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廌山集

  坐井观天非天小只被自家入井中被井筒拘束了然井何罪亦何可废但出井中便见天大已见天如此大不为井所拘却入井中也不害
  致知但知止于至善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之类不须外面只务观物理泛然正如游骑无所归也
  即目所学便持吾斯之未能信道着信便是止也晋书谓吾家书籍当尽与之岂止与之当再拜而献之病昏不为他物所夺只有正气然犹有力知识逺过于人况吾合天地之道安有不可
  须是无终日之间违仁即道日益明矣
  师语五
  传不习乎不习而传与人
  学则不固连上説
  有马者借人乗之吾力犹能补史之阙文当史之职而能阙疑以待后人是犹有马者借人乗之也
  能言不怍者难
  君子义以为质四句只是一事以义为本
  可使之往不可陷以罔
  君子矜而不争矜尚之矜
  南宫适以禹稷比孔子故夫子不答也
  果哉末之难矣果敢之果不知更有难事他所未晓轻议圣人孔子击磬何尝无心荷蒉于此知之
  辟世辟言辟色非有优劣只説大小次第
  灵公问陈孔子遂行言语不相投
  不占而已有吉凶便占无常之人更不待占
  三代直道而行毁誉公
  践迹如言循途守辙善人虽不循守旧迹亦不能入圣人之室
  论笃是与言笃实时与君子与色庄
  鲁衞之政兄弟也言相近也
  知及仁守庄涖动礼为政始末
  民之于仁甚于水火不肯为仁如蹈水火
  致逺恐泥不可行逺
  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小者近者而后教以大者逺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逺大也
  吾其为东周乎东迁以后诸侯大夫强僭圣人岂为是乎匏系而不食匏无所为之物系而不动
  子乐弟子各尽其诚实不少加饰故孔子知由之不得其死
  性相近也生质之性
  小知大受不可以小知君子而可以当大事
  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其谁以易之谁肯以夫子之道易已所为
  佛肸召欲往而不往者何也圣人示之以迹子路不谕九夷浮海之类
  周公谓鲁公三句反覆説不独不施其亲又当使大臣不怨至公不可忘私又当全故旧
  大徳小徳如大节小节
  虽有周亲不如仁人至亲不如仁贤
  因不失其亲信本不及义恭本不及礼然信近于义者以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者以逺耻辱也因恭信不失其所亲近于礼义故亦可宗也如言礼义不可得见得见恭信者斯可矣
  子张子夏论交子夏子张告人各有所以初学与成徳者事不同
  贫与贱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不以其道得去贫贱如患得之
  卿以下必有圭田祭祀之田也禄外之田也
  余夫二十五亩一夫上父母下妻子以五口至八口为率受田百亩如有弟是余夫也俟其成家别受田也
  防而不征市宅之地已有防税更不征其物
  法而不防税有常法不以防故而厚其税
  防无夫里之布防自有税无此二布
  国有道不变塞所守不变所行不塞
  广居正位大道所居者广所位者正所行者大天下至中至大之所
  配义与道浩气已成合道与义道本也义用也
  集义所生者集众义而生浩然之气非义外袭我而取之也
  师训
  问文中子圆者动方者静先生曰此正倒説了静体圆动体方
