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集校

于是伎数之士。
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技』。」《义证》引桥川时雄云:「按作『技』,误。《后汉书列传桓谭传》:『伎数之人』,作『伎』。」《考异》:「按:伎、技古通,《礼王制》:『作奇技。』《书泰誓》:『断断无他技。』《史记冯驩传》:『无他伎能。』」按《后汉书桓谭传》:「(上疏)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李贤注:「伎谓方伎,医方之家也。数谓数术,明堂、羲和、史、卜之官也。图书即谶纬符命之类也。」伎通技。
或序灾异。
《合校》:「唐写本『序』作『叙』。」
虫叶成字。
《校证》:「《海录碎事》九上,引『虫叶成字』,『字』作『文』。」
篇条滋蔓,必假孔氏。
范校:「铃木云:敦煌本『假』作『征』。」《校注》:「按纬书多称引孔子为说,唐写本作『征』较胜。」按桓谭《新论》:「谶出《河图》、《洛书》,但有兆朕,而不可知;后人妄复加增依托,称是孔丘,误之甚也。」(《意林》引)。《后汉书桓谭传》:「(上疏)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李贤注:「《东观记》载谭书云『矫称孔丘,为谶记以误人主』也。」则作「假」字是。
通儒讨核,谓起哀平。
范校:「孙云:唐写本『谓』下有『伪』字。」黄注:「《书洪范》疏:纬、候之书,不知谁作,通人讨核,谓起哀平。」《补注》:「详案《书》疏即用彦和语,黄取以证此非是,通人自指张衡之说,见黄本篇后注。」范注:「《尚书序》《正义》曰:『纬文鄙近,不出圣人,前贤共疑,有所不取,通人考正,伪起哀平。』《正义》之文,盖本彦和。唐写本作『谓伪起哀平』,语意最明。又《洪范正义》:『纬候之书,不知谁作,通人讨核,谓伪起哀平。』正与唐写本合。」《校注》:「按唐写本是也。《书》序孔疏:『通人考正,伪起哀平。』又《洪范正义》:『纬候之书,不知谁作,通人讨核,谓伪起哀平。』孔氏即袭用舍人语,正有『伪』字。传写者盖求其句整而删尔。黄注曾引《书》孔疏而删去『伪』字《玉海》六三引作『谓为起哀平』,亦足为原有『伪』字之证。《玉海》『伪』作『为』,或由写刻所致误。」《考异》:「按:杨校是。」《校证》:「『伪』字旧无,唐写本有。《玉海》六三『谓』下有『为』字。今案有『伪』字是。……《玉海》『为』即『伪』之误。今据补正。」《义证》:「按《玉海》卷六十三引作『通儒谓为起哀平』,下注『张衡云』三字。」按从唐写本补。
东序秘宝。
「秘」,黄本作「秘」。《补正》:「『秘』,唐写本作『秘』。按『秘』俗体,作『秘』是也。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何本、王批本、训故本、梁本、别解本、冈本、尚古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作『秘』。当据改。《后汉书班固传》:『(《典引》)御东序之秘宝。』章怀注:『御犹陈也。东序,东厢也。秘宝谓《河图》之属。《尚书》曰:天球、《河图》在东序。孔安国注曰:《河图》,八卦是也。』《文选典引》蔡邕注:『东序,墙也。《尚书(顾命)》曰:(颛顼)《河图》(《雒书》)在东序。』吕向曰:『东序,东厢也。秘宝则《河图》也。』」按范注本、《校证》、《义证》等均作「秘」,与元刻本同。
至于光武之世。
范校:「赵云:(唐写本)无『于』字。」《校注》:「『于』,唐写本无。按此为承上叙述之辞,『于』字不必有,当据删。」按从唐写本删。
曹褒撰谶以定礼。
范校:「孙云:唐写本『撰』作『选』。铃木云:冈本『撰』作『制』。」《校证》:「唐写本『撰』作『选』,古通。《史记司马相如传》:『历撰列辟。』《集解》引徐广曰:『撰,一作选。』是其证。又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冈本『撰』作『制』。」《义证》引桥川时雄云:「撰、选两是。」《校注》:「按唐写本是。『选谶』,即《后汉书》本传所谓『杂以五经谶记之文』之意。若作『撰』,则非其指矣。」按《后汉书曹褒传》:「章和元年正月,乃召褒诣嘉德门,令小黄门持班固所上叔孙通《汉仪》十二篇,敕褒曰:『此制散略,多不合经,今宜依礼条正,使可族行。于南宫、东观尽心集作。』褒既受命,及次序礼事,依准旧典,杂以《五经》谶记之文,撰次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其年十二月奏上。帝以众论难一,故但纳之,不复令有司平奏。……而《汉礼》遂不行。」作「撰」是。依唐写本改。
