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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丹经汇编
着眼氤氲候,留心顺逆途;
《易》曰:“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盖“氤氲”者,天气下交于地,地气上交于天,温和酝酿,欲雨未雨,将雷未雷,所谓“万里阴沉春气合”者是也。若雷雨既施,则非氤氲矣。
人身氤氲之侯,亦同此理。但究竟是如何现象?则因有难言之隐,不便写在纸上①。聪明女子,若得真传,则可及时下功,否则恐当面错过。
虽说有自造机会之可能,总不若天然机会之巧妙。此时如顺其机而行人道,则可受胎生子;逆其机而行仙道,则可采药还丹。然顺逆之意,尚不止此。生机外发为顺,生机内敛为逆。生气下行,变为月经为顺;生气上行,不使化经为逆。故道书云:“男子修成不漏精,女子修成不漏经。”
①“氤氲”指的是春天雪融后万物复苏,生机渐发之义。在人身说穿了便是说此时女子会觉得莫明春情荡漾,此乃先天一气发动之朕兆,但若守不住心神,气机下窜,而致下阴有水泌出,则又落后天矣。若要采回先天,又须另加武火烹煎的工夫,是多费一道功夫。在当时年代的保守社会,这种情况的确有难言之隐。男子气机发动时也会有同样的情形,守不住心神,则气机下窜使得阴茎勃起,则又落后天。若认此“无欲而起”便是“活子时”,那就闹笑话了。
鹊桥重过处,丹气复归炉。
《入药镜》云:“上鹊桥,下鹊桥;天应星,地应潮。”后世丹经言“鹊桥”者,皆本于此。凡炼丹之运用,必先由下鹊桥转上背脊,撞通玉枕,直达泥丸;再由上鹊桥转下胸前十二重楼,还归元海。
“上鹊桥”在印堂山根之里,“下鹊桥”在尾闾会阴之间。丹气转到上鹊桥时,自觉两眉之间有圆光闪灼,故曰“天应星”;丹气由下鹊桥上升时,自觉血海之中有热气蒸腾,故曰“地应潮”。此言“鹊桥重过”者,兼上下言之也。“归炉”者,归到黄庭而止,黄庭一名坤炉。(按:上下鹊桥,另有别解,此处不具论。)
养丹第五
缚虎归真穴,牵龙渐益丹;
“虎”即气,“龙”即神,“真穴”大约在两乳之间。“缚虎归真穴”者,即上阳子陈致虚所云:“女子修仙,必先积气于乳房也。”气有先天后天之分:炼后天气,即用调息凝神之法;采先天气,则俟身中有生气发动时下手。
“牵龙”者,不过凝神以合于气而已。神气合一,魂魄相拘,则丹结矣。张虚靖天师云:“元神一出便收来,神返身中气自回。如此朝朝并暮暮,自然赤子结灵胎。”此即“牵龙渐益丹”之意。此处所谓“龙“,与斩龙之“龙”字不同。
性须澄似水,心欲静如山。
张三丰真人云:“凝神调息,调息凝神,八个字须一片做去,分层次而不断乃可。”凝神者,收已清之心而入其内也。心未清时,眼勿乱闭。先要自劝自勉,劝得回来,清凉恬淡,始行收入气穴,乃曰凝神。然后如坐高山而视众山众水,如燃天灯而照九幽九昧,所谓凝神于虚者,此也。
调息不难,心神一静,随息自然,我只守其自然而已。
调息收金鼎,安神守玉关;
张三丰真人云:“大凡打坐,须要将神抱住气,意系住息,在丹田中,宛转悠扬,聚而不散。则内藏之气,与外来之气,交结于丹田;日充月盛,达乎四肢,流乎百脉,撞开夹脊双关,而上游于泥丸,旋复降下绛宫,而下入于丹田。神气相守,息息相依,河车之路通矣。功夫至此,筑基之效已得一半。”又云:“调息须以后天呼吸,寻真人呼吸处。然调后天呼吸,须任他自调,方能调得起先天呼吸,我惟致虚守静而已。真息一动,玄关即不远矣。照此进功,筑基可翘足而至。”
广成子云:“抱神以静,形将自正。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慎汝内,闭汝外,多知为败。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我身千二百岁,而形未尝衰。”
按:调息之法,三丰最详,安神之论,广成最精,故引以为注。本诗上句言武火,故曰“金鼎”;下句言文火,故曰“玉关”。
日能增黍米,鹤发复朱颜。
