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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说钩沉
吴选曹令史长沙刘卓病荒,梦见一人,以白越单衫与之,言曰:“汝着衫污,火烧便洁也。”卓觉,果有衫在侧。污辄火浣之。
吴时长沙邓卓为神,遣马邛之。见物在下,纷纷如雪。卓问持马者,曰:“此海上白鹤飞也。”一人便取鹤子数枚与卓。
大司马河内汤蕤字圣卿,少时病疟,逃神社中。有人呼杜邸杜邸,圣卿应声曰:“诺!”起至户口,人曰:“取此书去。”得素书一卷,乃谴劾百鬼法也。所劾辄效,
魏郡张奋者,家巨富。后暴衰,遂卖宅与黎阳程家。程入居,死病相继;转卖与邺人何文。文日,乃持刀上北堂中梁上坐。至二更,忽见一人,长丈余,高冠黄衣,升堂呼问:“细腰舍中何以有生人气也?”□曰:“无之。”须臾,有一高冠青衣者,次之,又有高冠白衣者,问□并如前。及将曙,文乃下堂中,如向法呼之。问曰:“黄衣者谁也?”曰:“金也!在堂西壁下。”“青衣者谁也?”曰:“钱也!在堂前井边五步。”“白衣者谁也?”曰:“银也,在墙东北角柱下。”“汝谁也?”曰:“我杵也!在灶下。”及晓,文按次掘之,得金银各五百斤,钱千余万。仍取杵焚之,宅遂清安。
南阳宗定伯,年少时,夜行逢鬼。问曰:“谁?”鬼曰:“鬼也。”鬼曰:“卿复谁?”定伯欺之,言:“我亦鬼也。”鬼问:“欲至何所?”□曰:“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共行数里。鬼言:“步行大亟;可共迭相担也。”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担定伯数里。鬼言:“卿大重!将非鬼也?“定伯言:“我新死,故重耳。”定伯因复担鬼,鬼略无重。如其再三。定伯复言:“我新死,不知鬼悉何所畏忌?“鬼曰:“唯不喜人唾。”于是共道遇水,定伯因命鬼先渡;听之了无声。定伯自渡,漕□作声。鬼复言:“何以作声?“定伯曰:“新死不习渡水耳。勿怪!“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担鬼至头上,急持之,鬼大呼,声咋咋,索下不复听之。径至宛市中,着地化为一羊。便卖之,恐其便化,乃唾之,得钱千五百,乃去。于时言:“定伯卖鬼,得钱千五百。”
北地傅尚书小女,尝拆荻作鼠,以狡狯放地。鼠忽能行,径入户眼土中。又拆荻更作,咒之云:“汝若为家怪者,当更行,不者不动。”放地,便复行如前。即掘限内觅,入地数尺,了无所见。后诸女相继丧亡。
昔番阳郡安乐县有人姓彭,世以捕射为业。儿随父入山,父忽蹶然倒地,乃变成白鹿。儿悲号追,鹿超然远逝,遂失所在。儿于是不捉弓终身。至孙复学射。忽得一白鹿,乃于鹿角间得道家七星符,并有其祖姓名年月分明。视之惋悔。乃烧去弧失。
北海营陵有道人,能使人与死人相见。同郡人妇死已数年,闻而往见之曰:“愿令我一见死人,不恨。”遂教其见之,于是与妇人相见,言语悲喜,恩情如生。良久时乃闻鼓声□□,不能出户,掩门乃走;其裾为户所闭,掣绝而去。后岁余,此人死。家葬之,开见妇棺,盖下有衣裾。
