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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参同契发挥
道穷则反,归乎 《坤》元。恒顺地理,承天布宣。玄幽远眇,隔阂相连。应度育种,阴阳之原。寥廓恍惚,莫知其端。先迷失轨,后为主君。
《坤》,六阴之卦也,律应应锺。以一日言之,为人定亥;以一月言之,为二十八半至三十;以一岁言之,则斗杓建亥之月是也。此时纯阴用事,万物至此皆归根而复命,喻身中阴符穷极,则寂然不动,反本复静,故言道穷则反,归乎《坤》元也。怛顺地理,承天布宣,与上篇金本从日生,朔旦受日符义同。盖天地日月一也。月受日光而日不为之亏,然月之光乃日之光也。天气降而至於地,地中生物者,皆天气也。人身法天象地,其问阴阳感合,与天地无以异也。《还元篇》云:以神归气内,丹道自然成。人能返观内照,凝神入於气穴,则神存生气凝成液。迨夫天机一动,则红莲含药,露珠凝碧,飞落华池滴滴,而丹田结聚作丹枢也。玄幽远眇,隔阂相连,谓亥、子之问,乃阴阳交界之时,当其六阴穷极,一阳未生,寂兮寥兮,犹如天地未判之初。神仙作丹,於此时塞兑垂帘,以神光下照於坎官。始者幽幽冥冥,俨如寒潭之浸,月。次则神与气合,隔阂潜通,犹如磁石之吸铁也。应度育种,阴阳之原,谓作丹之际,正如亥月纯坤用事之时。其时万物归根,闭塞成冬。冬虽主藏,然一岁发育之功,实胚胎於此。特闭藏无迸,人不得而见尔。而古人以此纯阴之月名为阳月者,盖小雪之日,阳气已生於六阴之下,积而至於冬至,遂满一画之阳变为《复》卦也。丹道亦然。当夜气之未央,但凝神聚气,端坐片时,少焉神气归根,自然无中生有,渐凝渐聚,积成一点金精。《翠虚篇》云:金精即是坤官药,坤在西南为川源。蟾光终日照西川,即此便是药之根。盖一阳不生於《复》,而生於《坤》。《坤》虽至阴,然阴裹生阳,实为产药之川源也。寥廓恍惚,莫知其端者,身心复命之时,神入寥廓,与太虚一体,静定之久,候至心花发现,则三官气满,但觉恍恍惚惚,莫知其所以然也。盖恍恍惚惚,其中有物;窈窈冥冥,其中有精,乃修炼之要枢也。《玉芝书》云:此四句,古今口诵者亿兆,明义理者能有几人?盖非亲造实诣,无由知也。是故状其窈冥则如临深俯幽,论其恍惚则如昼梦初觉,此乃真景象,非譬喻也。学者未曾经历,不知窈冥恍惚乃吾身之真景象,往往檗以虚文视之,惜哉。当知窈冥者,寂然不动,吾身天地未判之时也。恍惚者,感而遂通,吾身天地将判之时也。作丹之妙,莫妙乎此,岂可以虚文视之哉?《方龙大丹诀》云:无人明恍惚,惟我识朦胧。信乎明此者鲜有其人也。先迷失轨,后为主君者,其先昏昏默默,深入乎窈冥之中,俄项阴极而阳生,静极而机发,则面门豁开,虚空迸裂,一段风光破寂寥,而化权归手内也。魏公此章显言产药之川源,又极论存亡有无、主客先后之秘,如此详尽,无以加矣。《还金篇》云:渺邈但捞水裹月,分明只探镜中花。盖非深於道者,不能识也。
无平不陂,道之自然。变易更盛,消息相因。终《坤》始《复》,如循连环。帝王乘御,千秋常存。
无平不陂,无往不复,此乃道之自然也。丹法静极而动,动极而静,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亦出於自然。如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暑往则寒来,寒往则暑来,无非自然也。夫金丹者,身中之《易》也。《易》穷则变,变则通,盛衰相禅,消息相因。盖未有穷而不变,·变而不通者也。阳始於《复》,阴终於《坤》,终始相接,首尾相街,故日:终《坤》始《复》,如循连环。魏公以十二辟卦论火侯,又以律名、辰名铺叔,而言皆譬喻也。盖辐辏即太簇,侠列即夹锺,洗濯即姑洗,中即中吕,柄即林锺,任即南吕,伤即夷则,亡即亡射,应即应锺,振即辰,昧即未,伸即申,蓄即酉,灭即戌,阂即亥,大率皆是假借,盖不叉执文泥象而强生枝节也。帝王乘御,千秋常存,谓君子终日乾乾,与时偕行,则真可以历千秋而常存也矣。
将欲养性,延命却期。审思后末,当虑其先。人所察躯,体本一无。元精流布,因气托初。
