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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真经注-宋-朱弁
其禁诛非所为也,所守也。
守乎禁令,使民知惧,非有所设以示其威。
故能因即大,作即细,能守即固,为即败。夫任耳目以听视者,劳心而不明,以智虑为治者,苦心而无功。
人君明四目,达四聪,乃致垂拱之化也。
任一人之材,难以致治,
谓独任耳目智虑者。
一人之能,不足以治三亩之宅。
力知止此。
循道理之数,因天地之然,即六合不足均也。
且夫顺物与之理合,必然之数。即天下虽大,不劳智力而万化自平。
听失於非誉,目淫於彩色,
任耳者必失於闻,任目者必眩於见。
礼禀不足以效爱,诚心可以怀远。
察乎礼者,但整其仪,归爱之心,未果能效,唯推诚天下,可得感之也。
故兵莫憯乎志镆鋷为下,
志者害和,兵之毒者。
寇莫大於阴阳,而抱鼓为细。
喜怒相攻,寇之甚者。
所谓大寇伏尸不言节,
教令之言不节,是害於民也。
中寇藏於山,
持险潜身,以乘隙便。
小寇遁於民间。
苟窃为事。
故曰民多智巧,奇物滋起,
智过则巧,巧则矜能。雕朴饰伪,以惑於物也。
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不绝其利而止其盗,虽繁法严令以禁之,则至乎窃法为盗,惟增多也。
去彼取此,天殃不起。
去彼巧智之法令,取此朴素之无为,则天之咎殃不复起矣。
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也;
独任己智,固为民害。
不以智治国,国之德也。
因而治之,物得其性。
夫无形大,有形细;
神化无方故大,品物有极故细。
无形多,有形少;
莫测为多,可见为少。
无形强,有形弱,
能制於物故强,物受其制故弱。
无形实,有形虚。
恒久为实,迁变为虚。
有形者遂事也,无形者作始也,遂事者成器也,作始作朴也。有形即有声,无形即无声,
散而为器,则有可名。反之於道,名不可得。
有形产於无形,故无形者有形之始也。广厚有名,有名者贵重也;俭薄无名,无名者贱轻也。
夫广厚者,世上之美名也。俭薄者,道家之清德也。物之所重则举其名,我之所遗乃任其实。圣人守道谦薄,自为广厚之资,执德不迁,反在功名之本。下之数句,亦同此耳。
殷富有名,有名者尊宠也;贫寡无名,无名者卑辱也。雄牡有名,有名者章明也;雌牝无名,无名者隐约也。有余者有名,有名者高贤也;不足者无名,无名者任下也。有功即有名,无功即无名。
夫广厚殷富,有之功也。俭薄贫寡,无之功也。名者迹着,名乃生焉。无者迹微,非名所及。故世以有功为美,道以无名为德也。
有名产於无名,无名者有名之母也。
所谓处俭寡之无名自生,尊贵之大备矣。
天之道,有无相生也,难易相成也。
形性者,有无之相生也;事理者,难易之相成也。不知其然,是称天道也。
是以圣人执道虚静微妙,以成其德。
谓执无名之道,乃成大德。
故有道即有德,有德即有功,有功即有名,有名即复归於道,
忘济世之名,复无为之道。
功名长久,终身无咎。
无功之功,故可久;忘名之名,亦何咎也?
王公有功名,孤寡无功名,故曰:圣人自谓孤寡,归其本也,
夫有强济之功、光大之名,莫不由谦损之故。然则孤寡为王公之称者,盖以谦为本耳。
功成而不有,故有功以为利,无名以为用。
济物之功,假群生以为利,无名之道寄大人之成用也。
古者民童蒙,不知西东,
淳朴之至。
貌不离情,
形与神合。
言不出行,
言与行一。
行步无容,
去饰。
言而不文。
任质。
其衣致暖而无彩,
御寒而已。
其兵钝而无刃,
未知巧害也。
行蹎蹎,
猖狂之貌。
视瞑暝,
不暝之貌。
立井而饮,耕田而食,
无妄外之求。
不布施,不求得,
各足。
高下不相倾,长短不相形。
无是非之心也。
风齐於俗可随也,
言风俗齐同可随矣。
事周於能易为也。
言事业堪能,易为矣。
矜伪以惑世,轲行以迷众,圣人不以为民俗。
夫人君矜尚伪迹以乱政教,轗轲常行以迷庶类,则俗分齐化,事不周能,是以圣人不用此以为治本者也。
通玄真经卷之一竟
通玄真经卷之二
宋宣义郎试大理寺主薄兼
括州缙云县令朱弁正仪注
精诚篇
精首研几至性,诚者全素至明。济此二名,则可感於物,通於道也。
老子曰: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日月照,星辰朗,阴阳和,非有为焉。
斯至精之感也,亦不知其所以然,如有真宰存焉。
正其道而物自然,
万物各有天然之道,但能成顺於彼而不犯之,则物得其性,皆自治矣。
阴阳四时,非生万物也,雨露时降,非养草木也,
天之恒德,物之常生,不知所生,各自生耳。
神明接,阴阳和,万物生矣。
神交则机感,气合则形生。欲妙其原,而精诚可察也。
夫道者藏精於内,
绝歌之故。
栖神於心,
去累之故。
静漠恬淡,悦穆胸中,
和而无怀也。
廓然无形,寂然无声。
体乎道者,则有无迹之化,不言之教。
官府若无事,朝廷若无人,
各治故无事,无为故无人。
无隐士,无逸民,
治与道合,何所隐逸?
