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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本水浒传水浒忠义志传
却说宋江不见杨林、石秀回报。随后又使欧鹏去打听,回报曰:“听得那里捉了细作。小弟不敢深入。”宋江怒曰:“如何等得回报。今夜只顾入去杀他两个。”李逵曰:“我先杀去,看他如何。”宋江令军马披挂。李逵、杨雄为先锋,李立〖俊〗为合后,穆弘居左,黄信在右,宋江、花荣、欧鹏等为中军,摇旗杀奔祝家庄来。黄昏时分。李逵脱得赤条条,挥两把板斧,杀向庄前。只见吊桥拽起,庄门紧闭,不见一人。李逵便要下水过去,杨雄扯住曰:“関闭庄门,必有计策。等哥哥来商议。”李逵那里忍得住。只见宋江中军人马到来,杨雄接着报说:“庄上并不见人马动静。”宋江勒马看时,心中疑惑,猛想:“天书上戒说:‘临敌休急暴。’是我一时深入重地。不见敌军,他必有计。快令三军且退。”忽听得庄里信炮一响,独龙冈上千百个火把齐明,那门楼上弩箭如雨射来。宋江曰:“取旧路回军。”只见后军报曰:“旧路都阻塞了。”宋江令军兵四下里寻路。李逵挥起双斧,往来寻人厮杀,不见一个敌军。冈顶又放火炮,四下喊声震地。宋江问曰:“怎的?”“前面都是盘蛇路,路上又有苦竹签、铁蒺藜、鹿角都乂了路口。”宋江曰:“此是天丧我也!”正在慌急之际,听得左军报曰:“石秀来了。”宋江见石秀奔到马前告曰:“哥哥休慌,兄弟已知路径。教吾军只看有白杨树便走去,不要管路径阔狭。”宋江传令:“只看白杨树走。”过五六里,前面人马越添得多。宋江便唤石秀问曰:“怎麽前面贼兵众广?”石秀曰:“他有红灯为号,只看我军投东时,他便望东拦。我军投西去,他便望西阻。”宋江曰:“怎地奈何?”花荣拈弓取箭,望红灯射一箭,把那红灯射落山下。埋兵不见红灯,便乱窜起来。宋江教石秀引路,杀出村口,只听前面喊声连天,一带火光纵横,前军本寨接应兵马到了,杀散伏兵。宋江令兵,乘势杀出村口,会合秦明、林冲等众军,令去高阜处下寨,整点人马,数内不见镇三山黄信。宋江大惊,询问手下,昨夜跟去军人报曰:“黄头领前去探路,不隄防芦苇中伸出挠钩搭住,活捉去了。”宋江闷曰:“庄不曾打得,到折了两个兄弟。怎生是好?”杨雄曰:“此间有三村结并。东村李大官人,前日已被祝彪射了一箭,见今在庄上养病。哥哥去与他计议,可好?”宋江曰:“我正忘了。”教取綵縀一对,羊酒等项,选一骑好马并鞍辔,令林冲、秦明守寨。
宋江带花荣、杨雄、石秀来到庄前,见拽起吊桥,门楼擂起皷来。宋江在马上呌曰:“俺是梁山泊义士宋江,敬来参大官人,别无他意。”门楼上杜兴看见杨雄、石秀在内,便开庄门,放只小吊桥来见。宋江施礼毕,杨雄曰:“这位兄弟便是鬼脸儿杜兴。”宋江曰:“相烦足下对李大官人说,宋江久闻大名,无缘拜会。今因祝家庄经过,。特献彩叚、名马、羊酒薄礼贡上,只求一见,别无他意。”杜兴来见李应,报〖把〗宋江求见言语报知。李应曰:“他是梁山泊造反的人,我怎好与他相见?无私有弊。你可回他,只说我病,改日再会。礼物不敢接受。”杜兴再过桥来,见宋江告知。宋江曰:“我特地来问他虚实,何故猜疑?”杜兴曰:“小人颇知此间虚实。