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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宝训笔说
此节痛责佞者。者一等破坏我法道之比丘。皆是魔气所锺。故一味虚诳妄诞恬然自若。全不知耻。欺诈于人。现一个知识的身相。指禅林有名望的大老。为己之师承。媚悦当道贵人。为己之宗属。申其不请之敬。全是瞒人。启其坏法之端。不知自悞。白衣人竟去登座。戒行僧返来礼拜。此是曲违佛制。大辱宗风。吾道法之衰。岂期一旦至于此耶。乌呼二字悲叹也。实痛恨之极也。归云和尚谓。者一等业种。天来杀他。鬼来取他。致他万死有不可赎之罪。非佞者而谁欤。后人知此。痛宜戒之。
嵩禅师原教有云。古之高僧者。见天子不臣。预制书则曰公曰师。锺山僧远。鸾舆及门而床坐不迎。虎溪慧远。天子临浔阳而诏不出山。当世待其人尊其德。是故圣人之道振。
此节明至人自重。更推进一层。使人知佛法如此尊重。但非至人不能行之存之耳。明教和尚有原教论云。古之高僧。见天子不行臣礼。天子慕高僧。凡预有诏命之书。必尊称之曰公曰师○锺山僧远禅师。齐高祖建元元年庚辰八月。有事驾临锺山。因幸沙门僧远。帝访之。远床坐辞老病不迎。高祖将诣床下见之。左右曰。房榻窄狭。不能容舆盖。遂驻辇殷勤致问而去。且远居山五十余年。初时饮食不继。涧饮木食二十余年。诸方仰其高风。寿终之日。以表奏帝。帝遂以为师。御葬锺山焉○庐山东林虎溪慧远禅师。雁门楼烦贾氏子。博通六经。尤邃周易。尝与弟慧持。造道安法师席下。闻说般若经。喜叹曰。儒道九流特糠秕耳。遂祝发出家。以大法为己任。及关中扰乱。师南游至浔阳。见匡山爱之。结庐山中。太守桓尹。尊其道德。为创精舍。时晋室衰微。天下奇才隐居不仕。师结莲社。会诸贤儒并沙门千余人。求生净土。东晋安帝。驾临浔阳。诏远一出。师辞以老疾不出。帝愈加敬。敕九江太守岁时送资道之具。师卜居三十年。影不出山。凡送客以虎溪桥为限。着匡山集三十卷。盛行於世○莲社十八贤。社主东林辩觉慧远大师。雁门慧持法师。西林觉寂慧永大师。天竺佛驮跋陀罗觉贤。罽宾佛驮耶舍觉明。东林普济道生大师。昙恒法师。僧睿法师。昙顺法师。道炳法师。昙铣法师。道敬法师。南阳张铨秀硕。雁门周续之道但。彭城刘遗民仲思。豫章雷次宗仲伦。南阳张野菜民。南阳宗炳少文○盖当斯时。非以佛心为心之天子。不能尊崇其高僧。非至德高僧。亦不能感动乎天子。有其人复有其德。是故圣人之道振。
后世之慕其高僧者。交卿大夫。尚不得预下士之礼。其出其处。不若庸人之自得也。况如僧远之见天子乎。况如慧远之自若乎。望吾道兴。吾人之修。其可得乎。存其教而不须其人。存诸何以益乎。惟此。未尝不涕下。淳熙丁酉。余谢事显恩。寓居平田西山小坞。以日近见闻。事多矫伪。古风凋落。吾言不足为之重轻。聊书以自警云(丛林盛事)。