无劳役,无冤刑,
无为无私,岂至冤役?
天下莫不仰上之德,像主之旨,
圣人在上,天下皆服其清静之德,效其无欲之旨也。
绝国殊俗,莫不重译而至,非家至而人见之也,
德以顺成,故远迩皆化也。
推其诚心,施之天下而已。
心诚则物应也。人君推诚,罔有不应。
故赏善罚暴者,政令也,其所以能行者,精诚也。
诚信素着,则政令将行;赏罚无私,故百姓知劝。
令虽明不能独行,必待精诚也,故总道以被民弗从者,精诚不包也。
精者必良,诚者必应。
老子曰:天设日月,列星辰,张四时,调阴阳,
三光四气,未始相待,察乎自然,皆独化耳。
日以暴之,夜以息之,风以乾之,雨露以濡之。其生物也,莫见其所养而万物长;
物禀自生,无所养者。
其杀物也,莫见其所丧而万物亡。
物察自化,无所杀也。
此谓神明也。
不测其由之谓神,变化必然之谓明。
是故圣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见其所以而福起;
天下之福,在乎圣人之道行也。德与时合,安有迹哉?
其除祸也,不见其所由而祸除。
将存道行之福,理有蒙否之祸,及圣功养政亦无得而见焉。
稽之不得,察之不虚。
考无除起之由,察有祸福之实。
日计不足,岁计有余。
近计其功,则日不足征。终济其事,若岁之成德。
寂然无声,
潜感而已。
一言而大动天下,
谓精诚也
是以天心动化者也。
无心能感之。
精诚内形气,动於天,景星见,黄龙下,凤凰至,醴泉出,嘉谷生,河不满溢,海不波涌;
诚至於明,故有此应。
逆天暴物,即日月薄蚀,五星失行,四时相乘,
谓气过节。
昼冥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
诊气上蒸,故有此变。
天之与人有以相通。
灾瑞因所感也。
故国之沮亡也,天文变,世惑乱,虹晲见,万物有以相连,精气有以相薄。
形之牵连,气之侵薄,皆失位之象也。
故神明之事,不可以智巧为也,不可以强力致也。
至精至诚,方可为治。
故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鬼神合灵,与四时合信。怀天心,
无其私心。
抱地气,
顺静为气。
执冲含和,
执冲以定万机,含和以御群有。
不下堂而行四海,
德泽之远。
变易习俗,民化迁善,若生诸已,能以神化者也。
政之在我,非以神化,孰可任哉?
老子曰:夫人道者全性保真,不亏其身,
斯人之常道也。
遭急迫难,精通於天。
夫上玄之鉴,无私孔明。至诚感之,复无不应,则遭争迫难,莫不以诚而通。虽未全乎自然,斯亦一时之得耳。
若乃未始出其宗者,何为而不成?
谓以精诚为宗,则无不成也。
死生同域,不可胁陵。
能齐生死者,不可以死胁也。
又况官天地,怀万物,反造化,含至和而已,未尝死者乎。
夫知死生同域,尚不至轻惧,而况体道之士,包总天地,复化合和,与造物者为人,而有不亡寿者矣。
精诚形乎内,而外谕於人心,此不传之道。
精诚内着,外合人心,斯乃发自深衷,固非言传所及耳。
圣人在上,位怀道而不言,泽及万民,故不言之教茫乎大哉。
夫中虚则物顺,身正则民效。日用之化,不其茫乎?
