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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集
舜作漆器羣臣咸谏况竭天下之力以自奉乎虽庸人知其不可为也荆公以师臣自任为天下儒宗而所以其君如此百世而下谀臣得以借口为天下祸庸非斯言乎
余奏既立结吴延征即须处分王韶招捉木征然后蕃部无向背専附延征云云潞曰夷狄自是夷狄略近勤逺非义即自已深入险阻费运馈不可不计下梢曰秦汉以后事不足论如诗称髙宗奋伐荆楚冞入其阻如火烈烈则莫我敢遏非是不攻夷狄如火烈烈其师必众师众必用粮食非是不费运馈如镇洮更自是中国地久为夷狄所陷今来经畧亦不至劳费
先王之于夷狄至于不得已而用兵盖有之矣争城争地而战则孟子所谓服上刑者而引诗以为证不亦异乎
上曰市易卖果子烦细且令罢却如何余曰市易司但以细民为官科买所困下为兼并取息所困故自投状经市易司乞借官钱出息行仓法供纳官果子自立法以来贩者比旧皆便得见钱无留滞云云陛下谓其烦细以为有伤国体臣愚窃谓不然今设官监酒一升亦沽设官监税一钱亦税岂非细碎人不以为非习见故也臣以为酒税如此不为非义何则自三代之法固已如此周官固已征商然不云几钱以上乃征之泉府之法物货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价买之以待不时而买者亦不言几钱以上乃买卖周公制法如此不以烦细为耻者细大并举乃为政体尊者任其大卑者务其细此先王之法乃天地自然之理如陛下朝夕检察市易务事乃似烦细非帝王大体此乃书所谓元首丛脞也
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征商古无有也盖自贱丈夫始恐无一钱亦税也先王之时惟祀兹酒故曰羣饮汝勿佚尽执拘以归于周予其杀虽纣为人君数其罪亦不过沈湎于酒耳必不设法招致使民酣醟而日较其增亏也榷酤之法自桑羊为之当时以为烹羊乃雨则人情可知矣以为因袭之久国计赖之未能遽已可也以为三代之法已如此其欺我哉周官泉府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以其价买之以待不时之买者所以与通货贿也若果子非有不售而滞于民用者而官皆敛之此与贱丈夫登龙断而罔市利者何异哉以是为政体不亦谬乎夫柄臣受命于人主议法度而授之有司有司不奉法柄臣察之可也柄臣议法失其防其谁当正之固人主所当察也故上无壅蔽而下情得以上通而民被其泽矣论道之官议法罔利烦细如此实伤国体而人主不得问问之则以为丛脞果何理哉
余曰陛下正当为天之所为知天之所为然后能为天之所为为天之所为者乐天也乐天者然后能保天下不知天之所为则当畏天畏天者不足以保天下故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者为诸侯之孝而已所谓天之所为者如河决是也天地之大徳曰生然河决以壊民屋而天不恤者任理而无情故也故祁寒暑雨人以为怨而天不为之变以为非祁寒暑雨不能成嵗功故也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尧使鲧治水汨陈其五行九载以陛下忧恤百姓之心宜其寝食不甘而尧晏然不以为虑此能为天之所为任理而无情故也
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中国孟子谓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而安石乃曰尧晏然不以为虑不知何所据而然也以忧恤百姓为不知天之所为则文王视民如伤其不知天甚矣夫民穷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盖土溃之势也保丁卖袄以置弓箭甚者断指以免丁其致怨可知矣而其君以为不必恤不亦误乎
余曰如今要作事何能免人纷纭三代以前盛王未有无征诛而治也文王侵阮徂共以至伐崇乃能成王业用凶器行危事尚不得已何况流俗议论
周之王业肇基太王然太王避狄去豳未闻有征诛也先王用凶器行危事盖有不得已若以为必有征诛乃能成王业此何理必使后世希功要利之臣借斯言为兴王之本以欺其君其祸天下岂浅哉
呈内藏库防绢许人户情愿纳见钱事因曰上今嵗两浙被三司令人户情愿纳见钱折税防绢薛向近奏添俵预买防绢钱乃得平准轻重之意
预买防绢每匹俵钱一千三司以纳绢折纳见钱必髙其估此与王广渊俵丝钱折纳税防绢一体聚敛之臣罔民取利以欺朝廷故民间常以折变为患今乃以折纳见钱添俵预买为得平准轻重之意恐非先王裕民之道也