尹敏戏其深瑕。
「戏」,黄校:「疑作『巇』。」范校:「铃木云:『戏』字诸本同。《玉海》嘉靖本作『戏』。」《札记》:「案『戏』字不误。《后汉书儒林传》曰:『帝以敏博通经记,令校图谶,使蠲去崔发所为王莽箸录次比。敏对曰:「谶书非圣人所作,其中多近鄙别字,颇类世俗之辞,恐疑误后生。」帝不纳。敏因其阙文增之曰:「君无口,为汉辅。」帝见而怪之,召敏问其故。敏对曰:「臣见前人增损图书,敢不自量,窃幸万一。」帝深非之。』此文所谓戏,即增阙事也。」《校证》:「何校黄注并云:『戏疑作巇。』(纪本误『』)案《鬼谷子》有《抵巇》篇。巇,罅。此黄改字所本。《后汉书儒林传》:『敏因其阙文增之曰:「君无口,为汉辅。」此所谓戏也。《谐讔》篇『谬辞抵戏。』《时序》篇:『戏儒简学』,用法正与此同,无事献疑也。』《考异》:「按:黄氏云『疑作巇。』不知所据,作『戏』是。」「深瑕」,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浮假』。」范注:「『深瑕』应作『浮假』,字形相近而误。」《校记》:「案此文与上句『桓谭疾其虚伪』相对成文,则唐写本作『浮假』是也。」《校释》:「唐写本作『戏其浮假』,是也。……盖敏欲开悟光武,使知图谶本前人浮伪之所,不可信,故戏增阙文也。」《义证》引斯波六郎云:「『戏其深瑕』不可解,唐写本作『浮假』,当从之。『浮假』者,无根据之意也。」《校注》:「按唐写本是。『浮假』,谓其虚而不实也。《丽辞》篇『浮假者无功』,亦以『浮假』连文。」按《周礼考工记弓人》:「深瑕而泽。」《类聚》卷五十四引魏陈王曹植《黄初五年令》曰:「一身之中。尚有不可信。况于人乎。唯无深瑕潜衅。隐过匿愆。乃可以为人。」唐写本作「浮假」者,非是。
荀悦明其诡诞。
范校:「孙云:唐写本『诞』作『托』。」《校注》:「按《申鉴俗嫌》篇:『世称纬书仲尼之作也,……终张之徒之作乎?』『诡托』,即『终张之徒之作』之意。应从唐写本改『诞』为『托』。《晋书艺术传序》:『然而诡托,近于妖妄。』亦以『诡托』为言。」《义证》:「《玉海》卷六十三引此语作『诡诞』,下注云:《申鉴俗嫌第三》:『世称纬书仲尼之作,臣悦叔父爽辨之,盖发其伪也。』」作「诡诞」亦通,毋需改。
论之精矣。
《合校》:「唐写本『论』字无。」按唐写本非是。
白鱼赤乌之符。
「乌」,范校:「孙云:唐写本作『雀』。」《校注》:「按《史记周本纪》:『武王渡河中流,白鱼跃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云。』《尚书中候雒师谋》:『有火自天,出于王屋,流为赤乌。』郑玄注云:『文王得赤雀丹书,今武王致赤乌。』《御览》卷八四引《论衡初禀》篇:『文王得赤雀,武王得白鱼赤乌。』是赤雀为文王事,赤乌为武王事矣。然古亦混言不别,《吕氏春秋应同》篇:『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是以赤乌属之文王也。舍人此文,殆原作『赤雀』,传写者求其与『白鱼』同为武王事而改之耳。」《义证》引《集释稿》:「按赤雀为文王事,《尚书中候我应》:『周文王为西伯,季秋之月甲子,赤雀衔丹书入丰,止于昌户,再拜稽首受。』(《毛诗大雅文王序》正义引)是文王得赤雀也。……《尚书中候雒师谋》:『太子发,以纣有三仁附,即位,不称王,渡于孟津,中流受文命,待天谋,白鱼跃入王舟,王俯取鱼,长三尺,赤文有字,题目下名授右,有火自天,止于王屋,流为赤乌。』(《御览》卷八四引)是武王得赤乌也。」《考异》:「按:白鱼、赤乌,皆本《史记周本纪》,如以『赤雀』为文王事,则应作赤雀白鱼矣,舍人原文当作『乌』不作『雀』,此或传写之误。」引斯波六郎云:「如以唐写本为是,则彦和当是取『白鱼』于武王条,取『赤雀』于文王条。」又:「所言周武王发事,当为彦和之语所本。」按《墨子非攻下》:「赤鸟衔珪,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国。』」孙诒让《闲诂》:「毕云:『鸟』,《太平御览》引作『雀』。『珪』,《初学记》引作『书』。