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舫汇征


  陆氏

  顾天瑞室。长斋念佛。乾隆三十三年。得微疾。沐浴就枕。其妯俞氏。亦修净业。隔屋居。半夜闻陆氏呼之曰。姆早晚好来。吾先去。趋视之。逝矣。年六十三。明年四月。俞氏亦无疾而逝。年七十二。

  陆氏

  金南溟族婶。日课佛名千声。斋期加五千声。如是二十年。乾隆四十年十二月。偶患腹痛。翌日集家人长幼。各致慰谢。劝修净业。怡然而逝。年八十七。

  栢万安母曹氏

  年六十四。病热。万安自苏州驰归。视母气已绝。唯胸前微温。家人为治。棺衾悉具。万安悲恸。祷于白衣大士。诵白衣咒一万二千遍。愿减己寿一纪。以益母。涕泪并下。其明日索饮。阅数日病起。万安遂劝母修净业。除一室供佛像。母遂长斋。日以初中后分。入室。掐数珠。诵西方佛名。辄千计。居十二年。年七十六。九月既望晨。兴谓其子曰。吾将去矣。可召诸亲属为别。明日亲属毕至。母悉与[款-士+上]语。戒诸子女。临去时勿哭。日饮汤五六盏。至第三日。昧朝起坐。洗沐毕。易衣就枕而逝。

  许氏

  常州人。长斋奉佛。年至六十五。常虑未能专一。其婿栢万安请曰。母年老。盍去家。吾有一室。可奉母。母从之。遂之婿家。万安教以放下万缘一心念佛。母如其言。自三月至六月。未尝有间。一日向万安下拜。万安惊问所由。毋曰。吾生六十余年。颠倒梦想中。未尝一日安乐。自子导。我以念佛。吾朝而念焉。俄然而夜矣。夕而念焉。俄然而朝矣。世间安乐。何以过之。微子则不及此。是以拜。万安曰。甚善。因为称说极乐庄严。且曰。但得一心。圣境自现。圣境现时。亦勿生着。又三月母方夜坐。忽见一金莲华现前。已而化作。百千万亿。萼不层出。上升虚空。光照无极。向晨复拜万安。言其事。母自是容色。腴润如三十许人。终日无他言。夜卧更许。即起坐念佛。虽精进衲子不及。临终瑞应不一。吉祥而逝。

  陶氏

  号琼楼。生平净愿甚坚。病中持佛名益切。临终时。见金莲华现前。惟曰。大和尚来。吾去矣。其后五年。随寂根大士。降于玉坛。乩笔题诗曰。雨歇闲阶芳草多。五年消息等流梭。洞中深闭烟霞迹。一任熏风送客过。因语众曰。子等归向极乐。全须打得一副金铁心肠。外不为六尘所染。内不为七情所锢。污泥中便有莲华出现也。一句佛号。便有一光。千句佛号。便有千光。光自内生。非从外得。以无相故。阿弥陀佛在尔诸人面前。随处出现。才有丝毫隔碍。此光便不能发现矣。念佛心要。时时觉照。方发得不退念头。念佛声要。心心悲切。方发得无上愿力。心声互融。光明四彻。无处不是佛。无时不念佛。方为得手。佛号无量。要知智慧无量。神通无量。慈悲无量。摄受无量。苟不发无量心。安能亲见本师顶相。悲哉众生。欲念未除。道根日坏。佛之视尔。将何以堪快快念佛去也。

  汪氏

  号镜智道人。为李景熹继室。年二十六而寡。发出世心。受菩萨戒。以佛法唱导乡里。从而起信者百余人。尝刺舌血写法华经阿弥陀经梵网戒品各一顺。年三十八。病痢一日。起坐洗沐。合掌念佛而逝。

  费孺人

  彭际清室。生平持戒念佛。逝后。玉坛弟子黄敬敷。为叩孺人生处于普门大士。大士示云。一念能回向。送心先到西。功修久已积。终不退菩提。现生懈慢国。将来可登九品。袁中即云。西方边地。名懈慢国。信解未成。戒宝未全者。多生此地。理固然矣。

