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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第二明制伏初心,是免罪之卫。
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
御注:肆情纵欲者,於为无不难,於事无不大,今欲图度其难,营为其大,当须於性未散而分未越,则於其易细。○御疏:图,度也。为,营也。夫情欲伤性,皆生於渐,无不始於易而终成难,初於细而后成大图度其始易之时,则於终无难。营为於初细之日,则於后无大。若谋难於难,为大於大,祸乱已作,纵欲图而为之,将无益於患。○河上公曰:图难於其易,欲图难事,当於易时未及成也。为大於其细,欲为大事,必作於小祸乱从小来也。○荣曰:图难於易,为大於细,天下难事又作於易,大事叉作於细,作,起也,事之起也,铃自易成难,物之生也,亦因细至大,所谋欲除难罪,必息於易,所虑欲除大恶,先折於细,根本若除,枝叶自丧也。○成疏:图难於易,图,谋度也。难,罪报也。易,初心也。言欲谋图遣却恶道之难,难者必须观察初心,心既无作,则无报也。为大於细,细,小也,为巨衅者,本乎微小,此明欲灭恶果,先须遣因也。
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
御注:明上文所以预图为。○御疏:作,起也。此迭上文原祸难之所起,难事铃起於易,欲令於易而图之。大事叉起於细,故令於细而去之,其类定繁,不可具举,故以下而总之尔。○河上公曰:处谦也。○成疏:作,起也。夫天下艰难罪报,必起自易心,言一念初心,造业甚也,故重考大殃,必起於小,从微至着,渐成巨累,所以欲除恶报,先制初心。
第三戒凡举圣言,以助修行之人。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御注:因云大事必作於细,将明圣人所以能成其大者,以不为其难事大事,故能成其尊大。○御疏:前明凡人尝为难大之事,故多败多难,是以举圣人终不为难事大事,故能成其尊大尔。○河上公曰:天下共归之也。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
御注:轻诺许人,必寡於信,动作多易,后必多难。○御疏:此结喻也。夫不三思而后言,轻易其然诺者,叉少忠信。不谋始而慎终,多易其事者,后必生难而为患累。○河上公曰:夫轻诺必寡信,不重言也。多易必多难,不慎患也。○荣曰:定辞必信,轻诺叉虚,难於所为,罪业生死皆易,易为非法之事,终始皆难也。○成疏:夫轻诺铃寡信,此起喻也,诺,然许也。寡,少也。夫轻易许诺於人者,必少有信实也,故失信则贻寡信之责也。多易必多难,此合喻也。夫轻易然许,则致寡信之责,亦犹轻易为罪,多招八难之殃,故修道之夫,应须凝重,不可轻率也。
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御注:难为轻诺多易,故终无难大之事。○御疏:圣人即有道之君也,犹难之者,难为轻诺多易之事,况不如圣者乎?圣人难为轻诺多易,故终无难大之事尔。○河上公曰:是以圣人犹难之,圣人动作举事,犹进退重难之,欲塞其源,故终无难。圣人终身无患难之事,由避害深也。○荣曰:轻为恶事,动入罪因,圣人聪明,犹尚难於有为之事,故得终始无难,况盲暝之徒,不能重慎,欲免祸难,其可得乎。○成疏:犹,尚。体道圣人实无难易,而尚难罪不为,故无艰难之责,况在凡俗而纵情乎。此举圣戒凡也。故郭注《庄子》云:圣人虽入火不热,而未尝蹈火也,又云:远火而非逃热,即斯义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六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七
唐玄宗御注并疏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西华法师成玄英疏蒙阳强思齐纂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虽明灭罪之卫,於行未圆,故次此章,重显其义。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法说,令制伏初心,第二举喻,明罪从微起,第三明众生迷执,乖理丧真,第四引圣证成,示其学趣。
第一法,说令制伏初心。
夫地之不动,坤德用宁,山岳常安,盘根永镇。凡没四迷之境,将昏五浊之衢。不如安者易持,微而可散。只如十抱之木,生於毫末之中,九层之台,起於一舂之土。千里之行,发於始足之下。小必成大,譬罪根之渐深,恶乃成愆,如累台之益广,须庾无明之翳,来游玄极之方,莫同汉武之机,肉多髓少,克整老君之戒,实腹虚心,蔓草犹不可图,况情欲之流散,必须早除根蒂,无所溢繁,辅万物之自然,以契长生之道矣。
