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佛藏
- 续藏经
- 中国撰述
- 诸宗著述部
- 禅宗杂著
- 禅林宝训笔说
禅林宝训笔说
此篇教住持爱怜老病。即遵佛勅也。
高庵劝安老病僧文曰。贫道尝阅藏教。谛审佛意。不许比丘坐受无功之食。生懒惰心。起吾我见。每至晨朝。佛及弟子持钵乞食。不择贵贱。心无高下。使得福者一切均溥。
此节先举佛制。贫道尝看阅藏经诸教典籍。谛实审详如来本意。却不许年少比丘。安然坐受无功之食。人若不去做些真实功夫。便生出几多懒惰之心。人我之见。所以每至晨朝。佛及弟子。躬自持钵。循方乞食。于檀越不择贵贱。于自己心无高下。意欲使他得福者。不论贫富贵贱。一切人平等溥济。此是佛住世时之行持也。
后所称常住者。本为老病比丘不能行乞者设。非少壮之徒可得而食。逮佛灭后。正法世中。亦复如是。像季以来。中国禅林。不废乞食。但推能者为之。所得利养。聚为招提。以安广众。遂辍逐日行乞之规也。
此节乞食为众。及至后来所称为常住者。古人之意本为老病比丘不能出门行乞者所设。原非是少壮之徒。可得安坐而食。及佛灭后。正法流行之际。丛林之中。亦复行乞。后至像法之时。中国禅林犹然不废古辙。依旧乞食。但推举良能者为之。所得之财物利养。聚积于常住。以便广纳其众。故此便止逐日行乞之恒规也。
今闻数剎住持。不识因果。不安老僧。背戾佛旨。削弱法门。苟不住院。老将安归。更不返思常住财物。本为谁置。当推何心以合佛心。当推何行以合佛行。
此节背亡佛旨。今闻有几处为住持者。不识前因后果。不安老病僧人。违背佛之意旨。削弱古制法门。设若你不住院。老去何归。更不返思常住所积之财物。本来原为谁人收置。你既如是做长老。将推何等心念。去合得佛之慈心。又推何等行力。来合得佛之密行。
昔佛在日。或不赴请。留身精舍。徧巡僧房。看视老病。一一致问。一一办置。仍劝请诸比丘。递相恭敬。随顺方便。去其嗔嫌。此调御师统理大众之楷模也。
此节重引佛行。你岂不闻佛在世日。或不赴外请。留存自己在精舍中。精舍者。乃达多长者所造之精置齐整房舍也。遍处巡看。各各僧房。看视老者病者。一个个都去致问。一切事都去办置。仍复劝请诸比丘等。递相恭敬。随顺老者病者之意。复以种种方便。去其众人嗔嫌老病者之心。此皆是调御师统摄理治大众之法则也。
今之当代。恣用常住。资给口体。结托权贵。仍隔绝老者病者众僧之物。掩为己有。佛心佛行。浑无一也。悲夫。悲夫。
此节近时流弊。今之当代主者。恣意而用常住。以资养自家口体。或将大众财物。结托权贵之人。求情固位。仍隔绝老者病者。众僧之物。掩覆之皆为己有。佛心佛行。浑然无一毫发也。可不悲欤。可不悲欤。
古德云。老僧乃山门之标榜也。今之禅林。百僧之中无一老者。老而不纳。益知寿考之无补。反不如夭死。愿今当代。各遵佛语。绍隆祖位。安抚老病。常住有无随宜供给。无使愚昧专权灭裂。致招来世短促之报。切宜加察。
此节劝安老病。古德云。老僧决不可少。乃山门中之标格榜样也。今之禅林。百僧之中无一老者。若僧家到老而丛林不收。老无所靠。即增益几多寿考。何所补益。反不如早死为妙。愿今当代。各遵佛语。既绍隆祖位。宜当安抚老病。常住之有无。随其所宜而供给之。无使愚昧之人。专其权柄。而灭裂道法。致使来世招感短命促死之报。切宜加意而审察之△鸡窗夜雨。请拈来细读看。而悲心自现维持斯道也。
此篇见古人舍己利物。急于行道也。
觉范和尚题灵源门榜曰。灵源初不愿出世。堤岸甚牢。张无尽奉使江西。屡致之不可。久之翻然改曰。禅林下衰。弘法者多。假我偷安。不急撑拄之。其崩颓跬可须也。於是开法於淮上之太平。
灵源门榜其略曰。惟清名字住持。实同寄客。但以领众弘法。仰助教风为职事耳。若其常住财物。既非己有。理不得专。悉委执事僧徒。分局主执。照依公私。合同支破。惟清止同众僧斋嚫。随身衣钵。任缘而住。伏望四方君子。来有所需。惟顾寝食祗接之余。别难应供。若论世情。则属官物。若论佛法。则属众财。偷众财盗官物。买悦人情。则实非素分志之所敢当。预具白文。冀垂鉴察也○此节出其举止。觉范和尚题曰。灵源初不愿出世。其意甚如堤岸之牢固。无丝毫缝罅也。丞相张商英字天觉。号无尽居士。十九登第。后留心祖道。宋哲宗元佑六年。为江西漕运使。参兜率悦禅师得悟。屡致者。频频请举也。不可者。不许可也。谓张无尽常常请举出世。师并不肯受请。久久之间。见世衰道危。