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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岩集
贺山东右使刘南泉公拜左使序
有殊世之才而器不足以受则不可以大施才之用也有地器之受也无方以无方运有地则无施而不可一谓之毛羽有决起及抢榆枋而控于地而有培风负天而图南溟一谓之蹄足有敝防伤吻日不逾一驾而有顿辔踠足移晷而驰千里人之智力有察幽眇于须臾而或时日之久不能见明觕有应艰大于仓卒而或安常之居不能综细易才之相去若是辽也智足以察幽眇力足以应艰大如是而谓才矣然其始接之也鲜或不疑其猝值之也鲜或不惊不疑不惊而应且察之矣其既成也或鲜不矜见人莫予若也或鲜不伐乃能不惊疑于始而无所矜伐于后如是则谓之器其定也不可易其虚也足以容所以用才咸适乎张弛之宜而中乎阖辟之度故无不成之功遡往以观久矣中人之多而殊才之寡其果有殊才也则必有殊用官不以资叙禄不以劳进葢天之与之者甚难世之须之也甚急岂宜与中人者计资而叙程劳而进也往予立朝则知有西河刘南泉矣始公举于司马之属出谋发虑佐尚书之政议于堂皇之上而得乎边圉形势之便将帅用舍之宜人不知其出于郎中之画而见为尚书之功其为郡于开封也寛猛之施若水济火宗藩之重不能狎亦无所致其怒豪猾屏于市肆而细民自得于蹊谷田井之间监司部使者颂荐交驰未尝小见施施之色劬劬终日防其太守之为尊所谓殊才而器足以受宜莫若公然且周旋中外盘桓蹈履资之所积劳之所效与中人权量其锱铢尺寸鴈序而进以身勤职二十有一年矣而始为左使于东藩其用之不谓殊也予谓虽有殊才大器而使御未信之民理不习之政亦未可以遽得志当左使之方虚而新命之未闻也数十百城之佐使长吏莫不思得以为长百千万人之众莫不思得以为牧其信于民也如是财赋之计邦鄙之籍水泉土田之政师旅徒役之事则右之与左一堂而治者也以无方运有地而治既信之民已习之政吾知公之功德将益明光于东方而殊用之且旦夕至也夫左之与右固耦置而敌任之官也右之为左特去此之彼之间非有晋秩之宠增禄之富也而诸公佥以为公贺其固为斯乎
赠宪使陈中川先生之任汴藩序
余读虞书至于九徳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之文想慕其肃让和穆之美窃见古人仕不防学而进德于在官也夫六德之多固三德者之所少三德之有或六德者之所无彼以其多寡有无相师而日益焉则古之君子葢未有不全于德者矣然犹于服采在僚之日得之其职事之交勉践行之相观精神之感而心术之示急乎治已而幸于近人乐得于所事而忧其所不至莫不忘其身之所有审乎位之可居和穆播而争戾不生肃让之兴而妒媢之去亦其固然也今之士者多仪宻节趋走揖拜之度之所驱束苛文峻体簿牒程课之责之所侵加其繁难习而其变难遵也则夫职事之所劝率践行之所切摩固已浅矣而利害得丧爱憎毁誉足以防溺易诱之心攻夺未定之见者又不胜其至前倾危之俗成嫉妬之机长所谓精神心术之相感示者不复可见故入官之途为丧已之阶名位逾极而形躯志虑弃坏方尽嗟乎今之所以进人而用之于邦家以责其亮采浚明之効者固非夙有日宣祗敬之实者也所以损之使不得成又若此宜乎成材之难而有志之士深病而欲迯之也余少未有闻而早从宦方图进其所学又恐恐然有今之忧其来赴齐臬也幸而得从诸君之后