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集校注

  按此序大要,另见《容斋四笔》卷五。从之出者有《诗文史》卷十一、《彤管遗编》续集卷十七、《古文品外录》卷二十三、诗词杂俎本《漱玉词》等,不另校。又《金石录》旧抄本颇多,未能多校。此以吕无党抄本为底本。此序又收入孙星衍所编《续古文苑》卷十二,即录自雅雨堂本《金石录》,不另校。
  后序所署年月,以及序内所叙述各事之日期,多有问题,请参阅后附《李清照事迹编年》。
  ①德父:商务印书馆排印明抄本《说郛》卷十九载《瑞桂堂暇录》(以下简称郛瑞本)作“夫”。按赵明诚之字,宋人或作德甫,或作德父,或作德夫,盖三字通用。
  ②正:瑞本作“正其”。
  ③伪:康熙谢世箕刻本《金石录》(以下简称谢本)、雅雨堂《金石录》(以下简称雅本,三长物斋丛书本《金石录》出自雅本,不另校)、结一庐刊津逮秘书未刻本《金石录》(以下简称结本)俱作“譌(é)”,“譌”即“讹”字,讹谬较伪谬为常见,疑作“譌”为是。
  ④载:瑞本作“具载”。
  ⑤播:何义门校:“‘播’当作‘涯’。”(此据四部丛刊续编景印清吕无党手抄本《金石录》所附校勘过录。下引顾千里、吕无党校语同。)顾亭林《日知录》引作“王涯”,(见下)或顾所本作“王涯”也。
  ⑥礼:瑞本作“吏”。按李清照之父李格非似未尝为吏部员外郎,疑涉下赵挺之为吏部侍郎而误。
  ⑦时:结本无“时”字。顾千里校(以下简称顾校)抹去,注:“‘时’字钱本已衍。”(钱本指明钱叔宝抄本)
  ⑧蔬:雅本作“疏”,明会稽钮氏世学楼钞说郛本《瑞桂堂暇录》(以下简称钮抄)作“素”。
  ⑨练:谢本、雅本、钮抄作“练”。顾校:“‘练’,钱本已伪。”参阅注释⑦。
  ⑩一:明谢行甫钞本《金石录》(以下简称谢抄)、结本、雅本、瑞本作“三”。
  ⑾十年:顾校抹去“十年”二字,注:作“钱本亦衍。”结本无此二字,与顾校合。
  ⑿拾:吕无党校作“给”,谢本亦作“给”。
  ⒀纸:瑞本作“笔”。
  ⒁偶:瑞本作“偏”(钮抄仍作“偶”)
  ⒂叶:结本作“叶子”;顾校“叶”下增一“子”字,注:“钱本已脱”。
  ⒃以:瑞本作“比”(钮抄仍作“以”)
  ⒄中:顾校抹去“中”字,注:“钱本已衍。”
  ⒅屈:瑞本作“少缓”。
  ⒆出:顾校抹去“出”字,注:“钱本有。”(结本无此字,与顾校同。)
  ⒇惩:顾校改“征”。结本亦作“征”,与顾校合。
  (21)揩完涂改:瑞本作“楷涂完整”。揩:雅本、结本作“楷”。
  (22)翠羽:原作“翡翠”,据瑞本改。
  (23)室:谢抄作“体”。
  (24)枕席枕藉:瑞本作“枕藉枕席”。枕席:雅本、结本无此字。 枕藉:谢抄二字空格。
  (25)寇:据瑞本改。按此必清照原文如是。今各本《金石录》所载后序俱作“人”,盖已经窜改。
  (26)“奔”句:钮抄此下有空格若干。按后序此处文气不接,意义不明,必有阕文。钮抄尚留空格,足资考证,最为善本。
  (27)又:瑞本作“及”。
  (28)第:原作“地”,据雅本、结本改。
  (29)三:顾校改“二”,注:“钱本‘三’”;结本亦作“二”。
  (30)罢:瑞本“罢”字下有“建康”二字。
  (31)三:瑞本作“二”。
  (32)担(担):顾校改“檐”。
  (33)葛衣岸巾:瑞本作“著衣巾”。“葛”:钮抄作“著”。
  (34)“目”句:瑞本作“目烂烂光射人”。
  (35)闻:顾校“闻”下增一“或”字,注:“钱本脱”。
  (36)中:结本“中”下有“或”字。
  (37)次书册卷轴:瑞本作“次书册,次卷轴”。
  (38)宗:钮抄作“宋”;宋本《容斋四笔》亦作“宋”,据谢抄、雅本、结本、瑞本改。
  (39)忘之:谢抄、谢本、雅本作“忘也”,顾校“也”改“之”。瑞本作“亡失”。
  (40)服:据顾校增,注:“钱本脱”。
  (41)疾:结本作“复”。
  (42)八:瑞本作“七”。
  (43)意:结本作“念”。
  (44)余无所之:瑞本作“顾四维无所之”。
  (45)余:结本作“且”,顾校改“直”,注:“钱本‘余’”。
  (46)寇:他本作“人”。按宋本《容斋四笔》引作“虏陷洪”,《瑞桂堂暇录》作“金寇陷洪州”。而通行本《容斋四笔》与传本《金石录》(明抄本亦然)俱不作“虏”或“寇”,必非清照原文。后人妄改,或出元人、清人之手。今据瑞本改。
  (47)独:结本作“独余”;顾校下增“余”字,注:“钱本脱”。
  (48)有弟迒任:谢抄作“有弟迒在”;结本作“有弟近任”;瑞本作“有弟仕”。
  (49)守:谢抄、谢本、雅本、结本有“台”字。
  (50)之剡出陆:瑞本作“之嵊在陆”;钮抄此句下有空格若干,盖此处亦有脱文,旧抄本殊可贵也。
  (51)奔行朝:瑞本作“奔赴行在”。
  (52)海:瑞本作“岸”。
  (53)道道:谢抄、谢本、雅本、结本、瑞本“道”字不叠。
  (54)又:顾校抹去,注:“钱本衍”,结本无此字。
  (55)颁:癸巳类稿引作“颂”,未知所据。
  (56)语:瑞本作“诏”(钮抄仍作“语”)
  (57)遂:雅本、结本作“亦不敢遂己”。
  (58)走:雅本、结本作“赴”;瑞本作“去”。
  (59)剡:瑞本作“嵊县”。
  (60)簏:瑞本作“盝(lu)”。
  (61)不已:雅本、结本作“不得活”。
  (62)钟复皓:瑞本作“钟浩”;钮抄作“钟皓”。
  (63)其:瑞本作“真”(钮抄作“其”)
  (64)吴:顾校旁注:“吾”。
  (65)帙:谢抄、谢本、雅本、结本、瑞本作“帖”。
  (66)阅:雅本、结本作“开”。
  (67)卷:瑞本作“幖(biāo)”;钮抄作“标(标)”。
  (68)更:雅本、结本、瑞本做“吏”。
  (69)著:瑞本作“嗜”(钮抄作“著”)
  (70)过蘧瑗:瑞本作“蘧伯玉”;钮抄作“过蘧伯玉”。
  (71)二:瑞本作“四”,与《容斋四笔》所载合。
  (72)室:瑞本作“堂”;三长物斋丛书本《金石录后序》此下有“李清照”三字署名。