翻者反也○翻然者。万章问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孟子曰。否。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汤使三往而聘之。既而翻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民为尧舜之民哉。吾岂若於吾身亲见之哉。故天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也。予将以斯道而觉斯民。非予觉之而谁也○师即翻然而改曰。禅林下衰。佛法滥矣。虽有弘扬道法者。多是假我佛法。偷取安闲。此时若不急急撑之拄之。其道法倾崩颓落。不争半步之间即可见也。跬半步。尺五寸远也。于是即开堂说法于淮安之太平禅院。
予时东游登其门。丛林之整齐。宗风之大振。疑百丈无恙时不减也。后十五年见此榜於逢原之室。读之凛然。如见其道骨。
此节见其门风。予东游时曾登其门。见他丛林之整齐。宗风之大振。疑与百丈住世无恙时无二也。过后又十五年。见此榜文于逢原老师之室。读之凛然令人敬畏。如亲见其道貌丰骨无异也。
山谷为擘窠大书。其有激云。乌呼。使天下为法施者。皆遵灵源之语以住持。则尚何忧乎祖道不振也哉。传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灵源以之(石门集)。
此节居士激言。山谷居士。专为作八分楷书。书此榜文。擘。分也。窠者。字眼之方楷也。末有激励于后人云。乌呼。使天下为法施者。皆遵灵源之言以为住持。则又何忧佛祖之道不大振于将来也哉○鲁论云。人心有觉。而道体无为。故人能大彰此道。道不能大彰于人也。子张曰。心能尽性。人能弘道也。性不能检其心。道不能弘其人也。尽心弘道。在灵源和尚有之矣△古人持法。立极垂统。功深德茂。读此榜知为万世准则矣。
此篇言善当法恶当戒。宜知所去取也。
归云本和尚辩佞篇曰。本朝富郑公弼。问道於投子颙禅师。书尺偈颂凡一十四纸。碑於台之鸿福两廊壁间。灼见前辈主法之严。王公贵人信道之笃也。郑国公社稷重臣。晚年知向之如此。而颙必有大过人者。自谓於颙有所警发。士夫中谛信此道。能忘齿屈势。奋发猛利。期於彻证而后已。如杨大年侍郎。李和文都尉。见广慧琏石门聪。并慈明诸大老。激扬酬唱。班班见诸禅书。杨无为之於白云端。张无尽之於兜率悦。皆扣关击节。彻证源底。非苟然者也。近世张无垢侍郎。李汉老参政。吕居仁学士。皆见妙喜老人。登堂入室。谓之方外道友。爱憎逆顺。雷挥电扫。脱略世俗拘忌。观者敛衽辟易。罔窥涯涘。然士君子相求於空闲寂寞之滨。拟栖心禅寂。发挥本有而已。
此节见主宾皆妙○抚州疎山归云如本禅师。本州台城人。嗣灵隐惠远禅师。南岳下十六世○丞相富弼字彦国。河南府人。宋仁宗拜为郑国公。谥文忠定公。得法于投子修颙禅师。致仕洛阳。以偈答苏州圆照本禅师云。曾见颙师悟入深。因缘传得老僧心。东南谩说江山远。目睹灵光演妙音○舒州投子悟证修颙禅师。嗣慧林宗本禅师。青原下十二世。郑公与投子往来书尺偈颂一十四纸。碑记于台州之鸿福寺两廊壁间。灼。昭然也。昭昭然见前辈主持佛法。如此尊严。王公贵人信向此道。如此笃厚也。郑公为国家社稷重臣。社土神。稷谷神。建国则立坛壝以祀。盖国以安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君之尊。系于二者之存亡。又扫荡烟尘曰社。起取税赋曰稷。公至末年知向此道如此坚固。而投子颙和尚亦必有大境界。超过于他人处。郑公自谓于颙有所警策能发妙悟。故有曾见颙师悟入深之句。其如士大夫能谛实信向此道。而能忘齿。不拘于年高。又能屈势。不拘其位重。奋然发其猛利之心。真参实究。期于大彻顿证而后乃止也○又如宋时杨亿字大年。建州蒲城人。谥文正公。官至翰林。得法于广慧元琏禅师。后於仁宗康定间。与慧明为友○驸马都尉李遵勖号和文居士。得法于谷隐蕴聪禅师。初参聪时。问出家事。聪以崔赵公问径山道钦禅师曰。弟子今欲出家得否。钦曰。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之所能为。勖于是有省。遂呈偈曰。学道须是铁汉。着手心头便判。