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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集校注
⑧间列: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别起”。
⑨蹬:同上书作“镫”;明会稽钮氏世学楼钞本说郛(以下简称钮钞)、欣赏编、夷本、秦钞、丽廔(lou)丛书、诗女史、粤本、古今女史、图谱赋作“■〈革登〉”。
⑩见: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讶”。
⑾冷:各本俱作“乐”。
⑿胡:粤本、历代赋汇、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燕”。(此必编《历代赋汇》诸臣所改,其后各本从之,非原文)
⒀障:图谱原赋作“幛”。
⒁用奇: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胜骧”。
⒂有类:同上书作“猛比”。
⒃优游仗义:同上书作“纵容磬控”。
⒄便同:同上书作“倏惊”。
⒅出:同上书作“驻”;欣赏编、夷本、秦钞、丽廔丛书、诗女史、历代赋汇、古今女史作“立”;钮钞、粤本、图谱赋作“去”。夷本注:“一本作‘出’”。
⒆崎:欣赏编、夷本、秦钞、丽廔丛书、图谱赋、历代赋汇、古今女史作“敧”。
⒇未遇: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慨想”。
(21)难:同上书作“忽”。
(22)存:同上书作“无”。
(23)止:同上书作“蹴”。
(24)何:说郛本原误作“同”,兹改从各本。
(25)异: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画道”。
(26)“决”句:同上书作“决胜负以几微之介”。
(27)者:同上书无此字。
(28)小:夷本、粤本、历代赋汇、古今女史、图谱赋作“游”。小艺者士: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争筹者道”。
(29)少谢腾骧:同上书作“亦寓踔胜”。
(30)图实:同上书作“求远”。
(31)欲:同上书作“留”。
(32)故知:同上书作“或相”。
(33)缓:古今女史作“远”。
(34)“或”句: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岂致奋足争先”。
(35)“皆”句:同上书作“至于不习军行”。
(36)自贻:同上书作“必占”。
(37)“况”句: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况乃为之贤己”。此句上另有“当知范我之驰驱,勿忘君子之箴佩”十四字两句,为他本所无,不知所据。已:说郛本原误作“异”,从各本改。
(38)事:说郛本原误作“是”,改从各本。
(39)“用”句: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行以无疆”。诚:夷本、历代赋汇、古今女史、图谱赋作“经”。
(40)故遶床大叫:同上书作“故宜遶床大叫”。此句上另有“牝乃叶地类之贞,反亦记鲁姬之式。鉴髻堕於梁家,溯浒循於岐国”四句二十六字,俱为他本所无,未知所本。
(41)师:同上书作“勋”。
(42)输:说郛本原误作“逾”,改从各本。
(43)已: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决”。
(44)布帽:说郛本误夺此二字,从各本补。
(45)“辞曰”等句:“辞曰”二字起《历代赋汇》未载,盖以下有“佛狸定见卯年死”句,触犯当时(康熙年间)忌讳,故被删。辞:癸巳类稿、图谱原赋、诗女史、古今女史作“乱”。
(46)卯:欣赏编、夷本、秦钞、丽廔丛书、诗女史、古今女史作“酉”。按“佛狸死卯年”出《宋书·臧质传》。清照作此赋时为绍兴四年甲寅,下一年为乙卯,“酉”字必误。癸巳类稿、图谱原赋注“是岁甲寅”。
(47)“老”句: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上有“木兰横戈好女子”一句,为他本所无,未知何据。 谁能:癸巳类稿、图谱原赋作“不复”。志:说郛本、古今女史作“致”;钮钞作“至”,今从他本。
打马图序
慧①即通,通即无所不达;专即精,精即②无所不妙。故疱丁之解牛,郢人之运斤,师旷之听,离娄之视③,大至于尧、舜之仁,桀、纣之恶,小至于掷豆起蝇,巾角拂棋,皆臻至理④者何⑤?妙而已。后世之人,不惟学圣人之道,不到圣处。虽嬉戏之事,亦得其依稀彷佛而遂止者多矣。⑥夫⑦博者无他,争先术耳,故专者能之⑧。予性喜⑨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但平生随多寡未尝不进者何,精而巳。自南渡来流离迁徒,⑩尽散博具,故罕为之,然实未尝忘于胸中也。⑾今年冬十月朔,闻淮上警报。江、浙之人,自东走西,自南走北,居山林者谋入城市,居城市者谋入山林,旁午络绎,莫卜所之。⑿易安居士⒀亦自⒁临安溯流,涉严⒂滩之险⒃,抵金华,卜居陈氏第。乍释舟楫而见轩窗⒄。意颇适然。更长烛明,奈此良夜乎。于是乎博奕之事讲矣。且长行、叶子、博塞⒅、弹棋,世无传者。打揭⒆、大小、猪窝、族⒇鬼、胡画、数仓、赌快之类,皆鄙俚,不经见。