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史宫词

  《十六国春秋·垂后段氏传》载,段氏字元妃,光禄大夫段仪之女也。少而婉慧,有节操。尝谓其妹季妃曰:“我终不作凡人妻。”季妃曰:“妹亦不做庸人妇。”邻人闻而笑之。既而垂纳元妃为继室,及僭即帝位,册拜为皇后。范阳王亦聘季妃。姊妹皆为皇后,卒如其言。范阳王,即慕容德。

  【宫词】全凭国胄定邦基,一掷三卢未足奇。不是申生为太子,献公翻恐误骊姬。
  【简释】《十六国春秋·后燕录》载,初,宝在长安,与韩黄李根等因宴以樗蒲为戏。宝危坐整容誓之曰:“世云樗蒲有神,若富贵可期,频得三卢。”于是,三掷尽卢,故云“五柳之祥”。(又)载,宝初为太子,有美称。已而荒怠,中外失望。元妃尝言之垂,谓之曰:“汝欲使我为晋献公乎?”元妃泣而退,告其妹季妃曰:“太子不才,天下所知,吾为社稷计言之,主上乃比吾为骊戎之女,何其苦哉!主上百年之后,太子必丧社稷!”

  【宫词】东堂考论并推贤,不颂伊周颂大燕。诏许新昌各言志,七兵忠党正丁年。
  【简释】《十六国春秋·后燕录》载,盛听诗歌及周公之事,顾谓群臣曰:“周公辅成王,不能以至诚感上下,诛兄弟以杜流言,犹擅名誉于经传歌弦,至于我太祖桓王,承百王之季主,在可夺之年,临朝辅政,群臣缉穆,时无二论,勋德之茂,岂可与周公同日言乎?!而燕咏阙,而不论盛德,掩而不述,非所谓也。”乃命中书更为燕颂,以述恪之功焉。又谓常惠曰:“伊尹、周公、孰贤?”忠曰:“伊尹非有周公之亲,而功济一代,太申乱德,放于桐宫,使主无怨言,臣无流谤。臣谓伊尹之勋,有高周旦!”盛曰:“伊尹以旧臣之重,显阿衡之任,太申嗣位,君道未洽,不能竭忠辅导,而放黜桐宫,事同夷羿,何周公之事拟乎?!太申至贤之主也。以伊尹历奉三朝,绩无异称,将失显祖委授之功,故匿其日月之明,受伊尹之黜,所以济其忠贞之美,亦犹泰伯之三让人无德而称焉。”郎敷曰:“泰伯三以天下让,至仲尼而后,显其至德。太申受谤于天下,遭陛下乃申其美。”因而谈宴赋诗,赐金帛有差。(又)载,盛引见百官于东堂,考详器艺超拔者十有二人,命百官举文武之士,才堪佐世者,各一人。宴群臣于新昌殿,盛曰:“诸卿各言其志,朕将览之。”时兵部尚书丁信,年十五,盛之舅子也。进曰:“在上不骄,高而不危,臣之愿也。”盛曰:“丁尚书年少,安得长安之言乎?!”

  【宫词】东园白雀旧征祥,长乐除奸业复光。妃子功高无翟茀,竟叫团扇弃兰房。
  【简释】《十六国春秋·慕容盛传》载,宝为兰汗所杀,盛攻汗杀之,告成于太庙,即位于承乾殿。长乐元年夏四月,有异鸟,素身绿首集于端门,栖翔东园,二旬而去。以异乌故,大赦殊死,已下改东园为“白雀园”。(又)载,盛初封长乐公。
  《盛妃兰氏传》载,兰氏,兰汗之女也。宝为汗所杀,盛驰进赴哀,汗妻乙氏及盛妃,皆涕泣。请盛于汗妃复顿头于诸兄弟,汗侧然,哀之。遣其子迎盛于宫中,亲侍如旧。先是汗之当国也,盛从宝出亡,妃奉侍丁氏,愈谨。及盛诛汗,以妃当从坐,欲杀之。丁氏以妃有保全之功,固争之,所得免。然终不得为后。丁氏,乃慕容盛伯父献庄太子慕容全之妃。