直趋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后亦与慈明为方外友○汝州广慧院元琏禅师。泉州陈氏子。嗣首山念禅师。南岳下九世。激。发也。扬。举也。激浊扬清之义。谓混浊者。激发之使自勉。清洁者。举扬之使易见。酬。谓酬答。唱即唱和。谓此诸大老受其激励举扬。一酬一唱。班班列列载於传灯。皆有事实可考○又如杨无为之参白云端。张无尽之见兜率悦。悦即隆兴府兜率寺从悦禅师。赣州熊氏子。嗣真净文禅师。皆扣关紧要处。难过而能过。击节阻隔处。不通而能通也。谓扣其机关。击其节要。提持祖印。显露真机。使其庆快平生。彻证根源之深底。岂徒然哉○近如张无垢侍郎。讳九成。字子韶。号无垢居士。杭州盐官人。得法于妙喜杲禅师○参政李邴字汉老。得法于妙喜禅师○翰林吕本中字居仁。问道于妙喜。故曰皆见。登堂入室者。学者请益问道。咨决心疑。登于禅堂。至于奥室也。方外道友者。出尘劳方隅之外。脱凡情拘系之中。故谓方外友也。彼此胸中。或有爱憎之心。逆顺之境。才有些些奋然斥之。如雷电之挥扫不容凑泊。真果脱洒超略。不为世情俗气之所拘执忌惮也。凡有见伊如是施为。孰不敛其衣衽。辟易惶悚。如见大海然。无有可窥见其边涯际畔也。然彼有名有位之士君子。尚且要求禅林大老于空闲之地。寂寞之滨。水边林下。拟度其必欲安栖此心于禅寂之中。待其发挥吾本来具有之妙性而已。上一节要使人知善者当法。次下教人不善者当戒。
后世不见先德楷模专事谀媚。曲求进显。凡以住持荐名为长老者。往往书刺以称门僧。奉前人为恩府。取招提之物。苞苴献佞。识者悯笑。而恬不知耻。
此节谓持法无人。上节历举前贤洒落境象。超悟自性。此节备陈佞人趋承情状。败坏法门各有所重也。谓后来世人不见先德之端楷模范。竟不以道自持。专以巧言令色谀媚名公为事。以此委曲。无不过于求权势之人。图其进趋显达而已。凡丛林中以住持荐名为长老者。荐名者。本不是其人。而强为之也。书刺者。谓书写姓名于简牍曰刺。往往写书帖。自称为门下僧。奉承面前贵姓为恩府大檀越。取大众共有之物。苞苴者。包裹珍奇以献謟佞也。故为有智者愍而失笑。究竟自家亦恬然而不知羞耻。恬。安也。
乌呼。吾沙门释子。一瓶一钵云行鸟飞。非有冻馁之迫。子女玉帛之恋。而欲折腰拥篲。酸寒局蹐。自取辱贱之如此耶。
此节叹其无耻。乌呼二字。是叹息彼等无知之甚。然吾沙门也。释迦之子也。理宜效佛。一瓶一钵。如云之出岫。如鸟之高飞。所谓一钵千家供。孤身万里游。且无饥寒为我逼迫。又无子女玉帛为我留恋。本来是一个脱洒丈夫。何故返要折腰拥篲。酸寒局蹐。自取凌辱。自讨卑贱。至于如此耶○折腰者。腰折之势也。晋时陶潜字渊明号元亮。门栽五柳。自号五柳先生。为彭泽令。性简贵。不私事上官。一日上遣督邮至县。吏谓应束带见之。渊明叹曰。吾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绶去职。赋归去来辞。史咏曰。英俊那堪屈下僚。门栽五柳事萧条。凤凰不共鸡争食。莫怪先生懒折腰○拥篲者。扫地之形也。汉高祖即位。五日一朝。太公以父子礼待之。其家令谓太公曰。高祖虽子人主也。太公虽父人臣也。奈何以人主而拜人臣。如此则威重不行矣。后高祖朝太公。太公拥篲迎门却行。高祖大惊下扶太公。公曰。帝人主也。奈何以我乱天下之法。於是高祖尊太公为太上皇帝。善家令之言。赐金五百斤。酸寒者。言怖畏之势。身酸心寒也。局。曲身也。蹐。累足小步也。谓人恐惧。身不敢伸。足不敢放。折腰下八字。形容謟佞之状殆尽。
称恩府者。出一己之私。无所依据。一妄庸唱之於其前。百妄庸和之於其后。拟争奉之。真卑小之耳。削弱风教。莫甚於佞人。实奸邪欺伪之渐。虽端人正士。巧为其所入。则陷身於不义。失德於不救。可不哀欤。
此节重出庸人。称恩府者。出于佞人一己之私。原无凭据。一妄庸唱之於其前。则有百妄庸和之於其后。拟其争相奉承。此真是卑鄙下贱之小人耳。削弱我祖风圣教。莫有甚于此等之佞人。更须知。此实是奸邪欺伪之所由来也。虽有端人正士为他巧弄。即入他群队。则使一班好人。皆陷身于不义之地。失德於无救之中。可不哀欤。
破法比丘。魔气所锺。诳诞自若。诈见知识身相。指禅林大老为之师承。媚当路贵人为之宗属。申不请之敬。启坏法之端。白衣登床。膜拜其下。曲违圣制。大辱宗风。吾道之衰。极至於此。乌呼。天诛鬼录。万死奚赎。非佞者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