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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林宝训笔说
                    
                          老师昨者遭遇主上留宿观堂。实为佛法之幸。切冀不倦悲愿。使进善之途开明。任众之道益大。庶几后生晚辈。不谋近习。各怀远图。岂不为丛林之利济乎(然侍者记闻)。
  此节劝力行其道。老师昨者。遭遇圣上殊恩。留宿于内观堂。诚为佛法中之大幸事也。切冀莫倦悲心。勿忘慈愿。使人间进善之路益见其开明。令衲僧任众之道愈加其广大。庶几后生晚辈。各知趋向。自然不谋小近之习。各怀远大之求。岂不为丛林之利益。而遍济群生耶△述妙喜和尚胸襟豁达为自己大戒。转以劝行悲济。为后人法式。真庖丁妙手也。
  此篇教人当知所习宜崇乎礼也。
  密庵杰和尚曰。丛林兴衰。在於礼法。学者美恶。在乎俗习。使古之人巢居穴处涧饮木食。行之於今时。则不可也。使今之人丰衣文采饭梁啮肥。行之於古时。亦不可也。安有他哉。习不习故。夫人朝夕见者为常。必谓天下事正宜如此。一旦驱之。就彼去此。非独生疑而不信。将恐亦不从矣。用是观之。人情安於所习。骇其未见。是其常情。又何足怪(与施司谏书)。
  庆元府天童密庵咸杰禅师。福州郑氏子。嗣应庵华禅师。南岳下十七世。曰。大凡丛林之兴衰。果何所致也。无他。在于礼法之有无而已。若使主人端正。法令肃齐。上下之情通。而丛林自见其兴。苟若返此。必然衰矣。学者之美恶亦非别法。在于风俗之所习。若平时习之于善则为美。习之于不良则为恶。彼古之人以巢为居。依穴而处。涧而饮。木而食。皆一时所习各以为安。若使今人行之。则断断乎不能为也。以今人之丰衣文采。饭粱啮肥。必欲使古人亦如是作。更不可也。此岂别有一道。使古今之人大相径庭之如是耶。非也。总只在人之习与不习之故耳。夫人从朝至暮所见所闻。以为常事。便谓天下之事。本当要如是作为。乃是个当然之事。设若一旦有人驱遣他。却此丰衣文采。就彼之草衣木食。非独生疑而不信。将恐必不从其所遣也。用是观之。人情安于平时所习。惊骇其未见未闻者盖常情耳。又何足为之怪△学者于静深午夜中。清心返照看我之所习是何等光境。得何等受用。久之。自然寒生骨肋也。
  此篇教人守中晦迹。勿惑於声利也。
  密庵谓悟首座曰。丛林中惟浙人轻懦少立。子之才器宏大。量度渊容。志向端确。加以见地稳密。他日未易言。但自韬晦。无露圭角。毁方瓦合。持以中道。勿为势利少枉。即是不出尘劳而作佛事也(与笑庵书)。
  临安府五云悟禅师。苕溪吴兴人。密庵和尚语之曰。丛林中惟独有浙中人轻忽懦弱。少有能卓立者。子虽浙人。且才力与夫器质皆宏大矣。加以量度渊深。容纳一切。志气高尚。端严确实。兼之见道地步甚是稳密。他时后日其发扬未可容易言也。但自己更要韬光晦迹。不要露其圭角。须是毁方瓦合可也○儒行云。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慕贤而容众。毁方而瓦合。宽裕有如此者。注云如陶瓦者。其初则圆。剖而为四。其形则方。是为毁其圆而为方。合其方而为圆。盖于涵容之中。未尝无分辨也。此所以教人勿偏于一边。但持之中道。又要不为势利所屈。若能如此。即是不出尘劳而能作诸佛事。随寓而安。无不裕如也△才器宏。见地稳。已超凡品。若能涵容不枉。则入圣矣。
  此篇谓贤不肖当择。宜自慎也。
  密庵曰。应庵先师尝言。贤不肖相反。不得不择。贤者持道德仁义以立身。不肖者专势利诈佞以用事。贤者得志。必行其所学。不肖者处位。多擅私心。妒贤嫉能。嗜欲苟财。靡所不至。是故得贤则丛林兴。用不肖则废。有一於斯。必不能安静(见岳和尚书)。
  曰。应庵先师尝言。贤不肖二者相反。为主人者当须择识。若是贤者。他自能持道德守仁义以立身。不肖者本无廉耻。专以势利诈佞用事。贤人一得其志。必要行他所学之道德仁义。不肖者一处其位。多专一己之私心。而且嫉贤妒能。嗜欲苟利。无所不为。是故得贤者。则丛林必兴。用不肖者。使法度便废。此等小人若有一个于众中。搅乱扰害于丛林。使内外俱不能安静矣△古人出言立义。元为要人持正道识大体。贤不肖非一定不易者。在人之所习也。若甘心为世所弃。其谁之过欤。
