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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始经言外旨
关尹子曰:青鸾子千岁而千岁化,桃子五仕而心五化,圣人宾事去物,岂不欲建立於世哉,有形数者,惧化之不可知也。
抱一子曰:有形有数者叉化,在圣人不欲苟免也,何则?既谓之形,铃有数焉,非我所有也,天地之委蜕也,天地且不能停化,而形岂能违化哉。虽然,圣人假众物以游世,对五行以寓形,应万事不敢为天下先,故不为主而为宾也,御万物而不为万物所役,故立於独而无待也。为宾则如寄,谓来去自如耳,无待则无耦,谓存亡不二耳,如是,则若形若数,岂能拘哉。而圣人犹不欲久立於世者,示此形躯为吾大息,惧化之不可知也。青鸾子,古之得道之士也,住世千岁而千岁化,即此意也。若夫桃子五仕而心五化者,如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曾子再仕而心再化,意同。
关尹子曰:万物变迁,虽互隐见,气一而已,惟圣人知一而不化。
抱一子曰:此章意连上章,谓有形之物,虽互隐见,而一气在天地问未尝化也,一气犹且不化,况吾之非气者哉!何谓非气?气之所自生者,前篇已详迷之矣。圣人此章明吾之灵真,若寓於形,则虽千年亦化,寓於气,则一而不化也。
关尹子曰:爪之生,发之长,荣卫之行,无项刻止,众人能见之于着,不能见之於微#1,圣人任化,所以无化。
抱一子曰:众人徒见天地夕月化行之速,此着而易见者也,而不知吾之荣卫,昼夜之问行阴二十五度,行阳二十五度,凡一万三十五百息,豚络之循环运转,无顷刻止。故爪之生,发之长,无暂忽停。此微而难见者也,孰能逃之哉。惟圣人不存不变,任彼自化,所以无化。
关尹子曰:室中有常见闻矣,既而之门之邻#2,之里之党,既而之郊之山之川,见闻各异,好恶随之,和竞从之,得失成之,是以圣人动止有戒。
抱一子曰:圣人之闻见,未尝异於众人,众人之闻见,随处变异而生好恶和竞得夫#3之心,使圣人异於众人,而随处不生好恶和竞得失之心,则有心矣,有我矣,此贤人不动心之学,望圣人而未至者也。若夫圣人则出门同人,随人好恶,从人和竞,成人得失,如老子之人号亦号,人笑亦笑,孔子之耳顺纵心,列子从师三年,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从师五年,心更念是非,口更言利害,此皆圣人不异众人,众人不异圣人之说也,何尝以闻见自异哉。圣人之所馑者,不妄出户庭而无咎,不妄同人于莽而弗克攻,不妄同人于郊而志未得,危邦不入,乱邦不居,特以动止为戒而已矣。
关尹子曰:譬如大海,能变化亿万蛟鱼,水一而已。我之与物,蓊然蔚然,在大化中,性一而已。知夫性一者,无人无我,无死无生。
抱一子曰:昔人有言曰:鱼龙不知水为命,犹人在空中不识空,我之与物,林然在大化之中,性一而已,犹蛟鱼生於大海之中,水一而已,知大海为一水,则蛟鱼相忘矣,知太虚惟一性,则人我相忘矣,何者为死;何者为生。
关尹子曰:天下之理,是或化为非,非或化为是,恩或化为条,条或化为恩,是以圣人居常虑变。
抱一子曰:天下无有不变之事,亦无有不变之理,圣狂之相去,奚啻天渊,生死之不齐,奚啻冰炭,而圣罔念则化作狂,狂克念则化作圣,而生极则化为杀,杀极则化为生,而况是非恩伟之问,疑似反复,岂不易变哉。昧者执其自是,如山之不可移,恃其有恩,如海之流不竭,未几是化为非,恩化为伟,而前日自是之我山,俄化而为众非之海,恃恩之人海,一俄化而为积怨之山,如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不期变而变也。吁,可畏哉!惟圣人不执是,不辨非,不恃恩,不念伟,平我山,夷人海,居天下之常,虑事物之变,未尝先人,而尝随人,其要无咎而已矣。
关尹子曰:人之少也,当佩乎父兄之教,人之壮也,当达乎朋友之箴,人之老也,当警乎少壮之说,万化虽移,不能厄我。
抱一子曰:人之处世,未免有立身行写飞励事接物之为,苟有我而自用,则一动之顷,吉凶悔吝随之,惟有一吉之利,而凶悔吝三者厄我矣。惟圣人拾己从人,当少时即佩父母之教,及其壮也,达乎朋友之箴,至於老也,警其少壮之说,是则自少至老,未尝有我,万化虽移,安能厄我哉。
关尹子曰:天下之理,轻者易化,重者难化,譬如风云,须臾变灭,金玉之性,历久不渝。人之轻明者,能与造化俱化而不留,殆有未尝化者存。
