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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秘史
塔阳听了那话,怒着说:“人死的性命,辛苦的身躯,都一般。您那般说呵,咱迎去,与他厮杀。”遂顺塔米儿河,渡斡儿豁水,至纳忽山崖东边,察乞儿马兀惕地面。成吉思哨望的,望见乃蛮军马,成吉思整治军马排阵了,自做头哨,教弟合撒儿主中军,斡赤斤管从马。于是乃蛮军马却退至纳忽山崖前,缘山立住。成吉思哨望的,随即将乃蛮哨望的赶至山前。彼时札木合亦在乃蛮处,塔阳问:“那赶来的如狼将群羊直赶至圈内,是甚么人?”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用人肉养的四个狗,曾教铁索拴着,那狗是铜额凿齿、锥舌铁心,用刀做马鞭,饮露骑风,厮杀时,吃人肉。如今放了铁索,垂涎着,喜欢来也。四狗是者别、忽必来、者勒蔑、速别额台四人。”塔阳说:“似那般呵,离得这下等人远者。”遂退去跨山立?又问:“那后来的军,如吃乳饱的马驹,绕他母喜跃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他是将有枪刀的男子杀了、剥脱衣服的兀鲁兀惕、忙忽惕二种人。”塔阳说:“既如此,可离得这下等人远者。”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如贪食的鹰般,当先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浑身穿着铁甲,似贪食的鹰般来也。你见么,您曾说若见达达时,如小历羔儿,蹄皮也不留。你如今试看。”塔阳但说可惧,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多军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母的一个儿子,用人肉养来,身有三度长,吃个三岁头口,披三层铁甲,三个强牛拽着来也。他将带弓箭的人全咽呵,不碍着喉咙;吞一个全人呵,不勾点心。怒时将昂忽阿的箭隔山射呵,十人二十人穿透;人若与他相斗时,隔着空野,用客亦不儿名的箭射呵,将人连甲穿透。大拽弓射九百步,小拽弓射五百步。生得不似常人,如大蟒一般,名字唤做拙赤合撒儿。”塔阳说:“若那般呵,咱可共占高山上去立了。”又问:那后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最少的子,名斡赤斤。他性懒,好早眠迟起,多军马中,他也不曾落后了。”于是塔阳遂上山顶立了。
札木合复离了乃蛮,将对塔阳说的话,教对成吉思说:“塔阳如今听了我说的话,已是惊得昏了,都争上高山顶上去,并无厮杀的气象。我已自离了他,安答,你谨慎者。”那日,太祖见日色晚,围着纳忽山宿了。其夜乃蛮欲遁,人马坠于山崖,相压死者甚众。明日拿住塔阳,其子古出鲁克因不在一处,得脱身,领些人每走出,见军追及,就依塔米儿河要扎营,不定,又走了。袭至阿勒台山前,势愈穷促,遂将他百姓尽收捕了。此时与札木合一同有的达达札答阑、合塔斤等种,也都来投降了。那里将塔阳母古儿别速来,成吉思说:“你说达达歹气息,你却如何来?”成吉思遂纳了。
那鼠儿年秋,太祖于合剌答勒忽札兀剌地面,与蔑儿乞的脱黑脱阿对阵,将他杀退。追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将他百姓虏了。脱黑脱阿同二子忽都、赤剌温带几个伴当走了。初,虏蔑儿乞时,豁阿思蔑儿乞种的人答亦儿兀孙将他忽阑名字的女子,献与成吉思,来时,路间被乱兵所阻当,遇着巴阿邻种的官人纳牙答亦儿兀孙,说:“这女子要献于成吉思。”纳牙说:“咱一同将你女子献去。你若先去呵,乱军将你也杀了,女子也乱了。”因留住三日,一同来献与成吉思。成吉思因纳牙留了三日,大怒着说:“仔细问了,号令他。”问间,其女子忽阑说:“纳牙曾说?‘我是皇帝的大官人,咱一同将这女子献去。’路间因有乱兵,所以留住。若不遇着纳牙留住呵,如今也不知如何?且不必问他。若皇帝恩赐呵,天命父母生得皮肤全有,问我皮肤便了。”纳牙也说:“我只一心奉事主人,凡外邦得的美女、好马,要献与主人。除此之外,别有心呵,便死。”成吉思说:“忽阑的言语是。”就那日将忽阑试验呵,果然不曾被污,因此成吉思甚加宠爱。将纳牙放了,说此人至诚,以后大勾当里可以委付。