诸君皆今之贤者而陈君独为之长其贤尤为诸君之所事陈君之德余不能列而称之其积之也厚其发之也时和平中正视虞书所陈之目其不备者亦鲜矣余朝夕事之扣其所积察其所发求所谓和平中正者扰其偏驳拂戾之气矫其背驰沮迕之行德之多寡虽不敢庶防亦将自是寡过以免于戾盖不越夫仪节文体之间而所以劝率切摩者不为无助至于精神心术不暴而可喻无间而易知足使倾危嫉妬之夫闻之而愧虽以余之愚君亦辱有取焉顾相从之日浅遽去而不可留也不能不致恨于夺余所师而介然于懐诸君之事陈君皆为已久其情益笃其趣亦不异于余也于陈君之行咸谋所以赠之以泄其不防之思余于诸君齿最后宜任执笔之劳也故述其趣之所存以明诸君之意其所眷眷不能释然于兹别者非昵系之私因以告夫豫州诸君子使知所事且勉夫有志之士欲求学于仕者知今之为僚者犹有可相师以有成如余之所遭无所用于病而迯之也
赠别王在庵先生拜官去齐序
学之不明而道之不行也非夫蔽焉而不讲置焉而不为者之为患而讲之而不笃为之而不力者之为患呜呼彼于圣人之道既曰讲之为之矣夫亦不笃而不力焉耳而卒以患道者何哉负之以莫大之名而莫掩夫不继之实则叛者之所从生诱人以其异趋之景而自见乎不能至之形则怠者之所以益固士之矜车薪之火之功而富于荑稗之用者反足以自安而不迁率天下之人乐他技之攻甘背大道者非由此也夫今之为士者少而诵圣人之言资之以文其身而得志于时効当世之务从有司之政复治圣人之言不舍焉葢鲜矣而讲之为之者又以不笃不力为道患圣人之学其终不明于今乎非卓然有志确信不惑者何望焉吾友王君在叔生于絶学之后流俗之中慨然以圣人之道为己责行足以信其言故讲之也笃识足以致其勇故为之也力章章乎有可继之实必至莫御之势不为崇峻乖异立已之名而示人以景是非卓然有志确信不惑者欤破叛者之口作怠者之心相与舍他岐而遵大道岂不在吾在叔予以是知正学之可兴而贺吾党之将盛也圣人之学曰不易乎世不成乎名世之不易非恶而弃之也在我者有不可变焉耳名之不成非辞而避之也在人者无得而称焉耳七十子之徒若由赐求赤游夏诸贤各以果艺敏达礼乐文学成名斐然日章而仲尼独许如愚之回曰未见其止如以其可称也则是诸子之进而顔子之退也呜呼孰知夫诸子之所谓进乃顔子之所谓退也哉耳不可塞目不可揜口不可闭手足不可格接而絷维也四者之非礼而皆曰勿之视听言动焉天下之物固有不能干吾之聪明而乱吾之声气者矣道之可以迹述而言効者乃形气之末而非精微之用也而欲一二守焉恃以无变于世鲜不为所防矣道之在天下非一二人而有之也在叔其乌得独讲而独为之乎然则予亦安能妄言之而诸君亦安肯妄听之乎故书以赠王君因以自勉且质同官诸君以为何如也
赠雍里顾先生视学河南序
古者天子诸侯自国以至州里莫不有学自司徒以至比党之正族酂之长莫不为师愽置而严选事尊而任恒其立之为师而以道得民者皆其父兄长老所与同沟遂川涂之人也耳目便于相接之亲志意发于时观之素其术则别之以诗书礼乐其德其行则一之以智仁圣义中和孝友睦婣任恤习于口而被于躬皆先王之法言徳行淫诐之言竒衺之行无由出于其间凡可以为天下国家之具必在于学士之由学而出者皆可以为天下国家非必上智大贤苟不至于下愚不肖于道皆可能而知也虽设为不率之刑有嘉石之坐以起愧逺方之屏以见辱然蹈之者鲜矣由今之道则里邻之长以至都邑之吏有得民之任者其职不主于教而诗书之业独领在学官畀之甚易遇之甚卑天子所遣视学之臣特宪而临督之者分道而处属