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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集
问为治之序始于明天次以道徳次以仁义五变而刑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古之圣人未有不循于此者也诸子言治道多矣大抵皆失其序其所当务者不过乎分守刑名因任之术原省是非赏罚之事方是时能以仁义道徳为意者盖寡矣而况能明天乎天不能明则道徳灭裂道徳不明则仁义消壊道徳仁义旣以灭裂消壊则其所谓分守刑名因任之术原省是非赏罚之事可以为天下用而不足以用天下矣此汉唐之治所以终不及于古欤然则明天者治道之本学者所宜知也
问广谷大川异制人生其间异俗将因其俗而治之耶则人自为礼无所统一家自为法无所视效殆非先王所以敎民之意也抑将易其俗而同之耶则或抑其所能而强其所不能夺其所欲而与其所不欲殆非先王所以观民之意也古人有言一道徳同风俗又曰齐其政不易其宜修其敎不易其俗二说相反如此其可以相为用乎
问周之初王业始基四方诸侯未尽宾贡九州之赋未尽输入征讨战伐之事未尽休息仓廪府库未至于有余方是之时宜乎多取然而关市未有征也泽梁未有禁也园囿之利犹与民共之山薮林麓从可知也天下旣平物众地大四方诸侯皆已宾贡九州之赋皆已输入征讨战伐之事皆已休息仓廪府库之积不患乎不足当是之时宜乎寡取然关市始有征矣泽梁始有禁矣山薮林麓犹设官以守之园囿从可知也岂先后之势有不得不然者欤抑先王之立法初不为有余不足计欤诸君其深考而备陈之
问先王之时其所谓师儒者乃六郷之吏而其所谓士者乃六乡之民故为士者未尝不耕而为农者未尝不学周官以九职任万民而士不与焉盖以士寓于其间故也周道衰管仲始以新意变三代之法定四民之居而士农之判盖自此始而孔子孟子之敎以耕稼为小人之事非士君子之所当为而从学之徒一言及此则深诋而力排之者何也舜不耕于歴山禹稷不躬稼而有天下伊尹不耕于有莘之野乎何害其为圣且贤而孔子孟子之论如此必自有防也有司愿与闻之问孟子习孔子者也扬子习孟子者也传称孔子晩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之韦编三絶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其笃志如此孟子之书大抵皆得于经其传称诗书礼乐盖无所不有而独未尝言易岂孔子好易而孟子独不好欤扬子之学虽无所不通而考其所得尤在于易其言天下休咎旣已详于易之道而推本隂阳律厯又明于易之数岂扬子知易而孟子独不知欤岂圣贤之嗜好固有不同者欤抑所谓知者果不在于言与不言之间欤
问传称庄子之学无所不闚而其要本于老子著书十余万言大抵以明老子之术而庄之自言则又异于此以谓道术旣裂各得其一而不能以相通如耳目鼻口各有所明如百家技巧各有所用有老耼闻而说之者有庄周闻而说之者审如所言则庄子之学其原不出于老子明矣而传之所言如此者何哉老庄之学诸君深得之矣其试辨之
问昔者七十子之徒从夫子于洙泗之间其志未尝不欲附骥尾而名彰夫子之心亦未尝不欲成其名于后世而卒能以其所长得与于四科之列者十人而已此夫子所以愍其成材之难而有不及门之叹也然以曽子之贤而不与徳行赤也束带立朝可使与宾客言而不与于言语子贱之治至于民不忍欺而不与于政事子张有圣人之一体与游夏等矣而不与于文学夫成材之难夫子尝叹之矣幸而有焉又弃而不录圣人果何心哉其去取宜自有理也
问天以五生物地以五成之故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而其要必归于五在天为五行在人为五事在物则为五味五声五色而吾性之所有者则为五常此天地万物自然之数匹夫之所共知而圣人不能有所加损也今言仁义礼智而信不与焉是犹五行之无土五事之无思至于五味五声五色皆阙其一谓尽物之理可乎而孟子之说如此学者所宜深考其意也
问由汉以来著书立言纯合于经而不杂以诸子百家之说者扬子一人而已至论人物则犹有可疑者焉夫庄子者古之所谓隠居放言者也而以申韩配之庄子岂申韩之流也哉顔子之于圣人一间尔而以黔娄四皓配之犹若有理焉至以韦成配之不亦甚乎伯夷圣之清栁下惠圣之和而以仲元配之仲元虽贤然亦岂至是哉扬子必不妄也有司求之未至尔诸君其以告之
眉山文集巻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