  祭赵湖州文
  白日正中,叹庞翁①之机捷②。坚城自③堕,怜杞妇之悲深。
  ①翁:历城县志、癸巳类稿作“公”。
  ②捷:癸巳类稿作“敏”。
  ③自:尧山堂外纪、古今情史纂作“既”。

  汉巴官铁量铭跋尾注
  此盆色类丹砂。鲁直石刻云:“其一曰秦刀,巴官三百五十戊①,永平七年第二十七酉。”余绍兴庚午岁亲见之。今在巫山县治。韩晖②仲云。
  按:《金石录》乃赵明诚所撰,李清照亦笔削其间(见《贵耳集》卷上)。清·王士禛《池北偶谈》卷十四且云:“赵明诚与其妇李易安撰《金石录》,其书最传。”赵明诚死于建炎三年(1129年),而此注则叙及绍兴二十年(1150年)事,近人颇以为此注乃清照所作。唯清照未尝至蜀,无由亲见是器。明·曹学佺《蜀中广记》卷六十八引作韩晖仲跋。如为韩晖仲跋语,则颇似后人所附。“余绍兴庚午亲视见之”,极似绍兴以后之语,或非李清照所加注。
  ①戊:雅雨堂丛书本《金石录》校语云:“鲁直误以‘斤’为‘戊’”。
  ②晖:四部丛刊本《金石录》过录顾千里校语云:“‘晖’旁注:注”。