陈留史均字威明,尝得病,临死,谓其母曰:“我得复生,埋我,杖竖我瘗上;若杖拔,出之。”及死,埋杖如其言。七日往视,杖果拔,即掘出之,便平复如故。
济北弦超神女来游,车上有壶□青白琉璃五具。
有神王方平降陈节方家,以刀二口,一长五尺,一长五尺三寸,名泰山环,语节方曰:“此刀不能为余益,然独卧,可使无鬼,入军不伤;勿以厕溷,且不宜久服。三年后求者急与。”果有戴卓以钱百万请刀。
东海君以织成青襦遗陈节方。
神仙麻姑降东阳蔡经家,手爪长四寸,经意曰:“此女子实好佳手,愿得以搔背。”麻姑大怒;忽见经顿地,两目流血。
蔡经与神交,神将去,家人见经诣井上饮水,上马而去。视井上,俱见经皮如蛇蜕,遂不还。
田伯为庐江太守,移郡淫鬼;命尽到府,一月不自来见,当坏祠。唯庐君往见,自称县民,与府君约,刻百日当迁大都,愿见过。后如期果为沛相公,不过于祠,常见庐君,月余病死。
豫宁女子戴氏久病,出见小石曰:“尔有神,能差我疾者,当事汝。”夜梦人告之:“吾将佑汝。”后渐差,遂为立祠,名石侯祠。
谈生者,年四十,无妇。常感激读诗经,夜半有女子可年十五六,姿颜服饰,天下无双,来就生为夫妇之言:“我与人不同,勿以火照我也。三年之后,方可照。”为夫妻,生一儿,已二岁;不能忍,夜伺其寝后,盗照视之,其腰已上生肉如人,腰下但有枯骨。妇觉,遂言曰:“君负我,我垂生矣,何不能忍一岁而竟相照也?”生辞谢,涕泣不可复止,云:“与君虽大义永离,然顾念我儿,若贫不能自偕活者,暂随我去,方遗君物。”生随之去,入华堂,室宇器物不凡。以一珠袍与之,曰:“可以自给。”裂取生衣裾,留之而去。后生持袍诣睢阳王家买之,得钱千万。王识之曰:“是我女袍,此必发墓。”乃取考之,生具以实对。王犹不信,乃视女□,□完如故。发视之,果棺盖下得衣裾。呼其儿,正类王女,王乃信之。即召谈生,复赐遗衣,以为主婿。表其儿以为侍中。
临淄蔡支者,为县吏。会奉书谒太守,忽迷路,至岱宗山下。见如城郭,遂入致书。见一官,仪卫甚严,具如太守。乃盛设酒肴毕,付一书,谓曰:“掾为我致此书与外孙也。”吏□曰:“明府外孙为谁?”答曰:“吾太山神也,外孙天帝也。”吏方惊,乃知所至非人间耳。掾出门,乘马所之。有顷,忽达天帝座太微宫殿,左右侍臣俱如天子。支致书讫,帝命坐,赐酒食,仍劳问之曰:“掾家属几人?”对:“父母妻皆已物故,尚未再娶。”帝曰:“君妻卒经几年矣?”支曰:“三年。”帝曰:“君欲见之否?”支曰:恩唯天帝!“帝即命户曹尚书敕司命,辍蔡支妇籍。于生录中,遂命与支相随而去。乃苏归家,因发妻□,视其形骸,果有生验。须臾起坐,语遂如旧。
辽东丁伯昭,自说其家有客,字次节,既死,感见待恩,常为本家致奇异物。试腊月中从索瓜,得美瓜数枚来在前,不见形也。
汝南北部督邮西平刘伯夷有大才略,案行到惧武亭夜宿。或曰:“此亭不可宿。”伯夷乃独住宿,去火诵诗书五经讫卧。有顷,转东首,以絮巾结两足,以帻冠之,拔剑解带。夜时有异物稍稍转近,忽来覆伯夷,伯夷屈起,以袂掩之,以带系魅呼火照之,视得一老狸,色赤无毛,持火烧杀之。明日发视楼屋间,见魅所杀人发数百枚。于是亭遂清静。旧说“狸髡千人,得为神也。
江严于富春县清泉山,遥见一美女,紫衣而歌,严就之,数十步,女遂隐,唯见所据石。如此数四,乃得一紫玉,广一尺。又邴浪于九田山见鸟,状如鸡,色赤,鸣如吹笙,射之中,即入穴。浪遂凿石,得一赤玉,如鸟形状也。