此节言后世无僧。后世之慕高僧者。彼此特虚名耳。今人交公卿大夫尚不得预行下士之礼。凡其出时处时。规规然拘拘然。不敢自纵。返不如寻常人自由自得。岂得如僧远床坐之相见于天子乎。又何况如慧远使命至而自若乎。既不如常人之自得。则养道无人矣。而欲望吾法门之兴。吾行人之修。其可得乎。虽存其教法。而不见有真修之师。不见有真慕之士者。存之何以益乎。本和尚举至于此。曰予思维至此。未尝不痛心涕下。淳熙丁酉予始谢显恩院事。寓居於平田西山小坞。以近日偶有所见所闻之事。多诸矫伪。古风凋落。吾言不足以为重轻。聊书之以自警耳△古人尽情尽力。说到千万不奈何处。只教后人知有所重。乌呼。其孰能一俗清于言下也。
此篇要人遵教行道。毋负古人之意也。
圆极岑和尚跋云。佛世之远。正宗淡薄。浇漓风行。无所不至。前辈凋谢。后生无闻。丛林典刑。几至扫地。纵有扶救之者。返以为王蛮子也。今观疎山本禅师辩佞。词远而意广深切着明。极能箴其病。第妄庸辈。智识暗短。醉心於邪佞之域。必以醍醐为毒药也。
太平州隐静圆极彦岑禅师。抚州台城人。嗣云居法如禅师。南岳下十六世。前曰序。后曰跋。云佛去世至今愈远。正法亦淡然微薄矣。浇漓泛滥之风行。无所不至。前辈老成持重之人。俱已凋谢。后生晚学。无所见闻。丛林中所有之典型。几至扫地而尽。孟子曰。太甲颠覆汤之典刑。扫地尽矣。典刑者。谓圣人正暴除乱。惩恶劝善之法度也。纵有一二扶持救摄之者。返以为王蛮子也。此是方语。谓法门中奴。今观疎山本禅师辩佞篇。词极远而意甚广。又深切谛理。明显佛意。极能箴除人之毒病。箴与针同。又规诫也。但一种妄庸之辈。智识本暗而且短。醉。昏迷也。昏醉心迷于邪佞之地。必以最上醍醐返谓之为毒药也△此跋正如锦上添花。只要人争相珍玩也。
此篇见古人谨严自惜。不媿为丛林主也。
东山空和尚答余才茂借脚夫书云。向辱枉顾。荷爱之厚。别后又承惠书。益自感媿。某本岩穴间人。与世漠然。才茂似知之。今虽作长老居方丈。只是前日空上座。常住有无。一付主事。出入支籍。并不经眼。不畜衣钵。不用常住。不赴外请。不求外援。任缘而住。初不作明日计。才茂既以道旧见称。故当相忘於道。
此节先明自己行径。福州雪峰东山慧空禅师。本郡陈氏子。嗣泐潭善清禅师。南岳下十四世。答书曰。向日取辱蒙枉驾相顾。感荷爱念之情甚厚。别来又承惠书。转加增其感媿。但某岩穴间人。与世事淡然。拙性才茂似知之矣。今日虽则作长老居於方丈。其实只是前日之慧空上座也。常住中一切钱财有无。总皆付之与主事僧徒。出入支用簿籍。总不过眼。衣钵之资本不曾蓄。不敢侵用常住。又不赴他外请。亦不攀求外助。终日只好任缘而住。初不作明日之计也。才茂既以平日道旧见称于我。斯则尔我皆为道中人也。即当相忘于道。出庄子大宗师篇曰。孔子云。鱼相忘。於江湖。鸟相忘於虚空。人相忘于道术。注云。水深游泳。鱼得其乐。故相忘也。虚空无碍。鸟得其乐。故相忘也。道阔无涯。物我俱泯。人得其乐。故相忘也。
今书中就觅数脚夫。不知此脚夫出於常住邪。空上座耶。若出於空。空亦何有。若出。常住。是私用常住。一涉私则为盗。岂有善知识而盗用常住乎。公既入帝乡求好事。不宜於寺院营此等事。公闽人。所见所知。皆闽之长老一住着院。则常住尽盗为己有。或用结好贵人。或用资给俗家。或用接陪己知。殊不念其为十方常住招提僧物也。
