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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经藏室纂微篇
木强则共。
开元御疏曰:木本强大,故处於下,枝条柔弱,共生於上,盖取其柔弱者在上,强梁者在下故也。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夫木之强干大本常处於下,柔条弱枝常处於上,木犹如此,况於人乎,况於国乎。
生气存则柔弱,柔弱者谦之道,天道好谦,故次之以天之道。
天之道,其犹张弓乎。
开元御疏曰:天道高远,非喻莫明,故举张弓之法,以昭天德之用。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
开元御疏曰:夫弓之为用,当合材定体,令弛张调利抑高举下者,为架箭之时准的也。损有余与不足者,为发矢之时远近也。如此则命中矣,次结归天道。《易》曰:立天之道日阴与阳,阳主升,阴主降,阳升极天则降,阴降极地则升,此抑高举下张弓之象也。天道盈虚一章七闰,损日之有余,补月之不足,日月寒暑,一往一来,则岁功成矣。人君当法天道,抑强扶弱,损有利无,故举亏盈益谦,欲令称物平施尔。严君平曰:夫工人之为弓也,无杀无生,无翕无张,制以规矩,督以准绳,弦高急者宽而缓之,弦弛下者摄而上之,其有余者削而损之,其不足者补而益之,弦质相任,上下相权,平正为主,调和为常,故弓可秤而矢可行。夫按高举下,损大益小,天地之道也。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开元御疏曰:此明人道不能同天道之损益,而裒多益寡也。在易之损下益上日损,损上益下日益,以下为本也。 损下益上,其道上行,夫在泰卦,而损下益上遂变而为损。 损上益下,民说无疆,夫在否卦,而损上益下遂变而为益。此圣人设卦观象之法也。
孰能以有余奉天下,虽有道者。
此设问答,详解其义。问曰:谁能同天道下济以恤於人,喊损有余之爵禄,以奉天下孤寒不足之人乎。答曰:唯有道之士、圣君、哲人,乃能然也。而言奉者,明圣君居物之上,心不忘下,一如卑者之奉尊,不以高贵加人也。
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不处,其不欲见贤。
夫圣人者,圆通为智,因物为心,整万物而不为义,泽及万世而不为仁,长於上古而不为寿,覆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巧,岂以已所施为,矜恃其美,功成事遂,固处其位哉。夫惟不恃不处,故能为韦材之帅也。
天道益寡损余,抑高举下,唯有道者法之柔弱,故次之以天下柔弱莫过於水。
天下柔弱莫过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
夫天下之物,柔弱之极者,无过於水,而贯金石攻坚强,无有能胜之者。又为人。壅止次流,处方置圆,坎险高下,污渎百数,以其柔弱之性,终无以移易之。
故柔胜刚,弱胜强,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夫水之灭火,阴之制阳,舌柔而存,齿刚则折,此天下莫不知,世俗之所共闻也。而乃各师其心,莫能行其柔弱之道,老氏所以重叹息,故引圣人之言,以明柔弱之行也。
是以圣人言,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
圣人言者,三坟之遗文也,或老氏谦辞。言人君能含受垢秽,引万方之罪在余一人。余一人有罪,无以汝万方,则民仰德美而不离散,可以常奉社稷而为主矣。《鸿烈解》曰:晋伐楚,三舍不止,大夫请击之。庄王曰:先君之时,晋不伐楚,及孤之身,而晋伐楚,是孤之过也。若何其辱。韦大夫曰:先臣之时,晋不伐楚,今臣之身,而晋伐楚,此臣之罪也。请王击之。王倪而泣涕汨沾拎,超而拜韦大夫。晋人闻之曰:君臣争以过为在己,且轻下其臣,不可伐也。夜还师而归。此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一也。帝王立国,左宗庙而右社稷,宗庙以尊祖配天。社稷以尊稼穑。备弃盛为生民粒,食之本也。人以食为天,故有国必先社稷,而王者为之主也。
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
人君能谦虚用柔,受国不祥,则四海归仁,六合宅心,是谓天下王矣。传曰:山泽纳污,国君含垢是也。《鸿烈解》曰:宋景公之时,荧惑在心,公惧,召子韦而问曰:荧惑在心何也。子韦曰:荧惑,天罚也。心,宋分野。祸且当君,虽然可移於宰相。公曰:宰相使治国家也,而移死焉不祥。子韦曰:可移於民。公曰:民死,寡人谁为君乎。子韦曰:可移於岁。公曰:岁,民之命。岁饥,民必死。为人君而欲杀民以自活,其谁以我为君乎。寡人之命固已尽矣,子无复言。子韦再拜曰:敢贺君。天处高而听卑,君有君人之言,三天必三赏君,今夕星必徙三舍,舍行七里,故君延年二十一岁。臣请伏於陛下以伺之是夕也。星果徙三舍。此受国不祥,为天下王也。
正言若反。
夫能行柔弱,则为君主。尚刚强,则招祸咎。圣人受垢恶,永保元吉。世俗乐美荣,终致灾凶。正言俗意不反如此
水之受垢,众恶皆和,故次之以和大怨。
和大怨,必有余怨。
国君不能无为谦弱,民乃多欲好争,遂使轻生殉死之徒,攘臂於道卫,而国君设教立法以绳之,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以和报其怨而翻济其怨,有怨而和之未若无怨而不和也。徒知和其大怨,而不省其大怨之所由兴,虽和之以至公,而不免有余怨。是犹代大匠断木,稀有不伤手矣。若乃以无心至德报之者,几乎造物哉。
安可以为善。
夫圣贤本以刑政和报其怨恶,奈何奸诈愈甚而怨望益多,如是则安,可以为善哉。