彭城有男子娶妇,不悦之,在外宿。月余日,妇曰:“何故不复入?”男曰:“汝夜辄出,我故不入。”妇曰:“我初不出。”婿惊,妇云:“君自有异志;当为他所惑耳!后有至者,君便抱留之;索火照视之为何物。”后所愿还至,故作其妇前却未入,有一人从后推令前。既上床,婿捉之曰:“夜夜出何为?”妇曰:“君与东舍女往来,而惊欲托鬼魅以前约相掩耳!”婿放之,与共卧。夜半心悟,乃计曰:“魅迷人,非是我妇也。”乃向前揽捉,大呼求火,稍稍缩小,发而视之,得一鲤鱼,长二尺。
景初中咸阳县吏王臣夜倦,枕枕卧。有顷,闻灶下有呼曰:“文纳何以在人头下?”应曰:“我见枕,不得动,汝来就我。”至乃饮缶也。
正始中中山王周南为襄邑长,有鼠衣冠从穴中出,在厅事上语曰:“周南,尔某月某日当死。”周南不应,鼠还穴。后至期,更冠帻绛衣出,语曰:“周南,汝日中当死。”又不应,鼠缓入穴。须臾,出语曰:“向日适欲中。”鼠入复出,出复入,转更数,语如前语。日适中,鼠曰:“周南,汝不应,我复何道?”言绝,颠蹶而死,即失衣冠。周南使卒取视之,具如常鼠也。
武昌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状若人立者。传云:昔有贞妇,其夫从役,远赴国难;妇携幼子饯送此山,立望而形化为石。
庐山左右,常有野鹅数千为群。长老传言:尝有一狸食,明日见狸唤于沙州之上,如见系缚。
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其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
古异传
□木,本是雷公采药使,化为鸟。
戴祚甄异传
司马谯王为像州人,渭银钏乙只并镜于面,市酒肉,夜梦道人诉谯王求钏等,检校即还。
□城张□以建武二年从野还宅,见一人卧道侧,问之,云:“足病不能复去,家在南楚,无所告诉。”□悯之。有后车载物,弃以载之。既达家,此人了无感色,且语□曰:“向实不病,聊相试耳!”□大怒,曰:“君是何人,而敢弄我也?”□曰:“我是鬼耳!承北台使,来相收录;见君长者,不忍相取,故佯为病卧道侧。向乃捐物见载,诚衔此意;然被命而来,不自由,奈何!”□惊请留鬼,以豚酒祀之。鬼相为酹享,于是流涕固请,求救。鬼曰:“有与君同名字者否?”□曰:“有侨人黄□。”鬼曰:“君可诣之,我当自往。”□到家,主人出见,鬼以赤□□其头,因回手以小铍刺其心,主人觉,鬼便出。谓□曰:“君有贵相,某为惜之,故亏法以相济;然神道幽密,不可宣泄。”□后去,主人暴心痛,夜半便死。□年六十,位至光禄大夫。
历阳谢允,字道通。年十五,为苏峻贼军王免所掠,为奴于东阳蒋凤家。常行山中,见虎槛中狗;窃念狗饿,以饭饴之。入槛,方见虎,攀木仰看。允谓虎曰:“此槛本为汝施,而我几死其中,汝不杀我,我放汝。”乃开槛出虎。贼平之后,允诣县,别良善,乌程令张球不为申理,桎梏考楚。允梦见人云:“此中易入难出,汝有慈心,当相拯拔。”觉见一少年,通身黄衣,遥在栅外,时进狱中与允言语。狱吏知是异人,由是不敢枉允。既蒙理还,乃上武当山。太尉庾公亮闻而愍之,给其资粮,遂到襄阳。见道士,说:“吾师戴先生孟盛子非世间人也,敕:“若有西上欲见我者,可将来。‘得无是君?“允因随去,入武当山,斋戒三日,进见先生,乃昔日所梦人也。问允:“欲见黄衣童子否?“赐以神药三丸,服之便不饥渴,无所思欲。先生亦无常处,时有祥云紫气荫其上,芬馥之气,彻于山谷。