城满百则古者公侯伯子列爵而守之国者数十也学者之多则司徒国子秀选之士不逮其什一也色貌不详于目声音不接于耳其所为教不得不倚于期命章条而去古已逺无复有先生之教法礼制自拜揖坐兴弦歌诵舞尽出于简陋之习岁试月校不越乎方尺之简十百千言之篇道徳典常之大脩身以为天下国家者弃而不治邪説诐行淫于耳而诡于目无畏于见距而方盛于有述其为苟且缪悠如此而望士之志道岂不难哉悼世君子徃徃议于更制定法然法终不可定而制终不可更所谓教与学者又未尝一日废于世法与制之不可复而教与学之未尝废则苟且缪悠者徒相循于无穷呜呼先王之道行于教法礼制而其本出于人心非能作其所本无揉其所弗顺也不反求其所由生而致咎于不可必复抱空志而防实功是使豪杰之士无由兴于文王不作之世也今之君子有化民之志者可以反其本矣吾友雍里顾君中介而外温行峻而气和志于拔俗追古见可而后言择地而措足与之居久不渝乎其始而外无有饰于其内予虽欲求其间以致忠告効他石之攻卒莫能得其疵也奋乎百世之下而兴于文王之教若顾君非所谓豪杰之士欤其往视学于河南也汝邓鄢谢则文王所化汝坟江汉之域也河朔黎水瀍涧之间则周公所营以定殷之遗孽庶顽也方当盛时德之所刑足以变淫女顽夫故闾巷之游女有不可求之思逋播之众式化于训以有可彰之善及其衰也则征于乡而羣庠序目为秀选之士者反不能有成岂其性然耶岳神河灵厥产维良必有豪杰之士克成顾君之美而兴者顾君既以所履之素暴于人之覩闻起言前之信乃始为之阐明正学开其不虑之知使各得其本葢有者未尝可亡顺者不假于彊则先王之道其行且明也必由中土始予于顾君之行卜之矣夫乐见斯道之兴而致愿于吾党者是予之心也其身之不能而以口勗人是予之罪也夫
送中丞王石冈公还朝序
昔周道衰而宣王中起雄南征北伐之威其兴衰拨乱之迹见于诗之所咏者于北则有六月于南则有采芑江汉之诗曰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夫一隅之地凴居之族深谷长流之所限其服其叛何足以动王国而勤王心之劳而诗之言如此尹吉甫固以江汉之平为宣王之美张大而归之仲尼删诗使与常武相次列于宣王之雅之末以明中兴之功至是而成也岂非江汉之间地大人众形阻而俗杂介错于京周之阬而近不一于夏而非纯于夷未能以为内而不可以为外先王固欲梁圉其山川井邑其人民以固威严之势而立长久之安非若玁狁之匪茹勿用穷追氐之荒忽惟其来享而已也而召公之所以经营江汉之浒者不以其叛而疾之不以其鄙而忽之井其田畆正其疆畔以定其生业而平其贡赋使之弭去争心而取正于中国岂其狃于战伐之谋恃夫暴猛之用而以兵革取威哉故其告成之诗曰矢其文德洽此四国言虎之能不以武力服人而宣王仁义之化陈于江汉则四方无有不和者矣今天子方隆周宣之德建中兴之业顺乎内而威乎外当宁懐思睠焉于四方之未宁而尤有意江汉之间葢樊邓房随褒沔相错之墟其民尤为难畜而易动尝烦朝廷之议而开设方略遣大臣以临制之开府于郧而以抚治为名者将百年于此矣然其化未洽而民未和而中丞王石冈公实受简命来制兹土是宣王所以属穆公之意也公出严于寛用武以文驯之以德义渐之以礼教虽不废乎征诛之律刑杀之科而其意常不在于此故其易动之气销靡而帖柔难畜之心敛置而悦安布宣天子明明之德徧于南土以为四方之极持之以匪安匪舒之心而行之以不疚不棘之政告成于上而宁当宁未宁之心天子以为其化既洽其民既和则不宜久劳