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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宝训笔说
此篇言住持为人模范。以法令为先也。
高庵曰。住持大体。以丛林为家。区别得宜。付授当器。举措系安危之理。得失关教化之源。为人模范。安可容易。
此节明住持有体。谓为住持之大体。不可存私。当以丛林为家业。凡所作事。分别要得其宜。付授须当美器。一举一止之间。即关安危之理。于得于失之中。总成教化之源。作人模范。岂可容易而能为耶。时中必须如临深履薄可也。
未见住持弛纵。而能使衲子服从。法度凌迟。而欲禁丛林暴慢。昔育王谌遣首座。仰山伟贬侍僧。载於典文。足为令范。
此节教师法须严。世未见有为师者。弛废放纵。而能教衲子钦服而相从也。法度既已凋丧。岂能禁止丛林之横暴侮慢乎○昔庆元府育王寺无示介谌禅师。温州张氏子。得法于长灵卓禅师。南岳下十五世。其性刚毅。有铁面之称。一日因普请。首座告疾。众去后座与侍僧茶友方外。知事见而诘之。座语逆抵知事。知事白谌。谌令击钟集众责之欲摈出。众求怜免。谌令去座职。守择木堂侍官客。座佯佯不乐。一日郡守至。座不迎管。与旧结侍僧闲语。谌怒呼二人至。重责摈出○袁州邱山行伟禅师。何朔人。嗣黄龙南禅师。南岳下十二世。为人性刚。莅事有法度。使某人干某事。莫敢违者。尝将十二辈名付维那。使明日俱到方丈受曲折。及茶会时。即少一人。伟问为谁。众曰。随州永泰。首座曰。泰游山未回。可请他僧。伟然之。俄有告曰。泰实在。首座匿之。伟色庄使搜之果在。泰自陈拙弱。恐失所受之事。首座实不知也。伟令击钟集众白曰。昧心欺众。他人犹不可为。况首座分座授道。是老师所赏之职。而自破坏乎。二人俱受罚出院。由此众服其公。泰后嗣法。住黄檗山。首座即潭州大沩祖瑃禅师。福州吴氏子。得法于大沩秀禅师。南岳下十三世。载于典文者。出僧宝传。足可以为法门令范也。
今则各狥私欲。大隳百丈规绳。懈於夙兴。多缺参会礼法。或纵贪饕而无忌惮。或缘利养而致喧争。至於便僻丑恶。靡所不有。乌乎。望法门之兴。宗教之盛。讵可得耶(龙昌集)。
此节明师法不成。且今之为住持者不然。各随己欲。称性任情。大隳百丈所立之规矩准绳。隳者。坏也。丛林本有早参晚参。乃恒规也。夙兴即早起。废早参也。又多缺于寻常省会之礼法。或纵贪饕而无忌惮。求之不足曰贪。嗜之不足曰饕。或因贪取利养。以致于喧闹而争竞之。其余一切便僻丑恶之事。无所不有。乌乎。如是之人。要望法门兴。宗教盛。如何能得。斯真可叹也△与人作师法。当于寒烟荒雨时。细看自家是何等模样。是何等行径。乃为得体。
此篇以父母师长期望之念。惕动学人心志。使之精进不已也。
高庵住云居。每见衲子室中不契其机者。即把其袂正色责之曰。父母养汝身。师友成汝志。无饥寒之迫。无征役之劳。於此不坚确精进成办道业。他日何面目见父母师友乎。衲子闻其语。有泣涕而不已者。其号令整严如此。