鲁公曰议者以为提举官将先催常平如王广渊义仓事余曰先催常平物固无害与义仓事不同义仓是朝廷令劝诱岂可先以百姓税物充常平是出官本贷与先催有何不可若不许先催则是令税足之后方以枷棒催常平贷物则自然致人议论又云枷棒亦不可废今和买防绢若不纳可不决否今民间赊贷亦须以枷棒理之若明示百姓不可以枷棒理即一散之后何由可敛既情愿贷官物又收息少纵使枷棒催之亦何所妨
先催足常平而后催税则税必欠虽不用枷棒催贷物必用枷棒催税矣此乃朝三暮四之説而民受其则一也私债于法不受理而兼并之家初非有枷棒催贷物也已足以困细民则此固可知矣夫和买用枷棒盖州县之过非法意也常平敛散自谓先王补助之法窃意先王补助必无取息用枷棒追索之理不务出此乃引州县之过以自况不亦异乎
论常平陈曰此只是财利事不行得有何所妨臣在政府日夕纷纷校计财利臣实耻之余曰理财用者乃所谓政事真宰相之职也何可以为耻若为大臣而畏流俗浮沉不能为人主守法者臣亦耻之
周官太宰以九赋敛财用以九式疏节财用以九贡致邦国之用则理财真宰相之职也盖古之制国用者量入以为出故以九赋敛之而后以九式均节之使用财无偏重不足之处所谓均节也取之有艺用之有节然后足以服邦国以致其用致犹致人之致使其自至也若夫王求车则非致也然则先王所谓理财者亦均节之使当理而已徒纷纷较其赢余以为宰相之职则非其义也
濮王不称皇乃御史之力上曰称皇使不得耶余曰无臣而为有臣孔子以为欺天濮王以人臣终而称皇是无臣而为有臣之类且孝子慈孙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推濮王之心岂敢当褒崇然则如此褒崇非事死亡如生存之道也
濮庙非帝业所基与太王王季异故褒崇之礼不宜称皇得礼之正也荆公谓濮王以人臣终而称皇是无臣而为有臣之类盖未尝深知周公追王之意也周公岂欺天乎
陜西诸帅哨探得西人欲作过即勾下畨兵马余以为当约束勿使其然庆厯中西事所陷杀不过十万人计天下一嵗饥馑疾疫所死何啻十万人于天下未觉有损也而天下以西事故大困穷者妄费粮饷最方今所宜戒
边吏不能捍敌致陷杀无辜之民而以饥馑疾疫死亡者为比又以一路杀伤之数与合天下较其多寡此尤为无理夫以十万之众合天下之广言之宜未觉有损也以陜西一路言之安得不以为多乎昔者太王之避狄也以为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故去之今乃以妄费粮饷为宜戒而十万无辜之民肝脑涂地为无所损非谋国者之所宜言也
上召两府对资政殿出庆州军变文字潞言朝廷多所变更人不安云云冯言甫界淤田又修差役又作保甲人极劳不易云云余曰云云更张事诚非得已但更张去人害则为之更张而更害人则不可为又有事诚可为而时势之宜未可以为者亦未可以为如讨夷狄招边境于今时事之宜是未可为者礼记以为事前定则不跲今天下事要须前定不临时为人议论所移
用王韶日以开边招生羌团结蕃户为功乃曰讨夷狄招边境于今时事之宜是未可为者此言果何谓也方子华之西也荆公尝自请往未尝一言及此因一败衂辄出此言以自盖然则咎将焉归乎是欲以人主自任也平时与同列争议虽小事必胜而后已兴师动众安危所系心知未可为而不言尤非理也
潞言人多言仁义鲜能行上曰实能言仁义者不为多仁义之实亦自难知余曰杨朱不知义墨翟不知仁惟孟子乃能知仁义
杨氏为我不知仁也墨氏兼爱不知义也至于无父无君乃其末流耳非其本也仁义之实难知其信矣乎上曰朝廷亦无阿蔽但外方亦未免有用意不均事如何上勘河事官员乃独遗却程昉云云余曰云云今秉常幼国人饥馑困弱已甚陛下不能使之即叙陛下不可不思其所以此非不察于小事乃不明于帝王之大畧故也陛下以今日所为不知终能调一天下兼制夷狄否臣愚窃恐终不能也陛下若谓方今人材不足臣又以为不然臣防陛下知奨拔擢在羣臣之右臣但敢言不欺陛下若言为陛下自竭臣实未敢
荆公行一事立一法朝廷必从乃肯已于君臣之际殆不可矶也至或比神考为元帝为桓灵论一程昉用意不均事则以为不明帝王之大畧终不能调一天下兼制夷狄亦可谓尽言矣其言之悖虽敌已以下有不能堪者犹以为未敢自竭不知何如乃可以自竭也盖其得君如彼其専行乎国政如彼其久而功烈乃无足称者故增为此言以自盖耳恐非当时之言也
龟山集巻六
钦定四库全书
龟山集巻七 宋 杨时 撰辨二
王氏字説辨
空 无土以为穴则空无相无工以穴之则空无作无相无作则空名不立
作相之説出于佛氏吾儒无有也佛之言曰空即无相无相即无作则空之名不为作相而立也工穴之为空是灭色明空佛氏以为断空非真空也太空之空岂工能穴之耶色空吾儒本无此説其义于儒佛两失之矣倥侗 真空者离人焉倥异于是特中无所有耳大同者离人焉侗异于是特不能为异耳
真空者离人焉是离色则空非即空也大同者离人焉有离则非大同也列子曰和者大同于物夫五味非一也相得而后和有离焉则非和也万物固非一类也各于类而同之则所同不广矣合而和之然后为大同同 彼亦一是非也此亦一是非也物之所以不同冂一口则是非同矣
