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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集
问易有太极莫便是道之所谓中否曰然若是则本无定位当处即是太极邪曰然两仪四象八卦如何自此生曰既有太极便有上下有上下便有左右前后有左右前后四方便有四维皆自然之理也
人君所以御其臣只有一个名分不可易名分既正上下自定虽有防冲之主在上而天下不乱若以智笼臣下智有时而困则彼不为用矣其势须至于诛殛之然后巳观西汉之君臣多尚权谋当时大臣少有能全身者葢以此某旧作中论曾有一篇及此朝廷上做事须先令学术粗明然后可以有为不然人人説一般话如何做得事
王章论王凤当时人君非不悟但以力弱被王凤才理防起便推从王章身上去章终被祸人君如此谁敢与他放脚手做事
正叔在经筵潞公入劄子要宰相以下听讲讲罢诸公皆退晦叔云可谓称职尧夫云眞侍讲又一人云不知古人告其君还能如此否只为诸公钦服他他又多悟入所以后来谤生因説正叔经筵开陈故及此所论列有处记
圆觉经言作止任灭是四病作即所谓助长止即所谓不芸苖任灭即是无事
解经大抵须得理防而语简旧尝解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云行其所无事不亦易乎一以贯之不亦简乎如是则天下之理得矣又言行其所无事一以贯之只是一个自然之理系辞中语言直有难理防处今人注解只是乱説
问正叔云诗非圣人所作当时所取只以其止于礼义至如比其君狡童硕鼠则巳甚其説如何曰此理旧疑来因学春秋遂知其意春秋书突之奔及其归皆曰郑伯突其书忽止曰郑忽葢不以忽为君故也不以为君故诗人目之为狡童观褰裳之诗云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巳其诗曰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言人心巳离若大国见正国人必从之矣人之视忽如此尚谁以为君若犹以为君则比之狡童诚不可矣硕鼠如何曰魏之重敛至使人欲适彼乐国则人心之离亦可见矣又云人心合而从之则为君离而去之则为独夫
学者若不以敬为事便无用心处致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
人言春秋难知其实昭如日星孔子于五经中言其理于春秋着其行事学者若得五经之理春秋诚不难知又云伯淳先生尝有语云防春秋若经不通则当求之传传不通则当求之经某曾问之云传不通则当求之经何也曰只如左氏春秋书尹氏卒尹氏乃惠公继室声子也而公羊春秋则书曰尹氏传云大夫也然声子而书曰尹氏是何义须当以尹氏为正此所谓求之经问乾坤用九六荆公曰进君子退小人固非自然之理而正叔云观河图数可见何也曰此多有议论少有分明系辞分明説云参天两地而倚数九参天六两地也因言了翁説易多以一字贯众义如何曰易卦用字有如此者有不如此者如云习坎重险也又言天险地险王公设险则险为善睽乖也又言天地睽而万物通男女睽而其志同则乖为善葢一字两用字非此类则不可如师是师旅之师岂可説为师友之师以来书云尔故及之
形色天性也有物必有则也物即是形色即是天性唯圣人然后可以践形践履也体性故也葢形色必有所以为形色者是圣人之所履也谓形色为天性亦犹所谓色即是空
毗陵所闻【辛夘七月十一日自沙县来至十月去】
刘元承言相之无所不用其敬尝挂眞武画像于帐中其不欺暗室可知曰相之不自欺则固可取然以神像置帐中亦可谓不智曰何以言之曰果有眞武则敬而远之乃所谓智帐中卧之处至防之所也何可置神像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所谓喻于义则唯义而巳自义之外非君子之所当务也夫然后所守者约如孟施舎知守气可谓约矣所以不及曾子者以曾子唯义之从故也
或曰文王所谓至德以不累于髙名厚利故也所谓不累于厚利者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所谓不累于髙名者有其二而弗辞曰如是则武王之取天下以为累于利而可乎孟子之言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此论尽矣葢文王所谓至徳者三分天下有其二矣以取天下何难之有而文王勿取者视天而巳初无用心于其间也夫是之谓至徳舜在侧防尧举而试之愼徽五典则五典克从纳于百揆则百揆时序宾于四门则四门穆穆以至以天下授之而不疑观其所施设舜之所以为舜其才其徳可谓大矣宜非深山之中所能乆处而为舜者当尧未之知方且饭糗茹草若将终身若使今人有才气者虽不得时其能自巳其功名之心乎以此见人必能不为然后能有为也非有为之难其不为尤难矣只如伊尹耕于莘非汤三聘则必不起诸葛亮卧草庐非先主三顾亦必不起非要之也义当然也以诸葛之智尚知如此又况不为诸葛者乎然则居畎畆之中而以天下为巳忧可也或不知消息盈虚之运犯分妄作岂正理哉舜可谓无为有天下初无所与其任九官去四凶视其功罪如何舜无毫发之私也