人无愚智,同此性也,亦同此命也。君子知性之不可戕贼也,於是存而养之。知命之不可新丧也,於是保而延之。虽不假修炼,未有不安恬令终者,况得修炼之法,盗天地、夺造化、炼魂魄而为一,合性命而双修,岂不能长生欤?夫欲求长生,须求吾未生以前,此身缘何而得,然后可以论养性延命之道,故日:审思后末,当虑其先。盖人之生也,以父母之气交结而成形。形乃受气之本,气乃有形之根。若气不得形则无因而立,形不得气则无由而成,故日:人所禀躯,体本一无;元精流布,因气托初。今夫神仙之修丹,以阴阳内感、神气交结,於无中生有,与男女胎孕之理实同。其十月温养功夫,真息绵绵,昼夜如一,亦与婴儿未生以前无异。《灵源大道歌》云:但看婴儿胎处时,岂解将心潜算计。专气致柔神久留,往来真息自休休。盖婴儿之在母胎也,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口鼻皆闭,而以脐达。故脐者,生之根,气之蒂也。吕纯阳《玄牝歌》云:穷取生身受气初,莫怪天机都泄尽。人能穷取念生身之处,返本还源,回光内照,探药於西南坤腹根蒂之地,而与当来受气之初相似,何用他求。奈何学者往往执文泥象,各以己见为是。其好高者则认金丹为禅宗,遂以宗性为玄牝,以念头动处为一阳生,以扫除妄念为进火,而窃笑延命之说为髑髅下光景。其卑下者则认金丹为御女衍,遂以妇人为鼎器,以产门为生身处,以秽物为刀圭,而反讥养性之说为蒲团上枯坐功夫。一则沦於空寂,一则陷於邪僻,终身执而不悟,深可为之浩叹也。
类如鸡子,黑白相扶。纵广一寸,以为始初。四肢五脏,筋骨乃具。弥历十月,脱出其胞。骨弱可卷,肉滑若饴。
黑白者,阴阳二气也。几人结胎之初,由父精母血阴阳二气假合而成,浑浑沌沌,类如鸡子。百日而男女分形,然后四肢、五脏、筋骨乃具。及期而育,脱出其胞,骨弱筋柔,肌软肉滑,名曰婴儿。炼金丹者,修吾身之婴儿,亦当弥历十月。《翠虚篇》云:我昔功夫行一年,六豚已息气归根。有个婴儿在丹田,与我形貌亦如然。盖修炼圣胎,未有不用十月功夫而可以速成者也。
阴阳为度,魂魄所居。
天有黄道,为度三百六十五。其运转也,一日一周。日月行乎其问,往来上下,迭为出入,此所以分昼夜而定寒暑也。然天道密旋,本无度数,以日月经历诸辰而为行度。日月往来,本无定居,以朝暮出入之地而为所居。明乎此,然后知魏公所谓阴阳为度,魂魄所居矣。夫人身中黄道,即阴符阳火所行之处也,即日魂月魄所居之方也。有能观天之道,执天之行,识阴阳之行度,知魂魄之所居,则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循环乎一息之顷,而日月出入乎呼吸之微。呼为阳,吸为阴,与天道同一妙用,不叉求之他也。
阳神日魂,阴神月魄。魂之与魄,互为室宅。
古歌云:日魂月魄若个识,识者便是真仙子。此所谓日魂月魄,非天地有形有象显然之日魂月魄,乃吾身无形无象隐然之日魂月魄也。不遇真人指授,焉能识之哉?夫日为太阳,昼以舒光,故称魂。月为太阴,夜以含景,故称魄。然日魂属阳,谓之阳神固宜。而月魄属阴,谓之阴精可也。岂可以神言?今皆谓之神者,以其变动不居,周流六虚,往来既不定,上下亦无常也。魂,束方木也。魄,西方金也。金木本来无二体,束邻即便是西家;往来束西,迭为出入,故日互为室宅也。
性主处内,立置鄞鄂。情主营外,恒为城郭。城郭完全,人物乃安。于斯之时,情合乾坤。
性之为言静也。性主处内者,端坐虚心向内观也。立置鄞鄂者,捉得金精作命基也。情之为言动也。情主营外者,先是枢机昼夜行也。怛为城郭者,八方周匝龙行火也。城郭完全,人物乃安者,常使气冲关节透,自然精满谷神存也。于斯之时,情合乾坤者,昼夜河车不暂停,默契大造同运行也。
乾动而直,气布精流。坤静而翕,为道舍庐。
乾,天也,主乎动畅万物而达於宇内,故云直。惟其动而直也。故使精气流动,布满三官,而无所不至。坤,地也,主乎静敛万物而藏於土中,故云翕。惟其静而翕也。故使精气归於元海,而为道舍庐。大抵守於乾则动,动则气布精流。守於坤则静,静则气聚精凝也。
刚施而退,柔化以滋。
乾阳下济於坤,坤柔顺而翕受之,遂生药。既经起火烹炼,则刚施而退,阴柔上行,而化作甘泉润九垓矣。
九还七返,八归六居。
六、七、八、九,即水、火、木、金也。以卦言为坎、离、震、兑,以方言为束、西、南、北,以宿言为虚、房、星、勖,以象言为龟、蛇、龙、虎,以时言为春、夏、秋、冬,以辰言为子、午、卯、酉,皆是物也。夫九曰还,七曰返,八日归,同一旨意。而六独日居者,北方坎位乃真铅所居之本乡也。真铅居於此,则九金、八木、七火三方之正气,如辐之辏毂,如水之朝宗,皆聚於此也。王保义注疏《金碧龙虎经》云:日有三照,月有三移。日月出於束而光耀於西,则西方白虎金德之正气入於玄冥之内,化而为六戊。日月入於西而光耀於束,则束方青龙木德之正气入於玄冥之内,化而为六己。日月居於午而光耀於北,则南方朱雀火德之正气入於玄冥之内,就土成形,化而为黑铅,常居窈冥之内,为天地万汇之根本。王君此说与魏公之言,可谓异世而同符矣。