《金丹四百字》云:“混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如黍大。”又云:“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此即“日能增黍米”之意。质而言之,不过渐采渐炼,渐凝渐结而已,非有黍米之象可寻也。
参同契云:“金砂入五内,雾散若风雨。熏蒸达四肢,颜色悦泽好。发白皆变黑,齿落生旧所。老命复丁壮,耆妪成姹女。改形免世厄,号之曰真人。”即此诗末句之意。
或谓:“头有白发,面似婴儿,是谓鹤发复未颜。”此言误矣。修炼家若行先天功夫,虽白发亦必变成黑发。苟发白不变,仅面容红润,此乃后天之功,或行采补之术耳,神仙不如是也。世俗所谓仙人“鹤发童颜”,乃门外语。
胎息第六
要得丹成速,先将幻境除;
“幻境”即世间一切困人之环境,窘迫万状,牵缠不休,至死未由自拔;待到来生仍复如此,或尚不及今生。故修道者,必须设法断绝尘缘,然后方收速效。世有学道数十年,毫无进步者,皆未脱俗累之故。
今按:前解虽是,然非幻境本义,因对初学说法,故浅言之耳。其实所谓“幻境”者,乃身中阴魔乘机窃发之种种景象,或动人爱恋,或使人恐怖,或起嗔恨,或感悲伤,或令人误认为神通,或引人错走入邪路,甚至神识昏迷,自残肢体,偶有见闻,妄称遇圣,凡此等类,皆是幻境,必宜扫除。不经法眼,终难辨别,所以学者要从师也。世有学道数十年,毫无魔障者,皆未曾实行之故。
心心守灵药,息息返乾初。
“灵药”即是妙有,妙有即是真息。“心心守灵药”者,心依于息也。“乾初”即是真空,真空即是道心。“息息返乾初”者,息依于心也。
初学修炼,虽能心息相依,然为时不久,又复分离。至于胎息时,则心心息息长相依也。
“乾初”者,指乾卦未画之初,非谓乾之初爻。《明道篇》云:“观乾未画是何形,一画才成万象生。”然则乾初者,岂非大极阴阳未判之象乎?
气复通三岛,神忘合太虚;
“三岛”者,比喻人身上、中、下三丹田。老子曰:“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即“气复”之义。人身本自太虚中来,一落色相,则有障碍,而不能与太虚相合。惟有道者,能忘一切色相,色相既除,则与太虚相合矣。
天隐子者,道家之流也,其言曰:“人之修真,不能顿悟,必须渐而行之。一曰斋戒,澡身虚心;二曰安处,深居静室;三曰存想,收心复性;四曰坐忘,遗形忘我;五曰神解,万法通神。”全篇约千余言,未能毕录,此其纲领也。又司马子微《坐忘论》亦可读。此等功夫甚难,非朝夕可至,然有志者事竟成,惟视人之毅力如何耳。
若来与若去,无处不真如。
“真如”者,佛家之名词。佛典云:“如来藏含有二义,一为生灭门,一为真如门。”心无生灭,即真如矣。若背真如,即生灭矣。又云:“真谓真实非虚妄;如谓如常无变易。”
符火第七
胎息绵绵处,须分动静机;
阴符阳火,气机动静,前数段工夫已有之,不必定在胎息后也。但未到结丹地步,其气之动,常有上冲乳头之时(男子则下冲于生殖器)。既结丹,则两乳已紧缩如童女,身内虽有动机,不能再向外发,只内动而已。动亦有时,或数日一动,或一日数动,视其用功之勤惰以为衡。凡未动之先,及既动之后,皆静也。
阳光当益进,阴魄要防飞。
动者属“阳”,静者属“阴”。阳气发动时,则元神亦随之而动;气到人身某处,神亦同到某处。阳气发动曰“进”,而暗中以神助之,愈进愈旺,故曰“益进”。
阳极则阴生,动极必归静。人之魂属阳,主上升;魂属阴,主下降。当升之时不可降;当降之时不可升。“阴魄要防飞”者,意谓气若有静定之态,则神必助之静定,以防其烦躁不宁。
潭里珠含景,山头月吐辉;
“潭”在下,喻血海子宫之部位;“山”在上,喻膻中两乳之部位。“珠”之光,隐而敛,“月”之光,耀而明。曰潭里,曰含景,是言其静而深藏之象;曰山头,曰吐辉,是言其动而显出之机。
六时休少纵,灌溉药苗肥。
“六时”者,非谓昼之六时,亦非夜之六时,乃人身虚拟默运之六时。古人又有名为六侯者,切不可拘泥天时,免致活法变成死法。若问人身六时何似?仍不外乎神气动静、阴阳升降之消息而已。