藏酒(21)、摴(chū)蒲、双蹙融,近渐废绝。选仙、加减、插关火(22),质鲁任命,无所施人(23)智巧。大小象棋、奕棋,又惟可容二人。独采选、打马,特为闺房(24)雅(25)戏。尝恨采选丛繁,劳于检阅,故(26)能通者少,难遇勍(qíng)敌。打马简要,而无文采。按打马世有二种:一种一将十马者,谓之关西马;一种无将二十(27)马者,谓之依经马。流行既久,各有图经凡例可考。行移赏罚,互有同异。又宣和间,人取两种马,参杂加减,大约交加徼(jiǎo)倖(xìng),古意尽矣。所谓宣和马者是也。予独爱依经马(28),因取其赏罚互度,每事作数语,随事附见,使(29)儿辈图之。不独施之博徒,实足贻诸好事。使千万(30)世后,知命辞打马,始自易安居士也。时(31)绍兴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32)易安室(33)序。
书名《打马图经》,或即名《打马赋》,而序则曰:“打马图序”。
①慧:粤本、癸巳类稿、古今女史、马戏图谱(谱内此序重出,一云《打马图原序》,一云《打马图经序》,以下简称《图谱原序》、《图谱序》,如二者相同,则简称《图谱》) 作“慧”。(此以说郛本为底本,原作“惠”,从各本改。)
②即:上四“即”字各本多作“则”。
③视: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察”;钮钞做“明”。
④至理: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其极”。
⑤何:癸巳类稿、图谱原序无“何”字。
⑥“后世之人”起“多矣”止三十三字: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俱无。得:粤本、图谱序作“不得”。
⑦夫:“夫”字原无,从各本增。
⑧能之: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胜”。
⑨喜:各本作“专”;只说郛本与图谱序作“喜”;夷门广牍本马戏图谱(以下简称夷本)作“善”。
⑩“昼夜”起“迁徙”止二十九字: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南渡流寓”。但:图谱序作“且”。随:粤本、图谱序无“随”字。
⑾“故罕为之”至“胸中也”十三字:癸巳类稿、图谱原序无。
⑿莫卜所之:粤本、图谱序作“莫不失所”。
⒀易安居士:粤本、图谱原序作“余”。
⒁亦自:欣赏编、古今女史、绿窗女史、清江都秦氏石砚斋钞本打马图(以下简称秦钞)无“自”字;彤管遗编无作“亦自”二字。
⒂严:原作“岩”,从各本改正。
⒃险:癸巳类稿、图谱原序无“险”字。
⒄轩窗: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窗轩”。
⒅塞:欣赏编、夷本、秦钞、丽廔丛书、彤管遗编、古今女史、绿窗女史作“簺(sai)”。
⒆打揭:粤本、图谱序二字上有一“若”。揭:原作“楬(jié)”;其他各本作“褐”;钮钞作“揭”,今从钮钞。
⒇族:原作“挨”,夷本注:“一作‘挨’”。今改从各本。
(21)酒:原作“弦”;钮钞作“弹”,今改从各本。夷本作“驱”。
(22)火:原作“太”;夷本作“大”,注:“一作‘火’”。改从各本。
(23)人:秦钞、丽廔丛书作“其”;古今女史作“行”;癸巳类稿、图谱原序无此字。
(24)房:原作“防”,改从各本。
(25)雅:欣赏编、丽廔丛书、古今女史、绿窗女史、彤管遗编作“杂”。
(26)故:欣赏编、夷本、秦钞、丽廔丛书、彤管遗编、古今女史、绿窗女史作“彼”;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又”。
(27)二十:图谱序作“二十四”。
(28)马: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法”。
(29)使:图谱序作“俟”。
(30)万: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百”。
(31)时:说郛本、图谱序无“时”字,从各本补。
(32)“绍兴”句:癸巳类稿、图谱原序引至此句为止。十一:癸巳类稿、图谱原序作“十有二”。
(33)易安室:欣赏编、夷本、秦钞、丽廔丛书、彤管遗编、古今女史、绿窗女史作“易安居士李清照”。
投翰林学士綦崇礼启
清照启:素习义方,粗明诗礼。近因疾病,欲至膏肓,牛蚁不分,灰钉已具。尝药虽存弱弟,譍门唯有老兵。既尔苍皇,因成造次。信彼如簧之说,惑兹似锦之言。弟既可欺,持官文书来辄信;身几欲死,非玉镜架亦安知。僶俛难言,优柔莫决。呻吟未定,强似同归。视听才分,实难共处,忍①以桑榆之晚节②,配兹驵侩之下才。身既怀臭之可嫌,惟求脱去;彼素抱壁之将往,决欲杀之。遂肆侵凌,日加殴击,可念刘伶之肋,难胜石勒之拳。局天扣地,敢效谈娘之善诉;升堂入室,素非李赤之甘心。外援难求,自陈何害,岂期末事,乃得上闻。取自宸衷,付之廷尉。被桎梏而置对,同凶丑以陈词。岂惟贾生羞绛灌为伍③,何啻老子与韩非同传。但祈脱死,其望偿金。友凶横者十旬,盖非天降;居囹圄者九日,岂是人为!抵雀捐金,利当安往;将头碎壁,失固可知。实自谬愚,分知狱市。此盖伏遇内翰承旨,搢绅望族,冠盖清流,日下无双,人间第一。奉天克④复,本缘陆贽之词;淮蔡底平,实以会昌之诏。⑤哀怜无告,虽未⑥解骖;感戴鸿恩,如⑦真出已。故兹白首,得免丹书。清照敢不省过知惭,扪心识愧。责全责智,已难逃万世之讥;败德败名,何以见中朝之士。虽南山之竹,岂能穷多口之谈;惟智者之言,可以止无根之谤。高鹏尺鷃,本异升沈;火鼠冰蚕,难同嗜好。达人⑧共悉,童子皆知。愿赐品题,与加湔洗。誓当布衣蔬食,温故知新。再见江山,依旧一瓶一钵;重归畎亩,更须三沐三薰。忝在葭莩。敢兹尘渎。