男白女赤,金火相拘。拘则水定,水五行初。
《翠虚篇》云:怪事教人笑几回,男儿今也会怀胎。自家精血自交结,身裹夫妻是妙哉。盖金丹圣胎,以阴阳内感神气交结而成,日男女,日赤白,皆身中夫妇之异名也。当其阴阳内感之时,神与气交,犹金火之相拘。金火相拘而止於北方坎水之中,则神凝气-聚,其水自定。水定则药物结矣,《还金篇》云水澄凝琥珀是也。水也者,大丹之根源也。天一生水,其位在北,其卦为坎,居五行之首,乃吾身药物所产之乡也。人能回光返照於此,出息微微,入息绵绵,勿令问断,则神气归根,渐渐入而渐渐柔,渐渐和而渐渐定。定之之久,则呼吸俱无,药物当自结也。
上善若水,清而无瑕。
上善若水,行其所无事。金丹大道,清静无为,亦行其所无事。马丹阳《语录》云:学道人行、住、坐、外,不得少顷心不在道。行则措足於坦途,住则凝神於太虚,坐则匀鼻端之息,外则抱脐下之珠,久而调息,无有问断,而终日如愚,方是端的功·夫,非干造作行持也。丹阳此说岂非行其所无事耶?《悟真篇》云:馒守药炉看火候,但安神息任天然。《上清集》云:神仙使俩无多子,只是人间一味呆。可谓行其所无事矣。夫水之为性,静定而订之则清,动乱而汨之则浊。金丹之妙,全是静定中来。《还源篇》云:能知药与火,定裹见丹成。盖未有不定而得之者也。
道无形象,真一难图。变而分布,各自独居。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故强字之日道。无形可求,无象可睹,蚓可得而画图哉?昔广成子之告黄帝日: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夫当其窈冥昏默之际,一念不生,万虑俱泯。浑浑沦沦,如太极之未分。淇淇津津,如两仪之未兆。惟此一物湛兮独存,如清渊之印月。寂然不动,如止水之无波。不知孰为铅?孰为汞?夫是谓之真一。迨夫时至气化,变而分布,则轻清者腾而在上,重浊者可而在下,於是坎官有铅,离官有汞,而向之所谓浑浑沦沦,瞑淇津津者,至此分而为二,而各自独居矣。《复命篇》云..一物分为二,能知二者名。鼎炉藏日月,滴漏已三更。盖谓此也。夫金丹大药孕於先天,产於后天,其妙在乎太极将判未判之问。静已极而未至於动,阳将复而未离乎阴,於此合天地之机,识结丹之处,知下手之诀,则恍惚之中寻有物,窈冥之内吸真精,方知大道於无中生有,而真一之妙果不可以画图也。然则真一之妙终无可以示人欤?日:有。
阳燧以取火,非日不生光。方诸非星月,安能德水浆。二气至悬远,感化尚相通。何况近存身,切在於心胸。阴阳配日月,水火为效征。
《周礼·秋官》:司炬氏掌以木遂#1取明火於日,以鉴取明水於月。《淮南子》云: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高诱注云:方诸,阴燧大蛤也。熟摩拭令热,向月则有水生。且地之去天不知几千万里;日月悬於空中,去地亦不知几千万里。而阳燧见日则得火,方诸见月则得水,奚为感化相通,如此其速哉?何况近存身切,在於心胸,身中自有水火,心中自有药材,得不回光返照以求其感化之妙乎?乃若八月十五月明之夜,深山之兔结胎,沧海之蚌结珠,抑何为感化相通,如此其妙哉?人生天地问,为万物之灵,反不能盗天地,夺造化,曾兔蚌之不若。学仙者亦尝於此致意否乎?大抵阴阳得类,自然感化。今魏公以阳燧取火、方诸取水为证,欲使学者潜心内观,於无中生有,其感化亦如是也。《还丹篇》云:二气才交甘雨降,两神相会玉浆流。、信有之矣。夫鉴之与珠,皆光明莹洁之物,表裹透彻,无纤毫痕瑕,故能拘日月之光,聚为一粟之明。虽寥廓至远,随即感应。然而定则聚,聚则有;动则散,散则无。人能虚心凝神,泰然内定,无一毫之杂想,以吾自己日月聚光不散,久之气定时正,自有奇效。要之,至道不远,怛在目前,亦犹磁石吸铁、隔碍潜通,极为切近。但世人迷而忘返,不能求之於内尔。专玄子诗云:殷葱好与师资论,不在他途在目前。又云:当时一句师边得,密密垂帘仔细#2看。可谓切近之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