  发悔顿超
  惟恭

  荆州人。常事酒博。暂暇则诵经。祈生安养。同寺灵岿。迹颇类之。荆人嘲之曰。灵岿作尽业。惟恭继其迹。地狱千万重。莫厌排头入。恭闻之曰。我佛闵我造恶。拔我涂灰。岂有地狱之入。一日恭病。岿出寺有所往。逢少年七人。手执乐器。如寺之乐器。状曰。我来自西方。惟恭上人寺何在。岿指之。即於怀出金瓶。取莲华。如拳。渐开。叶叶出异光。望寺而驰。岿大惊。不敢回顾。次日回寺。则恭已夕亡。岿因感悟。卒守名节。为高德云。

  雄俊

  成都人。善讲说。得财币。必非法而用。又罢僧入军。寻因逃难。复入僧中。众多畏避之。俊闻经云。一念佛。灭八十亿劫重罪。喜曰。赖有此耳。自后当造罪。口辄念佛。然若存而亡。犹伶伦之为戏。一夕暴亡。冥王曰。误追汝也。然汝积恶多矣。宜略经涂炭。即令牛头驱入地狱。俊大呼曰。一念阿弥陀佛。能灭八十亿劫重罪。况我未臻五逆十恶。又多念佛。岂当至此。狱卒不敢凌逼。即以其语报王。王召至。谓曰。汝念佛。本无深信。可且回世上。更厉初心。俊屡以语人。时谓之地狱漏网。俊乃入西山。专意念佛。后四年。同辈访之。俊喜曰。汝亲见知。当言雄俊以念佛力。得生净土。母以为地狱漏网人也。语顷即坐脱。

  长安京

  姓本为屠。因善导和上劝人念佛。蒲城断肉。京嫉之。持刀入寺。兴杀害意。导指示西方。现净土相。即回心发愿。上高树念佛。堕树而终。众见化佛引天。童子从其顶门而出(天童即其识神)长安张锺馗。杀鸡为业。命终。见绯衣人驱群鸡至。唱言啄啄。即四向上啄。两目血流。痛不堪忍。有沙门弘道。见之为设像。劝令念佛。忽觉香气满室。群鸡散去。即端坐化去。

  长安张善和

  杀牛为业。临终见牛数十来云。汝杀我。善和告妻。急请僧。即为说观经。若有众生。作不善业。应堕恶道。善友告令至心具足十念。称南无阿弥陀佛。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即得往生极乐世界。善和大叫云。便入地狱也。即以左手擎火。右手捻香。转身向西。厉声念佛。未足十念。即云佛来也。已与我宝座。言讫而终。

  金[奭-人+大]

  家会稽。业网鱼。因天华寺利行人。结生莲社。蒙劝念佛顿弃前业。日持佛万声。久之告家人云。我已见佛菩萨。至门已见金莲华。来迎我矣。即坐竹床。结印而化。远近皆闻异香。

  吴琼

  家仁和。先为僧。因家务还俗。两娶生二子。屠酤庖脍。无所不为。遇造食。杀鸡鸭。以手提起唱云。阿弥陀佛子。好脱此身去。每切肉时。口常念佛。及教村人。念经修忏。忽眼上生瘤。如鸡子。大常切忧怖。乃造草庵独居。昼夜系念。依普贤行法。发露忏悔。一日无病。往诸家。言别。来日去也。次日请道友念佛相助。将布衫换酒。饮讫大叫。云佛来也。即便命终。

  饶州军典郑邻

  误追至阴府。放还。阎王。告云。汝还人间。勉力为善。汝见人杀生。但念阿弥陀佛。与观世音菩萨。彼得受生。汝亦得福。由此推之。足以见念阿弥陀佛。诚可荐拔亡者。增延福寿。不独后生西方也。

  钱青侯

  贩腌猪。一日忽谓其妻曰。此罪也。吾今徙业矣。遂辍贩。请僧。礼忏之日。度群猪。日诵阿弥陀佛。至年七十二。雍正二年。谓家人曰。吾将去矣。去时勿哭。为我诵佛名。赠行可也。逝三日遂逝。