  此篇教主人于三事。不可不知也。
  密庵曰。住持有三莫。事繁莫惧。无事莫寻。是非莫辩。住持人达此三事。则不被外物所惑矣(慧侍者记闻)。
  作住持有此三莫。须当识取。凡丛林中百事丛积。少不得一一调摄将去。切莫要畏惧。惧则事不了也。或时无事。内外闲静。恬然自得。切莫要寻。寻则返多累也。凡是非于我。种种顺逆一切任之。切莫要辩。辩则群机生也。住持达此三者。自然不被外物迷惑矣△三个莫字处置多少妙理。只是难于受用。受用得。外物何能惑我哉。
  此篇谓人之隐恶甚於倾邪。不可不深加检察也。
  密庵曰。衲子履行倾邪。素有不善之迹者。丛林互知。此不足疾。惟众人谓之贤。而内实不肖者。诚可疾也(与普慈书)。
  衲子寻常所履践行持之事不甚端正。平素以来有不善之形迹者。一切人互相知之。此不足以为恶。何也。本非器也。惟独有一种众人皆谓之贤。而此人内实不肖。此诚可疾可恶之甚也△人贤我而我自不肖必死之症。纵扁鹊临门无下手处。真可惜也。
  此篇言人存性须要浑厚。不可妄陈管见也。
  密庵谓水庵曰。人有毁辱。当顺受之。讵可轻听声言。妄陈管见。大率便佞有类。邪巧多方。怀险诐者。好逞私心。起猜忌者。偏废公议。盖此辈趋向狭促。所见暗短。固以自异为不群。以沮议为出众。然既知我所用终是。而毁谤固自在彼。久而自明。不须别白。亦不必主我之是。而讦触於人。则庶可以为林下人也。
  师谓水庵曰。人有毁谤耻辱于我者。当顺其来意而忍受之。不可轻易才听得他所有言语。便自妄陈几多意想。此小见也。管见者。于管中窥天。见之不广也。此言人之知识暗短。无高明远见。恐伤法体。大槩便佞之人。原有党类。邪巧之辈。心术多端。怀险诐者。诐不平之言。又佞也。谓有险佞之人。必有谄佞之语。故好逞私心。起猜疑忌憎。谓忘人大恩。记人小过。是己非人。故偏废公论。盖此等之人。趋向最狭促。所见极暗短。以执迷己见远异于人。便谓是超群。以沮坏众人之议。不与众人同情。便谓之出众。是所以异于君子也。然既知我之所运用者是道是理。而所毁谤适为他自谤自毁也。久而自明。不须更要与之分别明白。亦不必主我之是。以攻讦触忤于人。如是则庶几可以为林下之有道人也△人情易发而难制。惟怒为甚。能顺受其辱。先圣皆以为贤。则彼小人转致自谤自毁也。
  此篇言人能至诚向道。虽愚即是其器亦可用也。
  自得辉和尚曰。大凡衲子诚而向正。虽愚亦可用。佞而怀邪。虽智终为害。大率林下人操心不正。虽有才能。而终不可立矣(见简堂书)。
  杭州净慈自得慧辉禅师。会稽张氏子。嗣天童正觉禅师。青原下十六世。曰。大凡衲子胸中至诚。而所趋向者皆为道德。虽是愚钝者。亦可举用。何故。有所本也。诚若口多谄佞。而心里怀邪者。虽有智识。终必为害。断不可用也。大抵丛林中人。操守其心若不端正。虽有才学有能力。终有大害。苟立为一方之主。必致坏於丛林矣△九穴之珠虽小。犹为人珍惜。若是珷玞任其耀目。无所用也。
  此篇言道人须体本正末。严持大法也。
  自得曰。大智禅师特创清规。扶救末法比丘不正之弊。由是前贤遵承拳拳奉行。有教化。有条理。有始终。绍兴之末。丛林尚有老成者。能守典刑。不敢斯须而去左右。
  此节明前贤奉教。曰。大智禅师。特特要创建规矩者何故。原为扶正末法比丘不正之积弊也。因此先哲遵依承戴。拳拳奉行。于是法门中有教化。上行下效有条理。条。整也。理。治也。始条理。终条理。出孟子。绍兴之末。乃宋高宗晚年。丛林尚有老成之人。能持先圣典刑。不敢顷刻而舍离于左右也。
  近年以来。失其宗绪。纲不纲纪不纪。虽有纲纪。安得而正诸。故曰。举一纲则众目张。弛一机则万事隳。殆乎纲纪不振。丛林不兴。
  此节显今人失宗。近年以来渐渐消落。失其纲宗坏其纪绪。主法者纲不成纲。众理之纪不成纪。虽则纲纪仍存。安得有如百丈者再起而正诸乎。所以在主者。举一纲则众目自然恢张。若主人弛一机。弛。废也。则万机俱成隳坏。危乎纲纪不能振起。礼法随亦丧亡。丛林安得而兴也。
  惟古人体本以正末。但忧法度之不严。不忧学者之失所。其所正在於公。今诸方主者。以私混公。以末正本。上者苟利不以道。下者贼利不以义。上下谬乱。宾主混淆。安得衲子向正而丛林之兴乎(与尤侍郎书)。