高庵和尚住云居日。每见禅者入室答语不能契合其机者。即把其衣袂正其颜色而斥责之曰。父母生养汝之身。师友成就汝之志。而且依止丛林。受檀信之施。不为饥寒之所迫。既出家了。仗佛法之力。不为征役之所劳。军差曰征。民差曰役。于此身安心闲之际。而不肯立坚确之志。起精进之心。成办自家道业。他时异日。将何面目去见你父母师友乎。衲子闻其语。有泣涕而不止者。其号令整齐。教诫威严之如此也△闻语泣涕。正良心发现处。如此教之诲之。孰不踊跃前进乎。可见人材之成败。半由于主持者之善为造就。可不慎哉。
此篇言古者以德育人。爱之至。怜之深也。
高庵住云居。闻衲子病移延寿堂。咨嗟叹息。如出诸己。朝夕问候。以至躬自煎煮。不尝不与食。或遇天气稍寒。拊其背曰。衣不单乎。或值时暑。察其色曰。莫大热乎。不幸不救。不问彼之有无。常住尽礼津送。知事或他辞。高庵叱之曰。昔百丈为老病者立常住。尔不病不死也。
此节恻隐存诚。师住云居时。每闻衲子有病移延寿堂。堂名延寿者。乃安抚老病之所也。古来丛林。老者送安乐堂。病者送延寿堂。今又名涅盘堂是也。师乃咨嗟叹息。如出诸己。谓病者如己之所生也。早夜躬亲问候。以至自己煎药煮食。每以食与病者。先自尝之。若未尝则不与之食。或遇天气稍寒。拊彼病者之背曰。衣不单乎。或值一时暑热。即观彼颜色曰。莫大热么。不幸彼之天数已尽。无复生之理。亦不问彼人衣钵之有无。一皆出于常住。尽丛林之常礼。以津送之。知事者或以他故为辞。师即呵叱之曰。昔百丈原为老病者建立常住。难道尔不病不死也。
四方识者。高其为人。及退云居过天台。衲子相从者。仅五十辈。间有不能往者。泣涕而别。盖其德感人如此(山堂小参)。
此节至德有在。四方有智识者。尊其为人之高妙。及至退云居过天台。衲子相从去者。仅五十辈。间或有不能同去者。泣涕而别。盖其师之盛德。感人留恋如此△迩来丛林。见病人不嫌不恨足矣。吾不审慈悲之心安在。
此篇见道人随处可乐不择居以自适也。
高庵退云居。圆悟欲治佛印卧龙庵。为燕休之所。高庵曰。林下人苟有道义之乐。形骸可外。予以从心之年。正如长庚晓月。光影能几时。且西山庐阜。林泉相属。皆予逸老之地。何必有诸己。然后可乐邪。未几即拽杖过天台。后终於华顶峰(真牧集)。
高庵和尚既退云居。圆悟禅师极优爱之。欲修治佛印禅师所创之卧龙庵。为燕闲休老之所。师曰。林下学道之人。本以道德节义为乐。彼形骸可以掷于意外。何足惜哉。况予今已是从心之年。光景不久也。孔子曰。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谓凡事从心所欲。不过法度也。年至此时。正如长庚晓月。光影能有几时。东有启明曰金星。西有长庚曰水星。金星在西。日出则现。水星在东。日没则现。又先日出曰启明。后日没日长庚。晓月。如二十七八之月。才发则天晓矣。谓光景不长若此。且西山之庐阜。山林泉石。相属相望之处。总皆可以为予休老之地。岂必要是自家所治之处。然后乃可为乐耶。未几即拽杖过天台。后示寂於华顶峰△不独萱艹忘忧。读此自然乐矣。
此篇谓住持当殷勤诱掖。使学者得以成其美材也。
高庵曰。衲子无贤愚。惟在善知识。委曲以崇其德业。历试以发其器能。旌奖以重其言。优爱以全其操。岁月积久。声实并丰。盖人皆含灵。惟勤诱致。