●卷九
初,虏蔑儿乞百姓时,将脱黑脱阿子忽都的妻与了斡歌台,一半百姓反去,将台合勒山寨把住。成吉思命锁儿罕失剌的子沈白领右手军去攻,自去追袭脱黑脱阿。到金山住过冬,明年春,逾阿来岭去。适乃蛮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相合了,于额儿的失不黑都儿麻地面根源行,整治军马。成吉思至其地,与他厮杀,脱黑脱阿中乱箭死了,其尸不能将去,其子只割将他头去。人马败走,渡额儿的失水,溺死者过半,余亦皆散亡。于是乃蛮古出鲁克过委兀合儿鲁种去,至回回地面垂河行,与合剌乞塔种的人古儿罕相合了,蔑儿乞的忽都合勒赤剌温,过康里钦察种去了。成吉思也回至老营。此时沈白攻破台合勒寨,将蔑儿乞百姓尽行杀虏了。又先投降的蔑儿乞在老营内反了,被在营内家人战胜。成吉思说:“教他在一处,他又反。就教各人尽数分了。”
那牛儿年,成吉思造与速别额台一个铁车,教袭脱黑脱阿的子忽都等去对说:“他与咱厮杀败着,走出去了,如带套竿的野马、中箭的鹿一般。有翅飞上天呵,你做海青拿下来;如鼠钻入地呵,你做铁锹掘出来;如鱼走入海呵,你做网捞出来。”又说:“你越高山、涉大河,可趁军每的马匹未瘦、行粮未尽时,先要爱惜,路间不可轻易围猎。若要因猎做行粮呵,也要斟酌着。马的秋并闸环,不许套上,如此则军每不敢走马。若有违号令者,我认得的,便拿将来;不认得的,就那里典刑了。可谨慎者,若天护助,将脱黑脱阿子每拿住呵,就那里杀了者。再说当初我小时,被三种蔑儿乞拿我,将不儿罕山绕了三遭。这般有仇的百姓,如今又发言语去了。我欲教你追到极处,所以造与你铁车。你虽离得我远,如在近一般。行呵,天必护助你。”
乃蛮蔑儿乞被成吉思收捕之后,札木合在乃蛮处,百姓也被陷了,只有五个伴当,同做劫贼。因上傥鲁山去,杀了一个原羊烧吃。吃间,札木合说:“谁的儿子今日将原羊杀了烧吃?”说后,五个伴当将他拿了,送与成吉思。札木合令人对成吉思说:“黑老鸦会拿鸭子,奴婢能拿主人,皇帝安答必不差了。”成吉思说:“自的正主,敢拿的人,如何留得?将这等人并他子孙,尽典刑了著。”于是教当札木合面前杀了,却使人对札木合说:“我先曾教你做一只车辕,你分离去了。如今既又相合,可以做伴。但忘了时共提说,睡着时共唤省。在前你虽另行,却是我有福有吉庆的安答。若真实厮杀时,你却自的心痛有来。我初与王罕厮杀时,你将王罕的言语,说与了我,是一次有恩于我;及与乃蛮厮杀,你以言语将乃蛮惊动,又是一次有恩于我。”将这言语,对札木合说知道者。
既说罢,札木合说:“咱年小做安答时,不可消化的饮食曾吃,不可忘的言语曾说,因人将咱离间,所以分离了。想起在前说的言语,自羞面,不敢与安答相见。如今安答欲教我做伴当,做伴时不曾做得伴,如今你将众百姓收了,大位子定了,无可做伴。你若不杀我呵,似衣领上虱、底衿内剌一般,反使安答日间心不安,夜间睡不稳。你母聪明,你又俊杰,弟每有技能,伴当每豪杰,又有七十三匹骟马。我自小亡了父母,又无兄弟,妻好说长话,伴当不中倚仗,为这般所以有天命的安答胜了。如今恩赐教快死呵!安答得心安。倘又教不出血死呵!我死后,于你子孙行,永远护助也者。”成吉思听了这话,说:“札木合安答,虽是另行,不曾有真实害咱的言语,是可以学的人,他不肯活。待教他死,占卜呵又不入。他又是大名头的人,无缘故,不可将他害了。有个缘故,你对他说:‘在前搠只答儿马剌、台察儿两个的马群相抢劫的上头,你特地谋反,于巴勒渚纳地面厮杀,赶入我者剌捏地面的狭处,教我好生恐惧。如今教你做伴,你又不肯。虽欲爱惜你性命,也不能得了,依着你言语,不出血教死者。’”令札木合就那里不出血死了,仍以礼厚葬了。
成吉思既将众部落百姓收捕了。至是虎儿年,于斡难河源头,建九脚白旄纛做皇帝,封功臣木合黎为国王,命者别追袭古出鲁克。整治达达百姓,除附马外,复授同开国有功者九十五人为千户。
成吉思说:“这驸马并九十五千户,已委付了,其中又有功大的官人,我再赏赐他。”命失吉忽秃忽唤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去。失吉忽秃忽说:“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功多如谁?又要赏他。我自孩提到你家内,直至长成,不曾离了,我功少如谁?如今用甚么赏赐我?”成吉思说:“你曾做我第六的弟,依我诸弟一般分分子,九次犯罪部要罚。如今初定了普百姓,你与我做耳目;但凡你的言语,任谁不许违了;如有盗贼诈伪的事,你惩戒着,可杀的杀,可罚的罚;百姓每分家财的事,你科断着。凡断了的事,写在青册上,已后不许诸人更改!”失吉忽秃忽说:“我是最小的弟,如何敢与众兄弟一般分分子?若恩赐呵,于土城内住的百姓与我。”成吉思说:“从你自斟酌着要。”失吉忽秃忽既受了恩赐,却唤孛斡儿出、木合黎、蒙力克等,教入来受赏赐。