诒让案:《太平御览》时序部,引《尚书中候》云:『周文王为西伯,季秋之月甲子,赤雀衔丹书入丰,止于昌户。王乃拜稽首受取,曰:姬昌苍帝子,亡殷者纣也。』《宋书符瑞志同》。《史记周本纪》,集解、正义引《尚书帝命验》云:季秋之月甲子,赤爵衔丹书入于酆,止于昌户,其书云『敬胜怠者吉』云云,与《大戴礼记武王践阼》篇丹书文同,与此异。以上诸书,并作衔书,与《初学记》同。《吕氏春秋应同》篇云『文王之时,赤乌衔丹书,集之周社』,亦与此书『降岐社』事同,疑皆一事,而传闻缘饰不免诡异耳。」《论衡初禀》篇:「文王得赤雀,武王得白鱼赤乌,儒者论之,以为雀则文王受命,鱼乌则武王受命,文、武受命于天,天用雀与鱼乌命授之也。天用赤雀命文王,文王不受,天复用鱼乌命武王也。」《校释》:「《尚书中侯我应》曰:『(据玉函山房辑佚书。)周文王为西伯,季秋之月,甲子,赤鸟衔丹书,入丰郭,止于昌户,王乃拜稽首受最曰:姬昌,苍帝子,亡殷者纣也。』又见《墨子非攻下》、《尚书帝命验》。(《史(记)周本纪》正义引。)《吕氏春秋应同》篇述此事,作『赤乌』,与武王火流为乌事相混,盖『鸟』『乌』字误。《竹书》云:『在帝辛三十二年。』《金楼子兴王》篇云:『四十三年春正月庚子朔。』《泰誓》 (据孙星衍辑) :『太子发升于舟,中流,白鱼入于王舟,王跪取,出涘以燎之。既渡,至于五日,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又见《春秋璇玑玲》、《大传五行传》、《史记周本纪》、《汉书董仲舒传》、《终军传》、王逸《楚辞注》。《后汉(书)光武纪》注引《尚书中侯》云:『鱼长三尺。』《金楼子兴王篇》云:『长一尺四寸。』《汉书董仲舒传》载其对策曰:『白鱼入于王舟,有火复于王屋,流为乌,此盖受命之符也。』郑注《泰誓》(《诗思文》疏)曰:『白鱼入舟,天之瑞也。鱼无手足,象纣无助。白者,殷正也。天意若曰:以殷予武王,当待无助。今尚仁人在位,未可伐也。得白鱼之瑞,即变称王,应天命定号也。有火为乌,天报武王以此瑞。』《书说》曰:『乌有孝名,武王率父大业,故乌瑞臻。』《元命包》曰:『西伯既得丹书,于是称王,改正朔。』《洛诰》郑注:『文王得赤雀,武王俯取白鱼,受命皆七年而崩。』皮锡瑞曰:『仲任所引,乃今文家博士之说,虽仲任不取其义,然可见今文家说与郑说同。』」又《语增》篇:「武王有白鱼、赤乌之佑。」《指瑞》篇:「夫凤驎之来,与白鱼赤乌之至,无以异也。鱼遭自跃,王舟逢之;火偶为乌,王仰见之。非鱼闻武王之德,而入其舟;乌知周家当起,集于王屋也。」作「赤乌」自通,毋需改。
黄金紫玉之瑞。
「瑞」,黄校:「元作『理』,孙改。」范校:「孙云:唐写本『金』作『银』。」范注:「唐写本『金』作『银』,是。《礼斗威仪》:『君乘金而王,其政象平,黄银见,紫玉见于深山。』」《校证》:「『银』原作『金』,从唐写本改。」又:「梅云:『瑞,原作理,孙改。』案唐写本、冯本、王惟俭本正作『瑞』。」《补正》:「『瑞』,黄校云:『元作理,孙改。』此沿梅校。徐『理』校『瑞』。按唐写本、元本、畲本、两京本、何本、王批本、训故本、梁本、谢钞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冈本、尚古本、四库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作『瑞』。黄省曾《申鉴俗嫌》篇注、《谶语》三、《文通》一、《振绮类纂》二引,亦并作『瑞』。孙改徐校是也。」《考异》:「按:《史记孝武纪》:『以风符应合于天地。』集解:『瑞也。』此孙氏改字所本。范校云:『金作银。』是,见《礼斗威仪》。」《义证》引《集释稿》云:「其它《礼》纬残文有及此者,如『君乘金而王,其政平,则兰常生。』(《文选》卷三四《七启》注)又:『君乘金而王,则紫玉见于深山。』(《御览》卷八四文)又:『君乘金而王,则黄银见。』(《御览》卷八一二文)『君乘金而王,其政平,则黄银见于深山。』(《艺文类聚》卷八三)」又引斯波六郎云:「诸书所用,未必各出独立之文,恐出于一文,诸书各截取所需部分耳。范氏亦持此种看法。『君乘金而王,其政平,则兰常生,……黄银紫玉见于深山』恐较近于原文。」从《宋书符瑞志下》:「黄银紫玉,王者不藏金玉,则黄银紫玉光见深山。」《类聚》卷十四引梁任昉《齐明帝谥议》曰:「若乃青丘丹陵之国,黄银紫玉之瑞。」此作「银」是,从唐写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