按此启殆作于绍兴二年九月或稍后,綦崇礼为翰林学士之时。
①忍:苕溪渔隐丛话、诗话总龟、事文类聚、宋诗纪事作“猥”。
②晚节:各本作“暮景”,宋诗纪事作“晚景”。
③伍:宋诗纪事作“侪(chái)”。
④克:癸巳类稿作“收”。
⑤“实以”句:癸巳类稿作“共传昌黎之笔”。
⑥虽未:癸巳类稿作“义同”。
⑦如:癸巳类稿作“事”。
⑧人:癸巳类稿作“者”。
金石录后序
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赵侯德父①所著书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钟、鼎、甗(yǎn)、鬲、盘、彝、尊、敦之款识,丰碑、大碣,显人、晦士之事迹,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皆是正②伪③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皆载④之,可谓多矣。 呜呼,自王播⑤、元载之祸,书画与胡椒无异;长舆、元凯之病,钱癖与传癖何殊。名虽不同,其惑一也。余建中辛巳,始归赵氏。时先君作礼⑥部员外郎,丞相时⑦作吏部侍郎。侯年二十一,在太学作学生。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后二年,出仕宦,便有饭蔬⑧衣练⑨,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日就月将,渐益堆积。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诗、逸史,鲁壁、汲冢所未见之书,遂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已。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一⑩代奇器,亦复脱衣市易。尝记崇宁间,有人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当时虽贵家子弟,求二十万钱,岂易得耶。留信宿,计无所出而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后屏居乡里十年⑾,仰取俯拾⑿,衣食有余。连守两郡,竭其俸入,以事铅椠。每获一书,即同共勘校,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⒀札精致,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⒁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⒂、第几行,以⒃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⒄,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⒅。收书既成,归来堂起书库,大橱簿甲乙,置书册。如要讲读,即请钥上簿,关出⒆卷帙。或少损污,必惩⒇责揩完涂改(21),不复向时之坦夷也。是欲求适意,而反取憀(liao)栗。余性不耐,始谋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无明珠、翠羽(22)之饰,室(23)无涂金、刺绣之具。遇书史百家,字不刓(wán)缺,本不讹谬者,辄市之,储作副本。自来家传周易、左氏传,故两家者流,文字最备。于是几案罗列,枕席枕藉,(24)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至靖康丙午岁,侯守淄川,闻金寇(25)犯京师,四顾茫然,盈箱溢箧(qiè),且恋恋,且怅怅,知其必不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丧南来。(26)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27)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28),尚锁书册什物,用屋十余间,期明年春再具舟载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谓十余屋者,已皆为煨烬矣。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复知建康府。已酉春三(29)月罢(30),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将卜居赣水上。夏五月,至池阳。被旨知湖州,过阙上殿。遂驻家池阳,独赴召。六月十三(31)日,始负担(32),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33)精神如虎,目光烂烂射人,(34)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35)城中(36)缓急,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复,知建康府。