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於人。
陆希声曰:古者结绳为约,而民不欺,破木为契,而民不违者,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也。圣人之心与百姓心犹左右契耳。契来则合,而不责於人,故上下相亲,怨用不作。李荣曰:古者圣人刻木为契君执其左,臣执其右,合之以为信。不复制以法律,故不责於人。不责何怨和之有。
故有德司契彻,无德司彻。
彻,通也,道也。司,主也。有德者谓中古之君,无文书法律,但刻契合符以为信约,而民自从化,故称有德也。无德谓远古之君,德大无名,物皆自然,穴处巢居,各安其分,其君无思无虑,朝彻见独,不为不恃,道冥德渊,无契可司,但司其通彻而已,故称无德焉。此杜光庭说也。旧说以彻为迹,或谓作轨,法以通人则凋弊生,故曰无德也。今法取杜说为长。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天道无私,惟善是与,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是以上善之人自然符会,何用司契而责於人哉。此复太古之风也。
和怨则怨未尽,息怨则无为,无为则在小而不贪,故次之以小国寡民。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
什,伍也。伯,长也。器,材器也。夫国小能自守,民寡能自足,可以反乎太古矣。使民各有部曲什伯,令其贵贱不相犯,由君之无为,故民资业丰盛,材器伟奇,而无所施用。此至治之极也。
使民重死,而不远徙。
君无为则德化淳,民质朴则不轻死崇本弃末,耕食织衣,各恋旧乡而不迁徙,虽轩皇几蘧之治,不足过也。
虽有舟舆,无所乘之。
刳木为舟以济水盖适远之用也。盖适远之用也。今论守道之君,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不相侵夺,不相贸易,有舟有直,弃而弗用。庄子曰:至德之世,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韦生,其乡此之谓也。
虽有甲兵无所陈之。
甲兵所设,本以讨逆臣、御乱寇而已。君既无为,下乃守职,百姓不挠,四境帖然,则甲兵无所陈设也。使民复结绳而用之。开元御疏日:古者书契未兴,结绳纪事。《系辞》曰:上古结绳而治,后代圣人易之以书契。结绳之代,人人淳朴。文字既兴,诈伪日渐,今将使人忘情去欲,归於淳古,故使民复结绳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
夫君上无欲而民自朴,嗜好不生,民乃知足。虽蔬食草藜羹而饱满淡味为甘。葛衣鹿裘而温凉无文为美。茅茨蓬荜而风雨不侵为安。南炎北冱而水土任适为乐。自然俗无夭伤,土无札疠也。
邻国相望,鸡犬之音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邻国相望,言郡县相接也。鸡犬相闻,谓民丰境近也。民至老死,言无战敌而寿终。不相往来,犹鱼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术,此可以同赫胥尊卢氏之风也。
民各知足则信实而不华,故次之以信言不美。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信实之言,淡乎无味,其犹水也。淡则能久,不美者以其质也。美好之言,甘而滋溢,其犹醴也。甘则易绝,不信者以其华也。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善於心者贵能行,不辫者本其素朴。辩於口者贵能说,不善者滞於是非。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夫知者谓知道也。明理知本,得其要而已,何必博乎。所谓少则得也。《西升经》曰子得一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伏也。博谓博通物务,攻异端求彼是而已。不知者谓多则惑也。庄子曰:文灭质博,溺心是矣。
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
积者,蕴聚也。圣人道济天下,不蕴德以自高,积而能散,不蓄财以自润。既不滞功於外,亦不聚智於内,二者俱通,故曰不积。庄子曰: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夫圣人所以不积者,演道德以为人,人受其益而圣德愈明,如镒照人不藏好恶,而鉴之明未尝少喊,此喻内智也。分财利以与贫,贫受其赐而财愈多,如井任汲普蒙利润,而井泉清彻不竭,此况外功也。开元御本二句并作既以与人。
天之道,利而不害。
天道阳也,故好生而恶杀,春夏生育之,秋冬成熟之,是利而不害也。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夫圣人之道,在所施为也。所为顺理,不与物争者,是以法天道而然也。
信言不美,绝辩忘言,强名复泯,还归妙本也。
右老氏经二篇,统论空洞虚无、自然道德、神明太和、天地阴阳、圣人侯王、士庶动植之类,所谓广大而无不蕴,细微而无不袭也。约而语之,上之首章,明可道常道为教之宗,叔体而合乎妙。上之末章,以无为无不为陈教之旨,叔用而适乎道。故体用兼忘,始末相贯也。下之首章,明有德无德为教之应,因时之浇淳而次乎妙也。下之末章,以信言不信言为教之用,任物之华实而施乎道也。是以因时任物而不逆不争,是有其元德而大顺於造化,复其常道而入於妙门者矣。
道德真经藏室慕微篇卷之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