此节出呈所欲之事。今书中就我觅数脚夫。但不知此脚夫。还出之于常住耶。出之于空上座耶。若使出之于空。吾无所有也。若出于常住。我则私用常住。一涉私则为盗。岂有善知识而盗用常住乎。公既入帝都。原为欲求上达。最美之事。固不宜於寺院内三宝中求此等事。公本福建之人也。所知所见。皆闽之长老一住着院了。则常住之物尽盗为己有。或有用去结好贵人。或有用来资给俗家。或有用接陪知己。殊不念我所用者。原是十方常住招提僧物也。
今之披毛戴角偿所负者。皆此等人。先佛明言。可不惧哉。比年以来。寺舍残废。僧徒寥落。皆此等咎。愿公勿置我於此等辈中。公果见信。则他寺所许者。皆谢而莫取。则公之前程。未可量也。逆耳之言。不知以谓何如。时寒途中保爱(语录)。
此节诚勉所不当作。如今之戴角披毛。偿还所欠者。多是此等盗用常住之人。先佛明言。因果昭彰。可不惧哉。近年已来。各处寺舍如是残癈。僧徒亦皆寥落。总为是盗取常住之过。愿公勿将我亦置于此一等辈中。公果见信于我。则他寺所许有脚夫者。皆往谢之而莫取。则公之前程上达不可量也。此不顺情之语。乃逆耳之言也。不知尊意以谓何如。时当寒甚。途中善自保惜加餐是祷△说得飘飘飖飖。如花落琼枝。实令人爱杀想杀妬杀愧杀○附岁贡余才茂来书 适承慈爱。容座下领教自违法颜以来。不胜追感。法乳之恩。未尝忘也。近闻老师法位高迁。有缺奉贺。兹因京都科场一事。暂乏车从之给。因此冒渎法颜。庶脚力人夫见数枚。倘若侥幸。帝都还返面谢。
此篇教人拳拳奉行知因识果也。
浙翁琰和尚云。此书真阎老子殿前一本赦书也。今之诸方道眼。不知若何。果能受持此书。则他日大有得力处。浙翁每以此举似於人。
此节见知法者自重。金陵锺山如琰禅师号浙翁。嗣佛照光禅师。南岳下十八世。师谓东山答才茂书。真果是阎罗王殿前一本释放罪人之赦书也。今之诸方道眼。见此一书。不知胸中果如何也。若信服。受持依而行之。他日大有得力处在。浙翁每常举此书以示人。冀人人遵而行之也。
璨隐山亦云。常住金谷除供众之外。几如鸩毒。住持人与司其出入者。才沾着则通身溃烂。律部载之详矣。古人将钱就库下回生姜煎药。盖可见。
此节明因果须当戒。璨隐山即漳州净众寺佛真了璨禅师。泉南罗氏子。嗣佛鉴懃禅师。南岳下十六世。亦云。常住金谷除供众之外。一丝一毫。犹如鸩毒。住持人与主其出入者才一沾着。则通身骨肉溃散烂坏矣。其利害律部中载之甚详。古人。即瑞州洞山自宝禅师。庐州人。嗣五祖戒禅师。青原下九世。为人严谨。尝在五祖为库司。戒因病令侍者取生姜煎药。宝叱之。侍者白戒。戒令取钱回买。后筠州洞山缺住持。郡守托戒令举德人主之。戒曰。卖生姜汉住得。遂请住持。后移归宗寺。一日出门。见喝道者。师问为谁。对曰。县尉令避路。宝侧立道傍。马忽跪。宝曰。畜生亦识人耶。尉再拜而去。后又迁云居。一夜为山神肩舆绕寺而行。宝曰。抬你爷老子上方丈去。尝作达磨赞。誉扬丛林。今载正法眼藏中。
今之踞方丈者。非特刮众人钵盂中物。以恣口腹。且将以追陪自己非泛人情。又其甚则剜去搜买珍奇。广作人情。冀迁大剎。只恐他日铁面阎老子与计算哉(拈崖漫录)。
此节明无知者自丧。今之踞人座于方丈者。非特刮削众人钵盂中物。以恣口腹。且将用来追陪自己。非理泛用。以作人情。又更甚者。则剜去搜寻求买珍奇广作人情。望迁大剎。梵语剎瑟。此云竿。即旛柱也。凡沙门得道。建旛以告四方。出要览。是则是。我只恐他日铁面阎老子与你一一计较打算将来。不知你作何处分△前篇清如秋水。此篇厉似严霜。捧读数过。敢不敬之畏之哉。