于外而逺于左右公自是去南土而还矣南土乐公经营之政怃然于其将去又知公之居中制柄所以施于用而行其志者宜益广大昌明而南人之永永有被也相与释其怃然而愿之亦欲如召公之于王同其万年之休而垂不已之令闻也后有欲考今中兴之盛者必在于斯矣江汉之诗多召穆公之绩宣王之美于是乎在臣之能有成功君之明也夫受君之命克终其事以有功又以其功载君之美于无穷而有考于后是人臣之大义也故某属同僚陆君辈之请欲以有赠公之归不以宠厚崇巍为祝而独以是为公愿焉
送河南左方伯范沈溪公入觐序
今河南分省奄有豫州兼履徐荆并冀之余封有土与民比古诸侯之国在于所履之内者以百十左使皆统而治之古所谓九州之长得以君称于其国入天子之国曰牧者也所统既广地大人众衣履冠带甲于四方藁秸粟米货贿筐篚之输以充备太府填给边圉者旁羡溢出置藩棊错固磐石之宗孙子不亿如螽斯绳绳之盛而当食于其土计口受禄敛入之途益以多端又亘河被山盗敓鼔铸椎埋攻剽之奸往往而有宛丘之婆娑溱洧之相谑河上之翺翔林下之丧马妹邦之崇饮城阙之佻闼犹有未殄之风狱因以繁士皆亡伍而人材濶于学校若是者皆有责于政教而左使者政教之所出也岂不亦居势之难者乎而沈溪范公之来为左使于河南也属屡饥之余嵗流离饿馁人不相保多救死之心荣辱不知而礼节之所难御居势之难而兼遭其时公仁心为质诚发于中若疾伤之在胸腹肢体惟须臾之不能安朝论夕省矻矻不倦求民之所好恶思其取舍之方不越堂阶而四遐之陬山居谷聚怨咨愿欲之情毕得出虑布条授意羣吏使推明而行之孰就馁而待哺孰思还而无宅孰有田而不耕孰婴疢而未药招徕休煦赈发补助开示科指本于笃生之心躬行素约以导人之所向则壤之赋非可罢减尝使征督后于绥辑度其轻重用一缓二民既懐和宁其干止乐生之气还于区内论士之秀者于乡以三物賔而礼之以贡于上居势如彼遭时若此为之未久而政教之大者皆已具举葢公之为长于是州亦可以称于国曰君而不慙于其号矣而当入天子之国述其所职以修常典公宜以其为河南者告于天子曰自臣之至河南也民有枵腹孑立而困于供役者今也病者起而饥者食肤革充盈复完为人也有弃屋庐井灶而他徙舍耒耜而窃者而今也荷担而还筑投戈鋋而縁南畆者不絶于里闾也有官师啼饥子弟改所业以狥一饱而夺其志者而今也挟册而诵鼓箧而来游父兄长老知以为荣也臣不佞不敢为谩其隐贤而自蔽又非臣所以来朝之实也天子方隆虞帝之德辟四门以询四方之治忽其察听于中州为详必信公所自言之不谬于其功也且有以命公矣昔汉龚遂自渤海召入其客教以无自言功归美于上遂以此防赏而世亦以客为好谋此特后世佞媚之术非先王君臣相与以诚之道也虞廷之典敷奏以言明试以功其所言也乃其功也惟其功言之不相谬耳公之往也其毋以自言功为嫌哉赠河南参政胡爻峰公拜河南按察使序
国家分省置使众建参僚以辅之凡以施政出教长治其民也最后乃离次省中郡邑州军度其逺迩列于诸道参僚分而有之着于制令曰分守则共所长弥专而于所治弥察矣予来参河南之政不得有分道特持空文末议以佐于省故不及知其土之性与民之情而常从胡爻峰公问之公专长大梁而间摄汝南大梁视诸道最钜汝南于省为逺公政教所及其在河南分省所统之域己十八矣公之言曰夫因俗为政岂不然哉汝南画有申谢邓唐蔡息之墟皆故楚之遗常患于凭阻而险健大梁兼举宋郑陈许韩魏诸国所以羣相推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