  含识俱往
  裴氏鹦鹉

  唐成都尹韦皋记曰。人有献鹦鹉者。河东裴氏谓。此鸟名载梵经。智殊常类。常狎而敬之。始告以六斋之禁。及午后非时。终夕不食。或教以持佛名号。仰首奋翼。若善承听每清晨永夜。发和雅音。阿弥陀佛。声声相续。一日有憔悴容。训养者鸣磬而告之曰。将去此而西归乎。每一击磬一称佛。十击磬而十念。成敛。翼委足揜。然而绝。案释典。十念成往生西方。又云。得佛惠者。没有舍利。遂命火焚之。得舍利十余粒。贞元十九年九月日也。

  长沙鴝鹆

  元佑间。长沙郡人。养一鴝鹆。俗呼八八儿者。偶见僧念阿弥陀佛。即随口称念。朝暮不绝。因以与僧。久之鸟亡。僧具棺以葬之。俄口中生莲华一枝。人为颂曰。有一灵禽八八儿。解随僧口念阿弥。死埋平地莲华发。我辈为人岂不知。

  天台鴝鹆

  黄岩正等寺观师。畜一鴝鹆。常随人念佛。后则常念阿弥陀佛。不待教导。一日立死笼中。乃穴土以葬之。舌端生紫色莲华。大智律师为颂之。有立亡笼闭浑闲事化紫莲华也大奇之句。

  刘成鱼

  唐天宝中。当涂渔人刘成李晖。载鱼往丹阳。泊舟浦中。李它往。刘遽见船上大鱼。振鬣摇首。称阿弥陀佛。刘惊奔於岸。俄闻万鱼俱跳跃念佛。声动天地。刘大恐。尽投鱼於江。李至不信。刘即用己财偿之。明日於荻中。得钱万五千(十五贯也)。题云还汝鱼直。

  吴雪崖公

  为福州司理。生平虔奉如来。每往开元寺。礼佛讽经。素闻省僧多茹荤。而本寺尤有蓄牲宰杀者。公为请督抚。严示立石。以禁止之。顽风未能尽革。一日公在禅堂念佛。一鸡闻之亦念佛。公诘曰。汝辈云寺中久不蓄牲矣。如何有鸡。索得之。公念佛。鸡仍念佛。乃痛责僧曰。今观畜生。尚有佛性。汝辈剃发破戒。不若畜生多矣。堕落何疑。僧皆涕泣。忏谢曰。某等从此发大誓愿。诚实斋戒矣。通省闻风知儆。沙门为之一变。公养此鸡于署中。恒念佛不辍。后转官。携至丹阳。送入海会庵。为其使远近生信也。鸡至庵日。即念佛立化。公为树塔志焉。

  江西邹子

  尹祖。为广东兵宪。有参将。自知三世因。一世为蛇。二世为书生。三世即今职。因提兵征洞蛮。过一山。谕军士曰。我夙世曾於此山为蛇。今欲进山视旧属。汝辈勿惊怖也。入见洞中。蛇无数。参将作蛇语。谓之曰。我昔与尔。并生于此。只因我能念佛一声。即得生人中。今为大将。尔等何不念佛。求脱此苦耶。蛇俯首。作受教状。凯旋日。复入洞察之。则万蛇皆死。应以念佛化去矣。雏公闻而异之。述其事以传。

  杭郡普慈寺僧天一

  畜一犬。每遇莲社。众信齐集。诵经念佛。犬即蹲伏。而静听者有年矣。康熙五年六月六日。俗例猫犬同浴。徇例浴此犬于池。次早死于圊侧。僧众怜之。为说三归依。诵咒欲焚。犬忽起立。听法音竟。复合前爪而伏。如合掌然。一众惊叹。犬既现此神异。则知平日蹲伏时。必竭诚信向。口虽不能言。而心自默念。其往生安养。作上善人无疑矣。天一颂曰。荒荒古苑半靡芜。幸有灵牻义未辜。踏徧苔藓迎善客。吠残萝月警顽夫。遗骸日把真心显。公案谁参佛性无。多载尽诚缘忽谢。茶毗莫异海山狐。

  西舫汇征卷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