此篇明选贤继席之要。乃林下之盛事也。
雪堂行和尚住荐福。一日问暂到僧甚处来。僧云。福州来。雪堂曰。沿路见好长老么。僧云。近过信州博山住持本和尚。虽不曾拜识。好长老也。雪堂曰。安得知其为好。僧云。入寺路径开辟。廊庑修整。殿堂香灯不绝。晨昏钟鼓分明。二时粥饭清洁。僧行见人有礼。以此知其为好长老。雪堂笑曰。本固贤矣。然尔亦具眼也。
此节因问知其人品。衢州乌巨山。雪堂道行禅师。迅州叶氏子。嗣佛眼远禅师。南岳下十五世。住荐福时。一日问暂到僧你从甚么处来。僧曰福州来。雪堂曰。沿流一路曾见有甚好长老么。僧曰。近过信州博山住持悟本和尚。江州人。嗣大慧禅师。南岳下十六世。虽不曾礼拜相见他。却是个好长老也。雪堂曰。既不曾拜识。安得知其为好。僧曰。某以六事知之。入寺路径开辟居处好。廊庑修整建立好。香灯不绝报恩好。钟鼓分明法令好。粥饭精洁恩众好。僧行有礼规矩好。以此故知其为好长老也。雪堂笑曰。本固贤德之人也。且你亦是个具眼的衲僧。
直以斯言达於郡守吴公傅朋。曰。遮僧持论。颇类范延龄荐张希颜事。而阁下之贤。不减张忠定公。老僧年迈。乞请本住持。庶几为林下盛事。吴公大喜。本即日迁荐福(东湖集范延龄事出皇朝类苑)。
此节转祈荐易主人。正以斯言通达于饶州郡守吴公傅朋。曰。者僧所持之议论。颇类者。略同也。略同范延龄荐张希颜之事○宋太宗时。张希颜为萍乡邑宰。范延龄为殿直。押兵过金陵。阵前曰先锋。军后曰殿直。张咏上命知金陵事。乃问曰。天使沿路见好官员么。范曰。昨过萍乡邑宰张希颜好官员也。咏曰焉得知其为好。曰自入其境。桥路完美。田园阔辟。野无惰农。市无赌博。夜闻更鼓分明。必知有美政者。咏曰。希颜固贤矣。天使亦好官员。即日同荐於朝。上赞曰。二人皆国之良使也。遂升延龄为阁下候。希颜为发运使。张咏字复之。封定国公。阁下。乃三公美称。高大貌。三公者。太师。天子所师。太傅。傅相天子。太保。保安天子。又语录云。宰相。三公。郡守。俱称阁下。雪堂和尚谓阁下之贤。不在张忠定公之下。老僧年迈。伏乞请本为荐福住持。可以为丛林盛美之事也。吴公遂大喜。本因此即日得迁荐福△号令严。礼法备。古风俱在也。兼之养深蓄厚。为人所慕仰者必矣。
此篇教学人坚志确修。自他两利也。
雪堂曰。金堤千里。溃於蚁壤。白璧之美。离於瑕玷。况无上妙道。非特金堤白璧也。而贪欲瞋恚。非特蚁壤瑕玷也。要在志之端谨。行之精进。守之坚确。修之完美。然后可以自利而利他也(与王十朋书)。
堤。河岸也。金堤者。非以金作堤。取其坚固如铁作也。谓千里之坚堤。所坏只在一蚁穴。白璧之最美。所离只在一瑕玷。离者。谓人见其瑕玷。而离弃之也。且无上妙道之最尊贵最坚刚。又不比金堤之坚。白璧之美也。而世人之贪欲瞋恚。其利害。又不比蚁壤之溃。瑕玷之离也。必在学者立志要端谨。行之要精进。守持要坚确。修习要完美。如此始可以自利而复能利於人也△若不如是。金堤頺白璧坏矣。自救不暇。乌能及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