其安易持,
御注: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言人正性安静之时,将欲执持,令不散乱,次虽欲起心,尚未形兆,谋度绝之,使令不起,为易也。○御疏:安,静也。持,执也。言人之受生正性清净,感物而动,则逐欲无穷,今明欲心未动安静之时,将欲守之,令不散乱,则易持执,故云其安易持。○河上公曰:治身治国,安静者易守持也。○荣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安,静也,未兆,机不动也,患难防恶难止,思除其恶,制之於未动,虑息其患,持之於安静,恶兆无由得起,不谋自然无患,此谓上士防患也。○成疏:安,静也,言修行人灵府寂泊,未起举缘,如此之时,甚易修守。
其未兆易谋,
御疏:兆,萌渐也。谋,度也。情之将起,未有萌兆,谋度绝之,亦为甚易。故云其未兆易谋。○河上公曰:情欲祸患,未有形兆时,易谋止也。○成疏:兆,状也。谋,图也。其次虽起心未绿取,而於境未有形状,即宜摄心归静,於业未成,故易谋虑也。
其脆易破,
御注:其脆易破,其微易散,欲心初染,尚自危脆,能绝之者,脆则易破。祸息初起,形兆尚微,将欲防之,微则易散。○御疏:言欲心已动,柔脆未坚,将欲除之,易消破也。○河上公曰:祸乱未动於萌,情欲未见於色,如脆弱易破除。○荣曰: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经罪小易灭,恶长难除,不能防於未动,铃须制之於微脆,此中士除息也。○成疏:其脆易破,其微易散,脆,虚教也,犹如果瓜结实未坚,虚脆易破,初心起染,亦复如是,结业微浅,故易散也。
其微易散。
御疏:细,微也。祸息细微,未至於大,防之於初,欲令散释,亦甚易尔。○河上公曰:其事未彰着,微小易散去也。
为之於未有,
御注:覆上易持易谋,所以者,为营为之於未有形兆尔。○御疏:为,修除也。此一句释前易持易谋两句也。所以汤者,明欲心未起之时,修除杜绝,欲恶不生,故云为之於未有。○河上公曰:欲有所为,当以未有萌芽之时,塞其端也。○荣曰:所谓其安易持也。○成疏:为,修学也,官行人修守,当在未有绿染之时,此解其安易持也。
治之於未乱。
御注:覆上易破汤徽也,所以易者,为除理之於未成祸乱尔。○御疏:此一句释上易破易散两句也。所以易者,明欲虽有,尚自脆微,未成祸乱,故易理尔。○河上公曰:治身治国,於未乱之时,当豫闭其门也。○荣曰:所谓微脆易破也。○成疏:乱者谓结业,已为业所牵,精神昏乱也。今明心虽起染於境,未见当尔之时,易为治理,此解其未兆易谋也。
第二举喻,明罪从微起。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御注:此三者喻其不早良图,后乃成患。为谓营为,执为执着,必生祸患也。○御疏:此言患生於微,而成於着,喻如合抱之大木,始生如毫毛之末,此明自性而生也。九层之高台,起乎一篑之土,此明积习而成也。千里之远行,始举足之下,此明遂行不止也。则天下之事诚以细微为始,而人多惑之,遂成患本,故举三喻以证上文。○河上公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从小以成大也。九层之台,起於累土,从卑至高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从近至远也。○荣曰:合抱之木,自小而成大。九重之台,因下以至高。千里之行,从近以及远。若制之以静,毫末之罪不生,止之於微,一篑之基易破,安然不动,千里之行无至,若不能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为有为而不已,必至败之。执恶行以为是,终归丧失,此谓下士暗於成事,以至败亡也。○成疏: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夫百围大木,生於毫微,喻三途重衅,元乎一念,而以木为喻者,言木从小至大,遂能荫蔽日光,譬染心从微至着,亦能覆盖真性也。若推此树,起自虚无,即空而言,树亦非有,为四尘不成故也。烦恼为义,亦起自虚无,即空而言,亦非有也。九重之台,起於累土,重级之台起於一篑之土,喻九夜之祸,起於一念染心,勖诸学者,深宜戒慎。百仞之高,起於足下,七尺日仞,陆百仞之高峰,发自初步,履八门之苦难,起自染心。前寄九重,明结业已成,此托百仞,况方造未息也。