成吉思对蒙力克说:“你自我幼时,作伴到今,护助处甚多。无如王罕父子赚我去时,若不是你止当呵,几乎陷入深水、大火去了。我如今想着那恩,使我子孙也如何忘得!今后坐时,你当在角上坐。或一年,或一月,议论了赏赐你,直至你子孙不绝了。”
成吉思再对孛斡儿出说:“我小时有惨白色的骟马八匹,被贼劫去,我袭着宿了三夜,与你相遇。你便与我作伴,一同袭去,又过了三宿,将我马夺回来。你父纳忽伯颜有家财,只你一子,为甚肯教与我作伴?盖因你有义气。在后我又唤你作伴,你不曾违了。我被三种蔑儿乞逐入不儿罕山时,你又与我一同去苦;我与塔塔儿于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相抗着,宿时,正遇着霖雨,你欲我歇息,披着毡衫,立在我上,不教雨漏,直至天明,脚只却换了一次,这是你豪杰的效验。其余的事业,不可尽说。你又与木合黎将合行的事,助我教行;不可行的事,谏我教止,所以得到这大位子里。如今你的坐次,坐在众人之上,九次犯罪休罚。这西边直至金山,你做万户管者。”
成吉思再对木合黎说:“咱在豁儿豁纳主不儿地面忽秃剌皇帝欢跃的松树下住时,天告你的言语明白上头,我自那里想着你父古温豁阿对你言语,会说了来,为那般。如今教你做国王,坐次在众人之上。东边至合剌温山,你就做左手万户,直至你子孙相传管者。”
成吉思再对豁儿赤说:“我年小时,你曾说先兆的言语,与我辛苦作伴。那时你曾说我先兆的言语若应呵,与我三十个妻。今已应了,这投降的百姓内,好妇人女子,从你拣三十个。再将三千巴阿里种,又添塔该、阿失黑二人管的阿答儿乞种等百姓,凑成一万,你做万户管者。顺额儿的失河水林木内百姓地面,从你自在下营,就镇守者。凡那里百姓事务,皆禀命于你,违了的就处治者。”
●卷十
成吉思再对主儿扯歹说:“你紧要的恩。在合剌合勒只额列惕地面,与王罕厮杀时,正愁间,虽是忽亦勒答儿先说要厮杀,然成就事业其实在你,将他只儿斤等紧要的军马杀退,直冲至中军天门涌门户,将桑昆的腮射中了。此时若射不中桑昆,也不知如何?那是你紧要的大功。随后顺合勒合河起时,我望你如高山遮护一般。及至往巴勒渚纳海子处征王罕时,你做头哨,因天护助,将客列亦惕紧要的国平了,所以乃蛮蔑儿乞种,不能与咱对阵,溃散了。初,乃蛮蔑儿乞溃散时,札合敢不献了两个女子,将他百姓全了,后又反去,你用计策,将他拿住,方虏了他百姓,这是第二次功。”遂将夫人亦巴合赐与主儿扯歹。成吉思对亦巴合说:“我不是嫌你无性行,无颜色,亦不曾说你身体不洁,不教在夫人次序内列着。如今为主儿扯歹征战时舍性命,将离了的百姓能收集,有功上头,将你赐与他。久后我位子里坐的子孙,想着这有功的道理,直至子子孙孙,亦巴合位子里,休教断绝了么道。”再对亦巴合说:“你父札合敢不,当初教厨子阿失帖木儿等引二百人与你做从嫁,有来。你如今去时,留阿失黑帖木儿等一百人做遗念。”又对主儿扯歹说:“有四千兀鲁兀种的百姓,你管者。”
成吉思再对忽必来说:“你将刚硬不服的人服了。你与者勒蔑、者别、速别额台四个,如猛狗一般,凡教去处,将坚石撞碎,崖子冲破,深水横断,所以厮杀时,教您四人做先锋;教孛斡儿出、木合黎、孛罗兀勒、赤老温四杰随从我;教主儿扯歹亦勒答儿在我前立,教我心安,有来。如今但凡军马事务,忽必来你为长者。再说别都温性拗的上头,你怪他,不曾教做千户,与尔正好一同做千户,商量着行,看他久后如何?”
成吉思再对孛斡儿出、木合黎等说:“这忽难夜间做雄狼,日里做黑老鸦,依着我行,不曾肯随歹人。您凡事可与这忽难、阔阔搠思二人商量着行,我子拙赤最长,教忽难领着,格你格思就于拙赤下做万户者。”又说:“忽难、阔阔搠思、迭该、兀孙额不干四人,但曾闻见的事,不曾隐讳,便来对我说了。”
成吉思再对者勒蔑说:“你父札儿赤兀歹老人背着风匣,自不而罕山来,于斡难河迭里温孛勒答地面生我时,与了一个貂鼠衤席儿。此时者勒蔑在襁褓内,自那里许做了贴己奴婢,一同生长,做伴到今。多有功劳,是我有福庆的伴当,九次犯罪休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