中间是祝家庄,东边是我李家庄,西边是扈家庄。这三村庄上誓愿:有事互相救应。今番恶了东人,不来救应。只有西村扈家庄来相助。将军打祝家庄时,只要隄防西路。那祝家庄上有两个庄门,一座在独龙冈前,一座在独龙冈后。若打前门不济事,两下夹攻,方可得破。前门都是盘蛇路径,阔狭不等。但有白杨树,方是活路。如无此树,便是死路。”石秀曰:“他如今都把白杨树砍伐了。”杜兴曰:“虽然砍了,树根尚在,只宜白日攻打,黑夜不可进兵。”宋江听罢,谢了杜兴,人马回寨。林冲等接着,宋江把李应不肯相见,杜兴言语对众头领说了。只得计议,再去进兵攻打祝家庄。李逵曰:“我先领支兵前去。”宋江曰:“你做先锋不利。今番用你不着。”李逵低头不应。宋江令:“马麟、邓飞、欧鹏、王矮虎四个,跟我亲自做先锋。第二点戴宗、秦明、杨雄、石秀、李俊、张横、张顺、白胜准备下水路进攻。第三点林冲、花荣、穆弘、李逵,分作两路策应。”分拨已定。宋江亲自攻打头阵,领着四个头领,一百马军,一千步军,杀奔祝家庄独龙冈前。宋江看那祝家庄,有篇古风赞曰:
独龙山前独龙冈,独龙冈上祝家庄。绕江一带荒流水,周匝盘桓皆垂杨。
墙外纷纷罗剑戟,门前密密排刀枪。飘扬旗帜惊鸟鹊,纷纭剑戟生光芒。
硬弩强弓当要路,灰瓶砲石护城垣。对敌尽皆雄壮士,当锋都是少年郎。
祝龙出阵真难敌,祝虎交锋谁敢当。更有祝彪多武艺,叱咤之声似霸王。
朝奉祝公谋略广,金银罗绮满千箱。樽酒闲时延好客,山林镇日会豪强。
久共三村盟誓愿,扫除强寇保村坊。白旗一对门前立,上面明书字两行。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
宋江看两面旗上所书,大怒,誓曰:“我若打不得祝家庄,不回梁山泊。”传令留下第二拨头领攻打前门,自部人马转过独龙冈后来看,都是砖墙石壁,把得齐密。正看之间,只见正西一彪军马,呐喊杀来。宋江令马麟、邓飞把住祝家庄后门,自带欧鹏、王矮虎前来迎敌。只见山坡下三十骑军,拥着一员女将,正是扈家庄一丈青扈三娘,马上轮两口日月双刀,引着三五百庄客,前来策应。宋江曰:“扈家庄女将好生了得,想来此妇。”即令王矮虎骤马挺枪迎敌。閗到十合,王矮虎是一个好色之徒,只顾看女貌,枪法乱了。回马要走,被一丈青赶上,轻舒猿臂,将王矮虎活捉去了。欧鹏见捉去王矮虎,便拍马来救。一丈青复回舞刀,与欧鹏战閗。邓飞见女将骁勇,拍马来助战。祝家庄内恐一丈青有失,慌忙开了庄门,祝龙引三百余人赶来。马麟看见舞双刀迎住。宋江见马麟战祝龙不过,欧鹏战一丈青不下,正在慌哩,只见秦明军马杀来。宋江大叫:“秦统制,你快出力!”秦明奋力来战祝龙,两个閗了一二十合,祝龙枪法渐乱,忽庄门开处,教师栾廷玉骤马挺枪杀来,欧鹏便来迎住栾廷玉厮杀。廷玉收住枪,刺斜里便走。欧鹏拍马赶去,被栾廷玉一飞鎚打番下马。邓飞大呌,迳奔栾廷玉。宋江急令后军救起欧鹏上马。那祝龙敌秦明不过,勒马便走。栾廷玉撇了邓飞,便来战秦明。二将閗了三十合,不分胜败。栾廷玉卖个破绽,跑马望荒坡便走。秦明不知是计,直赶将去。四下伏兵见秦明马到,拽起绊马索来,连人和马都绊番了。邓飞见秦明绊倒,急来救时,亦被伏兵挠钩活捉去了。马麟撇了一丈青,急来保护宋江,望南而走。背后栾廷玉、祝龙、一丈青分头赶来。宋江正在危急,只见穆私引兵从正南杀来,东南上又有兵来,却是杨雄、石秀。东北上又有兵到,乃是花荣。三路兵马来战住栾廷玉。那祝彪在庄上望见,教祝虎守庄,自引五百人马杀来,一齐混战。