  词论
  乐府声诗并著,最盛于唐。开元天宝间,有李八郎者,能歌擅天下。时新及第进士开宴曲江,榜中一名士先召李,使易服隐姓名,衣冠故敝,精神惨沮(jǚ),与同之宴所,曰:“表弟愿与坐末。”众皆不顾。既酒行,乐作,歌者进,时曹元谦、念奴①为冠。歌罢,众皆咨嗟称赏。名士忽指李曰:“请表弟歌。”众皆哂(shěn),或有怒者。及转喉发声,歌一曲,众皆泣下,罗拜曰:“此李八郎也。”自后郑、卫之声日炽(chì),流靡之变日烦,已有菩萨蛮、春光好、莎鸡子、更漏子、浣溪沙、梦江南、渔父等词,不可遍举。五代干戈,四海瓜分豆剖,斯文道熄。独江南李氏君臣尚文雅,故有“小楼吹彻玉笙寒”、“吹皱一池春水”之词。语虽奇甚,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者也。逮至本朝,礼乐文武大备。又涵养百余年,始有柳屯田永者,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又有张子野、宋子京兄弟、沈唐、元绛、晁次膺(yīng)②辈继出,虽时时有妙语,而破碎何足名家。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lǐ)水於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者何耶?盖诗文分平侧,而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且如近世所谓声声慢、雨中花、喜迁莺,既押平声韵,又押入声韵。玉楼春本押平声韵,又押上去声,又押入声。本押仄声韵,如押上声则协,如押入声,则不可歌③矣。王介甫、曾子固文章似西汉,若作一小歌词,则人必绝倒,不可读也。乃知别是一家,知之者少。后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直出,始能知之。又晏苦无铺叙;贺苦少典重;秦即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半矣。
  ①曹元谦、念奴:癸巳类稿误作“曹元念谦”。
  ②膺:癸巳类稿误作“鹰”。
  ③歌:癸巳类稿作“通”,此句下注:谓本可通侧,不拘上去入,若本侧则上去入不可相通。

  贺人孪生启
  无午未二时之分,有伯仲两楷之似①。旣系臂而系足,实难弟而难兄。玉刻双璋,锦挑对褓。
  《诗词杂俎》本《漱玉词》云:“《漱玉集》不载,此启见《文粹拾遗》。”
  按:《文粹拾遗》世无此书,毛晋亦未必曾见《漱玉集》,所云殆亦本《琅缳(“缳”字换“女”字偏旁)记》。
  又按:沈雄《古今词话词品》卷下误引“玉刻双璋,锦挑对褓。”二句,以为李易安词。
  ①似:原作“侣”。古今词统作“异”,从宋稗类抄、宋诗纪事、癸巳类稿改。“似”或作“佀(sì)”,因字形相近而误作“佀”。

  (二)补遗(2篇)

  琴铭
  □山之桐,斫(zhuó)其形兮。冰雪之丝,宣其声兮。□□□□,和性情兮。广寒之秋,万古流兮。
  此铭据龚一《藏琴与传琴》一文录入,文载《文汇报》一九九二年四月三十日第五版笔会,曰:“(张正吟)传给我的一张无名琴,先生在赠送时及后来发表的文章中,都曾提及‘相传是李清照的遗物’。”
  (龚一)后又有《正吟琴的鉴赏》一文,载上海今虞琴社编、上海音乐学院音乐研究所协编之《今虞琴刊续》,谓“龙池右侧为‘□□之桐,……万古流兮。’”
  《文汇报》脱一“流”字。
  此铭或琴上固有,或为清照自撰,姑存疑。
  以上据徐培均《李清照集笺注》补。

