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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归心录
俗云。因果之事。多有人而不信。师曰。因果不昧。报应无差。如影随形。纤毫不错。先圣言之甚详。后愚昧之不信。须当细观一切世人。有富贵。有贫贱。有命夭。有寿长。有荣宠。有悴辱。有困苦。有安闲。有少年而登科。有终身而不第。有财谷而无子。有艰难而多嗣。有前中后苦乐不等。有一生穷富而至命终。等等不一。皆因业感。古德云。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人生为善恶。果报还如此。是知三界苦乐。六道升沉。皆是自造自受。非从外与。
俗云。吾见忠正良善之家而无担粟。世有刁顽凶恶之徒。良田万顷。因果之说。岂不错乎。师曰。善恶不等。果报不一。有报本身。有报子孙。有报现在。有报来生。餐如粗飱玉食。锦袍鹑衣。又有席门金屋。千驷一瓢。皆是生前自作善恶。今报苦乐。丝毫匪滥。只见凶恶受富。岂知他前世修福。或有慈善贫夭。自因过去结业。庄子云。盗跖从卒九千。横行天下。侵暴诸侯。而其寿长。论语疏曰。项槖七岁。为孔子之师而少夭。故有清正身穷。或是贪污家富。莫执现世有差。而谤前因有错。
俗云。善恶报应。其理不错。有等愚人。不信因果。反言良心不能作米。若能入锅成饭。亦可遵而行之。师曰。可笑愚痴。颠倒之甚。汝果良心明暗无欺。默符天心。神庆人喜。和气感召。自然佳庆。诗曰。乐只君子。福禄申之。若以丧德有财。亏心得富。反谤良心无用。不能入锅。岂知天理已昧。暗中神嗔鬼怒。减福夺寿。贫耗凶患。乃至子孙不肖。怪事无所不有。文昌书云。修身励行者。天必降之百祥。反道败德者。神亦夺其五福。是知福善祸淫。必然一定之理。如肯改恶行善。不自欺蔽。自然佛天暗佑。福寿增之。
俗云。有过能改。还可许否。师曰。谁人无过。何者无愆。知过若改。善莫大焉。过恶非一。身心口等。须要时时惺惺。必要刻刻照察。所作可当。或作不当。善则便行。恶则急改。改恶从善。如病得汗。自然吉庆。诸圣佑之。
俗云。设是照管不到。一时生心动念。未审如何降伏其心。师曰。古人治心防微。所以收功甚巨。人心善恶。莫不因念。念动急觉。觉之即无。久久收摄。自然心正。书云。罔念作狂。克念作圣。斯乃至言。依而行之。
俗问。在家五欲所缠。不能顿脱。未审有何方便。可能渐修。师曰。在家修行。其事最难。须要勇猛坚志常远。可在动静之中。日用闲忙之所。单提一句阿弥陀佛。回光返照。惟守一念。假饶火轮顶上旋。定不舍此一念。任他八风齐来鼓我。不失此一念。日久月深。一念纯真。再将一念粉碎。方现自性弥陀。设或一生不悟。报尽命终之时。自守一念。直往正路。再来一闻千悟。见性成佛有分。斯是归心要旨。且勿向外驰求。自要言行无亏。方谓真实受用。
儒释论理
儒云。佛氏之道。无父无君。先儒评论。同於扬墨。以吾细究。果然不错。师曰。佛在因地。无量劫中。割目救亲。舍身代父。广行忠孝。不能达报。唯有出家。学无上道。成等正觉。方能报尽。佛经云。若人孝事父母。天主帝释在汝家中。孝养父母。大梵尊天在汝家中。又能孝敬父母。诸佛在汝家中。佛律有云。孝名为戒。又曰不先供养父母而布施者。是名恶人。弥勒偈云。堂上有佛二尊。懊恼世人不识。不用金彩装成。非是旃檀雕刻。即今现在二亲。就是释迦弥勒。若能诚心敬他。何用别求功德。佛教虽无治国之语言。能导民善世。化邪归正。使愚者众善奉行。令智者悟理修心。可谓明扬佛道。真是暗报 皇恩。岂不见佛教释子。天下丛林。早晚课诵。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佛果亏心。不忠不孝。十方菩萨。漏尽罗汉。天龙八部。各路鬼神。岂肯归依。钦心辅佐。吾岂妄谈。公自详之。
儒云。父母在。不远游。远游尚且不许。何况毁形离亲。师曰。只知世间小孝。不悟出世之大孝。在世之孝。不可远离。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后祭之以礼。始终孝道。俱备尽已。儒教但知事亲行孝。不知过世父母。至於现在双亲。造业受报堕落三途。若得亲子出家。顿证无上菩提。乃能救拔出苦。可谓真报亲恩。古德云。一子出家。九祖升天。僧虽毁形。是谓远离世俗。学道易成。不畜妻子。可谓割断恩爱。速成正觉。汝自知世间之五伦。而不知救亲之大孝。