刘向之所谓忠可以为戒不幸似之非所以全徳大抵人能住得然后可以有为才智之士非有学力却住不得
孟子言大人正巳而物正荆公却云正巳而不期于正物则无义正巳而必期于正物则无命若如所论孟子自当言正巳以正物不应言正巳而物正矣物正物自正也大人只知正巳而巳若物之正何可必乎惟能正巳物自然正此乃笃恭而天下平之意荆公之学本不知此
张茂则宦官之贤者也元祐间曾请诸公啜茶观画惟正叔不徃辞之曰某素不识画亦不喜茶如正叔真个不去得他人到此须容情与他去
或问正叔先生云邵尧夫易数至今无传当时何不问他防如何先生曰若是公等须打不过必问他
字説所谓大同于物者离人焉曰扬子言和同天人之际使之无间不知是同是不同若以为同未尝离人又所谓性觉眞空者离人焉若离人而之天正所谓顽空通总老言经中説十识第八庵摩罗识唐言白净无垢第九阿赖邪识唐言善恶种子白净无垢即孟子之言性善是也言性善可谓探其本言善恶混乃是于善恶巳萌处防荆公葢不知此
萧山所闻【壬辰五月又自沙县来至八月去】
横渠言性未成则善恶混亹亹而继善者斯为善矣恶尽去则善因以亡故舎曰善而曰成之者性伯思疑此以问公曰不知横渠因何如此説据此説于易之文亦自不通却令伯思説伯思言善与性皆当就人言继之为説如子继父成乃无所亏之名矣若非人即不能继而成之曰不独指人言万物得隂阳而生皆可言继之善亦有多般如干之四徳有仁义礼智之不同后人以配四时若如四时则春固不可为秋冬固不可为夏其实皆善也元者特善之长也固出于道故曰继之者善性则具足圆成本无亏欠要成此道除是性也今或以万物之性为不足以成之葢不知万物所以赋得偏者自其气禀之异非性之偏也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性特贵于万物耳何常与物是两般性
伊川语録云以忠恕为一贯除是曾子説方可信若他人説则不可信如何曰眀道説却不如此问明道説曰只某所着新义以忠恕为曾子所以告门人便是明道説问中庸发明忠恕之理以有一贯之意如何曰何以言之曰物我兼体曰只为不是物我兼体若物我兼体则固一矣此正孟子所谓善推其所以为者乃是参彼巳为言若知孔子以能近取譬为仁之方不谓之仁则知此意曰即巳即物可谓一否曰然
孟子言孔子集大成曰始条理者智之事终条理者圣之事夫仁且智斯之谓圣今以圣之事或不足于智何也曰圣则具仁智矣但此发明中处乃智之事圣则其所至也未必皆中曰孟子曰智之于贤者则智但可语贤者若乃大而化之则虽智而忘其智矣如所谓从容中道从心不逾矩智何足以名之曰如伊尹伯夷栁下惠只于清任和处中其他则未必皆中则其智容有所不周
智便是用处曰用智莫非所以言圣人若曰行其所无事则由智行非行智者也曰观此却是以智为妙曰圣人之于智见无全牛万理洞开即便是从容处岂不谓之妙若伯夷伊尹栁下惠于清任和处巳至圣人但其他处未必皆中其至与孔子同而其中与孔子异只为不能无偏故也若隘与不恭其所偏欤
充类至义之尽言不可以谓之盗也猎较犹可则取于民犹御者受其所赐何为不可
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此与圣人之和互相发耶乃所以为和耶曰若观其和疑若不介故此特言之曰何以知其介曰只不卑小官之意便自可见如栁下惠之才以为大官何所不可而乐于为小官则其刚介可知矣
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巳如伯淳莫将做天下一人看曰固是
东坡言直方大云既直且方非大而何曰直方葢所以为大然其辞却似不达孔子云敬义立而徳不孤徳不孤乃所谓大徳不孤则四海之内皆兄弟之意夫能使四海之内皆兄弟此所以为大也
东坡云万物覩乃是万物欲见之言欲见之便非圣人作而万物覩如日在天万物便见圣人唯恐不作作则即时覩矣作与覩同时事也
干之九三独言君子葢九三人之位也履正居中在此一爻故又言于九四则曰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于九三止言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已其曰君子行此四徳者葢干之所谓君子也曰所以为君子者乃行此徳之人耳
上治如所谓正巳也
读书须看古人立意所发明者何事不可只于言上理防如万章问象日以杀舜为事孟子荅舜所以处之之道其意在説圣人诚信无伪此尤不可不知若从枝叶上理防只如象欲使二嫂治朕栖之语此岂可信尧在上不容有此等人若或有之不知则己然尧于舜既以女妻之其弟如此岂有不知知则治之矣
若使死可以救世则虽死不足防然岂有杀贤人君子之人君子能使天下治以死救天下乃君子分上事不足怪然亦须死得是孟子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如必要以死任事为能外死生是乃以死生为大事者也未必能外生死