此节明人才在知识曲成。凡为衲子。原无一定是智是愚。惟在师家委婉曲成。使他进德修业。时中令勤劳以磨之。将事务以试之。使之发其美器才能。更须旌表之。奖劝之。以崇重他所发之言。又要优待之。眷爱之。以曲全他所持之行。如此从年至岁。日积月累。久久之间。使其声名行实。二者俱丰。岂不为善知识之方便作成之也。盖人皆含具有灵知之性。此性乃种子也。其助发灵苗。要藉外缘。故须在殷勤诱致也。
如玉之在璞。抵掷则瓦石。琢磨则珪璋。如水之发源。壅阏则淤泥。疏浚则川泽。乃知像季非独遗贤而不用。其於养育劝奖之道。亦有所未至矣。
此节喻明要贤人劝奖。譬如美玉在璞石之中。若抵掷之则终成瓦石。抵掷。抛弃也。设若一遇良工琢磨之。则必成珪成璋矣。琢磨。治玉石者。既琢之而复磨之。言其已精而益求其精也。珪。上圆下方。瑞玉所成。公执桓圭九寸。侯执信圭。伯执躬圭。皆七寸。半圭曰璋。又如水之发源。若壅塞之则成淤泥。使有人为之疏浚。则必成川成泽矣。阏。塞也。浚。深也。以此观之。在像季之人。非独遗其贤者而不用。其奈师家抚养恩育之情。劝发奖导之道。有所未到耳。
当丛林殷盛之时。皆是季代弃材。在季则愚。当兴则智。故曰。人皆含灵。惟勤诱致。是知学者。才能与时升降。好之则至。奖之则崇。抑之则衰。斥之则绝。此学者道德才能。消长之所由也(与李都运书)。
此节结成见勤诱之功。当其丛林殷盛雍肃之时。那一班人都皆是季世之弃材。岂异人哉。所以在季无人抚养。却是愚人。当兴为人诱诲。即是智者。故曰。人皆含灵。惟勤诱致。是知学者之才能。全在主法者用之耳。当其时用之则升。不当其时弃之便降。故主人美好于学者。则四来俱集。奖导于学者。则不约而崇。若使抑逼之。使人便衰。斥逐之。令人自绝。此乃是学者之道德与才能。或消或长之所由致也△好男儿。莫可惜。愿为人师者。当恳恳于求贤而作成之也。
此篇论为人模范。贵在自严。所以上令下行也。
高庵曰。教化之大。莫先道德礼义。住持人尊道德。则学者尚恭敬。行礼义。则学者耻贪竞。住持有失容之慢。则学者有凌暴之弊。住持有动色之诤。则学者有攻斗之祸。
此节明教化须存大体。谓凡要行教化所至大者。莫先於以道德正其心。复以仁义修其身。住持人尊道德。则学者亦尊道德。而所怀者恭敬。主人若行礼义。则学者亦有礼义。而自能耻其贪竞。主人若无雅量。而有失容之慢。则学者即有凌辱横暴之弊。主人若不庄重而有动色之诤。则学者即有攻击斗争之祸。
先圣知於未然。遂选明哲之士。主於丛林。使人具瞻。不喻而化。故石头马祖。道化盛行之时。英杰之士出。威仪柔嘉。雍雍肃肃。发言举令。瞬目扬眉。皆可以为后世之范模。宜其然矣(与死心书)。
此节见道成由於明哲。古人所以有先见之明。防于未然。遂选明哲之士。主于丛林。使一切人。具得瞻仰。熏陶涵濡之余。不待声色而顽愚自化矣。故南岳石头希迁禅师。瑞州高安陈氏子。嗣青原行思禅师。后于衡岳寺之东。有石状如台。师结庵居之。故称石头。谥号无际大师。及马祖道一禅师。道法盛行之时。自有一辈英雄豪杰之士出。咸有威可畏。有仪可法。而且至性和柔。为人嘉美。动静之间。雍雍肃肃者。端严威仪也。或发一言。或举一令。乃至瞬其目扬其眉。瞬。动也。皆可以为后学之模范者。宜乎其然也△形正影端。声和响顺。不遇真师。法道自寂矣。