  【宫词】龙骧苑起景云山,曲海惊池碧水环。暑气侵人多病暍,天厨犹索冻鱼还。
  【简释】《十六国春秋·慕容熙传》载,熙筑龙骧苑,起景云山于苑内。(又)载,起逍遥宫、甘露殿,连房数百,观阁相交。凿天河渠,引水入宫,又凿曲光海、清凉池。季夏盛暑,士卒死几万余人。
  《熙后小苻氏传》载,后尝季夏思冻鱼脍,冬思生地黄,皆下有司切责之,不得,则加以大辟。

  【宫词】游畋山海动经旬,寂寞承华暗网尘。泣罢芳魂元处觅,千官忠孝尽含辛。
  【简释】《熙后小苻氏传》载,又为苻后起“承华殿”,负土于北门,土与谷同价。(又)载,后好游畋,熙从之北登白鹿山,东过青岭,南临沧海,百姓苦之。(又)载,苻后死,制百僚于宫内,设位哭临,使有司案检,哭者有泪,以为忠孝,无则加罪。群臣震惧,莫不含辛以为泪。

  【宫词】高勾骊是旧宗盟,派衍青山业渐宏。东国人来方报聘,史官应奏使星明。
  【简释】《十六国春秋·后燕录》载,慕容云:宝之养子,高勾骊之支庶也。皝破高勾骊,徙于青山,由是世为燕臣。祖父高和,自云高阳氏之苗裔,故以高为姓。正始二年,高勾骊遣使耒聘,且叙宗亲。云遣侍御史李拔报之。

  【宫词】月光飞去白龙蟠,束藁经燃兆有端。谁典禁兵同捧日,东堂转趣夕阳残。
  【简释】《十六国春秋·后燕录》载,建始元年三月,太史丞梁延年,梦月化为五白龙。梦中占之曰:“月,臣也。龙,君也。月化为龙,当有臣为君者。”寤而告人曰:“国苻其将尽乎!”(又)载,初,童谣曰:“一束藁,两头燃,秃头小儿来灭燕。”“藁”字,上有草,下有木,两头燃,则草木俱尽,而成“高”字。云父名拔,小字秃头,有三子,云季也。熙竟为云所灭,终如谣言。(又)载,云以武艺,给事侍东宫。永康初,拜御郎,赐姓慕容氏,封夕阳公。(又)载,云以无功德,而居大位,内怀危惧,常蓄养壮士,以为心腹爪牙。宠臣离班桃仁,专典禁兵,赏赐以巨万计,班乍无厌,犹有怨憾。戊辰,云临东堂,班仁怀剑执纸而入,称有所启,拔剑击云:云以几拒。班乍从旁击云:云遂被杀。

  ○后秦

  后秦,姚苌,南安赤亭羌人,父弋,仲兄襄,世为酋帅。襄为苻坚所杀,苌率众降秦。晋太元九年,起兵北地,自称秦王。十一年入据长安,僭称帝,改元二(白雀、建初)。子兴立,改元二(皇初、安始)。子泓立,改元一(永和)。义熙十三年,为刘裕所灭。后秦共三主,凡二十三年。

  【宫词】龙寨风高卷旆旌,凤游楼阁郁峥嵘。千端文绮裁征袄,擎出宫门赐大营。
  【简释】《耀州志》载,魏王楼,姚襄所建。三木门与夭桃诸堡、九龙寨,皆其迹。
  《十六国春秋·姚苌传》载,苌起殿于■〈衤殳〉■〈衤羽〉,故城西北凤游乡上。(又)载,苌与苻,登相持。时诸营既多,故号“苌军”,为大营。十一月,天大雪。苌下书自责,散后宫文绮珍宝,以供戎事。

  【宫词】梓潼神报国基开,剑铸雌雄圣武恢。所恨衮衣刚应梦,无端又梦鬼兵来。
  【简释】《十六国春秋·后秦录》载,初,襄寇洛阳,梦苌服衮衣升御坐,诸酋长皆侍立。因谓诸将佐曰:“吾梦如此,此儿志度不恒,或能大起,吾族甚器异之。”(又)载,苌造二刀,长七尺。一名曰雌,一名曰雄,有寇即鸣。(又)载,苌游至梓潼岭,见一神人,谓之曰:“君蚤还秦,秦无主其在君乎!”苌请其姓氏,曰:“张恶子也。”言讫不见。至是据秦称帝,即其地立“张相公庙”祠之。(又)载,苌疾笃,梦苻坚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中。苌惧走入宫,宫人迎苌,刺鬼误中苌阴,遂患阴肿,卒于永安宫。