君臣乖心,倍谲见乎天,神气相应微矣,
君为治化之道,臣为代终之者,损益同事,休戚同运,而异心滋诈,使戾气上蒸,则神化之道,固无相应者也。
此谓不言之辩,不道之道也。
上谓不言之教,下谓不道之道。
夫召远者,使无为焉,亲近者,言无事焉,
政教多方,赋役多事,则近者不安所务之业,远者不怀所务之心。故天道无为,不呼而自应;圣人无事,不就而自亲也。
唯夜行者能有之,
默用之与阴,德最近於道。
故却走马以粪,
夫嗜欲奔流,亦走马之谓;粪者,可以肥养萌芽也。故明君外却戎马之走以肥农圃,内除奔流之欲以养道德也。
车轨不接於远方之外,是谓坐驰陆沈。
端拱坐治而化驰远方,默用无迹是居陆能沈也。
天道无私就也,无私去也,
无亲疏私,故不涉去就也。
能者有余,拙者不足,顺之者利,逆之者凶。
能顺自然之理,则动有余利;在乎智虑之表,则无能而凶也。
是故以智为治者,难以持国,唯同乎大和,而持目然应者,为能有之。
天道之心时理俱协,斯大和之谓也。人君绝智巧以同和,持无私以应物,则可任乎守天下也。
老子曰:夫道之与德,若韦之与革,远之即近,近之即疏,稽之不得,察之不虚。
夫道德者,用寄於有无;韦革者,声之於虚实。感则自应,求乃无方。固心智之莫量,况耳目之能及也。
是故圣人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万物不伤,
无私任物,理化将迎。因彼应之,故不伤也。
其得之也乃失之也,
存所得於胸中,则失其妙用矣。
其失之也乃得之也。
至虚乃鉴。
故通於大和者,暗若醇醉而甘外以游其中,若未始出其宗,是谓大通。
夫甘醉醇酎,尚全安息之分,冥顺中外,固通天地之和。若放心於自得之宗,游神於混茫之际,虽迹与物接,复何碍哉?
此假不用而能成其用者也。
世以恩情,智为不用,今假此不用,以偶千变万化之用也。
老子曰:昔黄帝之治天下,调日月之行,治阴阳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明上下,
斯制作礼法也。昔黄帝之代,民丧真淳,情伪攸生,智力将在,遂至仰观俛察,治变无为,诚乃利於当时,莫知万世之弊矣。
使强不掩弱。众不暴寡,民保命而不夭,岁时熟而不凶,百官正而无私,上下调而无尤,法令明而不暗,辅佐公而不阿,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市不豫贾,
然而所治之功着也。
当於此时日月星辰不失其行,风雨时节,五谷竖昌,凤凰翔於庭,麒麟游於郊。
然而有为之德应也。
虙戏氏之王天下也,枕方寝绳,杀秋约冬,
夫玄圣动用不越天网,故籍寝皆方绳也。秋物成实,冬物伏藏,则反本耳。是以圣人因二时之杀,约成全孝,复本之德耳。
负方洲,抱圜天,
道周天地。
阴阳所拥。沈不通者,窍理之。
德合大和,气自治矣。
逆气戾物、伤民厚积者绝止之。
天地既泰,灾自灭矣。
其民童蒙,不知西东,行蹎蹎,视暝暝,侗然自得,莫知其所由生,
已见《道原》篇。
浮游泛然不知所本,罔养不知所往。
未亲其亲,故寄物为本。寄即寄,故本无所往,浮游罔养者,皆泛然无系之貌。
当此之时,禽兽虫蛇无不怀其爪牙,藏其螫毒,
未知相任。
功揆天地。
无为之功,故比天地。
至黄帝要缪乎太祖之下,然而不彰其功,不扬其名,
不彰其功,功已彰矣。不扬其名,名已扬矣。且黄帝伐蚩尤於涿鹿之野,虽除害物,归乎太祖,而恭让之迹已着於将来。要缪,卑小之貌。
隐真人之道,以从天地之固然,
天尊地卑,春生秋杀,盖自然之理也。而黄帝法像尊卑以垂衣裳,揆度时序以行杀伐,明真人之道,而已隐丧圣人之德,日新於世矣。
何则道德,上通而智故消灭也。
若同德于天,则智巧之类自为弃物也。
老子曰:天不定,日月无所载,地不定,草木无所立。身不宁,是非无所形。
唯身之安静,方能自正,是非之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