  《打马图经》例论

  1、《李清照全集评注》,徐北文,济南出版社,2005年2月二版
  《打马图经》例论
  《〈打马图经〉例论》系李清照为“依马经”所写的打马“命辞”。“取其赏罚互度,每事作数语,随事附见”(上俱引自《打马图经序》),是对打马条例(规则)的阐释和论述,也是对有关经验教训的总结。“论皆骈语,颇工雅。”(清胡玉缙《许庾学林·〈打马图经〉跋》)
  例论凡十三则,杂于《打马图经》各项条例之中。所论虽为打马,实则表现了李清照主战抗敌、收复失地的爱国主义思想,是研究李清照生平思想的重要材料之一。
  《打马图经》明代周履靖《夷门广牍》本题作《马戏图谱》。
  一 、“铺盆例”论
  既先设席,岂惮攫金。便请着鞭,谨令编埒。罪而必罚,已从约法之三章;赏必有功,勿效绕床之大叫。
  二、“本采例”论
  公车射策之初,记其甲乙;神武挂冠之日,定彼去留。汝其有始有终,我则无偏无党。
  三、“下马例”论
  夫劳多者,赏必厚;施重者,报必深。或再见而取十官,或一门而列三戟。又昔人君每有赐,臣下必先乘马焉。秦穆公悔赦孟明,解左骖而赠之是也。丰功重锡,尔自取之,予何厚薄焉?
  四、“行马例”论之一
  九阳数也,故数九而立窝;窝险涂也,故入窝而必赏。既能据险,以一当千;便可成功,寡能敌众。请回后骑,以避先登。
  五、“行马例”论之二
  行百里者半九十,汝其知乎?方兹万勒争先,千羁竞辏。得其中道,止于半涂。如能叠骑先驰,方许后来继进。既施薄效,须稍旌甄。
  六、“行马例”论之三
  万马无声,恐是衔枚之后;千蹄不动,疑乎立仗之时。如能翠幕张油,黄扉启印;雁归沙漠,花发武陵。歌筵之小板初齐,天发之流星暂聚。或受彼罚,或旌己劳。或当谢事之时,复过出身之数。语曰:邻之薄,家之厚也。以此始者,以此终乎。皆得成功,俱无后悔。
  七、“打马例”论之一
  众寡不敌,其谁可当;成败有时,夫复何恨。若往而旋返,有同虞国之留;或去亦无伤,有类塞翁之失。欲刷孟明五败之耻,好求曹刿一旦之功。其勉后图,我不弃汝。
  八、“打马例”论之二
  赵帜皆张,楚歌尽起。取功定霸,一举而成。方西邻责言,岂可蚁封共处;既南风不竞,固难金埒同居。便请回鞭,不须恋厩。
  九、“打马例”论之三
  亏于一篑,败此垂成。久伏盐车,方登峻坂;岂期一蹶,遂失长涂。恨群马之皆空,忿前功之尽弃。素蒙剪拂,不弃驽骀;愿守门阑,再从驱策。溯风骧首,已伤今日之障泥:恋主衔恩,更待明年之春草。
  十、“倒行例”论
  唯敌是求,唯险是据。后骑欲来,前马反顾。既将有为,退亦何害?语不云乎:日暮途远,故倒行而逆施之也。
  十一、“入夹例”论
  昔晋襄公以二陵而胜者,李亚子以夹寨而兴者,祸福依伏,其何可知。汝其勉之,当取大捷。
  十二、“落堑例”论
  凛凛临危,正欲腾骧而去;骎骎遇伏,忽惊阱堑之投。项羽之骓,方悲不逝;玄德之骑,已出如飞。既胜以奇,当旌其异,请同凡例,亦倒全盆。
  十三、“倒盆例”论
  瑶池宴罢,骐骥皆归。大宛凯旋,龙媒并入。已穷长路,安用挥鞭?未赐弊帷,尤宜报主。骥虽伏枥,万里之志常存;国正求贤,千金之骨不弃。定收老马,欲取奇驹。既以解骖,请拜三年之赐;如图再战,愿成他日之功。

  李清照集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