“休少纵”者,即谓念不可起,意不可散,一线到底,勿使中间断续不贯,俟此一段工夫行毕,方可自由动作。
接药第八
一半玄机悟,丹头如露凝。
神仙全部工夫,到此已得一半,因内丹已结也。
“露”乃地面之水因热化气,腾散于空中,至夜遇冷,遂附着于最易散热之物体,而凝结成露。丹道亦同此理,可以神悟,难以言传。
虽云能固命,安得炼成形。
既已结丹,则一身精气神皆完全坚固,决定可以长生,但未能羽化耳。此时可称为人仙。
仙有五等:有鬼仙、有人仙、有地仙、有神仙、有天仙。
“鬼仙”者,不离乎鬼也,能通灵而久存,与常鬼不同。“人仙”者,不离乎人也,饮食衣服虽与人无殊,而能免老病死之厄。“地仙”者,不离乎地也,寒暑不侵,饥渴无害,虽或未能出神,而能免衣食住之累。“神仙”者,能有神通变化,进退自如,脱弃躯壳,飘然独立,散则成气,聚则成形。“天仙”者,由神仙之资格,再求向上之功夫,超出吾人所居之世界以外,别有世界,殆不可以凡情测也。
鼻观纯阳接,神铅透体灵。
此二句乃言超凡入圣之实功,不由此道,不能出阳神。当今之世,除一二炼专家而外,非但无人能行此功,即能悟此理者,亦罕遇之。余若自出心裁,勉为注释,恐人不能解,反嗤为妄,故引自古相传之“真空炼形”丹法,以释其玄奥之义。
《真空炼形法》云:“夫人未生之先,一呼一吸,气通于母;既生之后,一呼一吸,气通于天。天人一气,联属流通,相吞相吐,如扯锯焉。天与之,我能取之,得其气,气盛而生也;天与之,天复取之,失其气,气绝而死也。故圣人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每于曦驭未升旸谷之时,凝神静坐,虚以待之,内舍意念,外舍万缘,顿忘天地,粉碎形骸(道家常有粉碎虚空、粉碎形骸等语,不过忘物形之意耳,不可拘泥粉碎二字)。自然太虚中有一点如露如电之阳,勃勃然入于玄门,透长谷而上泥丸,化为甘霖而降于五内。我即鼓动巽风以应之,使其驱逐三关九窍之邪,扫荡五脏六腑之垢,焚身炼质,煅滓销霾,抽尽秽浊之躯,变换纯阳之体。累积长久,化形而仙。”
《破迷正道歌》曰:“果然百日防危险,血化为膏体似银;果然百日无亏失,玉膏流润生光明。”《翠虚篇》曰:“透体金光骨髓香,金筋玉骨尽纯阳;炼教赤血流为白,阴气消磨身自康。”邱长春曰:“但能息息长相顾,换尽形骸玉液流。”张紫阳曰:“天人一气本来同,为有形骸碍不通;炼到形神冥合处,方知色相即真空。”
炼形之法,总有六门:其一曰玉液炼形,其二曰金液炼形,其三曰太阴炼形,其四曰太阳炼形,其五曰内观炼形。若此者,总非虚无大道,终不能与太虚同体。惟此一诀,乃曰真空炼形,虽曰有作,其实无为,虽曰炼形,其实炼神,是修外而兼修内也。依法炼之百日,则七魄亡形,三尸绝迹,六贼潜藏,十魔远遁;炼之千日,则四大一身,俨如水晶塔子,表里玲珑,内外洞彻,心华灿然,灵光显现。故《生神经》曰:“身神并一,则为真身。身与神合,形随道通。隐则形固于神,显则神合于气。所以蹈水火而无害,对日月而无影。存亡在己,出入无间,或留形住世,或脱质升仙。”
按:真空炼形一段工夫,所包甚广,不仅为此首诗作注脚,虽以后炼神、服食、辟谷、面壁、出神等法,亦不出此运用之外,不过依功程之浅深而分阶级耳。
哺含须慎重,完满即飞腾。
“哺含”即温养之意。“完满”者,气已足,药已灵也。“飞腾”者,似指大药冲关之象。若言飞升腾空,则尚未到时。
炼神第九
生前舍利子,一旦入吾怀;
“舍利子”,乃佛家之名词,此处比喻元神。“生前”者,即未有此身之前。吾人元神历劫不变,变者识神也。用真空炼形之功,将识神渐渐炼去,则元神渐渐显出。譬如磨镜,尘垢既销,光明斯现,乃知一切神通,皆吾人本性中所固有者,非从外来。
此诗云:“一旦入吾怀”,似指气之一方面而言。然此时气与神已不可分离,言神而气在其中,言气而神在其中。吕租《敲爻歌》云:“铅池迸出金光现,汞火流珠入帝京。”曰铅池、曰金光,言气也;曰汞水、曰流珠,言神也。“帝京”即中丹田,又名绛宫、神室,乃心之部位。心为一身君主,故曰帝京。此诗所谓入吾怀者,亦同此意。
慎似持柔器,柔如抚幼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