庾亮领荆州,登厕,忽见厕中一物如方相,两眼尽赤,身有光□,渐渐从土中出。庾乃攘臂,以拳击之,应手有声,缩入地。因而寝疾遂亡。
徐州民吴清,以太元五年被差为征。民杀鸡求福,煮鸡头在□中,忽然而鸣,其声甚长。后破贼,帅邵宝宝临阵战死,于时僵尸狼藉,莫之能识。清见一人,着白锦袍,疑是主帅,遂取以闻。推□之,乃是宝首。清以功拜清河太守。越自行伍,猥蒙荣位,鸡之□更为祥。
金吾司马义妾碧玉,善弦歌。义以太元中病笃,谓碧玉曰:“吾死,汝不当别嫁,嫁当杀汝。”曰:“谨奉命。”葬后,其邻家欲取之,碧玉当去,见义乘马入门,引弓射之,正中其喉,喉便痛亟,姿态失常,奄忽便绝。十余日乃苏,不能语,四肢如被挝损,周岁始能言,犹不分明。碧玉色甚不美,本以声见取,既被患,遂不得嫁。
吴兴张牧,字君林,居东乡杨里。隆安中,忽有鬼来助驱使。林原有旧藏器物中,破甑已无所用,鬼使撞□底穿为甑;比家人起,饭已熟。此鬼无他须,唯□甘蔗,自称“高褐,”主人因呼“阿褐。”或云:此鬼为反器,“高褐”者葛。邱垄累积,尤多古□,疑此物是其鬼也。林每独见之,形如少女,年可十七八,面青黑色,遍身青衣,乃令林家取一白□,盛水半,以绢覆头,明旦视之,有物在中。林家素贫,因此遂富。尝语:“毋恶我,日月尽,自去。”后果去。
沛郡人秦树者,家在曲阿小辛村。义熙中,尝自京归,未至二十里许,天暗失道,遥望火光,往投之,见一女子秉烛出,云:“女弱独居,不得宿客。”树曰:“欲进路,碍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女然之。树既进坐竟,以此女独处一室,虑其夫至,不敢安眠。女曰:“何以过嫌,保无虑,不相误也。”为树设食,食物悉是陈久。树曰:“承未出适,我亦未婚,欲结大义,能相顾否?”女笑曰:“自顾鄙薄,岂足伉俪?”遂与寝止。向晨,树去,乃俱起执别。女泣曰:“与君一睹,后面莫期。”以指环一双赠之,结置衣带,相送出门。树低头急去,数十步,顾其宿处,乃是□墓。居数日,亡其指环,带结如故。
乐安章沈病死,未殡而苏,云:被录到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断理得免;见一女同时被录,乃脱金钏二双,托沈以与主者,亦得还,遂共□接。女云:家在吴、姓徐、名秋英。沈后寻问,遂得之,父母因以女妻沈。
吴兴张安病,正发觉有物在被上,病便更甚。安自力举被捉之,物化成鸟,如鸺□,疟登时愈。
沛国张伯远,年十岁时病亡,见大山下有十余小儿,共推一大车,车高数丈,伯远亦推之。时天风暴起扬尘,伯远因桑枝而住,闻呼声。便归,遂苏,发中皆有沙尘。后年大,至泰山,识桑,如死时所见之也。
刘沙门居彭城,病亡,妻贫儿幼,遭暴风雨,墙宇破坏。其妻泣拥稚子曰:“汝爷若在,岂至于此!”其夜梦沙将数十人,料理宅舍,明日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