  【宫词】黄龙门启接朝堂,人坐西宫日正常。弥勒一龛珠佛像,金炉闲爇内家香。
  【简释】《十六国春秋·后秦录》载,皇初五年,兴建南台武库,朝堂于长安。又立西宫,名宫门曰“黄龙门”。(又)载,姚嵩,兴之弟也。留心经典,专精释道。兴因赐以皇后所遗珠佛像。

  【宫词】须弥山树碧云深,麋苑秋高猎马骎。不赋长杨赋丰草,君王新赐谏臣金。
  【简释】《十六国春秋·姚兴传》载,兴作须弥山,四面有崇岩峻壁,珍禽异兽,山林草木,精奇怪异,人所未识。(又)载,兴雅好游畋,京兆杜延著“丰草诗”箴之,兴览而善之,赐以金帛,终弗能改。
  《西征记》载,姚兴有逍遥园,西去三百步有麋子苑,羌王养麋鹿数百头。

  【宫词】连理枝高雨露浓,天潢骨肉尽从龙。新伶谱出黄儿曲,凤管鸾笙付慕容。
  【简释】《十六国春秋·姚兴传》载,连理枝生于庙庭。(又)载,宏始元年,慕容超献大乐伎一百二十人。(又)载,姚邕小字黄儿,兴之弟也,封济南公。识鉴明慧,又善音乐,皆能度其盈虚,增改曲调,世咸传之,号“济南新调。”

  【宫词】波若台前共坐禅,小儿何事更登肩。宫娥夜荐鸳鸯枕,为博人间法种传。
  【简释】《十六国春秋·姚兴传》载,兴居鸠摩罗什于逍遥园,以国师礼待之。亲率群臣入逍遥园,引诸沙门于澄元堂,听罗什演说佛经,立波若台于中宫。时沙门坐禅者恒有千数。
  《鸠摩罗什传》载,罗什一日忽下交坐,谓兴曰:“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障须妇人。”兴曰:“大师聪明高悟,海内无双,若一旦,后世何可使法种无嗣!”遂以宫女进之,一交而生二子。诸僧有效之者,罗什聚针盈钵,谓曰:“若能相效,食此乃可畜室耳!”因举七,进针与常食无别。诸僧愧止。

  ○南燕

  南燕,慕容德,皝少子。晋隆安元年,燕主宝失国。德弃邺南徙滑台,自称燕王。三年,进据广固称帝,改元一(建平)。德卒,兄子超立,改元一(太上)。义熙六年,为刘裕所灭。
  南燕共二主,凡十三年。

  【宫词】水合天桥唱驾还,玉林昆耀应星缠。只嗟公主留裙带,泪洒琴床湿断弦。
  【简释】《十六国春秋·慕容德传》载,德自邺将徙滑台,遇风船没,魏兵垂至,众心惶惧,议欲退保黎阳。德不从。其夕,流渐水合,遂于夜中南渡黎阳讫,旦魏兵追至,而水亦潜消,若有神焉。德大悦,改黎阳津为“天桥津”。
  《十六国春秋·慕容超传》载,先是超自长安,行至梁,父南海王慕容法,时为兖州刺史,镇南长史悦寿谓法曰:“向见南海王子,天姿宏雅,神爽高迈,始知天族多奇,玉林皆宝。”
  《慕容氏传》载,段丰妻,慕容氏德之女也。少有才慧,善书史,能鼓琴。德既僭位,署为平原公主。年十四适于丰。丰为人所谮,被杀。慕容氏寡居,归将改适寿光公余炽。慕容氏谓侍婢曰:“我闻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段氏既遭无辜,已不能同死,岂有心于重行哉?今主人不顾礼义,逼我改嫁,我若不从,则违严君之命矣!”于是,克日交礼。慕容氏姿容婉丽,服饰光华。炽睹之甚喜。经宿,慕容氏伪辞以疾。炽亦不之逼,三日归第,沐浴置酒,言笑自若。至夕,密书于裙带曰:“死后,当埋我于段氏侧。若魂魄有知,当归彼矣!”遂于浴室自缢而死。