  问管仲设使当初有必死之理管仲还肯死否曰董仲舒道得好惟仁人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问知崇礼卑曰崇的便是知卑的便是礼
  问充塞乎天地之间莫是用于天地间无窒碍处否曰此语固好然孟子却是説气之体
  因论持其志先生曰只这个也是私然学者不恁地不得
  问寝不尸曰毋不敬
  古者大享夫人有见宾之礼南子虽妾灵公既以夫人处之使孔子见于是时岂得不见
  天且不违况于鬼神乎鬼神言其功用天言其主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天后天皆合乎天理也人欲则伪矣
  古人善推其所为而已矣此特告齐宣云尔圣人则不待推
  仲尼圣人其道大当定哀之时人莫不尊之后弟子各以其所学行异端遂起至孟子不得不辨也
  嵗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只取坚不变之义
  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圣人有为之功天地不宰之功
  孔子之时周室虽微天下诸侯尚知尊周为美故春秋之法以尊周为本至孟子时七国争雄而天下不知有周然而生民涂炭诸侯是时能行王道则可以王矣葢王者天下之义主也故孟子所以劝齐之可以王者此也
  初见先生次日先生复礼因问安下饭食稳便因谓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顔子箪瓢陋巷不改其乐箪瓢陋巷何足乐葢别有所乐以胜之耳【伊川】
  问佛戒杀生之説如何曰儒者有两説一説天生禽兽本为人食此説不是岂有人为虮虱而生耶一説禽兽待人而生杀之则不仁此説亦不然大抵力能胜之者皆可食但君子有不忍之心尔故曰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逺庖厨也旧先兄尝见一蝎不忍杀放去颂中有二句云杀之则伤仁放之则害义【伊川】
  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与徳不孤一也为善者以类应有朋自逺方来充之至于塞乎天地皆不孤也
  伯夷孟子言其迹得圣人之清孔子言清而有量故曰不念旧恶怨是用希又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若曰饿于首阳之下但不食周粟贫且饿尔非谓不食周粟至于采薇而食之如史迁之説也
  乐随风气至韶则极备若尧之洪水方割四凶未去和有未至也至舜以圣继圣治之极和之至故韶为备
  舜巡狩每五载一方
  仁在已让不可也若善名在外则不可不让
  管仲不死观其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乃知其仁也若无此则贪生惜死虽匹夫匹妇之谅亦不若也









  游廌山集巻三
  钦定四库全书
  游廌山集巻四
  宋 游酢 撰
  论士风奏疏
  天下之患莫大于士大夫至于无耻则见利而已不复知有他如入市而攫金不复见有人也始则众笑之少则人惑之久则天下相率而效之莫知以为非也士风之坏一至于此则锥刀之末将尽争之虽杀人而谋其身可为也迷国以成其私可为也草窃奸宄夺攘矫防何所不至而人君尚何所赖乎古人有言礼义廉耻谓之四维四维不张国非其有也今欲使士大夫人人自好而相高以名节则莫若朝廷之上倡清议于天下士有顽顿无耻一不容于清议者将不得齿于缙绅亲戚以为羞乡党以为辱夫然故士之有志于义者宁饥饿不能出门戸而不敢以丧节宁阨穷终身不得闻达而不敢以败名廉耻之俗成而忠义之风起矣人主何求而不得哉惟陛下留意