此篇教人行脚。当思古人备尝之苦。自生胸中利益之境也。
高庵曰。先师尝言。行脚出关。所至小院。多有不如意事。因思法眼参地藏。明教见神鼎时。便不见有烦恼也(记闻)。
谓先师言。我自临邛发足行脚出夔关。凡至小庵旧院。多遇有不如意之事。因念当初法眼参地藏时○金陵清凉院法眼文益禅师。余杭鲁氏子。尝与悟空修山主行脚。至福州湖外。值雨。忽溪流瀑涨。暂寓城西地藏。阻雪附炉次。藏曰。上座何往。眼曰迤逦行脚。藏曰行脚事作么生。眼曰不知。藏曰不知最亲切。眼豁然大悟。遂嗣其法。后创为法眼宗○明教嵩禅师见神鼎。鼎坐其堂上。嵩展具敬礼。鼎指堂上两小瓮曰。子来是其时。寺中今年始有酱食。至明时食粥。见一净人挟筐取物投僧钵中。嵩视上下有咀嚼者。有置之自若者。嵩袖之下堂看。乃碎米饼饵。嵩问於耆宿。宿曰。此寺自来不煮粥。有檀越请斋日。次第拨僧赴之。剩其乾残者。归。纳库中。无斋之日。令碎焙均而分之。表同甘苦也。先师言。我思他古人行脚。如法眼之成顿悟。明教之见德人。我胸中便不见有烦恼也△行脚到处。遇境逢缘。俱是淘汰人的器具。学人若作逆顺境看过。便失参学名分也。
此篇见古人言行俱实。无愧自心也。
高庵表里端劲。风格凛然。动静不忘礼法。在众日屡见侵害。殊不介意。终身以简约自奉。室中不妄许可。稍不相契。必正色直辞以裁之。衲子皆信服。尝曰。我学道无过人者。但平生为事。无媿於心耳。
谓高庵和尚为人内外一致。表端庄。里劲直。风范格式。凛凛然不可犯。兼且一动一静。不忘礼法。居学地在大众中。屡次见有侵欺而凌害之。殊。绝也。介。在也。绝不留于胸臆之中。终身以简约。持身自奉也。室中不妄自许可印证于人。学者言论稍不相契。必正其颜色。直其言辞。以裁制之。要使人至于无过之地。而终成大德也。衲子皆信其言。服其教。尝曰。我之道德学识。无有过人处。但只平生作事无有愧於自心耳△作事无愧于心。者一句。万牛亦挽不动。
此篇教学人当涵养德性。毋攻人之过也。
高庵住云居。见衲子有攻人隐恶者。即从容谕之曰。事不如此。林下人道为急务。和乃修身。岂可苟纵爱憎。坏人行止。其委曲如此。
师住云居之日。每见衲子辈有攻讦他人之隐恶者。即从容谕晓之曰。做人行事不当如此。林下人唯学道最为急要。和合乃修身之本。岂可苟且放纵其心。随自家之爱憎。坏他人之行止。其委曲于人有如此者△一片返魂香。惜乎人用不得。
此篇见古人重德不重名。戒奔竞以全节义也。
高庵初不赴云居命。佛眼遣书勉云。云居甲於江左。可以安众行道。似不须固让。师曰。自有丛林已来。学者被遮般名目。坏了节义者。不为不少。佛鉴闻之曰。高庵去就。衲子所不及(记闻)。
师初不肯赴云居之请。佛眼和尚遣书以劝勉之。曰。云居乃江左之首剎。极可以安众行道。今既有请。似不须固意推让。高庵却之曰。自从有此招提以来。学者都要想名望。却被遮般名字。与遮等题目。坏了自家节操。失了生平礼义者极多。佛鉴。闻之谓众曰。高庵之当去当就的所在。寻常衲子所不能及△者般名目。人欲求而不可得。师视之如弃涕。大似沧海以较沟渠。何其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