庄前李俊、张横、张顺欲下水过庄去,被庄上乱箭射来,不能下手。戴宗、白胜只在对岸呐喊。宋江见天色将晚,令众头领且战且走。正行之间,只见一丈青飞马杀到,宋江措手不及,拍马望东而走。背后一丈青紧追着。正待赶上,只见出坡上一将大呌曰:“那鸟婆娘赶我哥哥那里去?”宋江看时,却是黑旋风李逵,轮斧赴来。一丈青拍马望树林边走,只见树林内转出林冲,喝曰:“婆娘走那里去?”一丈青轮刀直取林冲。林冲挺丈八蛇矛迎敌。两个战不到十合,林冲卖个破绽,一丈青使刀砍入,林冲把蛇矛拨开,轻舒猿臂,将一丈青活捉过马来绑了。宋江看见喝采,遂取路过村口来,当夜众头领无心恋战,都回村口来。祝家庄人马亦回庄去了。祝龙教把捉到的贼将,用陷车囚了,等捉了宋江,一起解去东京请功。扈家庄把王矮虎解送祝家庄去了。
宋江收回人马到村口,将一丈青着四个头领:“连夜送到梁山泊,与我父亲宋公处收管。”众头领只道宋江自要此女子,皆小心送去。宋江又令送欧鹏上山去将息。是夜,宋江在帐中纳闷,不在话下。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解珍解宝双越狱 孙立孙新大劫牢
忠义立身之本,奸邪坏国之端。狼心狗倖滥居官,致使英雄扼腕。
夺虎机谋可恶,劫牢计策堪观。登州城郭痛悲酸,顷刻尸横徧满。
却说山东海边有个登州,城外有座山,多有豺狼虎豹为患。登州知府拘集猎户,当厛委立限状捕捉大虫。又仰山前山后里正之家,也要捕虎限状如违限期,痛责枷号不恕。
登州山下有一家猎户,弟兄二人,唤做解珍,绰号两头蛇,解宝号双尾蝎。各能武艺,都使浑铁点钢乂。父母俱亡,未曾婚娶。解珍七尺身材,紫糖面色,细腰阔膀。解宝亦身长七尺,面圆身黑,双臂挟两个飞天夜乂,为人最是性。弟兄两个,当官立了限状,回家整顿窝弓药箭,穿了豹皮裤,虎皮套衣,拿了钢丫,两个迳奔上山,下了窝弓,去树上等了一日。次日又上山伺候到五更,又没动静。两人移了窝弓,来西山上守等,又等不着。弟兄叹曰:“限三日内要讨大虫,迟时受责,怎生是好!”到第三日,二人夜间守至四更,忽听得窝弓发响。两个拿着钢乂,四下看时,只见一只大虫,中了药箭,在地上滚。两个提钢乂向前,那大虫见人来,吼一声,滚将下山在毛太公后园去了。弟兄二人来投毛太公庄上敲门,庄客报与太公知道,出来,解珍、解宝放下钢乂,作揖曰:“伯伯,今日{太公}特来拜扰。”太公曰:“贤姪来得这早,有甚话说?”解珍曰:“小侄蒙官司甘限文书,捕获大虫。今早五更射中一个大虫,却从山上滚下在伯伯园里。望烦借路取大虫解官。”太公曰:“不妨。既是在我后园,请少坐,吃早饭去取。”教庄客安排酒饭相待。二位吃了酒饭。解珍、解宝曰:“多谢伯伯,望烦引去取大虫。”太公引二人到庄后,将钥匙开门,百般関〖开〗锁不得,太公曰:“这门多久不曾开,敢是锁鐄锈了。”教庄客取铁鎚打开。众人入园寻时,不见大虫,只见草都滚倒了,又有血迹。解珍曰:“必是伯伯家庄客扛去了。”太公曰:“我的庄客,如何知有大虫在此?你见敲开锁来寻。”解珍曰:“伯伯,还我大虫去解官。”太公曰:“我好意请你吃酒饭,倒来赖我取大虫!”解珍曰:“你家见当里正,也委甘限文书,先将去请功,我兄弟吃限棒。与我搜一搜!”太公曰:“家有内外。两个好不达理!”解珍、解宝心中火起,便将厛上椅桌打碎,出门骂曰:“盗我大虫,和你官司理论!”正是:
解氏深机捕获,毛家巧计牢笼。当日因争一虎,后来引起双龙。
解珍兄弟正骂之间,遇见太公儿子毛仲义,解珍曰:“你家隐藏我的大虫,是何道理?”毛仲义曰:“我父亲不是,你二人不要发怒,随我到家里讨还你。”解珍、解宝再入门来,仲义教関上门,喝声:“下手!”两廊走出三十个庄客,把解珍、解宝绑了。毛仲义曰:“我昨夜射得大虫,解州讨赏,你来混赖,乘机抢掳,当得何罪!”原来毛仲义先将大虫解州讨赏,带公从来捉,解珍、解宝中了他计,分诉不得。太公将二人使的钢乂,并打碎什物家火,把解珍、解宝二人绑了,统庄客解上州来。这本州主案孔目,姓王名正,却是毛太公女婿,先去知府面前禀说。将解珍、解宝押到厛前,知府教綑番便打,定要两个招做混赖大虫,各执钢乂,抢夺财物。解珍、解宝吃拷不过,只得依他招了。知府教取两面囚枷,钉下大牢里去了。毛仲义回庄商议:“不若结果他两个,便除后患。”当时父子到牢里,来见节级,姓包名吉,得太公银两,喝教牢子押两个入大牢去。那一个小牢子,把他两个带入牢里,便曰:“你二人认得我麽?我是孙提辖妻舅。”解珍、解宝曰:“孙提辖是我姑舅哥哥。足下莫非乐和舅麽?”小节级曰:“正是乐和,祖贯茅州人氏。先祖挈家在此,将姐姐嫁与孙提辖为妻,我自在这州里做牢子。人见他〖我〗会唱曲,都呌做铁呌子乐和。姐夫见我武艺,教他〖我〗学枪法在身。”诗曰:
玲珑心地衣冠整,俊俏肝肠语话清。能唱人称铁呌子,乐和聪巧是天生。
乐和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诸般兵〖乐〗器尽皆晓得。见解珍、解宝是个好汉,有心救他。谓之曰:“如今包节级受毛家钱财,必然害了你两个性命。怎生是好?”解珍曰:“我有个好姐姐,是我姑娘的女儿,与孙提辖【兄弟】为妻。见在东门外十里牌住,呌做母大虫顾大嫂,开张酒店。我那姐姐,一身武艺。央你寄个信,把我的事说与他知道。姐姐必然来救我。”乐和听了,便去暗藏烧饼肉食与解珍、解宝吃。迳奔东门外十里牌来,见酒店里一个妇人,生得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坐在櫈上。乐和入店曰:“小人是孙提辖妻弟乐和。”顾大嫂笑曰:“原来是乐和舅。且请里面拜茶。”乐和坐下,顾大嫂问曰:“尊舅到此,有甚话说?”乐和答曰:“今日厛上发下两个罪人进牢,是解珍、解宝。”顾大嫂曰:“这两个是我兄弟,不知因犯何罪?”乐和曰:“他因射得一个大虫,被本乡毛太公赖了,又把他强扭做贼,抢夺家财,解入州来。他上下使了钱物,早晚包节级要结果两个性命。央小人报知,除是姐姐,才救得他。”顾大嫂听罢,呌声:“苦也!”呌火家:“去寻二哥来说话。”不多时,孙新回来,与乐和相见。有诗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