  此节明古今差别。惟圣人体究其根本而正其枝末。但忧主人法制禁令不自严密。而不必忧学者不得其所守。然其所以正之者。果何在。在于公平正直而已。然今日诸方主法者。全是以私心混公正。假公事济私情。本末俱成颠倒。在上者。苟求利养而不以道德为心。在下者。贼窃利欲而不知仁义为本。上下俱成谬乱。宾主总是混淆。如是住持安得衲子向正。而致丛林之兴盛耶△言愈平意愈厉。如波澜浩瀚势不可遏。得力处只在秉公持正。弘道济世而已。
  此篇言举贤任能。在主人之智识也
  自得曰。良玉未剖。瓦石无异。名骥未驰。驽骀相杂。逮其剖而莹之驰而试之。则玉石驽骥分矣。
  此节先以喻晓。曰。彼世之良玉当其抱璞而未剖也。与瓦石何别。名骥在群而未驰也。与驽骀何分。逮其剖石而出玉。则见其光莹洁润也。驰骋而试之。便知其追风千里也。则玉之与石。驽之与骥。判然而分矣。
  夫衲子之贤德而未用也。混於稠人之中。竟何辩别。要在高明之士。与公论举之。任以职事。验以才能。责以成务。则与庸流逈然不同矣。
  此节方显其人。与夫衲子之有贤才德行未经引用。混於稠人之中。有何辩别。要在主人。具择人眼目。真高明有识之士。以至公之论举而出之。任他以其职事。验他所有才能。责他以其成务。使伊才德俱展。然后始知与诸庸流逈然不同矣△千珠万珠里摘得一珠。自然价倍寻常。其实在贾者之精心妙手也。
  此篇见隐迹自重。不为名誉所动也。
  或庵体和尚。初参此庵元布袋於天台护国。因上堂举庞马选佛颂。至此是选佛场之句。此庵喝之。或庵大悟。有投机颂曰。商量极处见题目。途路穷边入试场。拈起毫端风雨快。遮回不作探花郎。自此匿迹天台。丞相钱公慕其为人。乃以天封招提。勉令应世。或庵闻之曰。我不解悬羊头卖狗肉也。即宵遁去。
  镇江府焦山或庵师体禅师。台州罗氏子。嗣此庵景元禅师。南岳下十六世。谓或庵初参此庵元布袋于天台护国寺之时。因此庵和尚上堂举庞居士问马祖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卤-※+夕]江水。即向汝道。居士豁然大悟。呈偈曰。十方同聚会。个个学无为。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至此是选佛场之句。此庵厉声一喝。或庵闻之豁然大悟。有投机颂曰。商量极处见题目。途路穷边入试场。拈起毫端风雨快。遮回不作探花郎。自此之后。即匿迹于天台山。丞相钱相祖字象先。问道于或庵禅师。仰慕师之为人。乃以天封寺请师住持。劝勉令其出世。或庵闻而笑曰。我不解悬羊头卖狗肉也。是夜竟尔逃遁隐身而去△实证的人不在名位上着脚。试看他遁去。是何意思。若是今时人。惟恐其晚也。
  此篇乃因语识人。觅之举其出世也。
  乾道初。瞎堂住国清。因见或庵赞圆通像曰。不依本分。恼乱众生。瞻之仰之。有眼如盲。长安风月贯今昔。那个男儿摸壁行。瞎堂惊喜曰。不谓此庵有此儿耶。遍索之。遂得於江心。固於稠人中。请充第一座。
  乾道。是宋孝宗年号。临安府灵隐寺瞎堂慧远禅师。眉山彭氏子。嗣圆悟勤禅师。南岳下十五世。因见或庵赞圆通像曰。不依本分。恼乱众生。瞻之仰之。有眼如盲。长安风月贯今昔。那个男儿摸壁行。瞎堂一见此赞且惊且喜曰。不谓此庵有此拔萃超群之儿耶。即徧求之。后得于江心焦山寺。就于稠人众中。请充第一座为人天眼目△名因实显。实至而名自彰。何在力求。学者勉之。
  此篇见至人识嘱不爽。时至而符合也。
  或庵乾道初翩然访瞎堂於虎丘。姑苏道俗闻其高风。即诣郡举请住城中觉报。或庵闻之曰。此庵先师嘱我。他日逢老寿止。今若合符契矣。遂欣然应命。盖觉报旧名老寿庵也(虎丘记闻)。
  翩者。如鸟疾飞之貌。又自如也。访瞎堂和尚于虎丘寺。姑苏诸僧俗闻或庵有高尚之风。即到郡守处举请住城中觉报寺。或庵闻之曰。此庵先师。嘱我他日逢老寿即止。若昔者之分符而今得合符契矣。遂欣然应命。盖觉报。旧名老寿庵也△虽则事有一定不移之理。何故便曰逢老寿止。须知慧眼精明。见透无遗也。
  此篇明至言感人。谁不敬爱也。
  或庵入院后。施主请小参曰。道常然而不渝。事有弊而必变。昔江西南岳诸祖。若稽古为训。考其当否。持以中道。务合人心。以悟为则。所以素风凌然。逮今未泯。若约衲僧门下。言前荐得。屈我宗风。句下分明。沈埋佛祖。虽然如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由是缁素。喜所未闻。归者如市(语录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