以人祷之。王曰。吾所为请雨者。民也。若以人祷。返害其民。吾当自祷。遂斋戒翦发断爪。素车白马。身穿白苎。以身为牺。祷于桑林之野。遂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欤。民失职欤。女谒盛欤。宫室崇欤。苞苴行欤。谗夫昌欤。言讫。忽大雨数千里。所以谓言行之能动天地也○世语载鲁岭先生隐山修道。忽失报晓鸡。以偈祷社神曰。吾家住在山溪间。养个鸡儿当凤看。昨被狐狸拖将去。家无恶犬去追还。盘陀石上毛犹在。紫竹林中血未乾。本欲修表申上帝。先来说与社公坛。明日见一狸死於社前。自是狸代报晓。昼则不见。所以见言行之能感鬼神也△言行乃撑天柱地之主宰。入圣超凡之要关。失此如朽木无用矣。
此篇训人专志於道宜绝念於未萌也。
白云谓演祖曰。禅者智能。多见於已然。不能见於未然。止观定慧。防於未然之前。作止任灭。觉於已然之后。故作止任灭。所用易见。止观定慧。所为难知。
此节明未然当觉。谓习禅者有智有能。只见得有形有相之已然。而不能见於无动无迹之未然。止者。停息诸念也。观者。如理思惟也。定。是内心不动。慧。是随缘照了。然此四法。正是堤防於一念未然之前者也。遇善则作。逢恶则止。真理即任。烦恼即灭。此四者。乃觉察於诸法已然之后者也。故作善止恶任真灭过。所用有形。故易见也。止念观理定心慧照。所为无迹。故难知也。
惟古人志在於道。绝念於未萌。虽有止观定慧。作止任灭。皆为本末之论也。所以云。若有毫端许。言於本末者。皆为自欺。此古人见彻处。而不自欺也(实录)。
此节明智照无余。惟是古人之志。专切于道。念念在定。绝诸想念于未萌。虽有止观定慧。作止任灭。俱无所用。止观定慧。对治于未然始也。作止任灭。对治于已然末也。此八种。皆剿贼之器具也。若有毛头许。举到此八种本末之上。则知此心不宁。是自欺也。大学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说着一毛头。便不是了。此正是古人见得透彻处。而不自欺△不自欺三字。好生着眼。须心领神会始得。此章意旨甚深。要在念未起处看。
此篇诲人笃志勤学。当怀远大之志也。
白云曰。多见衲子。未尝经及远大之计。予恐丛林自此衰薄矣。杨岐先师每言。上下偷安。最为法门大患。
此节教立志须远大。谓多见今之学者。所谋近小。未有经思到远大之计策。得一日过一日。吾恐丛林。由自乏远计。必衰薄矣。杨岐先师每言。上不勤教诫。下不真操学。总只各自要偷安闲图自在。最是法门之大患害也。
予昔隐居归宗书堂。披阅经史不啻数百过目。其简编弊故极矣。然每开卷。必有新获之意。予以是思之。学不负人如此(白云广录)。
此节明用功必深切。上举先宗。此论自己。予昔隐居归宗书堂。归宗寺名。在庐山之南。昔王羲之读书处。洗砚池至今尚在。披。展也。披展经典。阅看史书。凡一切经书。不止数百遍过眼。其中简编弊坏之极。然每开卷再读。必有今日新得之意。予以是思之。勤学真不负人如此。如此二字至重当思之。简。纸素也。编。篇章也。弊故者。破坏也△东坡云。故书不厌百回读。细读深思理自知。与此参观。则知学矣。
此篇谓哲人能知几微。明造物之所惜也。
白云初住九江承天。次迁圆通。年齿甚少。时晦堂在宝峰。谓月公晦曰。新圆通洞彻见元。不忝杨岐之嗣。惜乎发用太早。非丛林福。
此节谓发用不宜太早。九江府名。承天寺名。圆通亦寺名。齿。年也。晦堂黄龙祖心宝觉禅师。南雄邬氏子。嗣黄龙南禅师。南岳下十二世。宝峰寺名。月公晦。讳晓月字公晦。得法于琅琊觉禅师。于宋熙宁间。住洪州泐潭宝峰精舍。作楞严标旨。谓新圆通长老。见处高妙。洞明彻证至道之源底。不霟为杨岐之嗣。霟。辱也。只是可惜他发机太早。恐非丛林之福。
公晦因问其故。晦堂曰。功名美器。造物惜之。不与人全。人固欲之。天必夺之。逮白云终於舒之海会。方五十六岁。识者谓晦堂知几知微。真哲人矣(湛堂记闻)。
此节明造物不与人全。公晦因而问之。是何故也。答曰。功名美器造物惜之。功名。即出世行道也。美器。即洞彻见元也。有功名无美器。有美器无功名。盖天命也。不与人全。人谁不欲两全其事者。天故夺之也。昔种放隐终南。闻希夷之风。往见之。希夷曰。当有显宦。但名者古今美器。造物所忌。子名将天命也。不未如言。及至白云终於舒之海会时。方才五十六岁。仅中寿焉。小人曰死。君子曰终。有识者曰。晦堂知几之神。知微之显。真贤哲之人也。易系辞曰。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謟。下交不渎。其知几乎。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我尝痛惜人才。最不易得。但不奈造化小儿何。必欲自主宰。去来无碍。须蕴空乃得。
此篇见古人不自负。尊德而乐道也。
晦堂心和尚参月公晦於宝峰。公晦洞明楞严深旨。海上独步。晦堂每闻一句一字。如获至宝。喜不自胜。衲子中间有窃议者。晦堂闻之曰。扣彼所长。砺我所短。吾何慊焉。
此节明至人重道。楞严梵语。此云一切事究竟坚固。谓公晦深通此经至理。海上丛林中可称独步。昔袁淑谓谢庄曰。江东无我。卿当独步。独步者。无人及之也。晦堂每闻一句。或得一字。犹如得一至宝。喜之不胜。犹云喜之极也。衲子中间或有私地议论者。谓不当屈从如此。晦堂闻之曰。扣取彼之所长。磨砺我之所短。犹云取他有余。补我不足。吾何慊焉。慊者。自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