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非冂其一口所能同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必溃矣何同之有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乃能同也同异之名不为是非而有也如乐统同礼辨异同姓异姓之类何是非之有
金铜 金正西也土于此终水于此始铜赤金也为火所胜而不自守反同乎火
月令于金木水火皆以成数言之惟土曰其数五而已盖五行皆主土而后成故土主于四季无终于正西之理水土俱生于申则正西亦非水土始终之所也五金皆为火所胜而不能自守反同于火非特铜而已然谓之铜者盖五金皆金正谓黄金为金铜亦黄也同于金而已
童 始生而防信本立矣方起而穉仁端见矣
四端皆根于人心与生俱生也非特信仁而已以防为信本穉为仁端皆无是理也
中 中通上下得中则制命焉
中者天下之大本非特通上下而已是未知中之为中也
忠 有中心有外心所谓忠者中心也
心无中外以忠为中心无是理也礼器曰礼以多为贵者以其外心也以少为贵者以其内心也盖用心之有内外耳非心有内外也
洪 洪则水共而大洪范所谓洪者五行也亦共而大
洪范所谓洪者五行也亦共而大夫五行有休囚废主无共大之理
鸿 大曰鸿小曰鴈所居未尝有正可谓反矣然而大夫贽此者以知去就为义小者随时如此而已乃若大者随时则能以其智兴事造业矣鸿从水言智工言业故又训大易曰随时之义大矣哉若大夫者不能充也
鸿鴈一物也有小大之异鸿亦无兴事造业之理若大夫者不能充此周官大宰卿一人卿即上大夫也故王制曰上大夫卿而周官有中大夫而已则上大夫卿是也太宰所谓一相也不能充此其孰能充之
公 公虽尊位亦事人亦事事
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隂阳非事事故也
松柏 松华犹槐也而实亦然华以春非公所以事上之道柏视松也犹伯视公伯用诎所执躬圭者以此公用直所执桓圭者以此
松华犹槐也而实亦然华以春非公所以事上之道不知孰为事上之道耶柏视松也犹伯视公伯执躬圭公执桓圭无取诸松柏之义皆私意之凿也
笼 从竹从龙内虚而有节所以笼物虽若龙者亦可笼焉
龙非可笼之物也
冬 春徂夏为天出而之人秋徂冬为人反而之天
四时之运终则有始天行也无之天之人之异
天示 一而大者天也二而小者示也又曰天得一而大地得一而小
一而大者天也二而小者示也又曰地得一而小何也夫域中有四大而地居一焉何小之有
义 敛仁气以为义散义气以为和
牺牲 残而杀之和所以制物完而生之义所以始物
敛仁气以为义又曰残而杀之和所以制物散义气以为和又曰完而生之义所以始物殊无理也
戏 自人道言之交则用豆辨则用戈虑而后动不可戏也戏实生患自道言之无人焉用豆无我焉用戈无我无人何虑之有用戈用豆以一致为百虑特戏事耳戏非正事故又为于戏倾戏之字
自人言之君臣之义夫妇之别皆辨也何用戈之有礼之用豆无非道也以用豆用戈为虚事则先王所以交神人讨有罪皆戏耳此何理也
置罢 上取数备有以冂下则直者可置使无贰适惟我所措而已能者可罢使无妄作惟我所为而已
孔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未闻直者可置使无贰适惟我所措而已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愿立于其朝矣未闻能者可罢使无妄作惟我所为而已熙宁之初贤能不容于朝纷更祖宗之法惟我所为而已用此説也其为害岂浅哉使其説行则其祸天下后世商君之法不如是烈矣
终 无时也无物也则无终始
终则有始天行也时物由是有焉天行非有时物也中庸曰诚者天之道也又曰诚者物之终始盖惟无息故尔又奚时物之有
聪 于事则聴思聪于道则聪忽矣
事道初无二也故孔子之相师亦道也圣人宪天之聪天非有事也何多事而聪之有
思 出思不思则思出于不思若是者其心未尝动出也故心在内
诚者天之道思诚者人之道思之至于无思则天之道也故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出思不思则思出于不思无是理也与所谓出怒不怒异矣
菋荎蕏 菋一草而五味具焉即一即五非一非五故谓之荎众而出乎一亦反乎一故谓之蕏
未有一物而具五味者即一即五非一非五皆谬悠之辞也
之 有所之者皆出乎一或反隠以之显或戾静以之动中而卜者所之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