抱一子曰:轻者人之魂也,明者人之神也,魂为木,所以轻也,神为火,所以明也。日出於卯而魂旺,日中於午而神旺,日哺於申而魂绝,日没於亥而神绝,是则一日之问,而吾之魂神与造化俱化而不留矣。惟精与魄重而且暗,可以历久,故能胎魂胎神,至於来日,轻明魂神,复自精魄因明因寤而复生复旺矣,是则轻而明者,假重而暗者为之母也,使魂神绝於申亥之问,而精魄坏而不存,则来日之魂神无自而生矣。知道之士知乎此,故炼精炼魄为金为玉,使历久不渝,则吾之魂神,可以永久乘负,得其所托而生长矣。《参同契》曰:吉人相乘负,安稳可长生。是则炼精魄为金玉,则吾身为大吉之身,而乘负吾之魂神矣。所以太乙火符修炼金丹只念二物者,炼精与魄也,并土为三物耳。《参同契》谓其三遂不入,火二与之俱者,木三之魂,与火二之神,不须锻炼,不入炉鼎,而在炉鼎之外,周天运火者,乃神与魂也,魂三神二合之成五,所以能周天运火而不昧。精水之一与魄金之四,亦合之成五,所以能化金液以成丹,如是四物俱能成五者,实假中官土五以成变化。张悟真谓只绿彼此怀真土,遂使金丹有返还者此也。又曰:束三南二同成五,北一西方四共之,戊己自居本生位,三家相见结婴儿。知此理,然后知吾身,殆有未尝化者存。
关尹子曰:二幼相好,及其壮也,相遇则不相识,二壮相好,及其老也,相遇则不相识,如雀蛤鹰鸠之化,无昔无今。
抱一子曰:人之形体,亦天地间一物耳,无倾刻不与造物俱化者也。幼时颜貌,至壮则异,壮时颜貌,至老则殊。如雀蛤鹰鸠,随四时阴阳之气变化形体,不得自如也,安有今昔之同哉。然则吾之形容,与今俱往矣,与物俱化矣,可不觉乎。
文始真经官外旨卷之七竟
#1此句之彼,锯二校本,尚缺二句经文:『贤人见之於彻,而不能任化』。
#2锯二校本,此处脱一『邻」字,照补。
#3『得夫』,疑为『得失』之误。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八
抱一子陈显微述
八筹篇
筹者,物也,凡六章。
关尹子曰:古之善搽曹灼龟者,能於今中示古,古中示今,高中示下,下中示高,小中示大,大中示小,一中示多,多中示一,人中示物,物中示人,我中示彼,彼中示我。是道也,其来无今,其往无古,其高无盖,其低无载,其大无外,其小无内#1,其外无物,其内无人,其近无我,其远无彼。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惟其混沦,所以为道。
抱一子曰:《易》曰,探绩索隐,钩深致远,成天下之直画者,莫大乎着毫。如是则着‘之与毫可以喻道矣。是物也,本桔茎朽骨耳,灵从何来?圣从何起?今焉能於今中卜古,古中卜今?是则其来无今,其往无古,而彰往察来也。能於高中示下,下中示高,是则其高无盖,其低无载,而上下无常也。能小中示大,大中示小,是则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而齐小大也。能一中示多,多中示一,是则错综其数,而一政百虑也。能人中示物,物中示人,是则其外无物,其内无人,而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也。能我中示彼,彼中示我,是则其近无我,其远无彼,而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也。然则桔茎朽骨,何其神哉,是神也,存乎桔茎朽骨之中,而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知妙道之存乎人之血肉形体之中,而不可析合不可喻思也。《易》不云乎,着之德圆而神,惟其混沦所以为道。
关尹子日:水港,故蕴为五精,火飞,故达为五臭,木茂,故华为五色,金坚,故实为五声,土和,故滋为五味,其常五,其变不可计,其物五,其杂不可计。然则万物在天地问,不可执谓之万,不可执谓之五,不可执谓之一,不可执谓之非万,不可执谓之非五,不可执谓之非一。或合之,或离之,以此必形,以此必数,以此必气,徒自劳耳,物不知我,我不知物。
抱一子曰:五行之在天地间,其常五,其变不可胜计,其物五,其杂不可胜计,总其纲领,则水蕴为五精,火达为五臭,木华为五色,金实为五声,土滋为五味,然万物在天地闲不可胜计,皆自五行错杂而生。或合之,或离之,不可执谓之五,不可执谓之万,不可执谓之一,又不可执谓之非五、非万、非一,若分别某物铃某数铃某气,徒自劳耳,故日物不知我,我不知物。