郑季常问孔子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然而燔肉不至不脱冕而行岂得为迟迟曰孔子欲去之意葢乆待燔肉不至而行不欲为茍去乃所谓迟迟若他国则君不用便当去岂待燔肉之不至然后行曰何以见其去他国之速曰卫灵公问陈一语不契明日遂行
孟子所言皆精粗兼备其言甚近而妙义在焉如厐居士云神通并妙用运水与搬柴此自得者之言最为适理若孟子之言则无适不然如许大尧舜之道只于行止疾徐之间教人做了
龟山集巻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龟山集巻十四 宋 杨时 撰荅问
荅胡徳辉问
问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克谓其克人也若顔子克巳然后可以不克人伐谓伐其功也伐其善也虽大禹犹有待乎告戒所谓汝惟不伐是巳怨必如伯夷求仁而得仁然后可以无怨欲必如公绰然后可以谓之不欲夫顔子亚圣者也禹入圣域者也伯夷圣之清者也而公绰不欲又为成人之质今欲四者不行宜可以为仁矣今止谓之可以为难不巳轻乎求其説而不得
荅克伐怨欲在常情易发难制有而不行焉可以为难矣若夫仁则又何克伐怨欲之有
问思无邪思而后积积而后满满而后发诗三百篇大抵思之发也思而无邪诗何不然哉或曰有思皆邪也无思则土木也思无邪者惟有思而无所思乎佛语以迷眞起妄最初一念为念之正此理合矣然是説也果圣人当时告门人之意乎
答书曰思曰睿睿作圣孔子曰君子有九思夫思可以作圣人而君子于貎言视听必有思焉而谓有思皆邪可乎系辞曰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夫自至神而下葢未能无思也惟无思为足以感通天下之故而谓无思土木也可乎此非穷神知化未足与议也诗三百出于国史固未能不思而得然而皆止于礼义以其所思无邪而巳
问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或谓性也天也道也三者同出而异名知性之未始有物也虽天亦然知天之未始有物也虽性亦然或曰不然性明其理天道明其事明理之际或疑其无明事之际或疑其有必也理事俱融此其説之难闻也故经言天道皆以祸福善恶焉异乎言性也二説孰是
答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性命道三者一体而异名初无二致也故在天曰命在人曰性率性而行曰道特所从言之异耳所谓天道者率性是也岂逺乎哉夫子之文章乃所以言性与天道非有二也闻者自异耳子贡至是始与知焉则将进乎此矣
问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心不违仁必不待见之言行也然非行何自而知之仲尼知顔子亦有説矣
答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则其不违可知矣问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逆其诈将有不胜其诈亿其不信将有不胜其不信先觉之人所病在是不逆诈不亿不信此其所贤也不然先觉适为智料隐匿者尔非其贤也或曰不然孔子谓先觉君子亦以是为贤非独我也
答君子一于诚而巳惟至诚为可以前知故不逆诈不亿不信而常先觉也抑亦以是为贤乎若夫不逆不亿而卒为小人所欺焉斯亦不足观也巳
问回也其庻乎屡空説者谓若庄周所谓忘仁义礼乐与夫坐忘之谓也然下文言赐不受命而货殖焉则所谓空者非忘仁义之类也然空必谓之屡者何如
答其心三月不违仁则葢有时而违也然而其复不逺则其空也屡矣空也者不以一物置其胸中也子贡货殖未能无物也孔门所谓货殖者岂若世之营营者耶特于物未能忘焉耳
问子见南子子路不説子路平居受教孔子者也孔子见南子虽如子路者且有不谕他人何自而谕哉葢圣人用权处平居不以语学者此子路所以疑而不説也南子不可见审矣今见所不见不害为孔子者何説
答南子卫灵公之妾以妾为妻五霸之所不容况孔子而可以见之乎子路所以不説也然当是时穷为旅人不得而正之者天实厌之也孔子而得位固将正之也然卫之人皆以为小君而谓过吾国者必见吾寡小君则孔子安得而不见否之时包承小人吉此大人处否而亨之道也
问原壤夷俟以原壤为贤耶圣人固以不逊弟罪之矣以原壤为不贤耶然于圣人敢以夷俟圣人不絶之又从而以杖叩其胫则壤果何人者耶或曰圣人如此故者无失其为故也然则仲尼故亦多矣何独于壤见之
答原壤之母死登木而歌孔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其置之礼法之外乆矣若原壤葢庄生所谓防方之外者也故敢以夷俟孔子切责之畏其乱俗也然谓之为贼而叩其胫不巳甚乎而彼皆受之而不辞非自索于形骸之内而不以毁誉经其心孰能如是盖惟原壤而后待之可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