  孙莘老易传序
  易之为书该括万有而一言以蔽之则顺性命之理而已阴阳之有消长刚柔之有进退仁义之有隆汚三极之道皆原于一而防于理其所遭者时也其所托者义也其所致者用也知斯三者而天下之理得矣斯理也仰则着于天文俯则形于地理中则隠于人心而民之迷日久不能以自得也冥行于利害之域而莫知所向圣人有忧之此易之所为作也伏羲象之而八卦成文王重之而六爻具周公系之辞仲尼训其义自伏羲至仲尼则易之书不遗余防矣葢将领天下于中正之涂而要于时措之宜也居则观象而玩辞动则观变而玩占以研心则虑精以应物则事举天且助之人且与之而何凶咎之有故曰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又曰因贰以济民行此四君子之用心也孙公莘老少而好易常以是行已亦以是立朝或进或退或语或黙或从或违皆占于易而后行也晚而成书辞约而防明义直而事核又将与学者共之葢亦先圣之所期岂徒为章句以自名家而已此先生传易之意也学者宜以是观之
  家谱后序
  往酢从事于伊川程夫子之门谓儒者之道首在敦伦睦族谨书诸绅以志不諠富哉言乎昔姬公陈诗以告孺子王必丕扬其祖徳非独绍闻衣徳言亦以啓佑我后人也然而难言之矣宗族之坏每在数传而后其间保无一二式微世世雷同附和者或高曽皆不可问举一勲名烂然絶无干涉之人奉以为吾祖吾祖也耻孰甚焉独吾族不然吾族于春秋时最显粤我先人博物洽闻显名于诸侯泽润生民与东里子产并传不朽如传称子太叔者是也迨伯度公佐魏卓卓著功业伯始公继起风裁高峻节烈矫然世奉为日星河岳葢亦后先济美者矣再传简之公为唐南丰令多所膏泽及于民至今庙祀不衰自时厥后本朝太平兴国间簪缨朱芾蝉联至今巨族之称由来尚矣酢膺祖父之休承乏俎豆而顾使先人之泽散佚无传焉是谁之咎哉独不敢少有侵假令支系混淆世次紊乱蹈雷同附和之讥是编之葺兄醇倡其事酢用成之则惟以别其流者澄其源庶无负乎敦伦睦族之训也已若谓光前人之烈以垂裕后昆也则吾岂敢
  宣义胡公墓志铭
  公讳渊字泽之姓胡氏其先江南人唐末避地于建州崇安之籍溪曽祖敏祖容皆率徳不耀父罕负气节重然诺乡邻有竞者不决于有司而听其一言环左右数百家终嵗无讼资产本饶给羣从数数称贷无所偿以故致空匮怡然终不恨公生而聪敏蚤嵗能缀文及冠试于有司不与选而益务强识下至阴阳卜筮之书无不精究亲老家贫于是往来授学江浙间嵗终度父母所须力能致者尽市归以献退无私焉丁外艰母有末疾不复逺游里闬教生徒晨夕归省祁寒暑雨不移晷毎诸生馈食有鲜肥悉持归以佐母膳母怜其诚为之强进而疏食饮水躬自安之既永感晚寓江湖间而家焉嵗时追慕常欲归省坟垅子孙以年高力谏止之公曰吾少不能致禄养一恨也晚以贫故不能处先庐终洒扫二恨也今虽七十筋力犹健得一归上冢死且瞑目矣既归表识阡原补植松槚徘徊顾瞻一恸而去行道为之恻楚以子通籍再封宣义郎宣和元年十一月壬子卒于所居之正寝子男五人二早卒安国朝奉郎新差权发遣提举江南东路学士安止安皆幼女二人长适宿州教授范舜举次在室孙男女四人完贡入太学方庆厯皇祐间书籍多未刋皆手传公为儿童时父所传书于同乡仙洲吴居士之家居士阅其所写论语字体谨慎终二十篇文无误又视瞻凝审重叹赏之有女未嫁聪睿少伦读书能探微防为择对不轻许察公端慤特以妻之公既资纯孝又得贤配相与竭力以事其亲虽戹穷贫窭而闺门之内雍如也初安国典教荆州数与守忤公知其性峻促使求田问舎而夫人又每诫其子曰人患无徳义耳汝慎毋得以生事累其心公乃自为葺庐舎买田数顷语妻孥曰古者人有恒产故士不仰禄今之宦游者率低徊饩廪以自负于义一招废斥置父母妻子于饥寒恝然无念可乎居无何其子使湖外论荐隠士属吏诉之以为所荐者党人邹公浩所嘱而故相范公之门人也坐是除名归而托于所葺之田庐安处无外营亲旧乃知公识微而虑逺也后朝廷复其子官总益部而涉逺道歴险涂恐难以奉安舆将归诚控闻又恐不知者随而媒孽之以贻亲忧踌躇未决公察其意乃曰世间祸福非人谋所及汝自择于义可也卒聴其子弃官就养处约虽久讫无悔辞自其子入官尽斥其俸余以赡兄弟之子又取其子而教之激其惰而扬其能必欲成就而后已临终语安国曰儒者特立独行不加少以为多汝当以古人自期言讫而逝次年庚子三月辛酉其子遵治命以公入夫人之兆将葬来请铭铭曰