  【宫词】千里骅骝备上闲,春风钿辇步趋间。金刀共幸东归早,法驾亲迎马耳关。
  【简释】《十六国春秋·慕容超传》载,太上二年,高勾骊献千里马、生熊皮障泥于超。
  《通典》载,刘裕执慕容超,获金钿辇。金钿辇,也叫“金钲辇”。
  《十六国春秋·慕容超传》载,超以母、妻先在长安,为姚兴所拘质、遣使奉表称藩,并送大乐伎一百二十人。兴大悦,还超母、妻,厚其资礼而遣之。超亲率六宫迎之于马耳关。(又)载,超字袒明。备德兄北海王纳之子也。纳与母公孙氏,就弟备德家,于张掖。备德从苻坚南征,留金刀别母而去。备德与燕王垂,起兵于山东,张掖太守收纳及备德诸子,皆诛之。公孙氏以老获免。纳妻段氏,以怀娠未决,囚之于郡狱。狱掾呼延平,备德之故吏也,窃将公孙氏及段氏逃于羌中。段氏生超,年十八。而公孙氏病。临死授超以金刀,曰:“闻汝伯己中兴于邺都。汝得东归,当以此刀,还汝伯也。”呼延平卒,超号恸经旬。超母谓之曰:“吾母子得全济者,呼延氏之力也。平今虽死,吾欲为汝纳其女,以答厚恩。”于是娶之。备德闻纳有遗腹子,在秦遣济阴吴辩,潜往视之。辩因宗正谦以告超,超潜变姓名,与谦俱归,及至广固,呈以金刀,具宣祖母临终之言,备德抚之号恸。备德,即慕容德。悯吏民犯讳,增一备字,为二名。

  【宫词】多士橿橿国子师,却因游戏辟申池。酒酣共笑延贤殿,喜起明良又一时。
  【简释】《十六国春秋·南燕录》载,德立学宫,简公卿以下子弟及二品士门二百余人,为太学生。每月朔,亲临试之,作申池以为游戏。(又)载,青州刺史鞠仲来朝,宴于延贤殿,酒酣,笑谓群臣曰:“朕虽薄德恭已,南面而朝诸侯,在上不骄,夕惕于位,可方自主何军主也?”仲曰:“陛下中兴之圣主,少康、光武之俦也!”备德顾命左右,赐仲帛千匹。仲以赐多为让。备德曰:“卿知调朕,朕不知调卿也。邪卿饰对非实,故朕亦以虚言相赏,赏不谬加,何足谢也!”韩范进曰:“臣闻天子无戏言,忠臣无佞对,今日之论,上下相欺,可谓君臣俱失!”备德大悦,赐范绢五十匹。

  【宫词】羽猎归来意不欢,东阳长叹亦无端。二千五百数歌舞,偏简优伶付乐官。
  【简释】《十六国春秋·南燕录》载,超不恤政事,惟游畋是好。(又)载,正旦,超朝会群臣于东阳殿,闻乐作,叹音修不备,悔送伎于秦,遂议入寇,掠晋人以补伎。领军将军韩淖谏不听,率骑冠宿豫拔之,大掠而归。简男女二千五,付太乐教之。

  【宫词】太极端门报晓筹,铜钟声动集鵷俦。羊头尽有封侯相,不事三台事五楼。
  【简释】《十六国春秋·南燕慕容德传》载,元年冬十月,太极端门并就,时铜官令王瓒,得古铜镜四枚,献之。列于太极殿前,赐瓒爵“关内侯”。(又)载,先是有谣曰:“大风蓬勃扬尘埃,八井三刀卒起来,四海鼎沸中山颓,惟有德人据三台。”于是,群臣议以详,僭号中山,因劝德即尊号。(又)载,超时,公孙五楼专总朝政,宗族亲戚并居显要,时人为之语曰:“欲得侯,事五楼。”