已酉春三月罢,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将卜居赣水上。夏五月,至池阳。被旨知湖州,过阙上殿,遂驻家池阳,独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负担舍舟,坐岸上,葛衣岸中,精神如虎,目光烂烂射人,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城中缓急奈何。”戟手遥应曰:“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37)次古器,独所谓宗(38)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39)。”遂驰马去。途中奔驰,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店。七月末,书报卧病。余惊怛(dá),念侯性素急,奈何。病店或热,必服(40)寒药,疾(41)可忧。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比至,果大服柴胡、黄芩药,疟且痢,病危在膏盲。余悲泣,仓皇不忍问后事。八月十八(42)日,遂不起。取笔作诗,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履之意(43)。葬毕,余无所之。(44)朝廷已分遣六宫,又传江当禁渡。时犹有书二万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长物称是。余(45)又大病,仅存喘息。事势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从卫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寇(46)陷洪州,遂尽委弃。所谓连舻渡江之书,又散为云烟矣。独(47)余少轻小卷轴书帖、写本李、杜、韩、柳集,世说、盐铁论,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三代鼎鼐十数事,南唐写本书数箧,偶病中把玩,搬在卧内者,岿然独存。上江既不可往,又虏势叵测,有弟迒(háng)任(48)敕局删定官,遂往依之。到台,守(49)已遁。之剡(shàn)出陆,(50)又弃衣被走黄岩,雇舟入海,奔行朝,(51)时驻跸章安,从御舟海(52)道道(53)之温,又之越。庚戌十二月,放散百官,遂之衢。绍兴辛亥春三月,复赴越,壬子,又(54)赴杭。先侯疾亟时,有张飞卿学士,携玉壶过,视侯,便携去,其实珉(mín)也。不知何人传道,遂妄言有颁(55)金之语(56)。或传亦有密论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遂(57)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欲走(58)外廷投进。到越,已移幸四明。不敢留家中,并写本书寄剡(59)。后官军收叛卒取去,闻尽入故李将军家。所谓岿然独存者,无虑十去五六矣。惟有书画砚墨,可五七簏(60),更不忍置他所。常在卧塌下,手自开阖。在会稽,卜居土民钟氏舍。忽一夕;穴壁负五簏去。余悲恸不已(61),重立赏收赎。后二日,邻人钟复皓(62)出十八轴求赏,故知其(63)盗不远矣。万计求之,其余遂不可出。今知尽为吴(64)说运使贱价得之。所谓岿然独存者,乃(nǎi)十去其七八。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三数种,平平书帙(65),犹复爱惜如护头目,何愚也耶。今日忽阅(66)此书,如见故人。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装卷(67)初就,芸签缥带,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更(68)散,辄校勘二卷,跋题一卷。此二千卷,有题跋者五百二卷耳。今手泽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昔萧绎江陵陷没,不惜国亡,而毁裂书画。杨广江都倾覆,不悲身死,而复取图书。岂人性之所著(69),死生不能忘之欤。或者天意以余菲薄,不足以享此尤物耶。抑亦死者有知,犹斤斤爱惜,不肯留在人间耶。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呜呼,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至过蘧(qú)瑗(yuàn)(70)知非之两岁岁,三十四年之间,忧患得失,何其多也。然有有必有无,有聚必有散,乃理之常。人亡弓,人得之,又胡足道!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亦欲为后世好古博雅者之戒云。绍兴二(71)年、玄黓(chì)岁,壮月朔甲寅,易安室(72)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