儒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师曰。世间伦理。绝嗣不孝。出世之道。不在斯列。众生相续。贪爱为因。结爱不休。如胶似漆。生生会聚。世世牵连。父母子孙。来往不断。若有真慧。刚烈决断。发大勇猛。割断爱欲。顿悟心性。直超觉地。虽然绝嗣。不为罪过。自有出世大孝。真报祖父之恩。
儒云。僧家开口便言出世。若果有出世之法。除非不在世上行。今现在世上行走。何言出世间之外。师曰。学道之人。不染世缘。处处解脱。谓之出世。非离世间。别有可出。譬如儒家及第。谓之登龙折桂。岂真有龙可乘。有桂可握。可笑迷执。反生异论。
儒云。吾见僧家贪名逐利。纯行世法。何曾无染。师曰。末法时节。离圣太远。龙蛇混杂。凡圣交参。总有智人。不外世法。行於非道。成就佛道。肉眼难识。莫生概论。
儒云。孔圣攻乎异端之说。岂不是佛老二教乎。师曰。孔子若以老子为异端。又有问礼於老聃之叹。若以佛为异端。当时佛法未至。孔子因见春秋之时。贤者太过。愚者不及。俱失中道。故曰异端。后儒借谤佛老二教。其说支离。大不通耳。
儒云。佛氏寂灭谓之异端。先儒检点。其说不错。师曰。所言寂者。非对动之寂。从无始来。本自不动之寂。所言灭者。非对生之灭。从无始来。本无生灭之灭。斯是本性全体。万用从此而发。后儒不悟性体。妄生断灭异见。
儒云。吾儒穷理尽性。非同佛教偏空。师曰。佛云寂灭现前。六根互用。儒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佛云如如不动。儒曰空空如也。释子转识成智。颜回学圣屡空。若以寂灭谓之异端。孔子空空与佛无二。后儒不明性体。无端妄论偏空。若悟未发已前。方知儒释无二。儒云。佛氏常以因果。惊恐愚俗之流。言人善定生天堂。如人恶必下地狱。六道轮回。三途业报。如斯虚诞。惑人之甚。佛徒岂知人命终后。气化清风。肉身化泥。一生已休。有谁再来。师曰。无因无果。天堂地狱。尽是虚伪。人生一世。死了归无。气化清风。肉化为泥。如君之说。既无因果。易经有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又书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既无地狱。因何传曰。为不善於幽冥之中。鬼神得而诛之。既无轮回。何故又言死於此者。则生於彼。万物皆出於机。皆入於机。如无因果报应。人生一世而已。正好放荡。纵意行非。死后不过化阵清风。自如化风且置。然则清风无情。本无知觉。程颢云。孝子祭祖考。祖考来格者。是至诚有感必通。如斯之说。祖考来格。还是清风来格。还是灵性来格。若是灵性来。灵性成风。若是清风来。清风无情。莫是祖考死后。性化无情之风。子孙祭他。复变灵性。受祭之后。还化清风。如是往来变化。真是奇怪之风。程子又云。鬼是往而不反之义。既是往而不反。子孙至诚感格。又是有反。真可笑耳。伊川曰。鬼神是二气之良能。阳气生天为神。阴气下地为鬼。既言因果是假。天堂地狱非实。阳气生天为神。阴气下地为鬼。又堕因果感应之内。可叹俗儒。不悟妙性。非有非无。不生不灭。妄生断灭。自昧本真。应须早生智慧。急急访寻明师。肯求一言半句。发明一贯之道。定不落於断常二见。了悟孔门中和之理。
儒云。既是因果不昧。善恶报应无差。因甚武帝奉佛。又有侯景亡国之衅。师曰。国祚之短长。世数之治乱。皆有定数。故不能移。梁武小乘。专修有为。过信泥迹。执中无权。侯景兵至。不设方便。集众沙门。摇铃击磬。念摩诃般若波罗密。如后汉向诩有张角作乱。不欲国家兴兵。但追将兵河上。向北读孝经。贼闻当自消。用斯不善之法。岂是孝经之过。梁武执中。又且定业亡国。非由作善损之。武帝寿高九十。定业以疾而卒。不至大恶。何故借此。诽谤圣教。自取过耳。
儒云。师言定业难逃。感应之事诚伪。师曰。前世作业。今生受报。现身修福。再来受乐。斯理以定。非自能移。武帝生前结冤。今世宿雠相遇。虽逢冤难。修善因在来生。乐果定不能昧。
儒云。因果不昧。定见而无可移。师曰。此是定法。还有不定。儒云。如何不定。师曰。前生造业。今世贫夭。或行阴骘。罪灭福生。或在往劫。因结命债。今生会遇。因行大德。感动天地。化凶为吉。古德云。若行阴德。能解宿业。虽有定法。又有不定。
儒云。武帝舍身。修寺建塔。印经造像。奉佛度僧。如是之善。岂无阴德。感动天地。解冤释难。师曰。斯是有为福田。再来自受乐果。若是无心阴德。能与天心合一。所以化凶为吉。可能转祸成祥。