  孰不为事事莫严于亲孰不为守守莫先于身惟此两者公得之于已而又以成其子之仁少也文词发策上第壮也学行望隆缙绅而且惕然内省力久不息以要于古人则公之子也公谁与伦
  书明道先生行状后
  先生道徳之高致经纶之逺图进退之大节伊川季先生与门人高第既论其实矣酢复何言谨拾其遗事备采録云先生生而有妙质闻道甚早年逾冠明诚夫子张子厚友而师之子厚少时自喜其才谓提骑卒数万可横行匈奴视叛羌为易与耳故从之游者多能道边事既而得闻先生议论乃归谢其徒尽弃其旧学以从事于道其视先生虽外兄弟之子而虚心求益之意恳恳如不及逮先生之官犹以书抵扈以定性未能不动致问先生为破其疑使内外动静道通为一读其书可考而知也其后子厚学成徳尊识者谓与孟子比然犹秘其学不多为人讲之其意若曰虽复多闻不务畜徳徒善口耳而已故不屑与之言先生谓之曰道之不明于天下久矣人善其所习自谓至足必欲如孔门不愤不啓不悱不发则师资势隔而先王之道或几乎熄矣处今之时且当随其资而诱之虽识有明暗志有浅深亦各有得焉而尧舜之道庶可驯致子厚用其言故关中学者躬行之多与洛人并推其所自先生发之也擢为御史睿眷甚渥亟承徳音所献纳必据经术事常辨于早而戒于渐一日神宗纵言及于辞命先生曰人主之学惟当务为急辞命非所先也神宗为之动顔防同天节宫嫔専献奇巧为天子寿先生既言于朝又顾谓执政戒之执政曰宫嫔实为非上意也庸何伤先生曰作淫巧以荡上心所伤多矣公之言非是执政辞遂屈是时有同在台列者志未必同然心慕其为人尝语人曰他人之贤者犹可得而议也乃若伯淳则如美玉然反复视之表里洞彻莫见疵瑕先生平生与人交无隠情虽僮仆必托以忠信故人亦不忍欺之尝自澶渊遣奴持金诣京师贸用物计金之数可当二百千奴无父母妻子同列闻之莫不骇且诮既而奴持物如期而归众始叹服葢诚心发于中畅于四肢见之者信慕事之者革心大抵类此先生少长亲闱视之如伤又气象清越洒然如在尘外宜不能劳苦及遇事则每与贱者同起居饮食人不堪其难而先生处之裕如也尝董役虽祁寒烈日不拥裘不御葢时所巡行众莫测其至故人自致力尝先期毕事异时夫伍中夜多哗一夫或怖万夫竞起奸人乗虚为盗者不可胜数先生以师律处之遂讫去无哗者及役罢夫散部伍犹肃整如常初至鄠有监酒税者以贿播闻然怙力文身自号能杀人众皆惮之虽监司州将不敢发先生至将与之同事其人心不自安辄为言曰外人谓某自盗官钱新主簿将发之某势穷必杀人言未讫先生笑曰人之为言一至于此足下食君之禄讵肯为盗万一有之将救死不暇安能杀人其人黙不敢言后亦私偿其所盗卒以善去州从事有既孤而遭祖母丧者身为嫡孙未果承重先生为推典法意告之甚悉其人从之至今遂为定令而天下缙绅始习为常葢先生御小人使不丽于法助君子使必成其美又大抵类此先生虽不用而未尝一日忘朝廷然久幽之操确乎如石胸中之气冲如也所至士大夫多弃官从之学朝见而夕归饮其和茹其实既久而不能去其徒有贫者以单衣御冬累年而志不变身不屈葢先生之教要出于为已而士之游其门者所学皆心到自得无求于外以故甚贫者忘饥寒已仕者忘爵禄鲁重者敏谨细者裕强者无拂理愿者有立志可以修身可以齐家可以治国平天下非若世之士妄意空无追咏昔人之糟粕而身不与焉及措之事业则伥然无据而已也方朝廷图任真儒以惠天下天下有识者谓先生行且大用矣不幸而先生卒呜呼道之行与废果非人力所能为也悲夫哭而为之赞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