第三明众生迷执,乖理丧真。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御注:凡情不能因任,营为分外,为者求遂,理必败之。於事不能忘遣,动成执着,执者求得,理必失。○御疏:为谓营为也。执为执着也。言人不能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乱,而更有所营为於性分之外,执着於尘境之中,故必祸败而失亡也。○河上公曰:为者败之,有为於事,废於自然,有为於义,废於仁者,有为於色,废於精神也。○成疏:至道虚玄,无为无执,凡情颠倒,有执有为,为即危亡,故言败之,执乖实当,故言失也。
第四引圣证成,示其学趣。
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御注:人之始从事於善者,常於近成而自败之。○御疏:圣人无为安静,故素分成全而无败,虚忘无执,故真性常存而无失。○河上公曰:圣人无为故无败,圣人不为华文,故无败。不为利色,故无坏也。圣人无执故无失,圣人有德以教愚,有财以与贫,无所执藏,故无所失於人。○荣曰:凡庸暗之於即事,故有败失之非,圣人玄鉴於机前,无复有为之患也。○成疏:圣人体道无为,故无壤败,虚妄不执,故不丧其真。
民之从事,常於几成而败之。
御疏:几,近也。言常俗之人从於善事,常以功业近成,不能慎终,乃复忘败也。○河上公曰:从,为也。民之为事,常於其功德几成,贪位好名,奢泰盈满,而败之也。○荣曰:几,近也。凡人为恶,不能早除,恶事近成,自然已破,若能同圣,去危求安,始不为非,终不获罪,无得无失,何败何成也。○成疏:几,近也。凡人从於有为之务,执心躁竞,分别取合,曾无远见,每欲近成,有始无卒,故多败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御注:慎其终末,常如始从善之心,则必无祸败之事。○御疏:此老君重申劝诫也。人若能慎末如初,始终常一,则无事无败也。故《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河上公曰:终当如始,不当懈怠。○成疏:此戒慎学人,令心坚固,始终若一,岂有败乎,六度之中,终当第四也。
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
御注:难得之货,谓性分所无者,今圣人於欲不砍,不营为於分外,常全其自然,是不贵难得之货。○御疏:此明圣行以斥凡也。难得之货,内谓性分所无,外谓珠犀宝贝。圣人於砍.无欲,内不务於性之所无,外不营於累德之货尔。○河上公曰:是以圣人欲不欲,圣人欲人所不欲,人歌彰显,圣人欲伏光,人欲文饰,圣人欲质朴,人欲於色,圣人欲於德也。不责难得之货,圣人不眩晃为服,不贱石而贵玉也。○荣曰: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备众人之所过,凡情逐欲,贱道贵财,圣人不贪,重真轻宝,若也修不为己,学乃为人,贪利则过生,争名则咎至,圣人无欲则遣利,绝学则忘名,不耀一己之能,防备众人之过也。○成疏: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圣人虚照自天,不同凡智,了知诸境空幻,不见可歌之物,故於欲中,即不见欲相,既於欲不欲,何玉帛之贵乎。又达真假无差,故能忘学,学即不学,不学即学,学异不学,不学异学,故《西升经》云:吾学无所学,乃能明自然。备,防也,众人执滞有为,不能忘学,故说学不学者,以防众生之过息也。
学不学,复众民之所过。
御注:学不学,复众民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圣人不求过分之学,是於学不学,将以归复众人过分之学,以辅自然之性,故不敢为俗多欲。○御疏:凡夫贵难得之货,故矫徇矜尚,以学性分之所无。圣人不求过分之学,常全自然之性,是於学不学,如此者将欲归复众人所过分之学尔。○河上公曰:学不学,圣人学人所不能学,人学智诈,圣人学自然,人学治世,圣人学治身,守道真也。复众人之所过,众人学问过本为末,过实为华,复之者,使反本也。
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御疏:辅,佐也。自然,物之性本也,众生起妄,失於性本,圣人慈诱,劝学无为,将以辅佐物之自然真性,故不敢为於俗学及多欲也。○河上公曰:以辅万物之自然,教人反本实者,欲以辅助万物自然之性。而不敢为焉,圣人动作因循,不敢有所造为,恐远本也。○荣曰:物之性也,本乎自然,欲者以染爱累真,学者以分别妨道,遂使真一之源不显,至道之性难明,不入於无为,但归於败失,圣人顺自然之本性,辅万物以保真,不敢行於有为,导之以归虚静也。○成疏:辅,助导也。言一切众生,皆禀自然正性,迷惑妄执,丧道乖真,今圣人欲持学不学之方,引导令其归本,但圣人穷理尽性,亦无为无不为也。今言圣人不为者,亦欲辅导群生,复此自然之性,故言不敢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