儒云。佛法若正与儒理同者。因甚欧阳修曰。佛为中国大患。师曰。若是佛法非正。乃是中国大患者。因甚上古。至於今时。圣帝贤王。宰官大儒。长者居士。道婆奴女。奉佛者如水潮渤。归依者似星拱极。难道其中无有一人。识破是邪而灭除之。况佛远方亲身未至。不过言教而传此土。若是害人之法。岂容流传日久。奚不人厌。天可诛之。
儒云。欧阳修曰。佛者。善施无验不实之事。师曰。佛施妄事。必有所图。若谓名利。佛本至贵。若谓饥寒。佛本至富。因甚舍富贵之王位。反施无验不实惑人。斯亦颠倒奇怪之甚。若佛但有纤毫诈妄之心。十方圣贤。岂肯相随弘化。经云。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斯是欧阳昧心言耳。
儒云。韩愈曰。佛者。西域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曾有也。自黄帝已下。文武已上。皆不下百岁。后世事佛渐谨。年代犹促。陋哉。师曰。大圣降世。不拘方所。不拘寿数。中国帝王。舜帝生於诸冯。卒於鸣条。东地人也。文王生於岐周。卒於毕郢。西地人也。舜与文王皆是圣人。法於天下。后世尊之。亦皆随其地而得其寿耳。若谓上古寿长。后世事佛及促。何故外丙仲壬之年甚短。何故孔鲤颜渊之寿无多。信善因谓事佛促命。韩愈谤佛合当永寿。如斯掩耳窃铃之论。未免智者笑也。
儒云。佛教明心见性。见性成佛。吾儒竟无如斯不实之语。师曰。佛教示人。明心见性。见性成佛。孟子曰。尽其心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其天。又云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吾教悟佛之言。行佛之行。是佛而已矣。儒释何异。而言不实。
儒云。既是悟佛之言。定要行佛之行。吾见僧家。还有许多不遵佛律。是何故也。师曰。法门广大。龙蛇混杂。当时佛在之日。尚有六群比丘。何况末法。去圣逾远。今时释子千百之中。求一彷佛古人足矣。譬犹披沙拣金。十斛之沙。得粒今而为世宝。又如裒石攻玉。一山之石。得寸玉亦作佳珍。古德云。众角虽多。一麟足矣。非但末法时节。佛教难得其人。孔子当时。已有君子儒。小人儒。祇如现今服儒服者。安能保具皆如孔孟。所以像法之教。不单僧有不律。儒教亦然。未能免也。
儒云。既是三教一理。云何妄分等级。释教治骨髓。道教治血脉。吾儒治皮肤。如斯不公之言。未免令人生怒。师曰。儒门以穷理尽性为道。三纲五常为德。故求人为君子。所以治皮肤。道家以修真养性为道。弱志退己为德。可为清虚道人。故曰治血脉。佛教以明心见性为道。十度万行为德。成正觉三界师。真能治骨髓。非是三教道体有异。因为各门功行有殊。
儒云。如何谓三教体一。师曰。若门体一。释教见性。道家养性。儒门尽性。入门虽殊。归源无二。
儒云。释教与儒。还有不同。师曰。何处不同。儒云。吾教先读后讲。博览群书。以尽性情之理。佛门先教静坐参究话头。以悟心性之道。所以与儒大有不同。师曰。从外入者。不是家珍。从内发者。方谓真慧。当时孔子门下。唯有颜回得悟。余者多学多见。皆从外来助发。所以学与悟。如隔霄壤耳。如程明道受学於茂叔。茂叔每令寻究仲尼颜子乐处。此仲颜乐处。岂不是话头。又有豫章罗仲素。只教人静坐参究。四端未发作何气象。不唯进学有力。兼亦养心之要。斯二公儒门之高贤。何异禅家参究悟入。
儒云。顿悟之理。吾信不及。师曰。不但今时初学儒者信不及。子贡子张。孔门诸贤更信不及。当时唯有颜子信得。所以孔子称其好学。
儒云。吾教从事入。动中契理。佛家从理入。静坐悟理。所以动中契理者气力大。总然静坐悟理者气力弱。师曰。如君所言。其理甚是。无柰熟处太熟。生处太生。学人若在动中。熟处证理。不随事乖。万中无一。初机偏静。生处炼成。若到动中。自然得力。伊川见人静坐。欢喜斯人善学。朱熹云。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盖精神不定。则道无凑泊处。若静坐养得来。便条畅。如上诸儒。善爱静究。可笑今时。世俗之儒。妄心生灭。无暂停息。对境逢缘。无分主宰。如何从事入。动契一贯之道。
儒云。禅曰至理一言。转凡成圣。如斯奇特。使儒难信。师曰。当时曾参。究理心切。忽闻孔子一以贯之。唯然领悟心性之理。又周茂叔。示众徒云。堂前草不除。有问其意者。答云。自家意思一般。张子厚观驴鸣领会。斯不是至理一言。转凡成圣之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