关尹子曰:即吾心中可作万物,盖心有所之,则爱从之,爱从之,则精从之。盖心有所结,先凝为水,心慕物涎出,心悲物泪出,心愧物汗出。无暂而不久,无久而不变,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相攻相克,不可胜数。婴儿药女,宝楼绛宫,青蛟白虎,宝鼎洪炉,皆此物,有非此物存者。
抱一子曰:《阴符经》曰: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然则五行之妙用,灵哉神哉,人息不知其机耳,知其机而制之,则五贼皆为吾用,而婴儿药女,宝楼绛官,青绞白虎,宝鼎洪炉,皆见其形而不能隐,故日见之者昌。见之者,见吾身之精神魂魄,凝於神水、结而成象,现於黄庭之中也。是物也,犹在肾感爱而为精,在目感悲而为泪,在鼻感风为涕,在身愧物为汗,一同是皆出於心有所之,而神水随应也。如幼年所见景物,至壮至老,犹能梦见,终身不忘者,印入於心,凝结神水,无暂而不久,无久而不变也。但心有所之,与心无所之不同耳,若夫擒制五贼,锻炼五行,惟一心不动,神水自凝,然后五贼见形,千变万化矣。是道也,虽皆此五行之物所化而成,然自有非此五行之物者存乎其中,而为之主宰耳。
关尹子曰:乌兽俄哟哟,俄旬旬,俄逃逃,草木俄茁茁,俄亭亭,俄萧萧,天地不能留,圣人不能系,有运者存焉耳。有之在彼,无之在此,鼓不柠则不呜,偶之在彼,奇之在此,柠不手则不系#2。
抱一子曰:圣人观化,所以无化化之运於形气之闲也,天地不能留,圣哲不能系。夫乌兽哟哟而呜,旬旬而来,逃逃而去,与夫草木茁茁而芽二亭亭而茂,萧萧而桔,皆俄然尔,化可谓速矣。然圣人所以无化者,如鼓不杆则不呜,有在彼无在我也,杆不手则不击,偶在彼奇在我也。前篇日手不触刃,刃不伤人,与此同旨。
关尹子曰:均一物也,众人惑其名,见物不见道;贤人析其理,见道不见物,圣人合其天,不见道,不见物,一道皆道。不执之即道,执之即物。
抱一子曰:万物盈天地问,各具一名,各具一理,见其名而不见其道者,为物所格,众人也;析其理而不见其物者,能格於物,贤人也;圣人则不然,不见所谓道,不见所谓物,合其天而已矣。若夫指一物谓之道,则物物皆道也,惟不执之谓之道,则即道也,若执之以为道,即物矣。
关尹子曰:知物之伪者,不必去物,譬如见土牛木马,虽情存牛马之名,而心忘牛马之实。
抱一子曰;物之真伪生於识,圣人遇物真者亦伪之。去识也,真者且伪之,则举天下之物皆伪矣,知天下之物皆伪,则何铃去物哉,如见土木偶形,虽有某物之名,而心忘某物之实。学道之士,当对景之时能如是乎!
文始真经官外旨卷之八竟
#1此句之下,《无上妙道文始真经》尚有二句:『其本无一,其末无多』。
#2锯二校本,『不系』当为『不击』。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九
抱一子陈显微述
九药篇
药者,杂治也。凡三十一章。
关尹子曰:勿轻小事,小隙沉舟,勿轻小物,小虫毒身,勿轻小人,小人贼国。能周小事,然后能成大事,能积小物,然后能成大物,能善小人,然后能契大人。天既无可必者人,人又无能必者事,惟去事离人,则我在我,惟可即可,未有当繁简可,当戒忍可,当勤惰可。勤惰,一作动静。
抱一子曰:此一篇皆药石之言,所以谓之杂治也。盖人之处世,未能去事离人,则应事接物之际,一动一止,有吉凶悔吝存焉,圣人欲人避凶就吉,免悔吝之虞,故垂药石之训,使人服膺而对治之,非大圣大智,其孰能如是哉。且夫天既无可叉者人,人又无能叉者事,其敢轻小人轻小物轻小事哉!孔子曰:人心险於山川,难於知天。天犹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其就义若渴者,其去义若热,岂可测哉!.世之轻小人易小物忽小事,而至於败国亡家丧身失命者多矣,故圣人谓能善小人,然后能契大人,能积小物,然后能成大物,能周小事,然后能成大事,无非自小以至大,自微以至着,而不敢以其小人小物小事而轻忽之也。圣人之待小者且加之馑,况其大者乎!.天下之理,未有当繁之事以简能了者,亦未有当戒之事可以强忍为之者,亦未有当勤之事可以慵惰成之者,故圣人於世惟可则可,惟不可则不可,故於事无可无不可,初何固铃哉!.是知圣人虽日应事物,而不着事不着物,而我在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